数风流人物 第1006章

作者:瑞根

  只不过自己在贾雨村面前却没有必要暴露而已,谁曾想却会演变成这种情形?

  这也是阴差阳错,李玟李琦姐妹想到贾家已经完蛋,若是自己伯父也因此入狱,那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她们姐妹又如何能逃脱厄运?所以还不如听从贾雨村的暗示,来搏这一把吗,也许这就是命?

  冯紫英想明白了这一点,除了略微有些遗憾这种情形下收了二女,倒也没什么。

  而李玟李琦二女却心中安稳许多,冯紫英对自己姐妹印象颇好,纵然今日之事有些荒唐,但那也是迫不得已之举,只要理解自己姐妹的初衷就好,何况自己姐妹都是处子之身,对方也能感受得到,日后不管怎么,也算是有一个交代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两女还有些微妙复杂的心绪,冯紫英也能理解,这种情形下,对于两个女孩子俩说似乎也别无选择,而且能做出这种近乎于牺牲自己的行为,也不能说她们就做得差了,自己又如何能反感她们的“壮举”呢?左右也是自己得了一番快活,她们受了些罪罢了。

  想到这里,冯紫英把手滑下去,勾住二女的腰肢,揽得更紧一些。

  也是想到在贾雨村府邸里饮宴,安全无虞,尤三姐又来了天癸所以才没跟着来,否则“这桩美事”,似乎还要被耽误了呢。

  感觉到了冯紫英对自己姐妹的怜惜疼爱,尤其是一双魔掌更是在自己峰峦臀瓣上游移,李玟李琦姐妹都是脸红似火,只能死死把身子依偎在对方雄壮的身体胖,脸更是紧贴在冯紫英肩头。

  李玟只比李琦大一岁多,连李琦都快满十八了,而李玟更是满了十九,原本进京就是想要寻一门好差事,没想到贾家败落,紧接着又是战火延绵,硬生生把二女的亲事给拖了下来,现在更是因为卷入了这场祸事中,整个李家都面临劫难。

  如今木已成舟,李玟李琦倒是对此丢下了无谓的心结。

  她们在荣国府中也呆过那么久,少不了也会和尤二姐、迎春、岫烟这些接触过,也知道冯紫英的性子,素来是对女眷十分恩宠优遇的,特别是那份公平待人的心态,连府里的丫鬟们都是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做事。

  既然命运如此,那进了冯家似乎也就不是什么不可接受之事,连贾薛林家的姑娘都能去冯家为媵为妾,她们又有什么觉得不可接受呢?

  从大沽启程南下,一直到扬州大战,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南京控制局面,再去和王子腾谈判,最后到把整个“江南三镇”驾驭住,这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时间,冯紫英奔波于扬州、南京以及和州乌江镇之间,多数时候都在船上马上,可谓戎马倥偬。

  对于他来说,一个多月里,除了见缝插针就着时间一次在船上把尤三姐办了一回,也就只有从乌江镇回南京之后睡了个安稳觉再和尤三姐欢好了一回,这么久冯紫英都是出于禁欲状态,所以今日才会在这加料女儿红的刺激下难以自已,来了一回一龙二凤,花开并蒂。

  只是看李玟李琦这模样肯定是再经受不起自己辣手摧花,也只能暂时忍着,一番手眼温存,倒也花香满怀。

  这一夜对于冯紫英颇为难熬,一直到晨间,姐姐李玟身子相对好一些,勉为其难再行欢好,那妹妹李玟却是不堪挞伐,只能高挂免战牌了。

  贾雨村一直避而未见,一直到冯紫英离开贾府,也只是那管家来送,不过倒是十分殷勤的把李玟李琦姐妹悄悄用马车送到了冯紫英的临时宿处——南京兵部衙门后街的一处盐商居所。

  这样也好,省得尴尬,冯紫英既然接受了这份“厚礼”,无论是李玟李琦二女日后如何,李守中结局如何,冯紫英都得要承他这份情,这就够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酝酿火候,锁定目标

  看着尤三姐似笑非笑的目光,冯紫英尴尬地瞪了对方一眼,“怎么了,用这种目光看爷?”

