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剑如蛟
倒是时不时的会有火油藤球从城墙后面抛起来砸到前面,熊熊火焰能持续燃烧一盏茶的工夫,让漆黑的城墙上雌伏的一双双眼睛可以看到夜里城墙外的情况。
今天轮到张砚所在的小队值夜。白天还好,鱼背山这边算不上冷,可一到晚上就够呛,特别是守在墙边久久不活动,后半夜手脚都冰凉。
张砚紧了紧身上的衣甲,抱着长枪,双手成团放在嘴边不停的哈气。眼睛一搭一搭的扛着瞌睡,时不时的跟着抛射出去的火油藤球看城墙下的情况以作警戒。左边不远处是花狗的位置,此时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轻轻的鼾声,看样子是眯着了。之前花狗让张砚盯梢,说等会儿巡夜的过来时提醒他,免得被逮住挨鞭子。
张砚没花狗那么大的心,而且花狗现在已经是鱼背山要塞的正式军卒了,阵前睡觉就算被逮住也就一两鞭子打醒而已。而张砚现在可是罪兵身份,敢眯瞌睡是要被一顿狠揍的,来时第二天他就见过一个同样是罪兵的倒霉蛋因为打瞌睡被巡夜的逮住抽了十几鞭子,一脸的血泡子。不过那个倒霉蛋并没能活过第三天,现在已经见不着了。
“呼……吸……呼……吸……”张砚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将自己许多年都没有再练过的吐纳法重新捡了起来,一呼一吸之间按照一种特殊的节奏进行,同时沉心静气的感受每一次呼吸中的细微变化。
张砚习练的吐纳术名为《掠天》,一门据说很霸道的吐纳之法,也是龙虎山以前只对掌门开放的核心吐纳之术。后来龙虎山没落,传到张砚这一代也就只剩下他一人。
来到荒天域之后张砚已经不是第一次使用吐纳术了,之前也用过,有效果,而且每一次的效果都有细微的增长。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是呼吸间呼出去的气中沉淀着某种以往他不曾察觉的污垢,而吸入的气中包含着一些让他觉得灵动的东西。
按照龙虎山里典籍上的记载,那些“灵动的东西”应该就是游荡在这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气”,也是铸就了地球曾经的传说时代的根基。
纳灵气入体,然后慢慢在丹田内留存,形成气旋,这便是术修的第一步,同时也是神道修行的第一步。
当然,这对张砚而言还差得远,充其量他也就是才踏出了修行的第一步而已。只需要将这些灵气顺着经脉周天转动,最后汇聚在下丹田就可以慢慢来了。
可是,这个过程本该很简单,但在张砚这里却遇到了不该有的麻烦。
“嗡!”
忽然胸口处一阵微微震颤,瞬间就将张砚这一个周天运转下来吐纳留存的灵气全部抽走,没有给丹田留下半点。
灵气就这么被扣下了,明目张胆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张砚有些无语的在心里不止一次的疑问道。可惜他不会得到回答。
此时就在张砚的衣甲下面有一枚吊坠,坠子上一枚葡萄大小的五彩珠子。截胡他灵气的就是这东西。
这枚珠子不是身体前身的遗产,而是张砚从地球上穿越过来时带来的。甚至他之所以能穿越过来也是因为这枚珠子的关系。
这珠子叫“万相珠”,是张砚从龙虎山传下来的一根门规祖训的玉石卷轴里抠出来的。当时他是准备给卷轴做一次清理,结果巧合扣开了上面一个隐秘的机括,从里面得来这颗珠子。
珠子五彩斑斓一直如有流光闪动,一看就不是凡品,而且跟龙虎山典籍中传说提到多次的镇派至宝“万相珠”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张砚就将其镶嵌在一根项链中,一直贴身佩戴。
几天前张砚受人邀请去了天竺国的一处地宫里帮人看地相蔽杀机,结果失了手,被一道机关喷出的毒雾吞噬,而就在他即将魂飞魄散的时候,胸口的万相珠猛的吸了一口毒雾,然后似乎来了劲,反过来撞在了张砚的额头将他的魂魄带走。再之后张砚就到了荒天域成了现在这样的一名罪兵。
