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地之怒
第一八五章 结硬寨，却不打呆仗
当一支军队开始清扫一个地区的牛鬼蛇神的时候，那么通常都是摧枯拉朽一般的结果。纵然这是一支只有几百人的军队，却依然不是任何一个怪物，或者一支兽化人部落能够抗衡的碾压性力量。
更何况其中的主力还是近乎四五人高的云巨人，对普通人来说甚至比猛虎和群狼还要恐怖的枭熊，在云巨人面前几乎不比一只迷你泰迪对人类更具有威胁性。
在人类的乡间传说中相当于噩梦化身的食人魔怪，云巨人杀它们要比踩死一只蚂蚁更容易的多，因为云巨人的大脚丫子可能会因为与地面结合的缝隙太大，一下子踩不死蚂蚁。
还有那些凶狠的兽化人，面对包围了他们的部落的一票如山峰林立的云巨人，表现的却是比最温顺的猫咪还要乖巧，比最忠诚的狗狗还要舔狗。尤其是当威廉这个云巨人的驭使者出现在兽化人面前时，他们恨不能趴在地上用舌头去舔威廉的脚印，而不是他的靴子。
不得不说，有带路党帮忙就是方便。兽化人的积极投降，让威廉的士兵可以精准的找到那些潜藏于三河之地的危险家伙，猛兽被杀死吃肉，邪魔被杀死焚烧，兽化人被收编为奴仆。
而与此同时，更多的雇工开始伐木掘土，搬运物资，准备开始打造属于威廉自己的城寨堡垒。
本来威廉是想修建一座大型棱堡的，只不过他不懂建筑，只能画个大略的外观图，然后交给手下去想办法。
谁曾想，手底下的一众卧龙凤雏却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建堡垒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需要有经验丰富的工程师和手艺娴熟的技术人才，威廉这两样都不是，不过却并不妨碍他的建造计划可以顺利进行，因为威廉手底下确实有人才。
且不说别的，云巨人就是建筑方面的一把好手，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是出色的雕塑家和石匠，而威廉在火焰世界里也有一批出色的技术人才，烈焰矮人不但打铁能力出色，建筑水平也不差，毕竟他们本就是早先被烈焰巨人所奴役用来干活搞建设的奴仆。
还有那些些堪称天生建筑设计师的烈焰巨人，当然多才多艺的火巨灵也不能忽视。
在这些人读作群策群力，写作相互别苗头的激烈商讨下，一份史无前例的方案就此出现在了威廉面前。
要说一千三百多年来（谷地开垦日开始），就没有人发现战役谷乃至三河之地的地理重要性，那肯定是不可能，这世上从来就不缺少聪明人，眼光卓绝的人物自是大有人在。
但是三河之地之所以兴盛不起来，建不起如深水城一般的战略级城市，一些政治以及其他方面的掣肘和干扰且不说，单是一个防水淹的问题就足以要了老命。
须知这个世界是拥有魔法伟力的，发一场不大不小的洪水对一些强大的法师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就比如威廉在泰莎河干的一样。
就拿深水城来说，深水城的主城地基乃是建立在一片距离海平面数百米高的崖地上的，崖地下面还被构建了数不胜数的地下迷城，更要命的是还有与地下世界幽暗地域相连通的通道。
如果有谁想要水淹深水城，那么恭喜你，首先你得掀起数百米高的巨浪海啸，这一点莫说是区区凡间大法师，就算是掌控风暴天灾的狂怒诸神也无法凭空做到。接着你还得用海量的水灌进地脉迷城和幽暗地域，将整个地下世界都灌满，然后才有可能让深水城的地面上出现积水。
那个……如果有谁能动用到如此浩瀚的能量达到水淹深水城地面的程度，那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用水淹呢，直接用能量转化为破坏力，对着深水城砸就是了，相信就算十个深水城也能砸成彻彻底底的废墟。
而三河之地却是恰恰相反，这里的地面最高处距离河面也不过十来米，低处甚至可以与河面齐平，周围的地势平坦，如果用来搞种植，那绝对是最上等的水田区。
但是如果想建城的话，如果不搞好防洪排涝措施，基本上每到雨季都是一场要命的灾难，更别说再有人故意搞破坏，不管是在上游蓄个水，还是下游建个坝，对三河之地的城池来说那绝对是灭顶之灾。