  “没怎么,就是觉得爷走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这一趟是忙于公事,如何辛苦忙碌,谁曾想这一回去,又得要有两个新人进府,您这日后再要出门,只怕奶奶们就真的要派人跟着了,妾身一个人可真的承担不起这样重大的责任了。”

  尤三姐的揶揄让冯紫英也是无言以对。

  人家说的没错,当初走的时候就说是要忙于军务,连贴身丫鬟也不用带,否则金钏儿或者平儿就会跟着,有一个保镖兼床伴的尤三姐足矣。

  可这才出来一个多月,就有了李玟李琦这对姐妹花,这怎么说?

  “行了,爷还需要向谁交待不成?宛君、宝钗和黛玉那里自然有我去说。”冯紫英没好气地道:“说实话,我也……,算了,不说了,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好像再说这些就显得我这个人有点儿不堪了。”

  “爷还得要琢磨怎么和珠大奶奶交待才是。”尤三姐瞟了冯紫英一眼,“一床三好,还是一床四好,都是麻烦,女人吃起醋来,可没道理好说。”

  冯紫英大感头疼。

  这李纨那里该怎么交代?

  虽说李玟李琦姐妹说她们去和堂姐说,可冯紫英会那么做么?

  睡了人家的两个妹妹,难道连去当面说的胆量都没有了?

  他冯紫英还不至于那么没品。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有更多重要的事情等带着他。

  “文言来了没有?”冯紫英不再理会这桩事儿,心思放在了正事儿上。

  孙承宗两日之内就要到南京,扬州局面已经稳定,交给了曹文诏。

  而淮扬镇的这几万人马,苏州有一块,扬州为主,另外在淮安清江浦和宝应也还各有一块,交给了尤世威控制。

  王子腾这边的兵马好办,只要不入南京,让其就近就在九江、和州、庐州驻留,贺人龙带着本部监视着。

  但随着王子腾的挂印下野,冯紫英也代表兵部明确表示老登莱镇的官兵将直接转入新登莱镇中,都是山东子弟,绝对不会亏待。

  这个保证也让以山东子弟为主的老登莱镇官兵顿时安稳下来,所以登莱镇这边反而是最稳定的。

  牛继宗和宣府镇和孙绍祖的大同军那边要麻烦一些。

  宣府军基本上都是来自京畿附近,其中士卒以顺天、保安、真定、保定四地为主,牛继宗控制力很强,虽然现在刘东旸接手,但是这帮人对未来比较担心,所以冯唐那边都不敢掉以轻心。

  孙绍祖那边相对好一些,毕竟老爹是大同总兵出身,亲自去这帮大同军走了一遭,嘘寒问暖,也安稳住了几个带兵将领,给了一些承诺,勉强稳住了局面。

  “汪先生已经到了。”尤三姐也没有再说闲话,步入正题,“汪先生也提醒,日后相公要出去,无论去哪里,妾身都要跟着,他说近期恐怕要陆续处置许多事务,涉及到诸多江南本土的豪强,保不准就有人狗急跳墙,所以在防护方面还要加强,现在这一处宅子漏洞太多,恐怕保卫方案和措施都要重新做,我也和李先生说了,他也正在组织人重新研究。”

  吴耀青暂时还在扬州那边没有回来,可能要等到孙承宗一起来南京。

  扬州局面虽然看似稳定,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冯紫英宁肯做得稳妥一些。

  这边的防护李桂保就要承担起重任来,好在李桂保这么些年来也颇有经验了,意识到冯紫英在南京和扬州的遇刺风险急剧增加之后,就赶紧像自己师门少林和江南这边一些可靠的本土门派做了求援,比如扬州那边的秋水剑派。

  说起来李桂保都觉得,几乎每一次冯大人出行都会卷起漫天风暴,然后针对他的各种危险就会接踵而至。

  除了那一趟去辽东,那是因为都是军管之地好一些外,在北直隶从永平府到顺天府就没安稳过,去陕西更是风波连连。

  现在来江南,看这架势只怕比在陕西还要更危险一些,所以李桂保觉得自己这个保镖头子当得真的是辛苦,当然也值得。

  兵部右侍郎也就意味着日后少林弟子在军中获得的机会就会多很多,事实上军中历来是江湖名门大派两大去向之一,另外一个则是刑部和地方官府的刑房并三班衙役。

  相较于地方官府和刑部有限的位置,虽然从宦囊收入来说,地方官府和刑部肯定更可观,但作为江湖人士,你想要做到诸如通判推官这一类位置基本不可能,也就只能在巡检司巡检、三班衙役的捕头,刑房的书吏,刑部那边能在各清吏司下边干到总捕头、捕头这一类位卑权重的这一类角色,但在军中机会就要大得多。

