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幽祝
“就是就是！那昆仑应对六道，居然不能速胜，关中秦岭仿佛易主，有什么资格继续号称龙头？”
“长庚真人，一品金丹，不过如此！”
第十五章 我早就跟父亲说了！
听到众人所言，凌云破也暗感不妙。
显而易见，若蜀山要和昆仑争夺正教魁首，凌云破和秋长天必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甚至被两个宗门推出来对决，打个你死我活也不无可能。
自己打自己，得有多蛋疼！
从人设角度上来说，秋长天绝不能输，那么只能是凌云破败北。
但一来太阴剑主怎么可能败北？放在寻常修士的脑子里，我这太阴素鸣剑刚拔出来，昆仑天柱就应该立刻变成四瓣儿，赤松仙人跪地求饶好吗？
二来便是强行找理由败北，蜀山必然引以为奇耻大辱。以安师姐和苏渐掌教的护短性格，会做出什么事来，确实不好说。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太阴素鸣剑太过强力，搞得我清衡真人进退两难？
“呵。”素鸣剑回以淡淡的一个呵字，虽然没有多说，嘲讽意味却是十足。
凌云破也不好意思硬甩锅，只是忙着给安师姐斟酒。
两人喝到微醺，这才慢悠悠回青螺峰去。
道观门口，凌云破先送师姐回去，然后便在附近找个地方，准备读档。
安知素心情愉快地回到道观之中，便看见苏渐脸色阴沉地站在大堂中央，不由得有些疑惑。
片刻之后，激烈的争吵声就响起来了。
“我证问情流还是别的什么流派，师父为何要强行过问？”安知素气愤说道，“我的道途，难道我还做不了主？”
“胡闹！”苏渐也是大发雷霆，“没有父母把关，怎么能随意证问情流？”
“师父当年，难道便有父母把关？”安知素激动地反问说道。
“你祖父祖母皆已不在，我当然只能自己抉择！”苏渐恼怒说道，“但我如今还健在呢！你要证问情流，怎能不跟父亲事先说明？”
“我当日已隔着石壁和父亲说了！”安知素也是气急，连称呼都叫成父亲了。
苏渐顿时为之语噎，隔着石壁说明……那算什么？！
我闭关了，我又听不见！
“素儿。”他只能放缓语调，安抚她道，“我并非是不让你证问情流，只是担心你遇人不淑……”
“师父不认可师弟的品性？”安知素冷冷反问。
“并非如此。”苏渐皱眉说道，“清衡品性自然不错，但品性好不等于适合你。”
“你自幼由我和你母亲抚养长大，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打交道过，便是基本的为人处事你都不懂，更遑论人间情爱？作为师姐疼爱师弟是一回事，情爱又是另一回事，你确定你真的分清楚了？”
安知素无言以对，但她脾性终归刚烈，便立刻转身丢给父亲一个背影，冷冷说道：
“这问情流已经证了，再无变动之理。便是当初的长眉仙人，都不能逼我低头！”
“若师父硬要让我和师弟分开，那便是要我自毁道途！”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只留下脸色半青半白的苏渐在大堂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凌云破却不知安师姐和苏渐在那边争吵，只是淡定地吩咐说道：
“读档蓬莱吧。”
【点位三：蓬莱玉清观，天工坊。】
【人物身份：罗衍。】
【镜花水月模板覆盖，正在时空穿梭中。】
来到蓬莱，罗衍便估了一下时间点。
此时魏东流还未成为六道共主，昆仑和魔教还未全面开战，峨眉山也未曾裂成四瓣儿。
这条剧情线的时间点实在太早，以至于罗衍甚至都完全不记得，当初是在什么时候存的档了。
等等，我接下来要干啥来着？
他转头彷徨四顾，发现这里应该是自己的书房。
书房的桌案上，摆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树枝，造型也是惟妙惟肖。
这是什么？
