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傲骨铁心
这是可以任用的意思。
画完,命人将王杰的档案送到内阁交由值班的奎尼接收。
接着又批了几件公文,这时栓柱轻轻敲门而进,有点心疼的看着少爷道:“少爷,该歇了。”
贾六头也不抬道:“这才多晚?哪这么快歇,没见我这好多事要处置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鸡叫,要不然少爷我是不会歇的。”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鸡鸣声。
一声,两声,三声。
“天快亮了么?”
贾六有些疑惑,摇了摇脑袋,放下笔命摆驾去永寿宫第二夫人媛媛处。
待少爷走后,栓柱赶紧来到东暖阁外墙拐角处,叫几个太监把公鸡抱走,摸出西洋人送的怀表看了下,此时为凌晨一点二十。
离天亮还有四五个小时。
半夜鸡叫是有些过份,但没办法,谁让少爷当上皇帝后还跟从前似的不顾个人身体,一心一意为百姓服务呢。
第1021章 那位是我们的领导
媛媛醒来后就没发现丈夫的身影,一问宫人才知道丈夫已经出宫去都察院了。
由于丈夫经常忙于工作,媛媛也未多想,起身来到梳妆台前简单收拾一番,便打算去喂她养的两头肥猪,好年底杀了过年。
路过书桌时,忽见桌上有一张宣纸,边上砚墨都新着,似是丈夫写了什么,不由好奇上前探头想看看丈夫写的什么。
结果宣纸上的几个大字让媛媛一头雾水。
这几个字是——“是时候要向钢铁慈父学习下整顿官僚集团的先进经验了。”
都察院大门口。
打河南周口来的李氏姐妹在门房中忐忑不安,刚才那个年轻人虽然让她姐妹二人在此等信,并要她们不用担心,说这维新朝不是过去的乾隆朝,朝廷一定会为她们枉死的弟弟主持公道,但一年多的申冤告状经历让姐妹二人也不敢尽信那个年轻人。
毕竟,从年纪、像貌来看,那个年轻人看着都不像是大官。
而且,官官相护给姐妹二人带来的痛苦难以用言语形容。
这时有工作人员来到门房,让姐妹二人登记材料,说是要将她们弟弟的案情录入进库。
姐妹二人都不识字,那工作人员便让她们口述,自个帮助她们誊写登记。
妹妹有些担心,见这工作人员长相亲和,不像从前遇到的那帮官员书吏,对她姐妹二人也甚有耐心,便忍不住问道:“敢问大人,刚才叫我们在这等的是?”
“你说的是?”
工作人员放下笔。
妹妹忙说就是刚才进去的那个年轻人,身边还有两个随从的那个。
“那位啊,”
工作人员神秘一笑:“那位是我们的大领导。”
继而见姐妹二人都有忧虑之色,不由笑道:“你们放心好了,这次你们找对人了,关于你们兄弟的案子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都察院大堂内。
贾六虽然是皇帝,但由于政府工作主要由内阁负责,所以即便他贵为皇帝也不可以绕过内阁对都察院的工作指手划脚,因此内阁今日当值的总理副大臣老纪和老奎特意过来陪同皇帝陛下视察都察院,以确保随时随地能够保障皇帝陛下对都察院的“指手划脚”具有律法上的指导意义。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朕昨天既然揽下了这桩闲事,那么朕就不能不问到底,而且此案若是属实,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光天化日之下,一众衙役竟敢将百姓公然殴打致死,旋抛尸入井,称之酒多失足……”
让人意外的是,在说这桩罕人听闻的案件时,贾六的情绪竟是十分平静,在端起自己的茶缸喝了两口后,又将视线落在原内务府大臣,现迁升为都察院左都御史的金简脸上,“你们都察院如何看待此案?”
“呃……唔……嗯……”
金简惯用的三板斧没起到正面效果,反而惹得六皇帝大怒,拿起茶缸就要泼他一头水。
关键时候,右都御史袁守侗开口了,其果断表示都察院马上成立专案组赶赴河南,全面调查此案,务必还死者一个公道,还律法一个清明。
老袁这个右都御史实际是降了的,因为他本来是军机大臣,在前军机处排名第四,如今担任这个右都御史不仅权力下降,品级也降了。
没办法,谁让他一贯立场不坚定呢。
六皇帝没把他一撸到底,全因政治智慧作用,不然肯定追夺出身以来文字。
京师解放后,在岳父博清额、李会长等人劝说下,贾六对前朝官员实行的是安抚续用之策,除个别罪大恶极者关押教养,其余乾隆朝重臣都是厚待,虽然职务权力调整了,但品级却都提了半级或一级,其中包括老袁在内的84名二品以上官员就加了议政大臣衔。
说好听点,维新朝堂一团和气,欣欣向上。
说难听点,维新朝堂仍就污烟障气,满是虫豸一样的人物。
根源出在哪?
