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剑如蛟
“哈哈哈,小妹,听见没?你二哥在给你安排前途呢!用点心,好好学,以后大哥我还等着你帮我当大掌柜呢!”张顺哈哈大笑。他这段时间常和小妹待在一起,觉得小妹还真适合做买卖,嘴上会说,脑子又灵光。以后主外完全没问题。不过想到小妹学字和学账时的样子,张顺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张顺的调笑并没被张慧圆在意,此时的她很明白二哥说的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份对于南渊国女子而言很极其难得的一个选择,选择自己以后人生的权利。
别看张慧圆总是风风火火的像长不大的模样。要知道在张砚回来之前,张家最困顿的时候,张慧圆可是一肩挑起了大半个家,是一个内心刚强且性格坚毅坚韧的女子。面对自己以后的人生她心里是渴望能有更多更自由的余地的。可在今天以前,那只是一个梦。对于大部分南渊国的女子而言,成亲后相夫教子才是归宿。
“二哥,你,你没骗我?”
“骗你干嘛?你大哥的生意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刚才我就说了等大哥大婚之后就要去一趟向口,接手新的铺子,开分号。到时候大哥免不了过去,你就先在廊源城这边坐镇。大掌柜不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练出来的嘛。不过前提是你的字能过关,账目也要会看会算。不然当个摆设要你何用?”
“二哥,我学!我现在起每天晚上都认真学!不会让你失望的!”到底是懂事的女子,张慧圆明白自己得抓住眼前的机会。同时看了一眼坐在边上微笑着没有说话的母亲,心里明白母亲也默认了此事。一时间兴奋得俏脸通红。
张砚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吃完饭张砚考校张慧圆时,该打的手心还是要打的。痛得这小女子眼眶里泪珠儿直打转。可却硬是一声不吭。而且放话说下次考校一定不会再被打手板。
宵禁之前张砚就得走了。走之前问王兰萍要了不少彩纸,还在厨房里带走了一些柴火棍,又找了一圈细绳。问他拿去干嘛,就说是要做一些小东西,含含糊糊的家里人也就没再多问。
当张砚开猪嘴巷的家时,临出门了也没见张慧圆出来送。这是头一次。那小女子现在铆足了劲儿扑在书本上。反正张砚还是第一次见她对什么事这么上心。
回了新宅。张砚如之前那样放了纸人符看门,然后回了自己的屋子。不过这次没有修炼,而是将之前从猪嘴巷的家里带过来的彩纸和柴火棍放在了桌上,又去找了一把小刀。
将柴火棍削成一小截一小截小指粗细的样子,然后用细绳绑起来,做成一个长方体的样子,巴掌宽,半尺高。
之后剪切了彩纸蒙在这个框架上粘住。最后形成一个四面封闭,留下底部和正前方开放的样子。
又拿出来自己一直存着的朱砂和笔。化开之后一笔一划的在彩纸上勾勒出一条条符印,组成复杂的法阵模样。只不过这些符印与张砚平时所化的那些符箓不太一样,看上去多了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以及看着就想要撕毁的厌恶。
张砚搭的这个东西叫“法台”。看着感觉压抑,感觉厌恶那就对了,因为这玩意儿本就不是正道的手段。是厌胜之术在道丹境之后的新手法。
画完了法台上的法阵之后,张砚从怀里拿出之前收集到了吴远的几根头发,放在里法台内。之后点了一根白烛立在法台前面。
仔细感应了一下法台的状态,特别是灵气将其激活之后的状态是否正常。无误后张砚又拿起一叠符纸继续开画。这次一口气画了足足二十五章符箓,每一张都略有区别,似乎是根据他画的先后顺序上面的符箓笔画在递进增多,越往后越复杂。