而火攻水淹之法，历来是威廉前世自家老祖宗在战场上的看家本领，拿手好戏。所以威廉自然不能不对这方面防一手。
关于城市如何防洪，威廉的手段真不多，最多也就知道一点前世大城市有关建造防洪暗渠，排水渠一类的皮毛知识。
但是威廉手底下的火焰世界建筑工程队却有着更变态的方案，火焰世界的建筑当然不需要防御洪水，可是他们需要抵御火焰世界几乎无处不在的岩浆流。
你问岩浆流与洪水有什么差别吗？大家都是液体流，最多一个淹死人，一个不但能淹死人，还能烫死人呢，其它的还真没有多大的差别。
火焰世界的建筑师不但要建造能够抵御岩浆喷发出来的岩浆流的冲击，甚至有的建筑就直接建在岩浆海上。
当类似的方案拿到费伦，拿到战役谷的三河之地来后，威廉他们却发现预设效果竟然出奇的优秀。当然真要是按照这个方案搞的话，那么需要投入的物资消耗就不是随便建造一个军事城堡能比拟的。
但是，拥有一整个火焰世界作为资源地的威廉，却从不担心物资耗用的多寡，他只担心人手是不是足够，工期需要多长。
所以，有了确切的方案，也有了一定的人手，技术人员更是不缺，没说的，威廉直接下令开搞，于是在许多火焰系的技术员的指导下，新的三河之地建城工程立马开始破土动工。
这套终极建城方案的优点有好几个，其中最重要的两个优点，一个就是防洪抗淹，再一个就是足够坚固。
城堡的防洪抗淹设计乃是吸收自火焰世界的岩浆城堡建造之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打地基。
在火焰世界的岩浆海里打地基，不但需要考虑地基的抗冲击性，还得考虑材料的耐高温性，需要用到火焰世界岩浆海底的一种极稀有的耐火材料，故而任何一座熔岩城市的建造，几乎都是一项耗费巨大的超级工程。
而威廉的城市却不需要考虑耐高温的问题，故而也用不到那种足以让半个费伦破产的珍惜建材，他们只需要一些足够坚固的黑曜石做地基的基材就足够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火焰世界的土著们对于黑曜石的加工和利用更擅长的人了，甚至威廉都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烈焰矮人和烈焰巨人在使用黑曜石材料搭建地基时，并不是将它们切割成块状进行堆叠，而是如威廉前世的混凝土浇筑一般。
他们先在地基的位置搭建定型的模架，然后投入黑曜石碎石，将模架的内部空腔填个大概，接着就开始往里面灌注融化的黑曜石熔浆，待得双方混合均匀，并由控火能力出色的御火师对熔浆与碎石的混合物进行加热，待到两者充分熔合，便重新进行冷却成一整个毫无瑕疵的黑曜石地基。
这种打地基的方式可比常规的垒砌方便快捷多了，而且地基也更加坚固抗压，只是由于威廉每天只能开启一次烈焰之门，故而工程的进度不得不受物料的制约和限制。
每次烈焰之门开启时，成群结队的工程运输队就像被主人拿鞭子狠抽的驴一般，小步子跑的飞快，他们总尽最大的可能的在最短的时间里运输最多的物料注入模架，然后由早已待命多时的御火师调配物料。
其实最出色的控火师却是威廉这个火焰领主，不过他并没有插手具体的建造工作，而是总抓大方向，他指命手下和雇工在烈焰之门关闭的时间里于工程区的外围构建临时防御带，因为威廉确信战役谷的人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这里建城而无动于衷。
威廉他们临时构建的外围防御带虽然只是临时设施，但其防御效果却甚至不比一些永久的城镇防御差。
壕沟、围栏、鹿角、拒马，还有数不清的陷坑和尖刺屏障，只要来犯的敌人没有相应的攻城器械或者魔法助力，单靠人命堆怕不是需要付出海量的血肉。
事实上威廉并没有在三河之地待太长的时间，就在他们确定的城池修造方案的第二天，建筑师们浇筑了第一块黑曜石地基之后，派出去探查消息的赛琳娜就带回了战役谷民兵和冒险者、佣兵组成的讨伐队前来的消息。
不过直到三天后工程区外围的防御带被修建了起来后，战役谷的讨伐队居然还在十来里之外的耶汶池塘附近蹉跎，而预计他们到达此处差不多还需要一天多的时间。