在那之后万相珠就一直跟着张砚,唯一的变化就是张砚每次靠着吐纳术凝练出一丝丝灵气之后都会在流入下丹田的前一刻被万相珠截胡,无有例外。
虽然张砚不清楚万相珠截胡他的灵气是干什么,但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反感,只是疑惑加好奇。他总觉得万相珠此时就像是一块干涸太久的海绵,需要吸水,之后才能显出真正面貌。
不急,先就这么等等吧。张砚的心态倒是很平和。
这么一打岔,张砚原本困倦的感觉一下倒是清醒了不少。一边继续习惯着《掠天》这门吐纳术,准备将其作为一种常态,替代他以往的呼吸节奏。同时心里也在琢磨着自己今后在这荒天域该怎么立足。
按照前身的一些记忆,他身上背的是纵火重罪,按照南渊国的律法他本来是该砍头的,结果正好碰上妖兵起势,就成了罪兵。算起来还算逃过一劫。
不过记忆中前身并没有纵火,一直认为自己是被冤枉的。毕竟一个看到杀阵就能把自己吓死的怂货也确实不太可能有胆子纵火杀人。
“沉冤昭雪?算了吧,先想想怎么活下来才是头等大事。”
本来想着靠吐纳术尽快踏入术修或者神道的门槛,到时候龙虎山的一些传下来的手段也能拿出来用做张砚保命了。但如今因为万相珠的关系,这条路暂时走不通。
“道家的神咒这几日看来都是有用的,《金光神咒》加持己身,可壮力气,稳心境,还能减缓体力消耗。《净天地神咒》可以对妖族产生类似感应或反应能力上的很大削弱。这说明没有灵气加持,单靠神咒自身与天地的共鸣也能产生威能。那么类似的手段是不是也可以试试?”
看起来道家的手段对于荒天域的妖族有着很强的克制效果。毕竟在地球上的传说时代里,道家修士还有一个名头叫“斩妖除魔”。
就是不知道此“妖”和彼“妖”到底区别几何。
张砚心里跟着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当初在地球上跑江湖的时候他会的可不止是念念咒文,他还会画符。
第4章 换将
天色见亮,花狗咽着嘴里的梦口水眨巴着眼睛醒了过来,算是偷了一个懒觉,环视周围,眼珠子一转做出精神萎靡的样子。
“嘿,疯子,昨晚后半夜巡夜的没来?”
“没来。”
“咦?这倒是稀奇,一般都是上半夜一次,后半夜巡一次,怎么还短一次?”花狗来鱼背山要塞也有两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短少一次巡夜的情况。心里疑惑,但作为一个军卒,这些事儿他也是没办法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的。
张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甚至一晚上没睡,之前还拼杀了一阵,此时他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眼皮子打架打得厉害。
“算了,不来巡夜更好,老子们天天都能打个盹。嘿,别眯眼了,等会儿早饭上来吃了之后就换岗了,下去再睡,免得又被当官的逮着抽你鞭子。”
花狗用力的拍了拍张砚的后背,砰砰响,差点把张砚拍得背过气去,不过张砚的瞌睡似乎也缓了缓。
不多时,一队队抬着木桶和碗勺的辅兵从城墙下面上来了,送过来的就是值夜军卒的早饭。
一碗稠粥,一张脸大寸厚的面饼,两条小指粗细长短的腌菜,还有一块两指宽的肉干。
“咦?怎么还有肉干?别不是送错地方吧?”花狗虽然馋那肉干,可也不敢胡乱下嘴。军伍里的规矩很大,稍微不留神挨顿鞭子都是轻的,而且为这种小事儿也太不值当。
花狗是军中一线的老人手了,辅兵们不好得罪他,而且大多与他熟悉,于是听到花狗疑惑连忙回答说:“李大哥,这肉干是昨夜辎重营带回来的,这次林林总总的东西可多了去了。等中午还有腌肘子呢!”
