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请留步 第596章

作者:携剑远行

刘益守叹了口气,已经说服了自己,不再自我矛盾自我冲突了。

当年他跟娄昭君之间算是你情我愿,他舒服了,娄昭君也舒服了,谁也不欠谁的。

现在,还是让彼此一直都互不相欠吧。

“对了,那个十一岁的半大孩子娄昭带回去了么?”

刘益守忽然想到这一茬,自言自语说道。

那女孩似乎脸型没长开,远不如她姐姐高伶那般艳丽多姿,怎么看怎么是个孩子。

“娄昭带来的那女孩,回去了么?”

刘益守走到门口,询问正在值守的源士康道。

“啊?那孩子现在正在吃东西,好像是饿坏了。”

源士康一脸古怪说道,看向刘益守的目光都大有深意,似乎觉得刘益守如今开发出了某些奇怪的癖好,比如说姐妹同床一起侍寝之类的。

“吃东西啊……”

刘益守脑中突发奇想,看向源士康,随即又把目光移开,喃喃自语道:“老源也成亲了,不合适啊,换谁比较好呢?”

“主公有事请尽管吩咐!在下必定赴汤蹈火!”

源士康听到刚才刘益守隐约提到自己,激动表态道。这次灭高欢,众将都有斩获,他这个跟在刘益守身边的反而颗粒无收。

源士康早就急坏了,只是没法离开刘益守身边而已。

“不不不,你已经不太合适了。对了,当初跟着我们到梁国的老兄弟里面,还有谁没有明媒正娶的啊。”

刘益守好奇问道。

“呃,不多了,就连陈元康都娶妻生子了。”

源士康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好像就杨胖子(杨愔)没有娶妻。”

“嗯,就他了!”

刘益守用右拳锤了一下左手的手掌道。

“就他了?”

源士康不明所以,不知道刘益守在考虑什么问题。

“天机不可泄露啊。”刘益守神秘一笑。

第616章 高跑跑

“果然……他还是拒绝了么?我就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返回了邺城的娄昭,来霸府向自家姐姐转述了刘益守的答复。与料想中的恼羞成怒不同,娄昭君异常平静,又带着些许怅然若失,似乎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娄昭还真是很少见到自家阿姊如此情绪,却又不好多问,只能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观那刘益守虽然是一方枭雄,但人品还算是信得过,下一步阿姊打算如何应对呢?”

这次去谈判明显是没有谈拢,但似乎也谈不上翻脸。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看娄昭君下一步计划如何。

“这些事情你不用管了,高洋应该要回邺城了。高王回不来,谁也制不住他。”

娄昭君叹息了一声,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走这一步。那怎么说也是亲儿子啊!

“那阿姊嫁给刘益守这件事……”

娄昭迷惑不解问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也搞不懂娄昭君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有句话叫“女人心海底针”嘛。

“哼,之前不过试探罢了,不可能付诸实施的。刘益守若是真的答应,我反倒要看不起他了。”

娄昭君有口无心的对娄昭解释了一句,更像是在为之前那封信辩解。至于到底是不是真话,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但是打过几次交道以后,娄昭觉得刘益守这个人……还真踏马挺有魅力的啊。

权倾一方,年富力强,长得还帅,言谈举止又风趣又儒雅。

更关键的是,你无法控制他!这人腰杆很硬很有主见!

哪个女人见了不腿软啊?老实说,娄昭觉得自家阿姊就是喜欢这种调调的。

如果刘益守点头,娄昭敢打包票,他姐姐绝对跟当初遇到高欢时一个样,热乎的倒贴过去,娄昭君是绝对忍不住的!现在不过是因为对方一口回绝,所以娄昭君拉不下脸,鸭子死了嘴硬罢了。

“那我先走了。”

娄昭转过身便要离开。

“你过来,我有事情跟你细说。”

娄昭君对自家幼弟招了招手,娄昭附耳过来后,娄昭君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娄昭的面色越来越紧张,最后居然冷汗都下来了。

“真会如此么?真会到这样的地步么?”

娄昭一脸难以置信的反问道,他怎么也不相信高洋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再怎么说,高洋也是娄昭君的儿子啊!

母子之间,要闹到这个地步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按我说的办就是了。”

娄昭君淡然说道,她显然已经把自己这个儿子当外人,甚至是当贼一样防着了。

这在娄昭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长得丑,就这么被看不起的么?果然高欢和刘益守这种帅哥,才是你心中的好人啊!

娄昭忍不住一阵腹诽。

“我知道了,请阿姊放心。”

“我对你是真不放心,但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了。无论如何,到时候你要让我可以顺利出邺城,你一定要准备好!”

娄昭君面色肃然,甚至从未如此严肃的跟娄昭说过话。

“明白了。”娄昭拱手行了一礼,随即大步离去。

等他走了以后,娄昭君这才幽幽一叹。

“有我辅佐,你何愁大事不成,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贺六浑,终究还是不如你啊。”

娄昭君喃喃自语说道,脸上一行清泪落下。那种求而不得的失落感,她无法释怀。如果一定要加一个期限,那便是至死方休。

……

“父亲,魏军开始撤退了,彭将军派人来询问,要不要骑兵前出追击。”

新蔡城的签押房里,一直在看地图的于谨,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消息。长子于实手里拿着彭乐派人送来的信,面带喜色。

“避其锋芒,击其惰归;各从其欲,皆得所愿。再等等,传令让胡僧祐的水军沿途骚扰高欢的人马就行了。其他各部,先不要行动,以免逼得狗急跳墙。”

于谨淡然说道。

现在高欢带着魏军刚刚开始撤退,肯定是警觉性很高的,就是防着被追击。而且估摸着应该还有些粮草,可以应付很多突发状况。

只有等高欢快走到汝阳,士卒们被骚扰了一路,身心疲惫,又快到目的地可以休息的关键时刻,才是最脆弱的。

等到那一刻,便是将贺六浑困住的时候了。

“还不去传令?”

