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幽祝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凤澜也是一头雾水,“而且这结论根本不是我说的,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徐应怜沉默下来。
如果抛弃“师兄怎么可能做到这点”,那么一切的不合理都得到了解答。
自己若是在海底石窟见了那位“望山道友”,刚叫一声“师兄你站住”,然后只见石琉璃扑过去叫夫君,那自己绝对是当场气到炸裂,用赤羽九凤火和那对奸夫淫妇拼个你死我活。
从这个角度说,石琉璃当时欺骗并抛下自己,是拥有非常充分的动机的——她在羽庭门秘境之中的反应,无疑也佐证了这一点。
可是……
这还是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徐应怜根本不想承认它是真的。
师兄就是望山,望山就是景云……
不行!我得过去找个说法!
她再次御剑而起,朝东海方向昼夜不休赶去。
在东南天柱附近,徐应怜未发现那姜魔女的踪迹,估计之前在海底一路追,也不知道追到哪里去了。
她又来到先前战斗的地方,果然寻到了安知素的踪迹——这位也是极其倔强的性格,在海底石窟下面扑了个空,却又不肯离开天柱范围,还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绛霄道友。”徐应怜便出声说道,“可曾见过那洞幽道友?”
“……不曾。”大概是曾经并肩作战过,安知素犹豫片刻,还是从藏身处里走了出来,“最近十余日,此地只有我一人。”
“原来如此。”徐应怜有心想问问她,关于那陈观水的事情,但话到喉头突然又止住了。
因为她也猛然想到,这位绛霄道友对那个所谓的“望山”,似乎也有某种非常别扭、非常执着,甚至可以说非常仇恨的情绪。
难不成“望山”道友,在绛霄看来其实是蜀山清衡?
这样的猜测虽然离谱,但有了前面的铺垫,似乎也没有太过令人难以接受——对方已经既是长庚又是景云了,为什么不能还是清衡呢?
想到这里,虽然徐应怜还没能拿到切实的、一锤定音的证据,但她已经本能地生出了对安知素的防备,因此只是问道:
“绛霄道友,还打算在这里守下去?”
“不然呢?”安知素反问她道。
安师姐的意思大概是,“除了守在这里以外,我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方法吗”,但终归语气不是很好,落在徐应怜的耳里也略显刺耳。
因此徐师妹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再次下潜入海,往那地火石窟钻去。
她抵达之前的地火裂隙,盯着下方升腾的热力发呆。
如果猜的没错,之前石琉璃应该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那位望山道友,随后两人一同借助土遁之术离开了。
问题是,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结合这附近的环境条件,便可猜到或许是要用地火热力,来熔炼那补天石碎片吧。
既然如此,那即便是迫于追兵而远离此处,却也不会离开地火脉系的范围。
想到这里,徐应怜便和凤澜商量说道:
“我的火遁九数之法,可以在地火之中以火遁穿行。但这地火热力太盛,若是遇火毒厉害之处,只怕难顶。”
“这倒无妨,我有一门秘术,可助你抵御火毒。”凤澜立刻支招说道。
“如此甚好。”徐应怜便开始默运法门,现场现学,只等掌握了这门秘法,便沿着地火脉息以火遁之术游走,去寻那熔炼补天石碎片的地点。
“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却是那安知素放心不下,循着原本的路线下来了。
徐应怜没有回答,或者说她已经猜到和这绛霄大概率是敌非友,因此完全不想泄漏给她任何消息。
过了片刻,她便纵身一跃,坠入地火之中消失不见了。
第五十七章 针锋相对
烧。
太烧了。
这地火不愧是能熔炼补天石碎片的天下至烈之火,哪怕用凤凰秘术进行避火,仍然能感受到一股子热力凶猛袭来,连发梢都被撩焦了。
徐应怜在火海熔岩中遁行一刻钟,就发现衣袍下摆已经没了一小半。
照这个样子下去,若是在地火里跑几个时辰,怕是出来就全身一丝不落了。
好在她素来喜洁,储物袋里也有三四套换洗衣裳备着,倒不碍事。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道袍的领口和下摆全都无了,露出光洁白皙的大腿和脖颈下面的肌肤。
虽然周围并无一人,但徐应怜还是大感羞愧,连忙去摸腰间的储物袋。
然后便摸出半个袋口,破损处还有烧焦的痕迹。
徐应怜:?