“啥?腌肘子都有?乖乖!辎重营那帮老爷们什么时候这么有能耐了?”花狗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边军里食物保存不易,鲜肉基本上不用想,所有肉类不是烟熏就是腌制。虽然没有鲜肉的滋味,但腌制得当也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腌肘子,花狗常在梦里梦见的美味。
半年还是一年了?花狗都记不清辎重营那帮废物多久没有弄到腌肘子这种硬货了。
那辅兵四下看了看,然后凑近小声道:“李大哥有所不知,昨夜辎重营的陈把总被换了,来了个新的,陈把总今天一早就离开要塞了。听说昨夜将军府里很是热闹,看样子最近都不消停了。”
“陈把总被撤了?啧啧,嘿嘿。行了,你快去忙吧。”花狗和对方相视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大家都是老油条了心照不宣就行,一切都在不言中。
“老哥?怎么了?”
“嘿嘿,要塞最近怕是要变天了!”
“嗯?”
“没事儿,吃东西吧,吃完了好换岗休息,说不定下午开始又有活儿要干。”花狗没和张砚多解释,端起自己的小木盆,一口粥一口饼子,吃得飞快。倒是那根肉干被他收了起来放在怀里并没有就着一起吃掉。
吃完早饭,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轮岗的军卒上来了,张砚这才拧着长枪列队开始换防。等回到营帐里,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上血污之后就倒在自己的铺位直接睡了,眨眼间营帐里就鼾声四起。
睡了三个时辰,张砚被临边的伙伴叫醒,眨巴眨巴着眼睛,左右看了看,发现帐篷里大部分人都已经起来了。有些铺位已经空了,人估计是出去了。
“快起来,活动活动,再去把屎尿拉干净,要吃饭了,等会儿又该上城墙了。”
还是花狗在招呼张砚。因为张砚来时被分在了花狗这一伙,花狗是伙长,事事都得照看着他手下五六个人。
“嗯?有肉?!”张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之后赶到放饭的地方接过饭盆一看居然在干饭里看到了一块块肉块,拌在菜叶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嘿嘿,腌肘子,还是剔了骨的,讲究!”花狗端着饭盆蹲在张砚身边。他比较喜欢这个罪兵,虽然有时候疯疯癫癫的,但上战阵之后成长极快,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疯子能活得长久,培养一下关系,以后说不定能救命。
“老哥,你知道哪里能搞到朱砂吗?”
“朱砂?不知道,可能辎重营那边有。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嘿嘿,想画个平安牌子,求多活两天。”张砚睡醒之后一直在琢磨画符的事情。首选自然是朱砂和黄纸,先问问能不能搞到,不行再另外想办法。
“平安牌?你们那边的平安牌是用朱砂来画的吗?这样,我抽空帮你问问,若是有的话帮你讨点过来。”
“嘿嘿,那就谢谢老哥了。”
“先别忙着谢,问过才晓得成不成。对了,你也别光顾着你那平安牌了,你这一觉醒来就没发现点别的什么不一样了吗?”花狗一边刨着饭,一边含含糊糊的问张砚。
“老哥什么意思?哪有不一样的?”
“喏,看那边。”
顺着花狗手指的方向,张砚微微仰起头,看到竖起来的要塞大旗。这……这不就是和以前……等一下,这大旗似乎不对!