  军中更讲究本事和实绩,你若是能在各种战事中表现优异,替上官挣来了机会和荣誉,上官肯定也不会吝惜提拔你,一旦赶上时机,这比在地方上苦熬要快得多。

  如果你在上边还有人脉,那平步青云,连升三级的机遇也不是没有过。

  这也是李桂保及其师门之所以如此卖命的主因。

  冯紫英不会去管这些事情,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李桂保这几年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自己,甚至连吴耀青都逐渐把这类专门安保事务移交给了李桂保。

  当然,也会有更多的少林弟子从各个渠道进来,在这个岗位上锻炼一番,而一些表现优异的,冯紫英也已经推荐进入西北军、登莱军中了,至于说日后能不能出头,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要动新四大家,那牵扯面就相当宽泛了,尤其是还要把新四大家中牵扯到的其他一些江南本土的豪强家族都要一网打尽,那更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单单是甄家牵扯的范围就相当大。

  这个义忠亲王昔日在江南的钱袋子,随着南京伪朝建立起来之后就和汤谬朱顾等人的老牌江南士人,以及贾敬这种长期跟随在义忠亲王身边的心腹产生看了激烈矛盾,冲突不断。

  盛极而衰,甄家在南京伪朝成立这两年也的确是红得发紫,甄应嘉甚至占据了南京户部左侍郎的位置,把贾敬都架空,这也引起了各方的极大不满,一度闹得不可开交。

  但是随着义忠亲王倏然离开返京,汤谬等人都因为士人出身而获得了朝廷的接受,但是像他这种武勋出身但人脉影响力更多的在经济层面,而且主要在江南这一区域的豪门就一下子黯淡下来了。

  而且任谁也能看得出,随着这一权力的副中枢转移到京师城与朝廷合二为一,南京的政治地位迅速滑落,连带而来的经济影响也会急剧下降。

  大家都在猜测,朝廷还会不会保留南京六部和都察院,如果不保留的话,南京户部对江南地区的赋税调度权便彻底消失,那无疑又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更为凶险的是朝廷一直对江南的一些人态度暧昧,不置可否,比如李守信,比如贾敬,当然也包括甄应嘉、甄应誉这甄氏兄弟。

  李守信和贾敬的问题都很明白,更多局限于其个人,但甄应嘉、甄应誉两兄弟也就意味着要牵扯到整个甄家,如果甄氏兄弟不能在朝廷那里取得谅解,那么甄家就如同案板上的肉,岌岌可危了。

  这种情形下,甄家的动静有多么敏感,可想而知。

  “大人,贾大人所言甄家非同小可,还真不可小觑。”能让汪文言这么说,冯紫英还是略感诧异。

  汪文言可是知道甄家是必须要动,而且要连根拔起的,不仅仅是甄家是新四大家头号角色,不动他,就相当于只打苍蝇不打老虎,毫无意义,而后要处理周胡陶以及其他一些关联和附庸的豪强家族就更难了。

  “哦?文言,连你都感觉到有难度,有压力?”冯紫英笑了起来,“怎么了,哪里传来的动静?”

  “昨夜有人登门拜访,留下一张海通银庄的银票,三万两,呵呵,我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价值这么大,三万两啊,希望我能帮忙劝说大人一下,手下留情,……”汪文言也是满脸不可思议,“我估摸着大人这里,开出二十三十万的价钱也不难做到。”

  “二十万,三十万?”冯紫英也颇为感慨,“可朝廷想要二百万三百万啊,奈何?”

