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嘲凰
“荆长老,你出卖陆某,将行踪泄露给梅忘俗师徒,若非陆某有点本事,怕是已经死在求剑的路上了。”
陆北兀自冷笑:“铁证如山,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若是没有,就别耽误陆某的时间了,我约了奕州的皇极宗大统领和大管事,准备去长老院求个闲职。”
“贤侄冷静,皇极宗的闲职可不快活,一旦誓言立下,生死不由己,和卖身为奴无异。”
“无妨,我勾搭上了大统领,有她牵线搭桥,可联系上一位皇极宗大长老,有这二人担保举荐,摇身一变就是皇极宗自己人。”
好家伙,你路子可真野!
荆吉尴尬一笑:“贤侄,那你玄阴司紫卫的官职……”
“再抄几次家,便辞了。”
“……”
荆吉一阵沉默,陆北咄咄逼人,虽未开口直言,但已然要价极高,他掂量了一下,感觉出不起这个价格。
就在这时,下方一间屋子推开窗户,有姑娘仰头大骂:“楼上的,三更半夜吵什么吵,姐姐今天刚忙完,明天还要继续伺候你们这些狗男人,耽误了生意,你们赔得起吗?”
“聒噪!”
陆北怒哼一声,甩手扔下一张银票。
银票乘风而落,飘至窗前,姑娘探手一接,看清面额的瞬间,银铃般的笑声秒变杠铃,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才十两银子,看不起谁呢,还没老娘坐一下挣得多!”
言罢,颇为彪悍的姑娘将十两银票扔出窗外,顺便补上一张:“加你五十两,滚去别的地方,别在老娘头顶蹦跶。你要是不服,一早来老娘身上蹦跶,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北:(一`′一)
他探手一招,将两张银票收入衣袖,扭头看向荆吉:“这位姐姐言之有理,街坊邻居明天还要上班,咱们换个地方聊。”
荆吉:“……”
你好歹也是炼虚境修士,五十两银票就打发了,能不能有点自尊?
话说回来,我给你一百两,能别去皇极宗吗?
两张银票,面额加起来不足一百两,哄走了一名天剑宗长老、一名皇极宗统领、一名玄阴司紫卫,以及一名当朝长公主的小白脸姘头。
姑娘旗开得胜,骂骂咧咧可算清净了,关窗和衣睡下。
合体期大能和炼虚境高人灰溜溜离去,找了个无人居住的别院,继续在屋顶迎风而立。
这是陆北的意思,生活要有仪式感,二五仔就该在屋顶天台谈事。
耽搁了一会儿,荆吉重整措辞,改为站在了陆北这边,大骂梅忘俗不是个东西,偷袭本就无耻,还栽赃陷他于不义,害得他百口难辩。
陆北不想听废话,催促道:“说重点,皇极宗那边还等我回信呢!”
“贤侄你看,荆某多般周旋,可算说服了一众长老,不仅为你摆平了林不偃,还为你求来了佩剑。”
荆吉取出一柄黑色阔剑,一脸悲痛递向陆北:“你不知道,为了帮你,荆某贴了多少人情,天剑宗又牺牲了多少资源。”
话是假话,但一脸悲痛倒是真的,这柄黑色阔剑是荆吉贴身之物,祭炼多年,耗费大量心神,论成色,远在虚职长老梅忘俗的佩剑之上。
原本,按荆吉的意思,长老佩剑可以赐予陆北,但不能给得太爽快,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是天剑宗在林不偃和梅忘俗之间做出最后选择,凌霄剑宗内战结束,彻底稳定下来的第二天。
奈何事发突然,梅忘俗和闻不悲突然偷袭,偷袭也就算了,二打一愣是没赢,导致陆北抓到把柄,当场坐地起价。
荆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前并无准备,只能先将自己的佩剑拿出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他将随身携带的九剑掏出来吧,那代价未免太大了。
陆北接过黑色阔剑,屈指一弹,闻得剑身轻鸣悦耳,不禁点了点头:“虽比不得大势天,却也是万中无一的好剑,既如此,陆某就不客气了。”
“贤侄说笑了,这把剑荆某为你准备多日,说好了待你晋级炼虚境便送上,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
眼瞅着陆北拿脏手在阔剑上摸来摸去,最后还一口吞下,荆吉眼皮直跳,心头滴血一样痛。他没有双修道侣,也没感悟过所谓的男女之情,不理解俗世之中夺妻之恨有多憋屈,但此刻……
脑门有点重。
偏偏还是他亲手送出去的。
为了天剑宗的大局稳定,忍了!