和之前弄好的法台一样,这些符箓也是属于厌胜之术的范畴。并且也是张砚如今迈入了道丹境之后可以新使用的术法。
画完这二十五张符箓后,张砚拿出了最开始画好的那五张,其余的二十张则是放在法台的四个方向,与正前方点着的白烛一起把法台围着。
“第一天。”张砚抽出最开始的那一张符纸,然后在白烛上点燃,同时另一只手捏印,嘴里无声的念着什么。就见那符纸燃烧化为细灰但却未曾飘散,而是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扯,形成一小股盘旋着落到法台中那几根头发上,薄薄的盖在上面,几乎不太看得出来。
而这之后张砚并未停下,而是将他抽出来的五张符箓全部烧了,落下的灰也全部在那股无形的力量吸扯下铺在了法台里的那几根头发上。
做完这些,张砚才算把今天的事做完了。看了一眼法台前依旧燃着的白烛,以及法台里的头发,嘴角泛起一丝丝冷笑。
距离大哥张顺大婚还有四天,桌上的符纸也还剩四叠,等到烧完之时,那几根头发被纸灰完全盖住之后,吴远的性命也就不在了。
时间上也正好,与周仓所说的吴远想要告病回乡,三到四日或许就该离开廊源城,到时候死在路上也就少了麻烦。一位当值的地方大员突然死亡和离职的地方大员突然死亡,这两者间区别极大。周仓的意思也是在提醒张砚不要急着动手,少一分麻烦是一分。
不过这件事张砚虽然明白亲口承认,但也相当于默认了周仓的猜测。变相的也是把自己的另一面露了些厉害出来。让人知道他不是一个只会炼丹和做轮椅的所谓学问人,他也是会杀人的,而且能不留痕迹的杀人。
第156章 意外
用一句话来形容吴远最近以来的心情的话话那就是:惶惶不可终日。
甚至这几月以来对吴远来说实在是变化太快,太匪夷所思,太难以接受。甚至是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最开始,区区一个庶民,就算靠着一点杂学手段清罪回来又如何?不过是给孩儿练手的靶子罢了,费些工夫再杀一次便是。
后来,那庶民不简单,居然拉来周仓庇护,需得小心应付。
再后来,独子丧命。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是他杀,可吴远还是笃定了一定与那可恶的庶民脱不了干系。
最后灵将到来,接着失踪。连圣王亲临如今也没了下文。都一去不回。就连苟延残喘的在深井里成残羹剩饭状的灵童也不见了踪影。
而让吴远再次笃定这一切全都如他猜测的那样落在那庶民身上的原因就是,他派去的四名刺客,同样音讯全无。
那夜吴远还在城东那边造了一场火势,吸引了几乎全部巡夜的人手,包括卫戍的人。为的就是给城东张家新宅那边的行动打掩护。可结果却令他胆寒。
怕了,是真的怕了。即便自己没了血脉,可吴远依旧不想就这么死掉。一身的富贵,又岂是说撒手就撒手的?更何况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一个圣王,这一点吴家人早就知道了。这个圣王没了,他只要保住性命,再寻一个圣王就是,一样卖命,一样有机会再续一条血脉。
可麻烦的是这一身功名还不是想走就能马上走的。廊源城城政官属于地方大员,但凡需要离开廊源超过百里都需要上报北江郡郡守府,由郡守亲自红批同意才可以离开。不然的话各地有权力将其视为擅离职守来定罪或缉拿。特别是像北江郡这种极其敏感的地方,对这一条更是严苛。
尽管吴远在守了一夜发现圣王未归之后就立马疾书告病的条子,第二天城门一开就叫人送走。即便加急日夜不停的换马疾行,一来一去最少也要三天半才能得到回信。甚至拖到第四天第五天也很有可能。
这个等待的时间对于吴远而言简直就是折磨。因为他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如儿子吴青翎那样莫名其妙的死掉。恐惧在失去所有依仗之后愈发的占据了他的思绪,让他这个官场里混迹多年的老狐狸也坐立不安,甚至连在衙门里办公时都常走神。