  “交出银子就行?”汪文言反问一句。

  冯紫英缓缓摇头,“恐怕还不够,甄家盘踞江南这么多年,宛如蛛网中心,牵扯到多个豪强家族,为南京伪朝敢于举旗提供了很大的底气,所以朝廷不会容忍这种豪强家族继续在江南存续下去,铲除了江南三镇,只是解决了军事威胁,还要铲除其经济根基,所以甄家必须要解决掉,他们的命运早已经注定,当然并不是说一定要让他们死,但财富,影响力,人脉,都必须要彻底割除。”

第四百六十章 枝蔓攀缠,斩草须除根

  汪文言心中一凛,下意识地道:“大人,要铲除经济根基,那牵扯面可能会很大,会很多行业领域都带来冲击和影响啊。”

  “呵呵,刮骨疗伤嘛,阵痛在所难免,朝廷也有这个思想准备。”冯紫英嘴角微微下撇,语气更加冷峻,“再说了,文言,你该明白当下朝廷难处,既要解决当务之急,又要着眼长远,要做到两全其美,所以不对江南整体大动干戈,但是这些风头太劲且有踏错了方向的豪强家族,那就只能抱歉说运气不好了。”

  汪文言吁了一口气,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朝廷急需现银,那么四大家应该是组适合开刀问斩的。

  尤其是甄家,太和银庄,而且还是江南近二十年最大的私盐总包商,不动你,动谁?

  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你。

  见汪文言似乎明白了其中奥秘,冯紫英这才笑着道:“文言,你就不必替那些人担心了,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他们人脉也不缺,总归也会找到一些路子的,朝廷定下的是大方向,我们具体操作,至于有人找上门来,我们也可以酌情处理,裁量权掌握在我们手中,你担心什么?只要完成朝廷交办的任务即可,策略手段,朝廷不会太计较。”

  “嗯,那那就从甄家开始?”汪文言深深地点了点头,为此他也动用了原来的各方面情报网络,也通过各个渠道收集起了大量的情报线索。

  “甄家除了太和银庄外,其私盐渠道牵扯面极广,而这也是在和朝廷争利,户部早就想要动手了,这一回必须要彻底铲除,文言,你说说甄家私盐分销渠道情况。”冯紫英抿了抿嘴,语气越发温和,对付甄家需要抽丝剥茧,一层层把它的几条支柱剥干净。

  盐课历来是朝廷最重要的收入来源,私盐直接动了盐课银子,那相当于挖朝廷命根子。

  若是小门小户的私盐贩子也就罢了,但像甄家这种总包商,那简直就是朝廷大敌,必欲除之而后快。

  “江南历来是私盐的重灾区,其中金陵、宁国、广德州、常州、湖州、镇江皆为甄家私盐的势力范围,前几年两浙盐政风暴,卷到了湖州,但是甄应嘉亲自出马干预斡旋,湖州那边他的人基本上脱身未受太大影响,所以事后不但湖州,甚至嘉兴也被其攻略下来了,……”

  汪文言对私盐这一块的情况了解很深,毕竟他就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衙门出来的,对这一块再熟悉不过,而且那个时候就豢养了大量线人,直到现在一样在为其服务。

  “甄家在各府州基本上都有下家,他很聪明基本不选择那些各府州势力最强的豪门,而是选一些略逊一筹的二流豪门,这样可以让甄家在这项最赚钱的私盐生意上居于主导地位,赚取最丰厚的收益,……”

  冯紫英笑着接上汪文言的话:“所以像甄家姻亲,松江唐家和徽州丁家,反而就没有牵扯入私盐生意?”

  “对。”汪文言应道。

  “有点儿意思啊。”冯紫英笑了起来,“甄家私盐渠道遍及几个重要府州,那意思就是每一府州都有一两家地方豪强作为合作者,这么些年来,这些豪强赚得钵满盆满,当然甄家赚得更多,不过当初甄家还要给义忠亲王做贡献一部分,不过即便如此甄家能成为新四大家之首,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大人,盐利有多大,谁人不知?”汪文言搓了搓手,“足以让任何一个家族为之疯狂了,所以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宁国府的谭家,广德州的陈家,常州的辜家,湖州的徐家,镇江的连家,都在本地有不小的势力,牵一发动全身,动之前,大人需要策划周全才行。”

  “嗯,这一点我也有预料,那太和银庄呢?”冯紫英问及另外一个关键。

  太和银庄算是江南金融业中一超四强中四强中的一员。

  一超自然是指海通银庄,四强,万盛、兴达、太和、江南四大银庄,基本上就算是整个江南金融行业的顶尖了。

  这几家除了海通是面向整个大周,江南这边只在金陵、苏州、杭州、宁波、扬州、泉州几大核心府州有分号,其他几家都是则深耕江南,在几乎所有江南经济较为发达的府州都有分号。