我储物袋呢?我那么大一个储物袋呢!!!
“前辈,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她气急败坏地埋怨凤澜,“现在可如何是好?!”
“唉,我的错。”凤澜也是哭笑不得,“我们凤凰动用此法的时候,都是以本体在火海里穿行,因此最多烧焦一些羽毛,却没有衣服可以损伤……”
“算了,我先找个地方出去。”徐应怜看向周围。
周围都是岩壁,也没有什么裂隙通道,加上徐应怜不会土遁之术,只能继续在地火之中遁行,打算找个什么出口就直接出去。
但大抵是方向选的不对,通往上方的出口没找到,地火热度倒是越来越高,连带着衣服消失得也越来越快。
若是再找不到出路,徐应怜心中发狠,就打算用羽嘉剑强行破壁了!
却说石琉璃自从得偿所愿,珠胎暗结之后,不知是不是孕期综合征,整个人明显地惫懒起来。
首先是除了日常监控熔炼过程以外,大部分时间就是发呆,偶尔摸着肚皮傻乐。
其次是反应速度也明显减慢,对陈观水的交谈爱答不理,常以“哦”“嗯”和沉默应对,让他也有种莫名其妙的、被冷落的不爽。
于是他便抽空离了熔炼之处,将昆仑镜叫出来道:
“你有没有觉得,琉璃娘子有些不对劲?”
昆仑镜微笑反问:
“你有没有觉得,自家娘子的事情找我来问很不对劲?”
“阿镜,你变了!”陈观水痛心疾首,“你以前一直是我的补天伙伴,现在补天石快要炼成了,你就打算翘脚不管了!”
昆仑镜不为所动,只听见陈观水又思索说道:
“琉璃娘子目前这魂不守舍的状态,会不会影响补天石最终成品呢?我的意思是,如果炼出什么瑕疵来……可能也没什么影响吧。”
昆仑镜顿时一个激灵。这渣男的后院如何起火,她才无所谓呢!但要是影响了补天大计可不行。
“我去找她试探一下。”她不动声色地说道,“在我弄清楚问题之前,你先别跟她接触了,免得她看到你来气。”
“为什么看到我会来气?”陈观水还想小小地抗议一下,但很快就在昆仑镜看臭虫般的眼神里败退下来,默默地离开了。
此处乃是方圆千里最大的地火裂隙,因此周围通道也是额外曲折复杂,陈观水打算找个偏远的地方自闭,顺带想想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我最近好像也没冷落琉璃吧?
就在这时,下方突然传来爆炸的声音。
陈观水连忙后退,便只见一道金线突然从下方刺出,很快便割开层层岩壁,挖出个巨大的洞口来,土石簌簌地往下掉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衣不蔽体的徐应怜已经灰头土脸地从下面钻出,两人眼神对上的瞬间,几乎是同时就呆滞住了。
徐应怜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在这洞窟之中不断往上钻探,还没来得及进入海底找海草遮蔽身子,居然也能撞见路过的修士!
你是地鼠出身的吗这么爱钻地洞?
她在一瞬间甚至有杀人灭口的冲动,但很快又看清对方的相貌,在迅速的错愕惊诧之后,心中又忍不住冷笑起来。
好好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观水哪有徐师妹这么复杂的心理变化,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好,快走!”
第二个念头则是“往哪里走?”
要知道,阿镜和琉璃就在附近。哪怕自己临时跑路甩掉徐师妹,等她找着阿镜和琉璃,事情不还是要穿帮?