“啊?换,换将旗了?!”张砚算是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了。以前大旗上是一个“刘”字,代表着鱼背山要塞的最高指挥者“刘温”。如今大旗样式虽然没变,可上面的字却变成了“宋”字。
“没错,刘将军已经在上午回了皇城复命,现在执掌鱼背山要塞的是宋青河宋将军。这是你小子还在挺瞌睡的时候上峰来的军报。不过你也别担心,这次动的也就要塞这边最高层的那几个,咱们这样的小兵没影响的。倒是宋将军这次带了不少辎重补给,咱们能跟着吃一段时间好的了。”
张砚听着心里却明白这要塞变了天,对他们这种底层的小虾米可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只不过他们没办法去改变罢了,只能逆来顺受。
另外张砚在心里也难免高看身边这个大大咧咧的花狗一眼,之前早上这花狗可是嘀咕了一句“要变天了”,必定就是提前猜到了如今换将的事情。看来,对方绝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粗鄙不堪,心思还是挺活泛的。
第5章 符箓
连续五天的高强度攻防之后,第六天总算是消停了。
张砚不知道城墙下面那些妖族是就此退去,还是在积蓄力量伺机而动。但今天是他穿越到这荒天域之后最轻松的一天。
傍晚的时候花狗被叫走了,说是把总让所有伙长去做交代,张砚估计是要塞换将之后有一些新的布置传达。
天刚暗下来,花狗才笑眯眯的重新回到城墙上。抬手甩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包袱给张砚。
“你要的朱砂和小板子,还有半截笔,你自己想办法试着弄吧,要是还不成那我也没法子帮你了。”花狗趁着下城墙去把总那边听调的机会找了自己在辎重营里的朋友,要来了张砚之前问他的东西。还别说,朱砂这玩意儿辎重营里还不少,据说是用来调驱虫药的。
张砚接过小包,连连道谢,同时打开,里面的确是一小瓶已经调开的朱砂,以及半截毛笔,还有一叠五块半个巴掌大小的薄木片。
黄纸不用想了。之前问过花狗之后张砚的记忆里也冒出来不少关于“纸”的讯息,那东西在这个世界虽然不算多金贵但却产量不多,读书人才用,军伍里备得少,数量都在书记官手里拿着,辎重营里的人也不敢克扣,而且也不是张砚要的黄纸。
不过用薄木片代替黄纸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按照典籍上的描述来说这种木画的符箓效果会差一点,除非是桃木或者火梧桐之类的特殊木材才会例外。
城墙上只要没有战斗,那一般驻守就比较闲,而且只要不失了自己的位置,不打瞌睡,也不会要求你时时刻刻都站得笔直并全神贯注的戒备,毕竟城墙上有瞭望塔,主要的警戒任务并不在张砚这种普通的兵丁身上。
所以张砚便趁闲着拿出朱砂和半截笔,开始在那几张薄木片上画他想要的符箓。
龙虎山的符箓种类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包罗万象,其中的技法和法门也是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复杂,远不是拿支笔唰唰唰画上几笔就可以的。当然,张砚如今虽然到了一个可以修行的世界,但因为万相珠的关系他还是只能挑“有形即可”的最粗浅的符箓来画,那些高深的被描述成能借天地威能的符箓他现在还没资格去尝试。
最后张砚选了两种符箓出来。一种叫“驱邪符”,一种叫“聚灵符”。
驱邪符好理解,就是一种可以用来驱赶邪祟妖物的符箓,具体效果如何张砚记得龙虎山的典籍上有这么一句话:可令妖物不适且避之不及。
张砚的理解就是应该是类似于驱蚊水和蚊子之间的效果。
而聚灵符,并不是用来对付妖物的,而是自用的东西。据说可以让该符箓周围更容易聚拢灵气,产生更适宜修行吐纳的外部环境,而且这种符的效果是可以多次叠加的。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两种符都属于“有形即可”不需要灵气辅助或者加持就能见效。
当然,这些都是龙虎山的典籍上说的,具体是不是真的如此张砚觉得还有待验证。
先画出来的是聚灵符,画完之后张砚在边上看热闹的花狗“啧啧”声中吹干了水迹贴身放好,同时静心感应这枚符箓的效果。
“嗯?!真的有用!”
一个周天的吐纳之后虽然最后形成了那一丁点灵气还是被胸口的万相珠给吸了去,但张砚依旧察觉到了自己佩戴聚灵符之后与佩戴之前的差别。
“似乎比以前更容易了一点?”