“大人,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吧?”副官知道今早自家大人上报了告病的条子。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段时间来大人家中巨变,换谁都承受不起的。大人能生扛着到现在已是不易了。
“嗯,不用。等会儿下午还有一份文书要……”话才说了一半,吴远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一时间冷汗都冒出来了。可时间又很短,仅仅三两息之后就平息了。可紧跟着的就是身上无力,就好像是跑了很长一段路之后的虚耗疲累。
副官也看着有些紧张,刚才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家大人的脸色发青。
吴远也坚持不起来了,他的确感觉自己状态不太对。之所以想要待在衙门,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回府邸中,那边总给他一种不安全感。
“算了,通知一下,下午的事情都缓缓,我今天人不舒服,回了。”吴远缓了缓,摆了摆手拒绝了副官的搀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伸腰,似乎好多了,没再如之前那样感觉不适了。心里暗道或许真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回去喝碗药汤好好睡一觉才行。
离开衙门,事情都交到副官手里。之后告病的条子若是下来了,廊源城这边的事情会暂时由衙门里的左右郎官负责,副官从中协调。
在侍卫的护送下吴远返回家中,让家里熬了一碗安神助眠的药汤给自己。吃过午饭后喝了药就晕乎乎的回了房间睡下。一觉醒来就已经是傍晚了。顿感精神百倍,一扫之前的疲累。
起床后又去了书房,听老管家关于近日份的张砚的行踪。听完吴远的心里才算稍安。
按照管家所说,张砚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一心扑在他大哥张顺的大婚筹备上。忙前忙后的不消停。要么就是跟着他老母去采买东西,搬回新宅。而且张砚大哥的婚宴定在四天后,时间上与吴远告病的间隙正好对得上。这无疑让吴远产生“姓张的应该顾不过来”的念头。
因为睡了一下午,吴远的精神还是不错,准备把白日落下了的事情一点。可等到夜深正要回屋休息的时候,正准备站起来时胸口又猛的一阵绞痛,痛得比之前上午在衙门里时更厉害,也更久。
足足十来息之后吴远才缓过劲来,头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接着又是那种莫名的疲倦感袭来。
“真病了?”吴远不禁心里自问。他之前本事告病躲避张砚可能对他的袭击,并不是真的患病。如今白天加上晚上这么一搞,他也觉得自己似乎还真需要去找个医师来看看了。
一夜无话。
在等郡守府的回音这两天里吴远找了城里最好的医师来给自己瞧病。得出的结论是“忧思过度,体虚体弱”需要将养,并且多吃一些滋补的东西,还可以适当的辅以安神的药物。至于莫名的胸口绞痛,医师也归于体虚引起的临时症状,说是不需要担心。
可吴远却愈发觉得不对劲。因为他在服药之后的确感觉精神不错。但依旧会在每天不定时的出现两次胸口绞痛,而且疼痛的程度和时间都是逐渐增加的。再去找了医师却也没有摁住这个症状。
让吴远心里烦躁的事情远不止他突然的病症。还有第三天时来自郡守府关于他告病条子的回复。上面就一句话的红批,以及郡守肖望承的印签:暂且坚持,已遣人来你处暂代事务。
这是……驳回了告病的条子?!吴远当时拿到回复是愣了许久。眉头逐渐深皱。自己如今老母过世,加上丧子之痛,这种情况下告病居然会被驳回?虽说后面加了一句,但这就是不准他离开廊源城。而且告病而已,需要下派人员来暂管事务吗?