荆吉咬咬牙,见陆北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喜出望外,趁势道:“贤侄,剑你已经收下了,如此一来,在天剑宗不是长老也是长老,你看……自家人的事,关起门来一笔勾销如何?”
“可以。”陆北点头,非常干脆。
荆吉大喜,暗道天上挂着的一定是太阳,拱手敬佩道:“贤侄敞亮,大器能容,吾不如也!”
“这笔勾销了,咱们再来算算另一笔。”
“……”
第二百九十三章 摸着良心说话
“贤侄,此事本就是误会,荆某自认倒霉,你我之间哪来的另一笔?”
“荆长老误会,不是你我之间,而是你和林不偃之间。”
陆北有理有据道:“据我所知,梅忘俗、闻不悲等人大闹秘境,干扰铁剑大会,害得秘境凭空消失,天剑宗为了安抚凌霄剑宗,已将梅忘俗从长老目录除名,不止如此,还下达了铁剑追杀令,凡铁剑盟剑修,击杀二人均有领赏。”
“咳咳。”
荆吉握拳轻咳一声:“贤侄说得没错,但赏金大半由凌霄剑宗所出,你此刻过去,怕是有些不合适。”
“笑话,区区赏金罢了,才几万万,陆某是在乎那点臭钱的人吗?”
“……”
“荆长老不要总是转移话题,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陆北意味深长看了荆吉一眼:“说来奇怪,梅忘俗都被除名了,他和弟子们被挂在追杀令名单上。换成陆某,面对铺天盖地的追杀,不说就此离开武周,也是暂避风头,藏身山野避而不出,怎么就……”
“……”
“言尽于此,荆长老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道理大家都懂,挑明了说就是你的不对了!
荆吉心下不屑,他还以为什么事,就这,林不偃心知肚明都没说什么,陆北操哪门子心。
他淡淡一笑:“多谢陆贤侄提醒,是天剑宗的追杀力度不够,回去就让人加大力度。”
“是该加大力度,不然林掌门得知此事,以他的厚脸皮,又该闹上天剑宗讨要好处了。”
“贤侄说笑,林掌门远在岳州,如何知晓?”
“我告诉他的呀!”
“……”
荆吉闻言老脸一黑,正打算说些什么,猛然间心头机警,骇然看向陆北:“贤侄,你要去凌霄剑宗?”
“不错,贵人多忘事,陆某出了名的忘性大。”
陆北沉声道:“姓林的嫉贤妒能,为保自身掌门之位将我赶出北君山,还污蔑了各种罪名,害我在岳州成了人人喊打的魔头。此仇大过天,有道是报仇不隔夜,隔夜不是仇,我已经隔了好几夜,再拖下去怕是要忘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陆某此前便和荆长老有约定,有朝一日,你给我长老佩剑,我去做掉林不偃。大家互惠互利,待我成为掌门,定领凌霄剑宗上下报复,呸,报答荆长老的恩义。”
你可拉倒吧,麻烦摸着良心说话,你是那种说话算数的人吗?
荆吉心头一百个不信,梅忘俗、林不偃、陆北一丘之貉,不论谁当上凌霄剑宗掌门,都会对天剑宗阳奉阴违。
而且,在做人这方面,梅忘俗刚愎自用,陆北贪得无厌,远不如林不偃取舍有道。
从大局的角度出发,天剑宗不缺合体期打手,要的是名声和地位,道德先生林不偃在岳州声名显赫,由他做凌霄剑宗掌门最为合适。
梅忘俗只是钳制林不偃的一颗棋子,必要时候可以换下林不偃,陆北更是备胎中的备胎,用于平衡梅忘俗一家独大。
这二人,从来都不是首选。
荆吉深吸一口气,收起万年不变的笑脸,肃然道:“贤侄有此志向,荆某愿鼎力相助,但凌霄剑宗被林不偃经营如铁桶,外人插不进去。你杀他上位,名不正言不顺,一众弟子不会服气,天剑宗可不想看到凌霄剑宗第二次内战。”
“荆长老所言不差,原本是这样没错。”
“原本?”
荆吉听得头皮发麻,暗骂凌霄剑宗的狗东西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早知麻烦层出不穷,当年还不如让牧离尘在位。
“荆长老你看,这是何物?”
