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罗小明
黄巾军武卒虽有铁甲护身,盾戟遮挡,但在孙坚、祖茂、韩当三名悍将的猛攻下却还是被杀的节节败退。
孙坚麾下三百亲兵汹涌而去,汉军的锐士也是不甘示弱。
黄巾武卒中一名屯长自持勇武,丢弃了手中的塔盾,挥戟直取孙坚。
孙坚毫不退让,同样挥刀去迎。
刀戟相碰,那武卒屯长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一阵刺疼。
古锭刀已经顺着戟杆而来,武卒屯长眼前一片雪白,随后一股血泉冲天而起,一颗大好的头颅已经跌落在地。
还未等孙坚喘息,又是三支长戟从前方刺来,孙坚长刀一荡,臂膀夹住来袭的长戟,踏步上前,三名武卒尽栽到在地。
四周黄巾军武卒皆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主公小心!”
就在此时,孙坚耳旁却突然传来祖茂的示警声,孙坚眉头紧皱,向后撤一步,身后的亲卫甲士,快速的将孙坚护卫在身后,孙坚举目看向周围。
只见黄巾军武卒军阵中分出一条道路,一名身罩素色战袍的黄巾军将领手持着长柄战斧疾步而来。
孙坚面沉如水,眼眸中便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杀气。
“将军,此人便是孙坚!”
武卒军阵中一名队率指着头戴赤帻的孙坚大声喊道。
徐晃目光一凛,也是发现了孙坚的踪迹。
人影晃动之间,两名拦路的黄巾军武卒已经倒伏在孙坚的古锭刀下。
伴随着一声虎吼,孙坚手中的古锭刀已经疾速向着徐晃劈砍而去。
徐晃闷哼一声,斜向挥出长斧接下了孙坚含怒一击。
祖茂,韩当两人正欲上前助战孙坚,斜里却又跃出两名黄巾军的将校,这两将正是何曼和周仓。
大量的黄巾军武卒被填补进战场,汉军前阵的攻势也逐渐陷入泥泞了。
孙坚越战越是心惊,眼前的这名白袍战将,武艺竟然丝毫不逊色于他。
他和何曼大战三十多回合,又亲率甲士破阵,一身气力早已消耗三成,现在再与徐晃角力,已是有些力有未逮。
黄巾军兵多,源源不断的有生力军正在加入,一时间也让前阵的汉军陷入了苦战。
处于汉军中军的朱儁也注意到了前阵的变化,两千余名家兵已经在他的命令下向前而去。
数里长的战线上,赤黄亮两色的人潮已经彻底纠葛在了一起,两翼的骑兵也已经接战。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回荡在葵城的旷野上,汉军军力虽少,但却是甲坚利刃,训练有素。
汉军大阵在朱儁的调动之下,井然有序,丝毫不乱,甚至还在慢慢推进。
黄巾军左右两军虽然人数是汉军两倍,但在汉军的猛攻之下竟然只能维持守势。
于毒亲自领兵将将旗插在了最前线,才勉强顶住汉军的进攻。
许安站在高台之上,看着那杆终于停滞不动的火红色的汉军将旗,那是孙坚所在的位置。
“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声再度从黄巾军中军的位置响起,土黄色的虎纹战旗正缓缓向前。
第一百三十八章 阵斩!
前阵黄巾军武卒凭借着军阵和人数挡住了汉军锐士的猛攻。
但他们身上穿的铁甲也不过是遮挡了要害的部位,而汉军锐士的重甲甚至戟戈都无法轻易破开。
两军恶斗纠缠不清,陷入了残酷的拉锯战,但时间并没有因此停滞,它在战场的厮杀中一点一点的流逝。
巳时七刻,两军鏖战已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了。
冷兵器的搏杀会急剧的消耗人的体力,现在还在前阵鏖战的双方军士已经换了一拨又一拨。
朱儁麾下家兵的战力比之普通的汉军军士战力显然要高了一些,汉军之前的劣势也逐渐被扳了回来。
孙坚火红色的将旗虽然还在汉军阵中,但是已经停滞不动很久了。
阎忠,徐晃,周仓,何曼,四人已经被许安尽皆派往前阵,由阎忠指挥前阵军士调动,徐晃三人则是率亲卫队,抵御汉军锐士发起的突击。
“前阵有一曲武卒被破,伤亡颇大,阎军师请求调遣两曲军士支援。”
“右军两曲为汉军所破,于毒将军请求支援。”
黄巾军中军,背负着令旗的传令兵来回奔驰,一个个斥候将军情送往许安所在的高台。
“命令黄三带撤下来的本部锐士火速驰援右军!”