吴远看着这份回复,多年的宦海搏浪让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第157章 婚宴
张砚今天也捞到了一套新衣服,是王兰萍找人特意给他做的,样式也是固定的,俗称的“御袍”。
所谓的“御”在张砚看来就跟地球上的伴郎是一样的。做的事情也差不多。当然,今天也不止张砚这一个“御”,而是有三个。一个是曾浩,一个是刘木匠的儿子。这两人跟在张砚后面跑腿,关键时刻还要上去帮张顺挡酒。特别是曾浩,有他在张砚心里就有底。
这小子太能喝了。
天不亮就跟着一大队找来的婚乐班子在城门口路边候着了,拿着昨晚煎好的面饼一个一个的发,热情的不让这些婚乐班子的师傅饿肚子,等会儿拿出气儿来可劲的吹。声音越大,夫家就越有面子。
当然,除了面饼还有喜钱,用红纸包好,一个个的跟着面饼一起发了下去。那些早就熟门熟路的婚乐班子的师傅们立马就来了精神,捏了捏纸包更是眉开眼笑,都说今天会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绝不拉稀摆带。
张顺坐在新弄的轮椅上,穿着婚袍,胸口扎了一大朵红绸花,带着礼冠,脸上甚至还抹了粉,看上去白净了几分,余下的全是笑容。
大龄光棍在成亲这件事上表现得很是羞涩,即便是到了今天,张砚跟他谈起未来嫂子的模样时还是会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但张顺昨夜一宿没睡,时不时的还能隔着门听到他在里面的笑声。这是一早小妹张慧圆偷偷告诉张砚的。被张砚拿来对张顺好一番取笑。最后弄得张顺脸都快熟了才作罢。
等时辰到了,城门一打开,队伍就热热闹闹的朝着城外王家庄子喧嚣着过去。有人问的话就会回答“张家这是去王家庄子娶媳妇的”。丝毫没避讳,不少路人还朝着轮椅上的张顺拱手道喜。
也不是没人暗地里嘲笑张顺“瘸子也讨媳妇”,结果会被边上的人一句就给顶回去。人家是张记木器铺的大东家,没腿也比你强!娶一个媳妇有什么了不起?人家就算娶十个都有本钱!
之后到了王家庄子倒没有张砚以为的那么多礼仪,简单的把王家那边的结亲习俗走完,比如“喝进门酒”这些。
之后就是把新娘子抬进花轿,然后汇同娘家这边的人一起回城里新宅完成“进门礼”,最后就是酒席了。
两边都是普通家庭,哪家都没多少规矩,只要面子上过得去,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以及对这门婚事的祝福那就够了。
不过也有意外。那就是在张砚跟着结亲的队伍返回张家新宅的时候,还未进门就看到门口停着的车架以及带刀的侍卫。
是周仓到了?
张砚本以为周仓也就是过来酒席上露个脸。毕竟人家是官面上的人,又是廊源城里的大佬,谱还是要有的。但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前就到,给的面子简直不能再足了。
“张先生,大人已经在里面坐着了。老夫人请大人坐在堂屋观礼,说是走长辈的礼,您看……”
“王副官切莫客气,家母之意也是我的意思。大人如此抬举张家,来这一趟给足了张家颜面,理当坐在堂屋观礼,我张家小辈正该以长辈之礼待之。”
“呵呵,张先生才是客气。周大人此来还有一位东军那边的大人同行,姓李,乃是石军帅的副官,如今也在里面由罗长山老先生一起陪着。周大人让我在外面候着先生好叫先生知道。”
张砚微微一愣,旋即道谢。两人也不好在门口多聊,边上已经开始在走张家这边的进门风俗了,张砚得在边上帮衬着。
等到进到堂屋,正好看到王兰萍陪着周仓还有罗长山说着话,一同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没见过的中年男人,身上气质很扎眼,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在军伍中待了很久的样子。身上的气息也很强,比周仓都强。当然,还有几个脸色比王兰萍都紧张的王家亲属。
见到张砚过去,王兰萍才松了口气,招呼张砚去见礼。
而这一幕自然被王家人看了个清楚。都好奇那几个一看就不简单的人物到底什么来头。直到大婚礼仪过完,王家那几个先到场被王兰萍拉着作陪的几个亲属退下来时大家才打听到具体情况,听完后一个个都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方脸的那位就是廊源城城卫官周仓周大人!”
