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剑如蛟
虽然另外三人都没有来得及看,可落籍文书样式奇特,还有城卫官周仓的亲笔印签,这东西认不错,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只要东西到手,交到吴少手里,肖崇文他们也就算完事了。至于后面吴少要怎么收拾张砚,他们几人虽然有猜测但却完全不会参与。
与此同时,就在张砚这一桌不远处的一张小桌前,一个面相普通的中年汉子目睹了张砚醉倒的全过程。之后连忙结账起身离开了酒楼,甚至特意从张砚他们这张桌子路过,多看了几眼张砚的醉态。临到门口,这个汉子与街对面的一个青皮混子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才快步走开。
第66章 纸人
“现在是将他弄回去还是?”
“弄个屁!东西到手就赶紧走,你知道吴少的手段,此地怕是不宜久留的。”瞄了一眼似乎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张砚,肖崇文当机立断就要招呼自己几人离开。张砚?他才难得管,是死是活自有吴少去安排。
另外三人本就以肖崇文为首,如今闻言也觉有理,于是四人一起站起身来,叫来小二递上钱票刚要交代不要吵到张砚让其继续睡,可话才起了一个头,外面突然涌进来一大群青皮混子,不等肖崇文几人开口就把他们连同倒在桌上一醉不起的张砚给围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肖崇文心里一惊,但还算镇定,甚至他隐隐的猜到了这些人很可能就是吴少安排的后手。只不过他到底是抽身慢了点,现在看样子要被卷在里面了。
青皮混子一般人都躲着走,可如肖崇文这些纨绔却并不会很怕,即便此时酒楼的大门都被堵死了,周围也围满了人,看起来来的混子不下三十个,算是不多见的大阵仗了。而且不少混子的袖子里都鼓鼓的,应该是还藏着棍棒或者短刀,完全一副跑来与人约架的模样。
“哦?是肖公子啊?这里不甘肖公子的事,我们找他算算账!”领头的一人认识肖崇文,一句话就让肖崇文脸上的警惕放松下来。不过紧接着抬手一指,却又让肖崇文脑子一下就懵了。
因为这青皮混子头头指着的人居然不是肖崇文以为的趴桌上的张砚,而是他身边的马山!?
不对!马山?马山?!
肖崇文心里一惊,然后发现站在他身边的马山此时却突然变了模样,除了那一身衣服之外居然成了张砚的样子!
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肖崇文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身边站着的,穿着马山的衣服的人不知何时成了张砚的模样!
“肖兄,你们,你们什么表情啊?干嘛啊这是?”
不等肖崇文说话,混子头领指了指边上一名脸上缠着药膏模样凄惨的同伴,看着马山喝问道:“张砚!你特么的好重的手啊!我家弟兄不过是问了你一句,你就下重手将他打成这样,你真以为你从过军会两下拳脚就能横行了?今日必叫你知道点厉害!”
“不是!你们是不是有病啊!我是马山啊!你特么的指着老子喊张砚干什么?肖兄,杨兄,刘兄,你们怎么回事?退什么啊?”
肖崇文一把将桌上趴着的张砚脑袋抓起来,可此时明明该是张砚的那张醉脸的,但映入肖崇文眼里的却是马山的模样!
不单单肖崇文三人心里乱麻了,看到眼前悚然一幕的马山本尊也吓得差点尿裤子。
“这,这怎么回事?我,我怎么了?这不可能!”
变成张砚模样的马山本尊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扭头就要跑,他想要去找面镜子好好的看看自己,或者给自己浇一盆水,看看是不是自己喝醉了酒眼睛出现了错觉。
而因为情形实在太过诡异,肖崇文三人也懵了,甚至被吓到了,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去拉变成张砚模样的马山。
“想跑?给我打!”
青皮混子下手一般都有轻重,他们是来报仇的,又不是来拿命的,所以手里多是一个棍棒,也朝着腿脚这些地方招呼,基本上不会照着脑袋或者下阴去。他们也怕把人打坏或者打死。之后还指望从张砚身上捞一笔呢。
可这些青皮混子并不知道的是,他们是在寻仇出气,可他们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其中有两人的袖子里藏的可不是棍棒,而是短刀。
“哎!你们干嘛!别打了!别打了!哎哟!挤什么啊!住手!都给老子住手!”
肖崇文等三人一下就被挤到了外圈,他们的模样这些混子都认识,就算不惧怕也不会主动招惹,照着那狗曰的“张砚”身上打就对了。
可肖崇文他们却不敢笃定现在挨打的那人是不是张砚,或者是马山?但他们的呼喊在那些围起来打得很得劲儿的青皮混子面前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力气也不足以让他们推开人群。最后足足二三十息,里面听不见呼痛声之后,那些青皮混子们似乎才停下来。
“遭!这家伙好像要没气儿了?”
