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傲骨铁心
无奈,只得一边继续督兵攀城,一边焦急看着南边的八旗兵。
东门之上,王经隆不断鼓舞士气,在其奋勇指挥下,城下清军死伤很大。
“清兵果然以东门为主攻,幸我将精兵调集于此,否则旧城必破!”
已是大汗淋漓的王经隆让总兵王亮派人禀告教主,等攻城清军疲倦之时以马队袭之,如此清军必败。
王亮深以为然,速遣人前往禀报。
接报后,王伦立即让义女乌三娘召集马队将士,侯于城门之后,只待号令便冲出城杀清军个措手不及。
运河边清军炮队。
贾六以总理军务大臣名义请求都御史阿思哈领蒙古马队驰前督阵,若有擅退官兵,不论满汉,一律阵斩。
“另告知阿大人,若贼马队出城,则由阿大人指挥蒙古马队击溃之。”
“嗻!”
亲兵前去传令后,贾六看了看头顶,大太阳依旧毒的很,接过亲兵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额头汗水后,看向一边伺立的林三毛:“你这次差事办的很好,去杨植处领十两金子。”
“多谢大人赏!”
林三毛感激不尽,虽不知贾大人为何让他偷偷将清军攻城部署泄露给临清城中的教匪,但大人做事又岂是他这小人能随意猜测的。
待林三毛退下后,梵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鬼家大人抬手制止,似不想听他的提醒。
这边林三毛怀着激动心情找到替总理大臣管账的杨爷处。
“三毛啊,你小子自打降了,又当官又赚银子,比跟着常胜军那帮教匪如何?”
杨植笑着命人取来两锭五两重的金元宝,都是前不久山东总兵惟一孝敬给少爷的。
“当然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了,贾大人待人宽厚……”
林三毛一边说着感激贾大人的话,一边伸手接过金元宝,可元宝刚到手,身后却突然走来两人,然后不由分说就将他架了起来。
两锭金元宝也从他手中脱落。
林三毛一脸惊慌:“杨大人,这是做什么?”
“没,没什么。”
杨植一边摇头,一边从地上捡起那两枚金元宝,若无其事的又放进箱中,然后挥了挥手。
两名士兵立时将林三毛从帐中拖出,吓得林三毛不断挣扎叫喊,如杀猪般。
未几,一声惨叫。
可怜才当了大清七品命官没几天的林三毛,就这么命丧黄泉。
东城下。
传令兵带来了总理大人的军令:“英大人,未得军令不许撤退!”
“好!”
满头大汗同时也是浑身浴血的英济图听了这道军令,竟是没有半点不满,反而愈发奋勇,督促八旗子弟不要命的往城上攀。
擅退者阵斩的军令逼得城下这帮子来自京营各部的八旗子弟,不得不咬紧牙关与城上的教匪拼死作战。
城门洞子那边,砸烂了几具盾车后,终是有两辆清军的盾车钻了进去,继而用力向城门撞去,直撞得城门后堵死的石块不住滑落。
对旧城的争夺已到了关键时候。
南侧有十几架云梯上已是爬满披甲的八旗兵,爬得最高的离垛口都不到一人远,只要攀上垛口,那些连甲衣也没有的教匪断难抵挡。
贼帅王经隆发现这一紧急情况,急忙敲响吊在城门楼中央的大钟。
听到钟声,数十名白布裹头,腰緾红布的精锐教匪齐声呐喊,一起用力拽动手上的铁链,于是一口口被烧得滚溅的大锅被吊到了垛口上方,锅里赫然是混着粪便和热油的金汁。
“烫死清狗!”
伴随一名王伦拳棒弟子的喝声,大锅立时侧翻,滚烫的金汁从垛口倾泄而下,烫得那些正在攀爬的八旗兵鬼哭狼嚎。
第一个被兜头浇顶的八旗悍卒的脸直接被烫的没有了皮,也没了肉,乌黑之中泛着血红,无比狰狞。
“啊!”
带着绝望,痛彻入骨的悍卒仰天摔下,脖子当场折断。
也算是省了死前的无比痛苦。
下面的八旗兵无一不是被烫得哇哇惨叫,好多八旗兵被金汁烫着头皮,在那不住的扑打。
运气不好的被金汁顺着脖子滑进身子,急得赶紧脱甲,可越急手脚越乱,等到脱下甲衣时,背上已是被烫得皮黑肉黑。
金汁一锅锅的往下倒,石头一块块的往下砸,凡是能杀伤清军的东西常胜军都备上了,最后则是整根整根的木头往下抛。
木头都是拆的城中民居,取得最长最重的房梁,顺着城墙往下抛,砸中云梯则云梯碎,砸中人则人倒。
战况迅速恶化,不少攀城的清兵为免被金汁浇倒,或被木头石块砸倒,只能不要命的从梯子上跳下。
直隶兵真的撑不住了,不等八旗兵退就发一声喊往后方溃奔。
八旗兵见状,哪里还管什么严令,哪怕英济图悍勇无比,此时也是无力再战。
目睹此状,杨景素急得一跺脚,拉着贾六的手劝道:“世凯贤弟,收兵吧!你可以不管绿营死活,可你总得给满洲子弟留点种子吧!”