“那个留长须的老头姓罗,据说是个大学问人。多大学问?反正周大人都要拱手称他为‘老先生’你说够不够大?”
“嗯?还有一个尖脸黑面的?哼说出来吓不死你!那是铜虎关石军帅的副官,你说什么身份?摆出去够你吹一年的了吧?”
“……”
吓人吗?太吓人了!别说王家庄子里大部分都是农户,见个衙役都能叫“爷”,更何况是廊源城里最大的大佬?还有学问大家,甚至还有东军军帅的副官?!这把周围的人砸得晕头转向的。旋即反应过来,想到自己居然有幸和这种大人物一个屋檐下坐着,还能一起喝酒、观礼。这种事拿出去别说吹一年,吹个三五年怕是都不会腻!
长脸呀!这可太长脸了!顿时都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轻了二两。
礼仪走完,就该去酒楼吃席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在婚乐班子的乐师热闹下出了张家新宅转道就去了不远的满香楼。新郎张顺被新娘推着也跟着一路,两人时不时的就会磁石一般对视,被边上人调笑了才不好意思的挪开,各自脸上绯红,但又笑得合都合不拢嘴。
看到这小两口才结了连理枝就如此眉目传情,两家小辈起哄开玩笑的同时,老一辈的人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过日子嘛,两口子合得来才是最重要的。有一个情投意合的开始比什么都强。
落了座,张砚陪着周仓等人坐在了酒楼的一间包间里。应付完几轮敬酒之后张砚就没再出去了。关了门,就在厢房里陪着。
“李大人,周大人,还有罗前辈,今日实在是招呼不周还请三位千万担待,等改日张砚一定登门道歉!在这里,张砚自罚三杯!”张砚一边告罪,一边很是豪气的端起面前的酒盅作势要喝。
“行了行了,放下吧,你那果子酒意思意思抿一口就好。喝多了我担心你一会儿尿急跑茅房都来不及!”罗长山一旦在酒桌子上那就是最会说话的人,一句话立马就把在座的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
气氛活跃,酒过三巡,那就该说正事了。
第158章 建议
周仓放下酒杯,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李副官,这位他以前也是只在东军大营里见过,向来都是笑脸相迎但又拒人千里的样子。好说话,但不好办事的那种人。
但这一次,周仓发现对方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有了明显的变化,笑容里多了几分亲近。很快就明白或许这就是“入了石轩的眼”才有的改变。
不过这次周仓也着实吓了一跳。他之前将张砚让他转告的话加急送到了东军大营,本以为军帅会以回信的方式让他暂时稳住张砚,之后再另做打算。这符合石军帅一贯谋而后动的作风。可却没想到军帅直接将自己的心腹副官李赫给派了过来。这个重视程度已经显而易见了。更表示军帅并不希望通过他的口径去和张砚对话,而是希望更直接一些。
如此,说实话周仓到现在也并不清楚李赫此来带了些什么话给张砚。
“呵呵,张先生的酒量我已经听罗老先生说过了,就喝甜酒也是一样的。今天李大人过来,我就替先生多招呼几杯就是。再说了,罗老先生海量在此,今天李大人怕是也遇上对手咯!哈哈哈……”周仓接着罗长山的话头继续在暖场。
李赫闻言摆了摆手,说:“我这酒量也就和周大人相当,与罗老先生比起来可就差得太远了。不敢造次不敢造次的。不过来之前军帅有言,说要我替他敬张先生几杯,还望先生莫要推辞,杯中甜酒就行。”
张砚自然连忙举起手中酒杯,客客气气的跟对方一连碰了四杯。前面三杯是代石轩敬的酒,最后一杯是他自己敬的。
不过好在张砚喝的是甜酒,所以渣渣酒量并不至于让他困扰。而且既然李赫提到了石轩,那接下来必然还有后话。所以放下杯子之后张砚就看这对方,等待下文。
李赫喝的是烈酒,四杯下肚之后脸上却不见红,眼神也没有丝毫浑浊,可见其酒量一如刚才周仓所说的那样绝对不浅。
