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剑客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铳台上陡然燃起一团巨大火光,明亮的光线一下子就将铳台四周的壕沟照得亮如白昼。
拥挤在撤退通道内的建奴也无所遁形。
鳌拜和进入壕沟的几十个建奴急抬头,便看到铳台边的栅栏上,已经架起了黑洞洞的鸟铳,而且数量极多,至少也有上百杆之多!
“这么多鸟铳?!”鳌拜不由得大吃一惊。
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几乎是在火光燃起的同时,在铳台栅栏上预留出的一排射击孔里就猛的喷吐出通红的烈焰。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轰鸣。
“虎蹲炮!”鳌拜咆哮起来。
这波惨了,至少十门以上虎蹲炮!
咆哮声中,一颗炮弹擦着鳌拜脸颊掠过,铸铁的钵胄上瞬间绽起一蓬火星,随即身后就响起一片哀鸿。
猛然回头,只见身后跟着的八旗兵已经东倒西歪。
不少马甲、步兵更是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挣扎哀嚎。
这还没完,紧接着就是“呯呯呯”的密集放铳声,却是架在前方木栅栏上的上百支鸟铳同时猛烈开火。
这波火力主要倾泻在前面的白甲兵身上。
白甲兵虽然披着三重甲胄,但是被上百颗铅子打在身上也是很疼,一颗铅子没什么,几十颗铅子合一起就是一股巨力!
惨叫声中,那五个白甲兵已经摔倒在地。
“爬起来,冲上去!”鳌拜也是极为凶悍,都这时候了还没有放弃。
鳌拜的大声咆哮中,五个白甲兵纷纷起身,挤在通道里边的八旗兵也迅速稳住阵脚,准备继续清除壕沟里的木桩竹刺。
然而明军根本就不给机会。
第一排明军火枪手放完铳,迅速转身退后。
紧接着第二排火枪手便出现在了木栅栏后,对着进入到壕沟的五个白甲兵还有几十个八旗兵又是一通火力倾泻。
五个白甲兵再次倒在地上。
进入壕沟的红甲喇、马甲和步甲更是死伤惨重。
而更让鳌拜感到窒息的是,前方铳台上的明军似乎并没有重新装填虎蹲炮,而是直接换了十几门已经装填好的虎蹲炮!
对于虎蹲炮,换炮速度更快!
明军炮手正往地上锤入铁钎。
鳌拜见状,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用铁钎固定住虎爪,十几门虎蹲炮就又能发射!
“快后退!”鳌拜瞠目欲裂的怒吼起来,“后退,快后退,快后退!”
吼了几句,鳌拜抓起一个倒地抽搐的红牙喇就退入通道,刚爬起身的五个白甲兵也赶紧带上受伤或者阵亡的八旗兵退回来。
到了此刻,所有人都明白偷营已经失败。
然而包括鳌拜在内,建奴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苦难才刚刚开始。
就在鳌拜带着惊魂未定的八旗兵退入通道不久,前方铳台的十几门虎蹲炮便再次猛烈开火,将密集的铅弹倾泻到了通道内。
尤其是30两重的合口弹,那真是中者肢体俱碎。
虎蹲炮的有效射程超过300步,150步内的杀伤力还是极为可观。
落在最后面的十几个八旗兵纷纷惨叫着倒在地上,其中包括一个白甲兵,这个白甲兵被一发合口弹命中了钵胄,直接碎裂。
不过剩下的八旗兵终于穿过通道进入到外面铳台的壕沟。
这时候,雅布兰也带着另外一队建奴从另外一条通道退到了外面的壕沟。
看到雅布兰的钵胄瘪了一小块,头顶的缨枪也消失不见,鳌拜就知道雅布兰那边也吃了亏,心说今晚看来又要栽个大跟斗。
“雅布兰,你那边死伤了多少人?”
“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少于五十个。”
“该死的,这些明狗哪来的这么多诡计?”
“是啊,明狗太狡猾了,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两队建奴以为已经安全,正在那里喘息的时候,左右两侧的夜空陡然间亮起来,遂即便是震耳欲聋的发炮声传过来。
“还来?!”鳌拜的眼睛蓦然瞪大。
“有完没完了?”雅布兰也是一脸的惊悚表情。
再然后,在两百多个建奴的惊恐的眼睛注视下,无数“看不见”的铅子犹如暴雨般从左右两侧的夜空猛然倾泻下来。
以为安全了的建奴又被打了一个正着。
霎那间,壕沟里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惨烈哀嚎声。
鳌拜和雅布兰身上也挨了不少铅子,当当作响,砸得他们两个脑袋都有些犯懵。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鳌拜和雅布兰才终于明白,夜幕对明军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明军的虎蹲炮竟然仍可以准确的打到目标区域。
“快撤!撤离明军阵图,赶快后撤!赶快后撤!”
伴随着鳌拜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两百多个建奴狼狈不堪的撤回去。
从建奴悄悄的摸进明军的防线,再到狼狈退走,前后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左右,但是鳌拜他们却经历了噩梦般的半个时辰,被彻底打懵掉。
今晚的这次偷营真是失败透顶。
仿佛每一步都在明军算计之中。
第八十章 架炮台轰
一个时辰之后。
兀把炭大步流星走进黄得功的提督行辕。
“圣上,建奴看来是真的撤了,夜不收都已经退到了三里开外。”
说话间,田雄也走进来,喜滋滋的报告:“圣上,杀敌数字统计出来了,一共打死了五十六个建奴,全部都是真奴,包括一个白甲!”