徐师妹认定自己是长庚,而琉璃未必肯帮着自己演戏……这事儿就很难遮掩住了。
要不,和琉璃一样坦白?
既然琉璃都能接受,师妹未必没有容人的雅量……
“怎么不说话了?”徐应怜冷笑问道,“师兄见到我,吓得说不出话?”
“你要不,先穿上衣服?”陈观水使出缓兵之计。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衣裙,递了过去。
徐应怜见自己衣不蔽体,顿时也有些羞恼,夺过衣裙窸窸窣窣穿上,只觉得胸口似乎有点勒,稍一愣神便反应过来:
“师兄还随身带着女子衣物?”
陈观水此时已经麻了,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只是闭口不言,转身就走。
“师兄哪里走?”徐应怜连忙去拉他手臂。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抽手亦或跑路,只是任由她拉着,继续往前走去。
这也让徐应怜暗暗警惕起来,心想自己虽然已有九成的把握,认定这男人就是师兄,但终归缺了那最后一锤定音的证据。
万一自己真的搞错了……怎么办?
不仅身体让人看去了,而且对方还默不作声地走在前面,会不会是要找个地方,打算对自己不利?
想到这里,徐应怜也暗自警惕,只待对方露出半点破绽,就要不由分说先动用太乙分光剑,将这人制服了再说。
陈观水却没有那个心情,拉着徐应怜走在前头,总算是慢慢冷静下来,心里也隐约有了对策。
首先,这事儿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瞒得过初一,瞒不了十五。
自己都离开昆仑多少年了?徐师妹能紧追不舍跑到这里,足可见其韧性之强……别人不了解徐师妹,我还不了解吗?
昔日仅仅是因为修为落后于我,便能在后头穷追不舍,三天一小比五天一大比,千方百计要赢个一盘不可。
直到结成道侣后放下心结,彼此间的比试也未曾完全停止,只是从“超过师兄”变成了“不被师兄落下太多”,这种执拗的性格简直是根深蒂固,堪比顽石了。
要指望她放弃寻找自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过去自己还心存侥幸,到处跑路,现在证明跑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该摊牌的迟早还是要摊牌。
其次,虽然是定时炸弹,但引爆的时机还是很关键。
若是几个苦主聚在一起,彼此都在找“自己的夫君”,然后“这是我夫君”“什么?这也是我夫君”,最后同仇敌忾互相敌对,那炸弹的威力就毁天灭地了。
但若是一个一个过来,再让万能的镜做做思想工作,安全剪断引线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陈观水便突然止步,跟徐应怜说道: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叫阿镜过来解释)。”
“不行。”徐应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若是跑了该如何?”
“你信不过我?”陈观水皱眉问道。
“你如何让我信得过?”徐应怜漠然问道,“或者说,你先承认你是师兄,我们再说别的。”
“呵。”陈观水摇了摇头,“原来你也不确定……那你这样对我穷追不舍,却是为何?”
“因为直觉告诉我,你就是师兄。”徐应怜肯定地道,“我虽然不会否认直觉,但却也不会完全相信直觉。”
言下之意,就是我有九成把握确定你就是秋长天,但我还是要得到你的亲口承认。
陈观水沉吟半晌,最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好吧,其实……”
“其实什么?”昆仑镜从里面推门出来,先是随口问了一句,接着又看到徐应怜,顿时表情便僵硬起来。
“阿镜,交给你了。”陈观水如蒙大赦,连忙说道,“我去……”
他下意识想说我去看看琉璃,但很快又反应过来。
且不说在即将得知真相的徐师妹面前,说去看另一个女人是什么性质的作死行为,单单就说万一徐应怜道心崩溃,开始黑化,自己躲到里面到时候连跑都没地方跑!
“我去外面散散心。”他很快便说道。
“等下,你不许走……”徐应怜正要将他拦住,却只听见昆仑镜幽幽叹息了声:
“好吧。徐师妹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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