陆北张口吐出一个人影,身躯凛凛,武威霸气,堂堂相貌无比眼熟,吓得荆吉连连后退,险些脚下打滑从屋顶摔下。
梅忘俗。
“这,这……”
荆吉颤手指着梅忘俗,脑中一片空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太师伯半路偷袭,欲要伏杀陆某,好在我仇家多,被人埋伏是家常便饭,反偷袭经验丰富,才没有糟了太师伯的毒手。”
陆北拍着梅忘俗的肩膀,站在他身边,矮了不止一个头:“太师伯手段尽出,最后要夺舍陆某肉身,被我击退之后,元神逃遁无踪,留下了这具威风凛凛的肉身。”
瞄了手足无措的荆吉一眼,陆北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愧是合体期肉身,祭炼起来颇有难度,陆某算了算,大概半个月之后,我便能控制这具肉身,免去他自生灵智的可能。”
荆吉听得脸色苍白,一颗心好似栓了天剑峰似的飞速沉下,过度紧张,害得他手脚都有些僵硬,干巴巴道:“妙啊,梅忘俗自取其辱,活该有此报应,贤侄欺师灭祖,大义为先,我这就回天剑宗为你准备赏金。”
“赏金的事不急,陆某还能再等半个时辰。”
陆北摆摆手,说道:“荆长老且听,我派梅忘俗肉身攻打凌霄剑宗,砍了林不偃的狗头,让其对凌霄剑宗弟子百般欺辱,然后由我本人王者归来,当众以大神通斩杀梅忘俗。如此滔天之功,又有众人纳头便拜,掌门之位唾手可得,此计可否?”
“不可,万万不可!”
荆吉头皮一炸,急忙拉住跃跃欲试的陆北,生怕他把事情办成了。
“为何不可,陆某觉得此计可行。”
“那是你觉得,在荆某看来,可谓漏洞百出。”
荆吉急得脑门冒汗,掂量着当场干掉陆北的可能性有多大,想了想,决定好言相劝:“贤侄听我一言,你这则计谋看似完美,实则有个重大漏洞。梅忘俗只是肉身,缺了元神神通,终究实力大降,凌霄剑宗阵法高明,林不偃那狗贼又有大势天,硬碰硬怕是肉身打狗一去不回,你亏大了。”
“有道理。”
陆北点点头,沉吟片刻,取出黑色阔剑塞到梅忘俗手中,惊喜道:“荆长老你看,这下稳了!”
画面太美,荆吉心头一痛,苦兮兮道:“还是不行,凌霄剑宗大阵厉害,长老佩剑不如九剑,贤侄莫要自废武功,亏得是你自己啊!”
“那我变作闻不悲的模样,和梅忘俗一同前往,双管齐下,林不偃总该死了吧?”说到这,生怕荆吉不信,陆北抬手在脸上一抹,变成了闻不悲的样貌。
那林不偃死定了!
“那林不偃也不慌,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
荆吉拉着陆北,苦苦相劝:“真的,凌霄剑宗阵法威能无限,照搬不老山剑阵,是负剑老人亲手所立,就算加上荆某,结果也是有去无回。”
“可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陆某岂不是报仇无望!”陆北气急败坏道。
“贤侄莫要着急,你资质无双,以后的日子还长,熬也能把林不偃熬死,掌门之位终究是你的。”
可算把人拦下了,荆吉暗道不容易,笑道:“且不说名不正言不顺,天剑宗很难正面支持你,贤侄如此大张旗鼓,以身犯险实为不智,有些急于求成了。”
“荆长老可有妙计?”
“有!”
荆吉斩钉截铁,语速飞快道:“梅忘俗逃了元神,还有利用价值,待荆某找到他,一番威逼利诱,骗他充当贤侄的马前卒。由他去凌霄剑宗领死,贤侄藏在暗中,伺机而动更为稳妥。”
“可凌霄剑宗的大阵……”
“我这有一门神通,贤侄先练着,练成就该差不多了。”荆吉咬咬牙道。
“是何神通?”
这我哪知道,一时半会儿的,我上哪去编?
荆吉喉咙发干,咽了口唾沫,朝陆北递了个眼神:“此神通轻易不可言明,贤侄稍等,我回去准备一下,保证尽快送到你手中。”
“啊这……”
陆北狐疑不定,为难道:“荆长老,你该不会又打算骗我吧?有一说一,我读书少,打小就是老实人,你要是支持林不偃就早说,皇极宗那边等着我开饭呢!”
“没有那回事,三天之内,一定送到你手中。”
荆吉一口咬定,摸出新的千里符,不等陆北多说些什么,飞快塞到他手中,转身破空离去。
什么神通,荆吉暂时没想好,但有一点他非常确信,这门神通极难练成,纵有资质无双者,也要花上十年窥得门槛。
料想资质如陆北,没个三五年工夫也琢磨不透。
还不够,美人计不能再拖了,得尽快安排上。腐其元神,乱其道心,使其沉迷美色难以自拔,如此更为稳妥。
问题来了,剑修不产狐狸精,上哪去找这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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