许安面色凝重的看着右军的方向,此时右军的阵线,已经由原来的直线变成的曲线,犹如犬牙一般。
“杀!!!”
振聋发聩的喊杀声从前阵的位置传来,汉军的锐士再度发起了攻势,许安举目望去,孙坚那面火红色的将旗正在缓缓向前。
“威武!”
汉军锐士在孙坚的带领下再次出阵!
祖茂和韩当两人亦是带着各自的亲卫还有锐士,从左右两侧向着黄巾军的前阵进军。
一处百人组成的武卒方阵猝不及防之下已经被汉军的锐士突入阵中。
孙坚带着一众亲卫甲士切入阵中,那名站在阵中的黄巾军屯长虽然拼死抵抗,但还是没有能够阻止军阵的溃散。
“咻————”
就在孙坚连破了三处军阵之后,他耳畔也听到尖锐的木哨声。
这是太行山黄巾军特有的军令声,眼前的武卒如潮水一般退去。
孙坚的耳旁隐隐听到了诵唱经文的嗡嗡声。
只见数百名身披连身重甲,头戴铁盔,手持盾戟的黄天使者正踏着整齐的步伐想前逼迫而来。
一面描画着虎纹的土黄色军旗被大风卷起,也卷动了大旗下五百名黄天使者身后的靠旗。
背旗卷动,传出一阵哗啦啦犹如流水般的响动声,这些黄天使者的盔甲上或多或少都缠有写满经文的布条,他们相信有经文相护,他们能无往不利,战无不胜!
“咻——————”
尖锐的鸣叫声自黄天使者的军阵中响起,五百名黄天使者已经朝着孙坚汹涌而去!
木哨声大作,祖茂循声望去,只见孙坚的将旗停滞在一面虎纹的土黄色军旗前。
战斗至现在,祖茂也自然是知道这尖鸣声是代表着什么。
“随我来!”
祖茂回头对着亲卫大声的喝令,提着双刀催动座下的战马便要往孙坚的方向赶去。
只是刚刚被祖茂领兵击溃的军阵后一支兵马陡然斜切而入。
一名身罩白袍,手持长斧的黄巾军将领骑着一匹红色的骏马带着十数骑飞速而至。
祖茂在人群中看的真切,来将正是之前截住孙坚,和其步战了数十会合不分胜负的那名黄巾军武将。
孙坚的武艺,祖茂自然是清楚,眼见徐晃率众而来,祖茂心中也已经生出了退意。
祖茂操纵着缰绳想调转马头,带着军士返回汉军大阵,就在此时,斜里又杀出一支摇动着黄旗的兵马截住了祖茂的去路。
“祖茂,哪里逃!”
但听来将一声暴喝,祖茂只感觉头脑一震,耳旁尽是嗡嗡的作响声。
何曼已经倒提着铁棍杀来,周遭汉军军士竟然无一人能拦住何曼。
四周的黄巾军武卒军阵也趁此机会慢慢靠拢过来,祖茂心知,若是不能尽快击退何曼的部曲,只怕自己要陷在这阵中。
祖茂舞动双刀,策动身下战马,就要带着亲卫向何曼杀去。
但身后却是突然响起了喧嚣的人声,祖茂猛然回头,只见那白袍战将须臾之间已是破开了他麾下军士的军阵,此时离他已经不足十步之遥。
徐晃策马提斧而来,豹目圆铮,气势陡然暴涨,目光如利刃般刺向祖茂。
祖茂只觉得整个身躯已被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所环绕,彷佛陷入了泥泞一般,身躯都无法动弹。
“啊!!!”