看到于实没动,于谨疑惑问道。

“父亲,孩儿也想出战。”

于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守好新蔡,便是你的功劳。各司其职才是军队,一哄而上那是盗匪!你是盗匪吗?”

于谨面色不虞的呵斥长子道。

“孩儿知错了。”

于实讪讪退下,在老爹这里碰了个大钉子。

“财帛动人心,战功亦是动人心啊。”

于实走后,于谨忍不住自言自语的感慨道。

……

“回来了啊。”

幽州城外,此时早已不是白雪皑皑,而是是一片郁郁葱葱。斛律金出城迎接返回的长子斛律光,一见面就笑呵呵的询问道。

“父亲竟然不觉得奇怪?”

看到斛律金老神在在的表情,斛律光大为惊骇,他路上已经想了很多说辞,像什么部曲需要修整啊,梁军势大要避其锋芒啊,河南局势崩坏已经无药可救啊之类的。

结果现在根本没用得上。

要知道,他这波可算是坐实了军法里面的“慢军之罪”“悖军之罪”,找了各种理由润回了幽州,狠狠的摆了高欢一道!

斛律金竟然当做无事发生一般!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超出了斛律光的认知之外。

“这些年,你战阵之上的本事长了许多,但是战阵之外的本事,还差了不少啊。”

斛律金感慨道,点到即止没有多说。

“父亲什么都知道么?”

斛律光有点不敢相信,却又不方便多问。他是在看了刘益守写的那封信以后才做的决断,可是斛律金却像是提前预知了一般,这就很让他不能理解了。

“罢了,去把部曲安顿好,接下来在一旁看戏就行了。邺城那边来的军令政令,为父会处理的。这世道,要变天了啊。”

斛律金一脸怅然,心中百感交集。

很多事情虽说看起来发生得很快,却也不是一天两天累积起来的。此消彼长,从很早以前便开始了。

要不然,斛律金当年也不会把幼子送到那边去锻炼了。

“当年还是小瞧了吴王啊,下的注不够重。”

斛律金自言自语道,说得斛律光一愣。

“父亲这是何意?”斛律光没有听懂斛律金在说什么。

“我们等高欢与刘益守决出胜负就行了,其他的,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今年就休息休息吧。秋收的时候,为父带你出塞去草原打猎!”

斛律金哈哈大笑道,走过去拍了拍斛律光的肩膀,二人一同进入了幽州城。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如果说娄昭君在谋划大事,斛律金在坐山观虎斗,那么在暴风雨中前行的高欢,则是在与各种困难做艰苦卓绝的斗争。

大军撤退第二天,倾盆大雨而至。大军顶着雨水行军,等雨停了以后,一个个都是人困马乏,又不能生火造饭,军中怨声载道。

预料之中的梁军追兵却没有出现。

张保洛领军开路,薛孤延断后,莫多娄敬显带兵走奇雒城方向以为疑兵,高欢坐镇中军自不必提。

军中各部主将倒是配合紧密,没有怨言,都是一心想着怎么能逃出生天。

然而回家的路,并非是一片坦途。因为哪怕军中各部齐心,也无法抹平那些客观上的不利条件。行军只是开始,突围才是胜负的关键。

悬瓠到汝阳城的直线距离,不过一百七十多里地,看起来,大军正常行进,也就三天到四天的脚程。

但是这路并不好走,很多地方下雨后都是泥巴地,又不是官道,所以行进速度比预想中慢了许多。

高欢没有选择沿着河道走,因为那样行军等于是把大军摆开让梁军的水军暴揍!他也知道,梁军一定在关键节点等着他们!沿着河道走,会提前跟敌军的伏兵碰面。

刘裕却月阵三千步卒痛殴北魏三万骑兵的惨痛教训历历在目,这次梁军水军也是异常活跃,高欢可不敢托大。

雨停了之后,行军速度才算是提了起来。

在大军路过悬瓠以北的临汝城时,城中守军居然胆大包天的用床弩向东魏军射击,试图将他们驱赶远离。

面对这样的疯狂挑衅,高欢憋着一口气,不跟那些守军一般见识。

梁军的那些恶意,他已经感受到了,也知道对方会为什么如此疯狂。

但是他知道归知道,却没有办法还击,更无法解套。逃出河南,乃是最大的任务,除此以外,所有的事情都要靠后。

高欢只得带着大军远离汝水,朝东北而去,准备渡过澺水(即古代新蔡以北的洪河河段)前往汝阳。

然而,正当张保洛的前锋军架设好浮桥,并且已经率部渡过澺水的时候,一支水军突然从河道下游冲出,对着正在渡河的高欢军中军疯狂射击!

一时间,正在渡河的那些魏军士卒纷纷落水,死伤惨重!

不止于此,那些脚踩式的明轮船,还不顾伤亡冲过来将浮桥的绳索割断,朝着浮桥上抛掷装有猛火油的罐子,并点燃了浮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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