威廉他们已经建立起了坚固的防御设施的情报自然也被讨伐队的探子给刺探到了，毕竟冒险者当中也是有精英级别的人物的，不过这个对本地人来说有些不妙的情报却引发了讨伐队成员的分歧和争吵，有的民兵埋怨佣兵们过于散漫，导致了他们的行军速度大受影响，以至于敌人都建立起了坚固的防线。也有的冒险者埋怨其它人考虑问题不周，没有提前准备好应对敌人的防御设施，还有的抱怨没有拿到足够的报酬……
但是有一个共识却是整个讨伐队的所有人都公认的，没有人想去硬碰入侵者快速修建起来的那道防线。
而这也是讨伐队主力在耶汶池塘附近秦巡不前的原因所在。
就在威廉他们所预计的第二天，讨伐队并没有离开耶汶池塘，而是依旧留在那里踌躇不前。
这就有点让人不爽了，威廉虽然并不惧怕被围攻，但他也不想在这里跟一群乌合之众玩静默对峙。他当即纠集了云巨人大队和一批人类骑兵，骑士基本上都是来自深林谷的战士，坐骑却是来自弓谷的缴获。
威廉带着这两支机动力惊人的队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突然狂奔十余里，近乎神兵天降般的出现在了几乎毫无防备的战役谷讨伐队面前，后面发生的事情基本上就是一些经典的战例的翻版。
人数较少，但战力惊人的云巨人如铁牛犁地一般，将讨伐队们停驻的营地搅得七零八落，然后结成集群的骑兵顺着云巨人开辟出来的空挡，不停的撕扯着混乱的敌人阵势，让他们变成了一团无秩序的溃散之兵，然后由溃散之兵变成了丧胆的逃兵。
毫无疑问，骑兵在追亡逐北方面先天上就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所以在追杀逃敌时，平日里战力不彰的深林谷骑兵终于狠狠地收割了一波大肥肉，至少有数百名敌人倒在了他们的铁蹄之下，还有近乎双倍于此的敌人死于同伴的自相残杀和践踏，还有一部分见势不妙的敌人颇有眼色的直接缴械投降，只有极少数的敌人得以逃出生天。
对于渴望荣耀的精英们来说，打扫战场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但是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打扫战场却又是一项美差，这工作就像开盲盒的游戏一样，谁也不知道自己正在收拾的敌人尸体上到底藏着什么价值不菲的小玩意儿，但凡运气不太差的人总能收获一些意外之财，包括很多冒险者和佣兵都很喜欢从敌人的尸体上进行捡漏。
威廉紧急调了一批雇工来到耶汶池塘岸边打扫战场，而他却没有留在这里，也没有会工程区给自家的工程队开烈焰之门。
威这一次突然出击，几乎将战役谷能调集的第一批机动兵力给扫荡一空，这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不短的一段时间里，战役谷内很难再出现一支可以威胁到威廉军队的军队，而他也可以趁机去别的地方干点别的事情。比如去北方的迷雾谷接应一下小米莎儿和蜜露娜等人，还有那支讨伐迷雾谷的远征队。
当然，威廉之所以去迷雾谷，除了有些想念几个小丫头之外，再就是想要借助蜜露娜的魔法能力加快筑城的速度。说实话，每天只能开一次烈焰之门的限制，对于一干工作热情高涨的工具人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包括威廉也是如此。
迷雾谷与战役谷的主要连通手段就是通过阿沙巴河，这条贯穿谷地的河流及其支脉也是整个谷地联盟的纽带。当威廉顺着河道逆流而上时，几乎无需考虑路途方向的问题。他只需要一直往前飞，早晚必能抵达迷雾谷的核心区——阿沙班滩。
第一八六章 阿沙班滩的早晨
洁儿·亮歌是一位出色的游吟诗人，她有着优美的歌喉和令人惊叹的才艺，她总是能把枯燥的故事演绎成令人沉醉的长诗和赞歌。
曾经有无数人邀请洁儿·亮歌在城镇里开一家歌剧院，只可惜亮歌女士并不热衷于此，她更喜欢走到那些拥有古老历史的遗迹附近，倾听人们讲述一些有关古老魔法和可怕灾难的故事。