罗衍拿起树枝仔细端详，一闻千悟的特性发动起来，才晓得原来是当初通过黄金阙秘境后，万象仙人赐给自己的七宝菩提琉璃枝。
这玩意号称能洗涤心境，增加顿悟几率，但顿悟本身就是玄之又玄的玩意儿，加了几率又能高到哪里去？
罗衍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便先将其收到天工百宝袋里，然后便推门出去。
小师妹施晴，如今已经来了天工坊，正在跟三师姐梁若华学习基本的制器之道。
梁若华已经存神阶大圆满，如今目标是设法突破瓶颈，进入寻根阶。只是这瓶颈突破终归要讲究契机，她便也暂时停下每日吐纳，开始专心致志研究制器之道。
石琉璃的铸剑之术越发精进，虽然品质上没有什么增加，但成本和价格却是一降再降，如今居然畅销到有席卷神州之势，将那些原本和天工坊竞争的铸剑小作坊挤兑到不行。
罗衍知道此事之后，也是瞠目结舌。
你说我们专研高端制器的天工坊，怎么在铸剑领域突然就开始转行平价市场了呢？
“为什么？”听夫君问这个问题，石琉璃便回答说道，“自然是为了避免和大师兄竞争了。”
“还是夫君觉得，我现在的铸剑技术，能和大师兄一较高下了？”
罗衍顿时恍然大悟。
大师兄令狐楚的铸剑技术，如今自然是独步天下，无与伦比。
任何高阶修士想要定制飞剑，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去找令狐楚，而不是石琉璃这个金丹真人。
石琉璃若是非要在这方面和他竞争，一个是肯定事倍功半，另一个是牵扯到利益上，难免会破坏彼此间的关系——由于令狐楚已经自立门户，这份人情是消耗一分便少一分，所以还是能免则免。
“不过，专门走平价市场的话，人脉方面又要怎么办呢？”罗衍再次提出疑问。
平价市场有一个问题，就是购买大多以灵石支付为主。而高阶修士的订单，却可以要求用稀有的天材地宝来抵价，另外人脉方面也能有所建树——石鼎长老之所以能成为“天下第一制器师”，主要还是赢得了许多高阶修士的认可。
如今石琉璃的铸剑走平价路线，灵石收入方面固然不缺，但制器材料方面难免就要受到影响，甚至越是往后发展，越给人以“石琉璃的铸剑品阶不行”的刻板印象，肯定会影响到她后续的转型升级。
“嗯……”石琉璃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策略，沉吟着嗯了半天，答不上来。
罗衍见她一筹莫展的样子，顿时也有些心疼。
要是能迅速提升她的铸剑技术就好了，铸剑……等等，素鸣剑会不会有办法呢？
第十六章 神农鼎
说到太阳太阴双剑，一个实在没法解释，以至于时常被人忽视的问题就是，这样的神器究竟是如何铸造出来的呢？
远古遗留下来的神器有很多，但明确出自人族大能之手的不多，其中又有三件神器最为出名，原因是它们分别阻止了一场巨大的灭世灾难。
补天石，由女娲氏炼成。将天穹修补完成之后，天外魔头便无法轻易大规模地下界袭击。
神农鼎，由神农氏铸成。镇压住九州地脉之后，九幽黄泉的鬼怪就被封在阴曹地府之中。
阴阳剑，由伏羲氏锻造。将数量远多于人族的妖魔杀得溃不成军，直接逼到了东皇界里。
正因为这三套人族神器，将危难中的人族拯救出来，因此才会声名远扬流传至今，超过了那些明明很强力，但就是默默无闻的神器。
“我是如何被铸造出来的？”素鸣剑被这个问题逗笑了，“剑主大人，你还记得你是如何被生出来的吗？”
罗衍顿时为之语噎，半晌才道：
“太阳真昧剑和你，是谁先被铸造出来的呢？”
如果出世顺序是先素鸣剑，再真昧剑，那么素鸣剑或许就能看到真昧剑的铸造过程。
“是真昧剑先问世。”素鸣剑幽幽说道，“我最初被铸造出来，其实是用作真昧剑的备份。”
“备份？”
“就是为了防止万一真昧剑出了状况，人族这边不至于立刻无计可施。”素鸣剑回答说道。
罗衍立刻秒懂。仔细想来，其他神器不也如此？
我要找的那块补天石，便是当初女娲氏炼制的备份，不是吗？
“说起来，我记得神农鼎当初炼制了十尊来着。”素鸣剑忽然问昆仑镜道，“九尊分别镇九州地脉，剩下一尊备用，你知道那备用的哪里去了吗？”
“好像是在神农架里。”昆仑镜回答说道。