“血?玛德!谁动刀子了?!我入妮玛!”
见血,这在青皮混子的圈子里其实并不算什么,但动刀子就不是小事了。大家出来混,真以为是打打杀杀啊?还不是为了一口饭吃?你不吃别人还要吃呢!动刀子,出人命,谁跑得了?都去衙门地牢里啃老鼠吗?
听到“没气儿”和“动刀子”这两个词,肖崇文三人倒吸口凉气,趁着人群松动,连忙推开一条缝冲了进去。
“这!”
入目的是穿着马山衣服的“张砚”倒在地上,两边腋下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地上的血迹也在飞快的扩大。整个人脸色苍白,微微的还在抽搐,可已经看得出出气比进气多了。几息之后,胸膛一塌,彻底没了气。
“死人了!”
“跑!”
青皮们哪有肩挑命案的勇气?更何况事出突然,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以为今天是来揍一个不开眼的,谁都没想过会出人命。想着“不关我的事”不跑才怪。
一窝蜂的都在往外跑,眨眼间酒馆里的青皮混子就全都不见了踪影。独留下被堵在里面的客人,以及地上的那具尸体。
“哎哟,对着腋下进的刀子呀?这手够黑啊!一边一个洞,那就是两个人干的咯!啧啧,军伍里搏命的招式没想到这街面上的青皮也会?吓人啊!”
不等周围看热闹的凑过来,本来趴在桌子上醉酒的张砚一下就站了起来,蹲在了地上尸体旁,一边说话,一边伸手从尸体怀里拿出来自己的那份文书,以及一张半个巴掌大的纸人。
因为张砚蹲着的位置挡住了身后,旁人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到地上尸体的脸。而门外的人暂时还没进来。所以,只有肖崇文三人悚然的看见张砚重新从马山的脸变回自己的模样。而马山也从“张砚”变回了本来的样子。
只是……变回来的马山没了气,而张砚笑眯眯的活得很好。
第67章 抽身
诡异的一幕被肖崇文三人看在眼里,让他们浑身汗毛倒立,看着张砚有种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来。
“你,你,你……”
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的脑子里此时此刻除了恐惧之外还充满的疑问。
为什么马山刚才会跟张砚互换了模样?
为什么明明烂醉的张砚此时身上却一点酒气都没有了?
难倒这一切都是张砚故意安排的?可他又是怎么办到的呢?
张砚笑了笑,他手里灵气一动,那张布满符箓笔画的小纸人便在他的掌中化为一抹清灰,不留痕迹的洒落在地上再看不出痕迹。
肖崇文这些人有怎会明白道门手段的神奇?
区区一个障眼法而已,用来糊弄肖崇文这样的普通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就算是练出元气劲的开元境武者在猝不及防下都难免被唬住。这便是道门手段在荒天域所占的便宜。
因为从未有过,所以无从防备。
当然,那纸人也不止是简单的障眼法,障眼法只是它其中的一个本事而已,它的全名叫《四觉真感御法》。是一种可以将施术者的四种感觉,即听觉、视觉、触觉、嗅觉延伸出去并以纸人的身处位置为窥探点的一种法术。同时还能在有限距离内,代替施术者进行一些粗浅法术的施展。
原本的想法是“看看他们想要干什么”用纸人夹在文书里作为将计就计。可他也没有想到后面的变化会如此的迅速。
那些青皮混子张砚是认识当先的几人的,特别是那个脸上缠着纱布模样凄惨的那人,正是昨日他回家时在猪嘴巷口收拾的那个。会这么巧?他这边刚一“喝醉”,那些来找回场子的青皮混子就正好赶来?若他不是能用灵气清除酒劲的话,烂醉的模样岂不是任人宰割,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吗?
所以张砚才会连忙让纸人施展障眼法,将自己和马山的样貌做了对调,看看会是什么样的展开。
结果也让张砚心里对于那位尚未谋面的吴少爷有了一个新的认识。那绝不是一个单纯的纨绔,心狠手辣不说,更是有些手腕和手段的。并且应变也是机敏,昨天张砚才和青皮们起的梁子,今天就被利用起来了。
若真是张砚自己撞上去,事后那位吴少爷完完全全可以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甚至还会留给张砚一个“谁让你去招惹那些青皮?活该!”的下场。
而且张砚装醉的时候注意力可是一直放在替他被围殴的马山身上的,亲眼目睹了两人一左一右利落滑出袖子里的短刀捅刺马山腋下致命处的经过,那动作绝对不是一般的青皮靠着街面厮打就能练出来的,绝对是受过专门的训练才能办到。以至于混乱中若不是血流不止根本就无人发现马山垂死的征兆。
这是要坐死张砚不能活!