当然如果有冒险者愿意分享一些精彩的冒险故事的话，洁儿·亮歌同样愿意慷慨以待。
今天，美丽的亮歌女士像往常一样走出自己的歌唱者小屋，一座位于城镇边缘的精灵小木屋。
虽然歌唱者小屋从外面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内里却是别有乾坤，这是亮歌女士从游历采风的旅行中得到的一件魔法木屋，它虽然是木头的质地，但实际上甚至比那些用大理石和花岗岩堆砌的城堡还要坚固，里面还有类似于魔法折叠的空间，当然内里空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除了洁儿·亮歌这位小木屋主人之外谁也不清楚。
迈着轻快的近乎舞蹈一般的步子，美丽的亮歌女士穿过城镇边缘的围墙，围墙上的守卫友好中带着点献媚的与她打着招呼，这些守卫都是她忠实的听众。
每当洁儿·亮歌有了新的灵感，她总是不悭吝于在那些一文不名的普通人面前尽情的歌唱。不管那些听众是商人、仆从，还是农夫、卫兵、伐木工，而亮歌女士这种无分贵贱的做法也为她在阿沙班滩和迷雾谷赢得了崇高的名望。
甚至有人说，如果亮歌女士愿意从政，参加迷雾谷的议员选举的话，那么她将会是现任议员们的最有力竞争者。
只可惜，相比于跟那些利益熏心的商人和农场主搞聚会、商讨庸俗的政务，亮歌女士更愿意去田间地头倾听老农讲两条野狗为了一支进入那啥期的小母狗儿打架的故事。
当然现在围墙上的守卫可不敢听亮歌女士演奏，他们担心自己会挨鞭子，因为围墙外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烦人的军营。
那是一群突然闯入迷雾谷的外来者搭建的驻营，驻营中的人对他们的阿沙班滩城有些不怀好意。
所以阿沙班滩围墙上的守卫们需要时刻瞪大了眼睛盯着那边驻地的一举一动，谁要是敢在值守的时候开小差，长官们绝对不会吝啬于赏你一顿鞭子。
洁儿·亮歌愉快的与守卫们打过招呼之后，便顺着守卫们提前预备的绳索，从围墙上轻快的滑落下去，几步就落到了围墙外面，然后她如翩然的蝴蝶一般穿行于围墙外的农田和草地之间，快步往阿沙巴河的河岸边走去。
在路过来自北边的邻居阴影谷人的营地时，洁儿·亮歌有点黯然的往营地那里看了几眼，却见到几个小女孩正站在那座营地的空地上，好奇的往她这边看，其中一个红头发的小丫头还友好的冲她招手打招呼。
亮歌女士气咻咻的哼了一嗓子，然后扭头不去理会她们，然后迈着有些激烈的步伐继续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只留给那几个小女孩儿一面无情的背影。
不过那几个孩子却并不在意，她们有说有笑的嘻嘻哈哈了几句，便在那空地上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有的动作像凶恶的大猫，有的像轻灵的鸟儿，也有的矫健如鹿……等等不一而足，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动作当中确实蕴含着一些奇特的韵律。
亮歌女士就在再一次营地附近的偶遇当中，发现了这几个小丫头在做这些奇怪的动作，她认为这是一种独特的舞蹈，然后凑到跟前兴致勃勃的观看。
再然后，亮歌女士就被打了，很惨的那一种。
实际上作为喜欢到处闲逛探听有趣故事和传闻的游吟诗人，洁儿·亮歌有着颇为不俗的身手，至少一般的地痞流氓是休想能够占到她的便宜的。
毕竟身为一个长相很不错的月精灵，亮歌女士想要保证自己有采风的自由，就得拥有保持这种自由的本事。当然，偶尔亮歌女士也会借用一下自己的另一种才能，身为女人所天生具有的才能。
只不过，被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轮番殴打的场景着实有些令人不爽，当时她在树林里散步的时候，偶然间预见几个小丫头在一处空地上练功，一时好奇就在旁边观看了起来。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点题外话，威廉在教导几个女孩儿武功的时候，一开始秉承的是近现代国术大蓬发时代有教无类，无分门户的理念，不但在教授本事的时候不曾藏私，就连授艺演武也没有专门的避讳人前，最多也就是找个比较安静的地儿避开纷扰而已。