在贾六自身。
其所领导的维新进步事业在举步之初,就歪了。
这自然导致如今的帝国虽如大厦一般立于平地,但根基相当不稳。
有若干裂缝。
建国两年以来,贾六一直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昨天夜里深思一晚后,他终是在媛媛的书桌上留下了那一句话。
但这个终极目的他自然不会在都察院的大堂中讲出,丁庆的提议给了他一个很好思路,那就是可以利用国内可以说遍地都是的冤假错案来做文章。
将政治目的隐藏在律法框架内,实现司法清明的同时达到个人目的,无疑是一个既能让百姓受益,也能为新生政权获取强大民意的好办法。
既决意拿河南周口这个案件作为真维新的第一枪,自然就要突出重查此案的意义所在。
“司法要清,社会要清!”
两个“要清”表明贾六对于当前官僚集团腐败导致的司法黑暗,已经无法容忍。
为了配合心中的怒火,他愤而拍桌环顾一众官员:“谁不清,谁就是朕的敌人!”
陪同前来的总理副大臣老纪立即作重要批示,要求严查,一查到底,不管涉及何人!
奎尼也不甘落后,表示这桩耸人听闻的案子涉及的已经不是律法腐败,而是河南一省民政、按察体系的集体腐败,所以单独由都察院派员前往河南调查怕是难以取得重大突破,当由都察院、刑部、大理寺组成专案组,以“三法司会审”形式彻底查清该案。
皇帝陛下和内阁两位重臣都定调了,都察院的一二把手金简和袁守侗哪里敢不开眼,很快,一桩人事任命出炉。
前被迫退体回家的乾隆朝右都御史王杰被启用为刑部侍郎专查河南衙役杀人案,另都察院监察御史钱沣为河南道御史,协助王杰查案。
王杰和钱沣的任命都是贾六向内阁推荐的。
王杰之名自不用说,这个钱沣却是个年轻的监察御史,其在去年由翰林院调入都察院任职后,立即弹劾陕西巡抚毕沅贪污腐败,结果毕沅被降级为陕西布政使,罚赃十万两。
此案让钱沣声名鹊起,有“鸣凤朝阳”之誉。
王杰直接由老家前往河南,钱沣则从京师启程前往河南,临行前贾六特意接见了这位监察系统的年轻斗士,希望这位“鸣凤朝阳”能够配合王杰好好震一震河南官场。
为了表示自己对年轻人材,也对清廉官员的看重,贾六特意送钱沣出正阳门。
这让钱沣感动莫名,他是乾隆三十六年的进士,与六皇帝没有任何工作上的交结,甚至在被从翰林院突然调入都察院后,他都没有见过这位被遗老称为篡位夺权的鬼子六。
但是,在他担任监察御史后,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六皇帝却给了他最大的支持,无论他上书弹劾何人,皇帝一律批准。甚至在有人上书指称钱沣行事偏激,过于极端,对大臣妄加指责弹劾时,皇帝也默默将这些奏折留中。
时间一久,钱沣自是风头鼎盛,官员无不避其锋芒。
搞得都察院内都有人说你钱沣就好比当年乾隆身边的和珅。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不管六皇帝是朱明后人卧薪尝胆,还是冒名篡位的小人,于钱沣而言,六皇帝都是一个足以让他为之肝脑涂地的好皇帝。
贾六是真心器重钱沣,于正阳门下,他忽指着眼前高大的正阳门问钱沣这座城门像什么?
钱沣不假思索:“回陛下,臣以为这座城门像一座里程碑,上面将记载陛下维新的丰功伟业!”
贾六笑了,摇头道:“不,朕倒觉得这城门更像是一座墓碑。”
钱沣愣在那里:“陛下何出此言?”
“因为朕现在进行的事业百姓们是喜欢的,但是当官的就未必喜欢了,好比这次朕让你和王杰去河南,那河南的官员们能喜欢朕?”
贾六一脸唏嘘,“朕有时在想,哪天会不会当官的联合起来把朕埋了呢?如这座墓碑一样,虽然在那,但却永远不能说话。”
钱沣沉默,他并没有意识到皇帝陛下的志向比他想象的更加远大,只以为皇帝是在担心河南官场的反扑,担心他们这次去河南会查不清案情真相,更没有想到皇帝陛下是要将他钱沣培养为一柄实现他政治抱负的利剑。
许久之后,钱沣回答了一句他自认为最好的回答。
“如果有那么一天,臣必定死在陛下前面!”
