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小明
也难以动摇印有特殊标志物品的价值,现行的标志基本都带有防伪的措施。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商贾的学习能力确实也很强。
有一些商贾也模彷着,像模像样的弄出了标志,开始打造着属于自己的品牌,并且登记入册,将其作为商队的标志。
虽然他们都还处于摸索之中,不太清楚内中的含义,只是邯郸学步,但是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反应是真的迅捷,嗅觉也是真的敏锐。
走下廊桥,没有了顶棚的遮蔽,阳光直接照射在了许安的身上,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许安抬起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从太行山养出来的习惯一直都影响着他,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闲不下来的人。
中原现今已经安定,按理来说应当是放松休息之时,但是他的脑海之中想的完全是国家内部的各种政事还有长安城内的事务。
他刚刚在永宁阁,听着三府六部的官吏禀报着他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重要大事。
刘辟监国期间,长安城内和国外都没有发生大事,西域和北疆甚至连反叛都没有发生。
本来许安还担心,西域和北疆的那些势力会趁着他们东征的这段时间,升起一些不该生出的想法。
但是没有想到两地的人皆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他想要找寻一个借口清理一二却是都没有办法找到。
安北都护和北疆三省的那些游牧部族更是老实的不得了。
那些部族畏吕布如畏虎,听说吕布的名字在北地都是禁词,不能够念出口中。
西域都护府被改为行省,西域行省的那些国家没有说什么国名重要,道统重要。
这些人被取消了国内事务的绝对统治权后,仍旧都是老老实实。
当初郭泰征大宛之战,他们很多人亲眼看着那明军冲散了大宛和贵霜的联军,势如破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比起大宛他们都十分不足,他们又如何敢于违逆更为强大的明庭。
纵使是心中有万千的不情愿,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臣服。
一路走到了太液池旁,顺着脚下的青石路,许安向着神明台的方向走去。
“神明郁其特起,遂偃蹇而上跻。”
神明台下放着十四口古朴的大鼎。
这放置于神明台下的每一口大鼎都并不简单,都有着特殊的含义,每一口鼎都代表着一个行省。
如今明国共有八省十二州,理应有二十口鼎。
但是荆、扬、兖、徐、交、豫六州因为之后才被收复,因此这六州的鼎还在铸造之中,而这神明台下也因此只放有十四口鼎,缺少的六口正是这六州的鼎。
神明台下,一众黄天使者罩袍束带,神色凛然,持戟肃立于四周。
抚摸着并州鼎鼎身之上的纹路,许安心中感慨万千。
他当初铸造并州鼎的时候也曾设想过统一天下之后的局面,那个时候他的目标只是统一大汉十三州。
但是现如今,不仅仅是大汉十三州,他已经打下了一个大大的疆土,一个几乎辽阔了近一倍的疆土。
无论是东西、还是南北的跨度都的达到了一个他曾经难以想象的程度。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让许安感到慌张和迷茫,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他,当初他仅仅是管理并州一地便已经是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掌管着比起并州来说要打上十余倍的疆土,却是游刃有余。
许安仰头看着身前高耸如云的神明台,而后沉下心,一步一步顺着台阶,向着神明台上走去。
神明台上,摆放着四个神位。
分别为天公将军张角、地公将军张宝、人公将军张梁。
而在其三个神位的正中央,还立着一块无字神位,那神威是为迄今为止,所有为黄天而战死难的所有志士而立
看着眼前的神位,听着耳畔的疾风,许安的思绪也随之飘向了远方。
当初入主长安之时,他在神明台上起誓,再临神明台,必定已经让黄天的德威名扬这寰宇。
现如今,他已经做到了。
张梁虽说收了他为徒弟,但是许安从张梁的身上其实也只是学到了排兵布阵的些许皮毛,还有一些《太平经》中的粗浅知识。
张梁虽然愿意教授学问,但是时间太过于匆忙,汉军追击急切,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时间。
许安从张梁的手中继承下来的真正遗产其实是弟子的这个称号,还有《太平经》一书。
张梁当时当着众人的面将经书教给了他,其实就是确立了他的地位,刘辟和龚都两人当时无论是地位还是名望都要比他更高。
若是没有张梁给他的《太平经》,其中又会平添许多的变数。
靠在桉桌之前,俯瞰着神明台下的景观,许安的心慢慢的向下沉去,脸色变得痛苦了起来。
他想起了在下曲阳城内的最后一晚,张梁教入帐中,给他讲述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经义和各种各样的知识。
现在想起,那个时候的张梁只怕是已经明白了他们已经没有的胜利的可能,所以才如此的迫切。
在山林之中,张梁最后所说的话,便是左证。
“真想将我平生所学尽教导于你,只可惜世事无常,天命弄人,如今已入绝境。”
张梁拿着他自己的首级,来为他们换取了一条生路。
“传道授业之恩,许安永生不忘。”
许安永远都记得张梁最后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
张梁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希冀、充满了哀伤、布满了痛苦。
“内外俱起,八州并发,如真似幻,扑朔迷离,熙熙攘攘,不过一梦华胥。”
转头目视着那供桌上张梁的神位。
“师尊,请你在这神明台上好好看着……”
许安缓缓站起了身来,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
“天下,已经不一样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小胖子
太液池,养心阁内。
许安坐在座椅之上,他第一次知道了如坐针毡是什么样的感觉。
数年以来,应天府不断的被修缮改造,如今已经成为了三府六部、内阁百官处理公务的场所.