不过可惜了,张砚已经不是以前的张砚了。他如今不但避开一场麻烦,更是将之前参与陷害自己的一个仇人坑死了,算收了些“利息”吧。
这边张砚也才看着地上的马山死透,面前的肖崇文三人吓得面无人色,前后离那些青皮跑掉也就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可就这么短的时间,门外去又跟着进来五个衙役,将正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酒楼客人再次堵了回去。
“差爷!死人了!这里死人了!”
就像是看到亲爹,一把就跑过去差点抱腿的就是酒楼的掌柜。他已经哭了,倒不是可怜陈尸当场的马山,而是可怜自己,这么一桩命案发生在店里这得影响多少生意啊?东家知道后不晓得会不会直接让他滚蛋?以后的日子担忧了。
“去看看。”领头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官袍的捕头,看了掌柜一眼并没有搭话,而是扭头让身后的手下人前去查探尸体。同时一双眼睛带着犀利的环视着从周围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看见是谁干的了吗?”
掌柜的连忙回答说:“看到了,是一群混子,冲进来就说要找那人报仇,然后上去就一顿棍棒,等散开时就见了血,那人抽抽了几下就没了声息,死了。”掌柜的语速很快,也没磕巴,立马就把自己看到的情况都摆了出来。
“谁也不准走,等我们问完了再说。你,回去让四门暂闭,许进不许出。”捕头扬声一句话之后,身后的余下三个差役就冷着脸开始盘问酒楼里的人了。另外一人跑着回去请衙门令然后去城门卫戍请求协助。
“头儿,地上死的人叫马山,是城里千福号东家的庶出子,城里有些名声。身上有两处刀伤,均在腋下要害处,这手段就是冲着要他的命去的,而且很干净,不像……”
衙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捕头抬手打断不让继续往下说,而是反问道:“马山?”
“是的头儿,边上有人指认了。”
捕头皱着眉,走到肖崇文身边,问道:“你确定地上死的这人是马山?”
尸体血污,脸上也多有破损淤青,但肖崇文三人还是点头应是,此时地上躺着的的确就是马山。
“可,可是在刚才他,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急的是杨林,急切的就将自己刚才经历的诡异场面说了出来,但他即便亲眼所见也清楚自己这些话里的匪夷所思,所以言语里也明显发虚。
“两个人换了模样?导致那些青皮认错了人?现在又换了回去?”捕头的脸色很难看。以他的见识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在戏弄他。可想到别的什么,又生生按捺住了心头的火气。扭头看向站在边上离尸体也算近的另一人,据说换了模样有还回去的张砚。
“你就是张砚?你的样子我有印象,你不是……”
“捕头!您看,这是文书,请罪落籍的文书。”张砚不等对方说完,直接就把自己刚揣进怀里的文书拿了出来,举高高,声音洪亮的大声说道,让整个酒楼都能听到他说的话。因为他从这位捕头进门开始就发现对方不留痕迹的打量了他好几眼了,而且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杀意。
所以,先亮身份,把对方所有可能的路全都堵死,管你是不是如所料的又是那位吴少爷安排的后手。
第68章 小赢
本来就是吃饭的时间,这家酒楼的菜味道又一直不错属于老店,所以此时此刻被堵在店里的人很多。也早就在楼上楼下的看着热闹。见到衙役进来之后也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等放行,如今听到张砚的话才齐齐侧目。
毕竟清罪落籍的事情本就少见,一般小罪不会被充军,充军的都是大罪之人,而且去的地方又是凶险之地,还是罪兵身份在战阵上常被消耗,说是九死一生都是留了余地了,一年到头能有一个两个就算难得,还都是听说。如今亲眼看到一个,自然就把名字给记住了,张砚。
“嚎什么嚎?”捕头眉头这下就皱的更深了,心里好多话一下就说不出来了。
的确如张砚所料,不单单是肖崇文几人和那些青皮是那位吴公子的手段,这位捕头也是。
衙门里的衙役分为两种,一种是负责衙门内部的事务,比如刑罚、看守、杂务、仪仗。一种是负责衙门对外的事务,比如搜捕、押送、侦办、巡逻。而两种衙役还会更细分一些具体的职责出来。这一次进酒楼的就是专门侦办各种案子的那一队,也称捕快。
领头的捕快属于衙役里职位最高的那一档,为捕头。
这一次过来是吴青翎安排的一连串手段中负责收尾的那一环。也就是负责收尸,或者应付突发状况,即便张砚没有被青皮们弄死,也可以由他出面利用言语的攻击抓住话柄先拿人下来。
但不等这位捕头把话说完,更不等他亮出言语上的陷进让张砚跳,张砚直接就把自己的护身利器亮了出来。