  “太和银庄第二大股东是松江唐家,另外就是徽州丁家和淮安山阳余家并列第三大股东,余家余承先大人应该知晓,原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现在是任两淮巡盐御史,丁家的丁德居现在是江西布政使司右参议。”

  下足功夫的汪文言如数家珍。

  “哦,山阳余家,余承先?”冯紫英微微意动,余家的出现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余承先是户部尚书黄汝良的同年,也是政治密友,要动太和银庄的话,还要考虑余家,而且余家在山阳的口碑还算不错,那么这个太和银庄的处置,就要把余家一并结合起来的斟酌了。

  “对,余承先,其兄余承广,现在是四川重庆府知府。”汪文言看了看手中资料,“余家一门两进士,余承广是元熙三十年进士,余承先是元熙三十三年进士。”

  “呵呵,这就不是一般的豪强家族了,还算是书香世家了。”冯紫英也清楚现在你很难用单纯的豪强和士人来划分,很多时候两者相结合,才是最强的。

  “大人要这么说也可以,余氏兄弟祖父是举人出身,但是父亲这一辈只有其伯父考中秀才,算是家道中落,但在他们这一辈两兄弟考中了进士,而起其堂弟余承渊也是举人出身,现在是广东韶州府乐昌县知县。”

  举人出身在江南是没法做到知县这类主官的,都得要进士出身,在山东、北直、山西也比较困难,但在两广、云贵川和陕西这些地方则很简单,河南也没问题。

  “那这一家还真的有些不简单了,两进士,一举人,……”冯紫英点头示意表示自己知晓了,心里也在酝酿日后要处置太和银庄时,如何来权衡和综合各方利益。

  “另外就是唐家和丁家,唐家在官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有力的奥援,其家族只有一个旁支子弟考中举人,现在在山西担任通判,但唐家的另一姻亲就是董家,……”汪文言顿了一顿。

  “华亭董家?”冯紫英又觉得头疼了,华亭董家,就是董其昌家族,而董陆两家素来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华亭陆家就不简单了。

  “董其昌次子董祖常娶了唐家嫡女。”汪文言言简意赅,他也知道这个情况肯定让冯紫英很头疼。

  松江华亭素来就是人才辈出之地,其中陆家居首,陆树声和陆彦章父子,加上一个在在陆家求学过现在是山西巡抚的袁可立,还有一个在接替自己在陕西当陕西布政使的张鼐,再加上吏部尚书高攀龙心腹、文选司员外郎夏嘉遇,以及董其昌,都是华亭乡党的中坚力量。

  袁可立和陆彦章都曾经求学于董其昌,有这层关系,董家地位自然也不简单。

  “董祖常现在是什么身份?”冯紫英再问。

  “董祖常现在不过是秀才,在家中,但其口碑不佳,有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反应。”汪文言介绍道。

  冯紫英点点头没有作声,历史上对董其昌这位画坛巨匠的评价就分歧很大,其画艺自然是没有异议,但是对其的为人作风却是颇多诟病,其家人表现一样也在乡中颇受攻讦,看样子这个时代也没有太大变化。

  但但董家和陆家关系匪浅,而董其昌又是袁可立、陆彦章的老师,而陆家又和张鼐、夏嘉遇这些人关系莫逆,所以这一牵扯下来就几乎涵盖了整个松江的士人群体了。

  不过冯紫英并没有打算改变想法,甄家必须要连根拔起,而唐家也一样。

  唐家虽然不是士人出身,但是其却是松江本土豪强之首,且与金山卫所勾结走私多年,甚至据说与倭寇亦有往来,可谓作恶多端,只是在外声名不彰罢了,但是汪文言和龙禁尉乃至商部市舶司都有反应,这颗毒瘤必须要铲除。

  “嗯,我知道了,唐家之事不必再提,我自有分寸。”冯紫英略作思索就丢开了唐家的情况,“再说说徽州丁家,扬州那边的丁家就不用多说了,为富不仁,怙恶不悛,早就死有余辜了。”

  “好,徽州丁家发迹与歙县,……”汪文言话一出口,冯紫英就笑了起来,“文言,这是和你铁杆老乡啊,老乡遇老乡,你可别两眼泪汪汪啊。”

  听得冯紫英打趣,汪文言也笑了起来,“我恐怕不会泪汪汪,就怕他们一家要泪汪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