第356章 贾大人上了!
“我给满洲子弟留种子,谁给大清留种子!”
向来以温恭谦良后辈形象示人的贾六,这次却是半点面子也不给前辈老杨,暴喝一声:“给我披甲!”
“嗻!”
两名亲兵立时上前为总理大人穿上他的黄沙百战甲。
此甲,堪称大清第一宝甲。
只因此甲由无数满蒙八旗将士鲜血打造而成,自穿了此甲后,他的主人可谓战无不胜,从未有过一场败绩!
威名之赫,响彻蜀中。
凶名之盛,传遍黄泉。
“少爷!”
杨植将老太爷祖传大弓奉上,贾六瞄了一眼却是不接,反喝道:“取我遏必隆宝刀!”
“嗻!”
立时,大清第一宝刀呈上。
望着黑压压正往后方败退而来的满汉官兵,身穿大清第一宝甲,手执大清第一宝刀,更是大清第一巴图鲁勇士的贾六目中满是森冷。
“拿酒来!”
“嗻!”
总理大人最爱的泸州老窖立时端了上来。
接过酒碗,贾六二话不说“咕嘟咕嘟”灌进了喉咙。
喝罢,碗碎面红。
见此情形,杨景素哪里还不明白:世凯贤弟这是要亲自上阵了啊!
“鬼家大人,的确有种。”
刚降过来的见习军师梵伟见状,亦是忍不住赞了一声。
自古成大事者,除具雄心壮志,必具敌人虽千万,吾却勇往直前之精神!
鬼家大人,二者皆备。
教主卦象,全都应了!
独栓柱心中透明:少爷这是拿酒壮胆呢。
一碗酒下肚,燥得慌,辣的慌。
但真的让人意气豪发。
“常威军何在!”
贾六凶光四射。
“常威军在!”
七百常威军将士齐声应喝。
“踏踏”往前三步,贾六持刀疾呼:“为了大清,尔等可愿随我去死!”
“愿死!”
官兵轰然。
士为知己者死!
贾佳大人,待他们如亲生父母,今日当是为父母血战之时了。
“好!”
贾六遏必隆宝刀朝前一指:“今日,有死无生!”
略微迟疑,终是喊出三字:“跟我上!”
“踏踏”往前又是数步,忽的转身看向无比动容的直隶布政使杨景素,轻唤一声:“杨大人!”
杨景素急忙上前,劝说的话未及出口,就被世凯贤弟摇头止在嗓中。
但见世凯贤弟先向北方抱拳,继而转身对他沉声道:“今日之战,实是凶险,我若战死,请转告皇上我有一妾已有身孕,若生子,还望皇上将我贾家世袭云骑尉着这孩子承袭……”
“贤弟!”
老杨心头沉重,喉咙有千言万语要说,然却是无一言出。
只感慨万千。
未料,世凯贤弟还有话要交待。
“另外我尚欠八大胡同大玉儿过夜费百两,大人要是方便,还请替我把账结了。”
“呃?”
不待杨大人反应过来,世凯贤弟已领常威军出阵。
身形挺拔,战意盎然,誓以必死之心挽此败局!
……
直隶绿营同中央军八旗兵的崩退令得把守东门的常胜军压力顿减,贼帅王经隆闻西门吃紧,赶紧带人前往增援,同时发出讯号,请求马队出城冲击后撤的清军。
“王帅顶住了,弟兄们,跟我杀清狗!”
收到讯号的乌三娘立时带领马队冲出城杀向正溃退的清军,虽然常胜军的马队只有三百多人,但多是山东响马盗出身,个个马术出众,武艺也甚是了得,是常胜军最精锐所在。
“杀啊!”
城门打开后,乌三娘红巾裹头,一马当先,所到之处,双刀轮换劈出,清军无人能挡,瞬间就将当面直隶绿营一刀切成两半。
“挡住那贼婆娘!挡住那贼婆娘!”
直隶总兵万朝兴急得大叫。
“大人,你先走,末将带人挡住!”
直隶副将蒙八旗出身的玛尔清阿不等总兵大人同意,带着一众亲兵突然止步,尔后提着铁锤朝那冲来的贼军马队反扑而去。
当真是哪里都有好汉子!
大清这船再烂,也是有那么一群英雄的。
不待贼娘子带人打马冲来,玛尔清阿口中暴喝一声,右手所提铁锤便向马上的乌三娘砸去。
不想那乌三娘身段忒是柔软,眼见有东西向自己砸来,上半身猛的向后贴去,躲过清将铁锤后再次挺直。
双手平举,目中满是寒芒。
蹄至,刀至。
长刀挥过,玛尔清阿的影子不可思议的矮了一截,其首级伴随战马嘶鸣声腾于半空之中,继而又抛物线般坠落于地。
滚了不到尺许,无数马蹄踏至,如同马球般于马脚之下不住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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