生死关头,祖茂猛然大喝出声,拨马回战。
但却是为时已晚,骅骝马奔驰如电,徐晃眨眼已至,长斧也已带着风声呼啸而来。
祖茂根本来不及躲避,双刀还未来得及架起,长斧从祖茂两刀中间的空挡狠狠的嵌入了他的胸膛,祖茂披着盔甲的身躯飞落下马,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的衰落在地。
身上厚重的盔甲并没有保全他的性命,那华丽的盔甲被长斧破开了一个口子,他的胸腔被巨力所击连同铠甲一起塌陷了下去。
祖茂眼眸中的神彩也随着鲜血的流逝慢慢的消散一空。
跟随祖茂一同突入阵中的汉军,也因为祖茂的战死而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勇气。
围拢而来的黄巾军武卒军阵轻而易举的便将这些精锐的汉军绞杀在了阵中。
祖茂高大的旌旗被徐晃一斧斩断,旌旗倒下,前阵的汉军无不大受震撼。
一人回头,大众同疑,一人转移方寸,大众亦要夺心,更何况是将领战死。
此消彼长,前阵的黄巾军武卒皆是士气高涨。
何曼翻身下马,扛着着精铁长棍,带着一众亲卫向着汉军的军阵直接发起了反攻,更是带起了黄巾军的士气。
汉军数处军阵转瞬间便被黄巾军击破,汉军前阵的右翼顷刻间便已是摇摇欲坠。
若不是朱儁的家兵多半都是曾经南征北战的老卒,久经战阵足够坚韧,只怕这回汉军的右翼已经彻底崩溃掉了。
但就算是这样,汉军因为巨大的伤亡,士气越发的低迷了起来。
前阵中军的位置,黄巾军武卒军阵,配合着五百名黄天使者合力围剿孙坚,也让孙坚陷入了苦战。
孙坚身边的亲卫甲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汉军的锐士也陷入了泥潭之中。
黄天使者大都有着坚固的甲胄,刀剑轻易难穿,饶是孙坚勇武,古锭刀锐利,但也不能削铁如泥,视重甲如无物。
跟随而来的汉军锐士列成圆阵,孙坚带着亲卫的甲士,四处援护,才在黄巾军的猛攻下守住了阵线,但却也和汉军的大阵相隔开来了。
孙坚阴沉着脸看着四周面目狰狞的“蛾贼”,这些“蛾贼”比之之前黄巾之乱时的“蛾贼”强了数倍。
如果是之前在广宗,在下曲阳遇到的那些“蛾贼”,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盔甲,怎么会有如此严密的军阵。
“万胜!!!”
黄巾军高声的呼喊声从孙坚右侧传来,孙坚心头突然狂跳,猛然回头望向右侧,却怎么也寻不见祖茂的旌旗。
孙坚心中一沉,握紧了手中的古锭刀。
“杀!”
四周喊杀声再起,黄天使者又涌了上来,黄巾的武卒军阵也如潮水般涌来。
孙坚面色凝重的看着四周汹涌而来的黄潮,知道不能再如此消耗下去了。
孙坚高高擎起古锭刀,大声的喝令道:“随我来!”
他要带兵重新杀回汉军的大阵,和主力会合。
四周的汉军也奋起余勇,排列着军阵跟随着孙坚缓缓向后推进。
但黄巾军怎么可以轻易放走汉军的前阵主将。
阎忠站在黄巾军前军的一处望车上,不停的发号施令,一支支部曲领命而去,一个个军阵在阎忠的调动下向着孙坚的方向杀去。
孙坚曾和阎忠同在皇甫嵩帐下,怎么不知道孙坚的战法。
东汉史学家班固在《汉书》中有对兵学的流派进行过分类,其分别是兵权谋、兵阴阳、兵形势、兵技巧四个流派。
兵权谋者,“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者也。”
兵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向,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
兵阴阳者,“顺时而发,推行德,随斗击,因五胜,假鬼神而为助者也。”
兵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利攻守之胜者也。”
许安目前用兵流派,当属于兵阴阳,假鬼神而为助者也。
而孙坚则是兵形势,雷动风举,以轻疾制敌者也,斩将夺旗,溃众夺地,以力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