石渠、天禄两座位于应天府内的学府被迁移到边缘的地带,应天府内已经不再适合人居住。
所以他的居所也移到了太液池的范围之中。
阎忠此前身体有恙,应天府东的太液池便成为了疗养地,医学院也在太液池的附近。
太液池中新建立了不少的建筑,疗养院在南,他的居所则被移动到了北面。
养心阁便是他居所后院的一座阁楼。
看着眼前的正一脸好奇,观察着他的小胖子,许安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坐在一旁的王异先行开口。
“你往日里,不时总吵嚷,问你阿父在哪里吗。”
王异眉目带笑,微微躬身,将小胖子往坐在一旁的许安那里推了一推。
“现在你阿父现在到了你的面前,反倒是说不出话了?”
眼前的小胖子,正是许安的儿子。
只是那个时候天下风云变幻,他的所有心神都不得不投入到汉魏之间。
局势诡异莫测,犹如行走在独木桥上一般,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根本容不得分出多少的心神。
青州惊变,汉军突然北伐,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来的去取,在其刚刚出生不久便带着大军东征。
现在小胖子的名字还是在繁阳之战后才真正定下来。
小胖子的名字叫做许丰。
“丰”原义只是指草木繁盛,后来引申指人的体态丰满,容貌丰润。
《诗经·郑风·丰》首句便是“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
不过许安为他取名为“丰”,更多的,是取的“丰”字的本意,草木繁盛,五谷丰登。
天下已定,对于升斗小民来说,没有什么比起丰收更为让其喜悦。
不过好像许丰如今却是正向着丰字的第二个含义转变而去,体型偏胖。
算算时间,小胖子今年也到了四岁,这个时候,都是以出身之年为一岁。
差不多有一米的高度,此时他身穿着一件红缎戎装,头发不长,打理的整整齐齐,腰间悬挂着一块纯白色的玉佩,还挂着一把木剑。
那木剑的剑柄之上甚至还挂着剑穗,缠着绳索,像模像样的插在剑鞘之中,挂在其腰间。
不过许安敏锐的注意到,小胖子的鞋子有些湿土,多半是不知道在哪里玩乐沾染上的。
汉时的孩童都不束发,也不剃发,头发自然下垂,因以称为垂髫。
后世的一些图画,年画之中,出现的一些孩童梳着一小簇头发,周围的头发都被剃掉,其实并不符合汉礼。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易剃除?
这个时代在孩提时期,会剃发扎辫的人只有北方的游牧部族,诸如鲜卑、乌桓等部族才有剃发的传统。
小胖子眼神陡然一亮,随后煞有其事的弯下了腰,做了一个还算是看得过去的揖,口中喊道。
“见过阿父。”
不过他的头只是刚刚低了下去,很快便抬了起来。
小胖子的眼睛仍然是停留在许安的身上,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安看着眼前的小胖子,不由的笑了起来。
他伸出了手,摸摸了小胖子的脑袋,小胖子原本打理的整齐的头发被他这么一波弄,倒是弄得又乱了不少。
“戎装佩剑,倒真像个少年将军。”
许安将小胖子抱了起来,让其坐在了大腿之上。
“剑是刘叔给我的,戎装是阿娘给我的做的。”
血脉相连,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什么感应,许安的举动并没有让小胖子感觉不舒服,相反他感觉呆在的许安身旁反而很是安逸,听到问题,他想了一想,很快便回答道。
“你是喜欢这些东西,还是?”
许安眼神微动,小胖子口中的刘叔,自然就是留在长安监国的刘辟了。
小胖子兴致勃勃,他的声音略微高昂,手中比划着。
“刘叔说,阿父是英雄,是大丈夫,我听话本里面说,英雄和大丈夫都是佩着剑的,所以我也要佩剑!”
“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像阿父一样,成为英雄,成为大丈夫!”
“有志气,有志气!”
许安仰天而笑,他本来想着自己常年在外征战,耽误了对于许丰的教育,但是没有想到,许丰居然有着这样的之气。
“哈哈哈哈哈。”
“丰儿常去石渠学院,也是听到那些国学生在殿阁里面谈论时事,还有讲师讲述的一些故事,这才缠着我一直来问。”
王异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宠溺,颇有几分无奈道。
“我把你的事讲给他听之后,他也要穿戎装,要佩剑。”
“央求不过,我便给他改了几件衣服。”
小孩子想要舞刀弄枪,一般的父母,尤其是母亲都会极力反对,毕竟担忧孩子受伤。
但是王异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父母,她本来就是自幼习武,爱好舞刀弄枪。
她脸上虽然有无奈的表情,但是对于许丰喜爱武事,她根本一点都不反对,不然也不会亲手去给许丰改制衣物。
“许久不见,你的女工倒是长进了不少啊。”
许安哈哈一笑,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