建奴死的其实不止这个数。
但是军功必须按照人头数。
至于是真奴还是八旗汉军很容易辩认,看甲胄就知道。
因为真奴的披甲率极高,几乎人人披甲,最次都是棉甲。
八旗汉军披甲率就很低,有甲也基本都是棉甲,很少有铁甲。
“漂亮!”崇祯欣然点头,又对王承恩说,“王大伴,你这就去取2800两银子来,给参与这次战斗的将士们分发下去,按照人头平分。”
“老奴领旨。”王承恩答应一声去搬取银子。
崇祯又对黄得功说:“靖南伯,虽说今晚建奴大概率不会再来,但还是小心为上,所以外围的灯笼兵一定要提高警惕。”
原来之前鳌拜他们看到的红灯笼是示警用的。
看到这个红灯笼后,当面铳台上的明军会在第一时间撤离,但是左右两侧以及侧后方向的四个铳台则会聚集大量火器,等建奴入毂之后予以迎头痛击。
从提督行辕里出来,朱慈炯忍不住问崇祯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
“你是不是想要问,白天的时候刚刚跟你说不能把火器集中到外围铳台,结果到了晚上父皇就自己打了自己脸?”
“是的,还请父皇解惑。”
“因为夜间有夜色掩护,建奴无法看到我们的兵力以及火器的调动情况,并因此做出针对性的反制,所以在预知建奴主攻方向的前提下,可以大胆集中兵力以及火器给予建奴最大程度的杀伤,白天就不可以。”
“也就是说,不能墨守成规?”
“当然,任何事物都不能墨守成规。”
说话间,父子三人和随行的一队夷丁就来到了一个铳台前。
“烺儿,炯儿,今晚就住在这里吧。”崇祯说完率先从后面台阶走上铳台。
铳台上的明军因为天热都睡在地面,并没有进入地堡之中,所以看到崇祯父子三人在夷丁的簇拥下走上来,便纷纷翻身坐起来。
“圣上!”将士们纷纷投来崇敬之色。
“好好,大家辛苦一天了,赶紧休息。”
崇祯说完就带着两个儿子坐到了草垫上。
军中艰苦,底层士兵能有草垫就不错了。
崇祯既便有心改善军队条件,也急不来。
不一会,铳台上便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只有轮值宿卫的猛可兔带着一队夷丁隐入到了暗影之中,并且用警惕的眼神不停的打量着铳台四周。
……
崇祯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还十分香甜。
但是拜音图、鳌拜还有雅布兰,乃至整个镶黄旗的建奴却再也睡不着。
灰头土脸的回到营地之后,拜音图罕见的没有责备鳌拜,因为他也意识到今晚这次偷营失败真不怪鳌拜,责任全在他。
拜音图问道:“鳌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鳌拜便一五一十的把之前发生的从头说了。
拜音图听完之后神情变得凝重:“也就是说,进入明军这个阵图之后,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会遭受明军虎蹲炮的轰击对吗?”
“这仅只是我的怀疑。”鳌拜道,“并不确定。”
拜音图说道:“但你们在铳台外围的环形壕沟、铳台与铳台之间的连接通道,都遭受了明军虎蹲炮轰击,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是。”鳌拜重重点头,“我们根本就无处藏身。”
“这样的话,就麻烦了。”拜音图从护肘里拔出一把匕首,然后蹲下身用匕首在地上画起了地图,先是画了个大圆。
鳌拜和雅布兰跟着蹲下身。
拜音图指着画好的圆说道:“根据夜不收所侦察到的情况,前面方圆十里的区域内都遍布着明军的铳台,少说上千个。”
毕竟没办法从高空进行俯瞰。
所以拜音图高估了铳台的数量。
“虽然每个铳台的明朝守军不多。”
“但是架不住铳台的数量实在太多。”
“咱们要是一个铳台一个铳台推过去。”
“那得拖到什么时候去?一年都未必行。”
“大人所言极是。”鳌拜深以为然,“就按照一天四个铳台的速度往前推,一千个铳台也得两百多天,大半年的时间。”
“我们可耗不起这么长的时间。”
“肯定,要不然还不得让两白旗笑话死。”
“那么问题来了,眼下究竟该怎么破局?”
三个建奴陷入沉思,但是苦思半天毫无所得。
最后还是雅布兰说:“二位大人,要不然把祖泽润他们几个汉臣叫过来?这些个汉人降臣向来狡猾,没准能想出有用的妙招。”
“成,就叫他们来。”拜音图欣然道。
很快,祖泽润、耿继茂和高第都被叫了过来。
还有受多尔衮委派来山东招抚的王鳌永也主动跟了过来。
听完拜音图的说明,祖泽润、耿继茂还有高第面面相觑,明军这个战术,怎么感觉这样的熟悉呢?好像跟他们以前在宁远锦州采用的战术差不多啊?只不过这里的明军修的铳台更加简陋,但是数量则要多得多。
王鳌永则问拜音图:“拜音图大人,你说每个铳台的明朝守军才几十人?火器也只有几十支鸟铳,两门虎蹲炮?”
“是。”拜音图问道,“王侍郎可有什么高见?”
“拜音图大人言重了。”王鳌永一脸谄媚的道,“在下这里可没什么高见,不过呢浅见还是有一点,或许可以帮得上大人。”
“呯!”鳌拜拍案怒道,“你们这些汉狗就是屁话多,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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