吐纳之术说白了就是用呼吸的方式筛灵气,如今张砚感觉筛灵气更容易的话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周围的灵气浓度增加了,也就是聚灵符起效了。
这需要继续比对,所以张砚又跟着画了第二枚聚灵符,吹干水迹之后同样贴身放好,然后继续感应。
“果然!这聚灵符当真有效!”若是第一张聚灵符给张砚的感觉是“很不明显”的话,那么第二枚聚灵符叠加之后的效果就已经是“细微但可察觉”了。
聚灵符有效,那没道理同样门槛的驱邪符没有效果。所以张砚便又给自己画了一枚驱邪符。
画好之后,张砚想了想,朝边上的花狗问到:“老哥要不要也来一张保平安?”
“我有,你嫂子给准备的,带在里衣里的。你那东西你自己留着用吧。”花狗笑了笑,他本来是想要一个的,毕竟在沙场上舔血的人对于“平安”二字总有拒绝不了的心理慰藉。可当花狗看了张砚那所谓的“平安牌”之后就立马没了半点慰藉的念头。
那都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是字也不是图,就一根根勉勉强强还算有些规律的线条而已。这玩意儿跟“平安”有个屁的关系。
简直不靠谱!觉得张砚在耍他。可一转念,花狗又释然了。疯子嘛,疯子不就尽干这种莫名其妙疯疯癫癫的事情吗?算了,期待疯子能干什么正事儿才是脑子有病。
见花狗对自己的符箓嗤之以鼻,张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五块薄木片都被画好了符箓,一张驱邪符,四张聚灵符。再配合上《金光神咒》和《净天地神咒》,张砚觉得自己只要小心一些,应该就能在这城墙攻防战里长时间的活下去了。
剩下的朱砂张砚小心的收了起来。这东西还能用。
之后傍晚,张砚换岗之后回到帐篷里吃了饭就开始打坐修行。
这在边上人的眼里完全就是一个疯子的古怪行为。双腿扭曲盘起来,上身笔直,双手放在两侧掌心朝上……好奇的人试了试张砚这个动作,觉得浑身难受,便笑嘻嘻的戏谑了几句之后也就不再理会。
至于为何没有人去戏弄或者欺负行为古怪的张砚,这也很好理解,换你,你会去欺负一个能杀妖兵的疯子吗?万一发起疯来把你当妖兵杀了你找谁说理去?
张砚倒是没心思去管别人对他的想法,疯子就疯子,反倒让他得了清静。如今四枚聚灵符的加持下他感觉自己用吐纳术筛灵气的效率比最开始高了五成还多!但产生的灵气最终还是没能留在他的丹田,被万相珠吸得那叫一个干净。
第6章 夜袭
张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打坐打着打着他就眯了过去。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以后飞天遁地摘星拿月……
可张砚却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他是被沉闷揪心的号角声生生从梦里拽出来的。这声音从他第一次听到时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魂魄里了,即便是深眠也会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立即翻身坐起来并迅速的清醒过来。
“快快快!快点集合!快点!你特码的赶紧穿上皮甲!给老子都快点!”
号角声起,一百息内要完成集合,三百息内要登上城墙。这是一线军卒必须要做到的铁律,谁要是误了时间,就算没死在战阵上也会被督战队的刽子手们砍了脑袋。
其实集合用不着一百息,大家都是和衣而眠,听到号角声立马就爬了起来,衣甲也是套头的那种款式不需要捆绑,所以整装很快,仅仅五六十息的时候张砚所在的一伙就已经完成了集合,然后跟着同样冲出帐篷的营中其余同伴一起朝着不远处的城墙防区快速疾行。
张砚这是第二次经历夜战了,比起白日厮杀,夜战让他更添几分紧张。
和人族不一样,妖族在夜晚并不会受到太多影响,他们可以借助微弱的月光达到白日时差不多的视力,而人族却需要借助火光,根本无法看清远距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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