只是威廉一家子穿越艾诺奥克大沙漠的时候，威廉与上古遗脉火蜥蜴战团发生了交集，又因为几句佛偈险些引来一场大祸，此后他在混沌狭间一番奇遇后，终于有些幡然醒悟，自己前世的很多东西并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平常之物，而是代表着一个奇迹般世界的菁华。
正所谓一字一句，皆前辈心血；一砖一瓦，俱祖宗遗馈。
威廉明了自己身具的这一身本事，心怀的这无数的功夫道理，都是那古老文明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此等秘技真法，纵然无须敝帚自珍，却也不能轻传浪授，传业非人。
所以自从离开艾诺奥克大沙漠开始，威廉就开始重拾老一辈武学门派的一些禁忌和门规，比如尽量不再闲杂人等跟前授习武艺，锤炼本事。再就是威廉也有了收徒传艺的想法，开始寻摸合适的传人门徒，而小丫头塞露尔就是威廉的想法转变后的第一个受益者。
威廉传授小米莎儿几人本事的时候，自然也是把那些避讳禁忌都告诉了她们，而几个小家伙也是对威廉的传授的本事颇为珍视，对他的告诫十分的认可。
所以当她们发现了偷看的洁儿·亮歌的时候，双方立刻就起了冲突。尤其是当这位月精灵演艺明星在不经意间表示对她们练习的本事有些瞧不上之后，几个丫头顿时大怒，然后她们就轮流给洁儿·亮歌上了一课，让她铭记了一个深刻的道理，永远不要对某种你无法理解的东西过于轻视。
就算洁儿·亮歌再怎么开怀大度，也无法忍受自己被几个小丫头轮番殴打的羞辱，她只是好脾气儿，但不是没有脾气，正相反，月精灵心中的傲气比谁都要高，否则她也不会屡次拒绝迷雾谷的上层人物为她开设歌剧院的相邀。
老娘给跑去下里巴人唱歌只因为老娘高兴，因为那些下里巴人能让咱增识广艺！但是想让老娘专门去捧你们这些毫无益处的庸俗之徒的臭脚却是休想！
洁儿·亮歌还有一个隐秘的身份未曾示人，她是科曼索派来迷雾谷的密探之一，主要任务就是在人类聚集区探查那些可能会对科曼索精灵有危害的情况。
当然，在迷雾谷里的科曼索密探肯定不止洁儿·亮歌一个，不过她却是其中最出色的。
洁儿·亮歌穿过树林，耳边就开始听到河水哗哗流淌的声音，却是阿沙巴河水流淌的声音。阿沙巴河并不是一条安静的河流，但是在迷雾谷这一段，阿沙巴河的水流却比较舒缓，这也就意味着当洁儿·亮歌听到水流声的时候，阿沙巴河已经离她不远了。
当洁儿·亮歌来到阿沙巴河河边时，却远远的发现在河岸边一个凸向河里的岩石上站着一个人，一个有着醒目的火红色短发的男人。
亮歌女士一看到那人的火红色头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刚才碰到的那个有着同样一头火色短发的野丫头，然后就感觉脸上有种疼痛肿胀的错觉。
没错！她曾经被那个坏心肠的恶毒野丫头给揍成了一个猪头，这对一个天生丽质并引以为傲的月精灵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种令人恼火的经历让洁儿·亮歌连带着对眼前的这个男人都产生了某种敌意。当然这种敌意的产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发色，还有他所站的位置，还他出现在此处的时机。
洁儿·亮歌迈着有点生硬的步伐，但是在旁人眼中却依然带着莫名的优雅感，她故意大摇大摆的走到男人的身后，却发现对方的身材竟然出乎意料的高大，肩宽背厚，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因过分强壮而造成的笨拙感，而是恰到好处的匀称，却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卓然气质。
如果洁儿·亮歌懂得成语的话，她一定会用猿臂蜂腰这个词来形容威廉。可惜亮歌女士的脑海里并没有这个词汇，她只能用一句完美的身躯来表达对眼前之人的赞美。