“张先生之前让周大人给军帅带了些话,军帅已经收悉了,因为军中实在走不开所以让我当面给先生说一声,请先生千万别误会。壮骨丹之事,乃是先生独门技艺,也是先生一脉之绝技,扬名与否全在先生一念之间,军帅断不会做先生不喜之举。这一点还请先生千万放心。”
说完这些算是表明了石轩的态度,但接着李赫又继续说道:“不过以先生之智也能想到,世上并无不漏风的墙,更何况壮骨丹这种奇宝。就算军帅不说,旁人也不说,可又岂能瞒得过有心人的眼睛?到时候虽非先生之愿,但先生之大才也必将扬名天下,受千万人追捧。”
事实就是事实,石轩让李赫带来的话目前听起来虽然顾全了张砚的颜面,可实际上与周仓之前就和张砚说过的那些话没有区别。意思都是一个: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
不过张砚并没有去接话。有些话不用他说出来。壮骨丹的事情周仓也好,石轩也罢,都不是什么善茬,会愿意这么轻松就分享给天下所有人?就愿意这么放弃拉近张砚私交的大好机会?
在这件事上面周仓都显得地位不够,所以没办法帮到张砚。但石轩不一样,东军道行总管一职,统领三郡之兵,还有战时专断之权,如此位置可谓权柄滔天,非国之股肱不可领之。所以石轩自然不会也像周仓那般束手无策。
果然,李赫继续说道:“军帅的意思是如果先生不希望名声太过且不喜纷扰,大可找一扇门来把先生不喜的人和事全都挡在外面就行。之后先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甚至那壮骨丹也是先生想炼就炼,不想炼也不会有人逼迫。先生可以有完完全全的自由自主。只不过名头上要有一些改变。”
李赫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一字一句的一边说,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对面坐着的张砚的脸色。等说完,发现张砚脸上瞧不出端倪来,也不免心里有了几分忐忑。担心张砚会有什么不满。
于是李赫连忙又补了一句说:“当然,若是张先生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出来,军帅的意思是他一定会尽全力帮衬先生。”
李赫如今这幅模样,边上的周仓算是开了眼。谁能相信堂堂石军帅的副官,也有如此和善甚至明显带着讨喜的样子在和别人说话?反倒是自饮自斟,似全然乎没在乎周围人和事的罗长山眼睛都没抬一下。
张砚笑眯眯的,看着李赫说:“想先听听军帅的意思。张砚这一介草民何处寻那可挡纷扰的‘一扇门’呢?”
“张先生杂学一脉的手段已是惊人,如今壮骨丹一出自可成一派。想去哪里去不得?主要是军帅担心先生为这些杂事烦心而已。提了一个方便先生选的办法,那就是入讲武院任教习。同时再由东军下调令给先生自由行事的令条,可不受讲武院管束。一旦日后壮骨丹的事情传了出去,九成九的人也都烦不到先生面前来。余下的一成,军帅再想办法帮先生化解就是。”
张砚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他之前也想过石轩会给他一个折中的办法来冲抵壮骨丹的对外影响,同时还要在对方的权利覆盖范围之内。比如说直接到卫戍或者去东军。这些都不是张砚希望看到的。因为那极可能会被石轩拿捏住,以后多会掣肘。
可石轩却根本没有提让张砚进卫戍或者东军的事情而是提的讲武院。这的确完全出乎张砚的预料之外。
讲武院可不比军伍。虽然它和军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讲武院是讲武院,军伍是军伍,两者不可混为一谈。而且相比起军伍来,讲武院的实力和底气只强不弱。甚至看影响力的话,讲武院还要排在军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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