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风
滴玲玲……
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是外线，罗耀一愣，顿了一下，这才走过去拿起电话机。
“耀哥，来看守所。”就一句话，令罗耀一颗悬着的心一下子从嗓子口落了下来。
宫慧回来了，人在看守所。
罗耀赶紧收拾了一下，直奔看守所。
……
看守所，幽暗的审讯室内。
一个女人被吊在横梁上，身上衣物血迹斑斑，显然是遭受了巨大的刑罚之痛。
“黄莹，你还是不肯开口吗？”
黄莹闭着眼睛，嘴角的血渍还没有干涸，但是可见她的双股在发生痉挛。
这种痛苦令她忍不住嘴里发出“闷哼”的声音来。
“宫长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名大夫，就算我卷走了老刘的积蓄，那也只是盗窃，再怎么样也扯不上汉奸罪吧？”黄莹哆嗦的我自己辩解道。
“看来不动用大刑，你是不肯交代了，‘夜枭’！”宫慧冷哼一声，她已经失去耐心了。
已经让小柔和这近藤樱子确认了，黄莹就是她们认识的调琴师程灵，而小林玉枝更是认出来，黄莹还是跟她接头的潜伏日谍，代号“夜枭”。
这样一个看上去医术精湛，心肠极好的女大夫居然还有多重身份，调琴师和“夜枭”。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一个人，就在自己身边，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
她就这样盯着军技室的这群人，尤其她还跟迟安的妻子白英子以及留日的一些人的家眷关系很不错，很多家中女眷都还是她诊所的常客。
长此以往之下，军技室有多少秘密被她知晓。
“我没见过‘夜枭’，也不知道是他是男是女，但我知道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松尾康成供述道。
“夜枭，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中村直接回答道。
“夜枭，他很神秘，我也没见过，只知道他的确潜伏在山城，是潜伏山城非常神秘的情报员之一。”长谷寿山的供述。
“‘夜枭’，你们抓到了‘夜枭’？”长谷美惠很吃惊，她显然是知道“夜枭”的存在的，只是没想到他会被军统抓住。
“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如果她不把所有的金银细软卷走的话，自己单独离开，恐怕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发现她！”宫慧向罗耀解释，如果她只是伪装成出诊，然后逃离，刘老板发现人不见了，起码要等上一天才会找人，但还不会马上报警，结果，她把刘老板放在她那里的金银细软都卷走了，应该是想着逃跑的路上用得着，结果，她没算到的是，刘老板居然在她前脚离开后，后脚回来了。
这一饮一啄，正是玄奇无比。
第1142章 分析
“小慧，打一针吧，我们没时间跟她废话了！”
“好。”
罗耀这个决定，也正是她想说的，这个黄莹嘴巴挺严实的，死活都不肯承认自己就是“夜枭”。
“把人放下来。”
“是。”
看守所里的军医被叫了进来。
“开始吧。”宫慧微微一点头，跟美国人合作后，许多特殊用途的物品自然就能够进口了。
军统自然不用紧巴巴地过日子，用于审讯用的“吐真剂”之类的药物，自然没有问题。
当然，这玩意儿还没有普及开来，它也确实比较贵，一般审讯也不舍得用。
只有在审问特别的犯人的时候，才会动用，还得注意安全剂量。
黄莹被捆绑在特制的椅子上，她似乎感觉到手臂弯被刺痛了，微微睁看眼，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将一管药水注射进了她的体内。
“你，你们给我注射的什么？”作为一名医生，她当然知道一些药物是可以帮助审讯的。
“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
“好好的睡一觉，一觉醒过来，一切就都结束了。”宫慧走了过去，看着对方说道。
“我不想睡，我不想睡……”尽管黄莹很不想睡，但是随着药力扩散，她根本无妨抗拒体内那股昏沉的睡意，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黄莹，黄莹，醒醒……”
“老刘，怎么是你？”
“我还问你呢，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跑了，还把我的全部家当卷走了，这两年，我对伱怎么样，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老刘的愤怒的控诉道。
“刘百闵，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吗？”
“什么意思，黄莹，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刘百闵，一想起你在我身上做的那些事情，我就无比的厌恶，恶心，你算什么东西，我水原禾子怎么会喜欢上你？”