“但是这么多年来，神农架山脉也早就被人探索干净了吧？”素鸣剑说道。
“嗯，不过若是被人发现的话，不至于到如今都还没有问世。”昆仑镜思索说道，“像神农鼎这种奇物，必然只有宗门大派才能获得，而这些宗门大派若能获宝，肯定是要拿出来用的，不大可能偷偷藏起来。”
“剑主大人，不如我们去找那尊神农鼎如何？”素鸣剑笑吟吟道，“你不就是想为你娘子找寻高超的铸剑之术吗？”
“据说那神农鼎上，刻着当时人族所有的铸器、炼丹、阵法等百家秘术，铸剑肯定也包含在其中哦。”
“哦？”罗衍顿时大为意动，然而转念一想，又问道，“为什么神农鼎上会刻有这些百家秘术？”
“因为神农氏是一个很喜欢研究杂学的人。”昆仑镜回答说道，“他最擅长的是灵草识别和炼丹，不过其他方面也是博学精通。”
听一镜一剑这么说来，罗衍便生起去探索神农架的念头来。
诚如素鸣剑所言，从理论上来说，远古至今几十万年，神农架山脉估计早就被人搜遍地皮了。
光听这个名字，谁不知道神农氏最后遗留的神农鼎很可能藏在里头？
然而，罗衍毕竟有扫描在身，加上一闻千悟这种天赋，最擅长从蛛丝马迹中窥破真相，以及石娘子的逆天术算本事，因此对此行倒是信心满满。
来到石琉璃的铸剑坊，就看见她正将剑胚从铁水里取出来，然后以剑凿在其上勾勒阵法。
铸剑坊，一听就是非常热血、汗流浃背的地方，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室内温度起码在五十度以上，热浪还在不断从火炉法器之中翻滚出来，让人下意识感觉在这里工作的都是光着膀子肌肉虬结的猛男。
但石琉璃总归是金丹真人，只是披了一件有降温阵法的单衣，便开始专注地继续工作起来。
素手翻动之下，纹路被娴熟地刻画在剑胚上，充满了韵律和几何的美感。
罗衍心知这给飞剑附魔，乃是铸剑过程中最要紧的关头，因此倒也不敢去打扰她。
石琉璃刻画完毕，便将红热的剑胚放入旁边盛满液体的容器中，转过身来问道：
“夫君找我有事？”
“你好了？”罗衍指着剑胚诧异问道。
他虽然主修铸鼎和阵法，却也不可能对铸剑一无所知。这剑胚每刻画一次纹路，便是一层道法附着其上，接下来要重新烧热，然后放入铁水中进行封装，然后再次刻画纹路，如此反复。
这样只刻一次，便是只有一层道法，而且还没有封装，对真元的消耗会更大……这样的飞剑，真能卖得出去吗？
石琉璃读懂了罗衍的意思，淡定地回答说道：
“若是要封装，那价格可就要更贵了哦。”
“这点灵石都不愿意出？”罗衍先是下意识问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散修好像确实没多少收入，“那道法呢？不需要封印多层道法吗？”
“不需要。”石琉璃回答说道，“从市场反馈来看，散修们对飞剑道法的要求，就是威力越大越好。”
“如果刻两层道法，那么他们一定会用威力更大的那套，而将另一套道法弃之不用，所以没必要封印多层道法上去。”
“那辅助和防御型的道法呢？”罗衍问道。
“他们不会用。”石琉璃回答说道。
“好吧……”罗衍毕竟是有一闻千悟的天赋，脑子里转几个弯便反应过来。
散修们大多修为低下，也没有什么防御能力，所以斗法时倾向于全力轰杀对手。
只要对手倒了，我不就不用防御了？相当朴素的思维，却很符合散修的特征。
“夫君找我有事情吗？”石琉璃继续问道。
“琉璃。”罗衍便重新整理思绪，问道，“愿意随我去神农架探索一番么？”
石琉璃沉默片刻，问道：
“夫君可是要去搜寻神农鼎的踪迹？”
“其实观内往年去神农架探索的次数，便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只是每次都毫无所获。”
“据说那里别说神农鼎，便是连可能留存线索的遗迹都没有。整个神农架山区全是树木和野兽，没有任何人族遗留下来的痕迹。”
“目前观里怀疑，那片区域可能只是以讹传讹，实际上并不是神农氏昔日居住的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