就像前面所说，洁儿·亮歌作为一个漂亮的女性，自然也有着正常的需求，当她发现美好事物的时候，也会禁不住生出一些那啥的心思，就像一个男人看到一个——性——感——迷人的异性时，必然会禁不住竖旗行注目礼，心里面那啥几下。
月精灵在某些方面却比人类更加不会顾忌某些束缚，所以洁儿·亮歌心中立刻就生出了某种比较不那么文雅的想法。
她站在男人的身后，眼睛贪婪的侵润着对方的身影，口中却道：“嗨！不知名的陌生朋友，你占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那人缓缓的回过头来，亮歌女士却感觉心肝儿一颤，却是这人的面容有些特别。
其相貌虽然称不上多么俊美，与精灵一族惯常的阴柔审美脸绝不相同，但在那张充满了刚阳气质的长脸上，却有种儒雅清淡的味道透射而出。
这才是最令一切精灵的心动的模样，狮子勇猛的面容，羚鹿优雅的气质，从而糅合成一个完美的尤物。
套用威廉前世的一句话来说，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当然威廉并不觉得自己的长相有多么帅，他也不靠这个吃饭，自然一开始也没有往这方面上想，他只是觉得这个忽然跑出来的女月精灵有点奇怪，一开始还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样子，一会儿又跟个花痴一般盯着自己乱看，感觉就跟见了肥肉的女狼一般。
神经病！这是威廉在见到洁儿·亮歌时的第一印象。
洁儿·亮歌却感觉自己有点合不拢腿，她尽力的让自己保持优雅的仪态，嗓音有点涩涩的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迷人的朋友！”
威廉淡然道：“我叫威廉。女士，刚才你说这地方是你的？”
洁儿·亮歌连忙说道：“是的！啊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我以前经常来这里，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与威廉阁下你一起分享这个位置。”
然后亮歌女士也不等威廉应答，便跳步跃上了岩石，毫不避违的靠向了威廉。
说实话，亮歌女士的这个举动颇有点冒失，也就是她是一位女士，如果双方的性别调换一下的话，耍那啥的罪名绝对够得上。
威廉稍微避让了一下月精灵貌似有些不规矩的肢体动作，不过也并没有觉得亮歌女士有什么不对劲，以前与月精灵爱尔芙的相处，让他对月精灵一族在某些方面的不靠谱颇有些容忍度。
亮歌女士对自己没能在威廉身上揩到油稍微有点失望，她眨着眼睛故意没话找话的问道：“阁下，你这么早来这里，是在等人吗？”
威廉摇摇头道：“不！我只是在休息。”
洁儿·亮歌心情愉悦的说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太糟糕了，在湿冷的河风的吹拂下怎么可能休息的好呢！或许我能够为您提供一个温暖的房间，一张软乎的床，你可以惬意的睡在上面，直到最后一丝疲惫离你而去。
对了！我是阿沙班滩的洁儿·亮歌，迷雾谷最好的歌唱家，最热情好客的游吟诗人。”
“是吗？”威廉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然后轻轻跳下岩石，正好避开了月精灵游侠不老实的窃玉小手，他道：“我已经有了去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亮歌女士。对了，你要等的人恐怕已经在河里等急了，我觉得你还是先处理一下为好。”
说完威廉转身翩然而去，去的方向却正是洁儿·亮歌来的路，也正是那几个让月精灵颇为不爽的女孩儿练功的方向。
洁儿·亮歌颇为不舍得望着威廉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丛林之中，却久久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