贾六笑了,爽朗的笑了,用力一拍钱沣:“去吧,别想着死,朕还要你为朕做千古未有之事呢。”
钱沣走了,带着三法司联合组成调查组一百余人在数百官兵护卫下出发前往河南。
望着队伍远去的身影,贾六的神情却变得渐渐凝重,对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栓柱轻叹一声:“从来忧国忧民之士,俱为千古伤心之人,这句话我从前不太理解,现在却是彻底懂了。”
栓柱皱了皱眉头:“少爷,你又过于情绪化了,这不好,作为皇帝,您应当将情绪始终隐藏在心底。”
“噢,”
贾六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么,作为少爷最忠诚的小伙伴,你能不能去宁古塔帮少爷建一个高级官员改造营呢?”
第1022章 收手吧,各位!
“一二一、一二一!”
清晨,嘹喨的出操声打破了占地1500亩的宁古塔高级军政学校内部的宁静。
该学校于三年前建成,直隶内务委员会管辖,是迄今为至维新政府的最高级别学校。
只是,这所学校不对外招生,其生源是特定的,那便是只有帝国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成为这所学校的学员。
低于这个品级,你就是送礼也甭想进。
学校就建立在宁古塔新城东北的养马村,是首任校长、御前大臣杨植亲自选定的。
学校整体风格非常高大上,是以三层小楼为主的封闭式建筑群。
这在百废待兴的关外如鹤立鸡群一般,十分显眼。
沈阳城内的原满洲皇宫建筑群都无法与这座学校相提并论。
学校建成后,当年就按照皇帝陛下指示陆续面向全国各省份接收学员。
第一批学员来自河南。
乃是以河南巡抚徐裕成为首的68名河南中高级官员,囊括河南省一级官员的全部,府一级官员的八成。
这导致以徐裕成为首的河南旧官僚集团被连根拔起,从而为在河南全面推行维新,发展工商业奠定良好的社会以及律法基础。
河南官场被颠覆的根本原因就是河南衙役杀人案。
此案经朝廷联合调查组审理后,直接动手杀人的六名衙役全部被处以死刑,涉及隐瞒包庇的府州县官员35人全部革职,其中性质恶劣的九人被处以极刑,其余人等一律解送宁古塔。
随后,王杰、钱沣又以此案牵涉官员为突破口,直接拿下河南巡抚徐裕成,将河南的“徐党”全部肃清,彻底让河南这个中原大省真正为朝廷所有。
在此过程中,徐裕成不是没想过铤而走险,然而文官们愿意响应,武将们却集体沉默。
最终,徐裕成选择束手就擒,旋旨意下解宁古塔高级军政学校锻炼三年。
接替徐裕成出任河南巡抚的就是钦差办案大臣、刑部侍郎王杰。
这个任命与其说是皇帝对王杰查案能力的认可酬功,不如说是皇帝对王杰治政能力的一次考验。
贾六希望这个老想弄死自己的状元郎好生做一回实务,真真切切的治理民生,发展经济,而不是如从前清流般逮谁咬谁。
如果王杰能够将河南治理得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经济提高,社会清明,则贾六并不介意让王杰到更高的位置上为国家、为百姓发挥一下才能。
“敬我者未必能用,恶我者未必不能用。”
这是贾六写在乾清宫屏风上的话,以此提醒自己不以个人喜恶任用官员,更不能以从前恩怨来排斥哪个官员。
钱沣因办案有功,被贾六破格提拔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并兼任由大理寺改制而来的司法副大臣。
很快,钱沣就将矛头对准了山东巡抚国泰,上书奏称国泰贪污挪用藩银数百万两。
收到钱沣奏折后,贾六沉默片刻,给国泰发去秘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阿国,朕登基这么久了,你捞也捞足了,是时候收手了。”
本意希望国泰见好就收,只要他现在不在山东乱来,那从前贪的那些银子贾六全当是分给国泰的蛋糕不追回了。
然而国泰却仗着山东的第六军乃是自己一手所建,又是最早支持鬼子六称帝的投资人,因此对于鬼子六过河拆桥的做法十分不满,与同党于易简等人阳奉阴违,蓄意对抗六皇帝。
收到内务委员会驻山东方面工作人员秘报后,贾六虽顾念国泰当年对自己的支持之情,但想山东千万百姓之苦,毅然决然下旨命财政大臣和绅、左副都御史刘墉同钱沣一道前往山东查办国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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