我,清完了罪,乃是良民,有文书为凭!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讯息,却一下堵死了这位心里本有千万算计的捕头。
不理会?可那文书高举在头顶,离得近一点眼神好点的人甚至可以看到文书上两个猩红的印戳,以及周仓的苍劲笔签。这要是蛮干,岂不是直接跟卫戍城卫府对着干?甚至往大了说那就是对军伍的印签效力不屑一顾,这口锅别说区区一个捕头,就算是廊源城城政官吴远也是背不住的。
可若是理会,那后面的话该怎么说?总不能将人拿回去吧?在场的人这么多,若是一双双眼睛都看到张砚与地上马山的死没有关系的话,拿人完全没有理由,风言风语也同样不是他一个小小捕头扛得住的。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不能上台面。只能暗里来,明里要按正常规矩走的。
“嘿嘿,差爷,这不是担心您们误会嘛?这请罪文书上已经有廊源城卫戍城卫官周仓周大人的印签许可了,如今还是因为衙门的王官人说落籍还要两天,所以我就贴身带着,免得差爷误会将我当逃罪的一刀给宰了。”
说都说开了,张砚也不介意把自己的意思挑明。看似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小人物在战战兢兢的给自己谋一份安稳,可落在场中别有用心的人眼里却又是另外两个字:狡猾。
不好办了啊!
甚至张砚还很贴心的将手里的请罪文书拿给了后面几个伸长了脖子特别好奇的食客看,大气的说“传着看吧,就当给诸位爷们儿瞧个稀奇。”
等到其余几名衙役询问完了一个大概,并留了在场所有人的住家以及姓名之后,酒楼也就重新敞开,地上马山的尸体也被找了一块门板抬走,面上还是酒楼掌柜现扯的一张门帘做的遮掩。
“哎,没想到一场酒给马山招来如此横祸。愧疚啊!”张砚站在肖崇文三人背后,言语沉痛,但当三人闻声回头看他时,却看到他脸上毫不遮掩的笑意。
不知为何,肖崇文三人心底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张砚了,觉得对方两年多不见就好像换成了另一个人。
嘶!再想到之前马山身上发生的恐怖换脸的事情,肖崇文三人连话都不敢再与张砚多说,脚下生风一样飞快的跟着抬着马山尸体的衙役走了。
走远了。
张砚看着人群并拢,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收敛。他今天的收获很多。不单单是得到了“吴少”两个字,同时还靠着不错的运气和应变化解了对方的第一轮招式。
“当真是连绵不绝啊!”张砚在心里如是感叹。今天看似他顺风顺水的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就将对方的手段化解无形,可实际上每一环,但凡出一丁点的错,那今天躺在门板上被人盖上布抬走的就该是他了。
“不好对付啊!”张砚很清楚自己赢了这一个场最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出其不意”。谁能知道他是带着道门龙虎山的手段借尸还魂来的?那吴少爷的手段从一开始就在他这里漏了气儿,所以胜负分得早。
可后面嘛……不好说。
甚至张砚在想,吴大少爷和他可不一样,人家头上可还有一顶大伞挡着的。
最后看了一眼肖崇文他们离开的方向,张砚也抬腿同向而行。倒不是要追上去再说些什么,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那就让对方去猜,反正此时那位吴大少爷也该知道他张砚不是以前那样任人拿捏的模样了。
顺着路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沿路可以听到酒楼里命案的消息传得比张砚的脚程都快,甚至一晃眼似乎沿路每个人都在嘀咕这件事情。
瞧热闹的热情即便是换了一方天地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到了。”张砚停在这条街上最大的一家门脸前面,抬头可以看到招牌上“元药房”三个大字。
“客官,是要买成药还是药材?我们元药房里应有尽有,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假石根、火蟒皮、三角花、天青草……每一样都装二十斤。”
店伙计脸上的笑容几乎看不出变化,而且重复张砚报的这些药材名字也很迅速且一个不落。但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暗道一句:渣渣生意。
因为张砚一口气报的这十几种药材,加在一块儿都不够去花楼找姐儿耍一回的,全是最便宜的货。
很快药材备好,张砚找药房借了推车,一路推回了猪嘴巷的家里。
第69章 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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