“什么，黄莹，你不是中国人，你是日本人……”
“当然，你以为是我看上你这个人，太可笑了，若不是你跟迟安那些人的关系，我会委身于你，你不过是我接近迟安一个棋子而已！”
“原来你是日谍，我特么的瞎了眼了……”
黄莹，应该是水原禾子无意识的冷笑。
“好吧，我被你害惨了，不过，这样害我，总的让我死个明白吧，你到底背着我做了多少坏事儿？”
“你想知道呀，求我呀，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哈哈哈……”
这女人把罗耀当成刘老板，罗耀当然就顺势而为，套她的话，没想到，她居然内心是如此的癫狂。
很明显，她的内心是多么的压抑了，不满的情绪早就充满了整个胸腔了。
难怪她做出卷走刘老板放在她那边的所有积蓄的事情。
这些话若是让刘老板听到，估计他也会挺痛苦的，他对这个“水原禾子”也算是一片真心了，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积攒的家当交给这个女人保管了。
可惜呀，所托非人。
这个女人是个日谍，而且是个潜伏的很深，一直都不显山不露水的情报员。
这样问话不能直接问，因为这会触发她设定的保护机制，一旦触发，那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所以，再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后，再慢慢的刺激，看能不能多问出一些情况呢。
一上来就直接审问，那多半会坏事儿，甚至，你再给她使用“吐真剂”都没有那个效果了。
“吐真剂”不是万能的，还得看用的对象是什么人，问话的又是相当有技巧的。
得顺着对方在这种在自我意识催眠下的状态，这样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信息。
当然，也要引导。
这是个技术活，不同的人问，得到的信息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耀哥，时间差不多了，她估计就要醒过来了。”宫慧提醒一声。
罗耀微微一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青木夫人被捕后，你的顶头上司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大本营派过来的，代号：蔷薇。”
“这个‘蔷薇’你见过吗？”
“见过一次。”
“他是男是女，年纪有多大，什么模样，你还有印象吗？”罗耀紧追不舍的问道。
“我不清楚，但是我能闻到他身上有一丝淡淡的香味，声音听着很年轻，长什么样，别问我，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水原禾子突然躁动起来，无比抗拒。
宫慧在一旁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了，再刺激的话，她可能马上就苏醒过来。
罗耀点了点头，他获得的信息已经不少了，黄莹是“夜枭”的身份已经确定，然后，她上面出了一个小林玉枝外，还有一个代号“蔷薇”的日谍。
这个“蔷薇”明显就是一个女性的代号，它很可能就是内山美智子潜伏山城的代号。
因为水原禾子所说的这个“蔷薇”来山城的时间和一些特征都跟内山美智子相当吻合。
这是离真相又进了一步了。
“耀哥，这个水原禾子以调琴师的身份接近近藤樱子，是这个‘蔷薇’安排的，她是不信任近藤樱子，还会不信任小林玉枝呢？”从审讯室出来，宫慧跟罗耀探讨一声道。
“这个不难理解，如果‘蔷薇’是内山美智子，她是属于参谋本部的情报人员，而小林玉枝属于外务省特高课，两人并不隶属同一个系统，而外务省跟军部也不见得意见同意，这就如同日本陆军跟海军的关系一样，有竞争也有矛盾，假设‘雾都1号’是一个无比绝密的计划，但靠参谋本部的情报人员无法完成，必须集中外务省特高课以及其他潜伏山城的日谍组织才能做到，那么这样一支力量，必须要有一个首领，这个负责人就是‘蔷薇’，也就是我们猜测的内山美智子，那么站在她的角度，这个绝密的计划，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有她一个人掌握才是最安全的，但是她想要其他人的力量配合她，那么她怎么做呢，把任务分解，但是又各不相干，既能保证任务顺利进行，又可以达到保密的效果……”罗耀仔细的给宫慧分析道。
“那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内山美智子’伪装的身份，怎么才能抓到她呢？”
“她的手下一一被抓了，这说明什么？”
“她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
“是，现在的她的确到了穷途末路了，但也有可能，她的‘雾都1号’计划到了实施的关键时间了。”罗耀说道。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个计划是干什么的？”宫慧不解。
“那就要看我们的分析和判断能力了。”罗耀说道，“我要研究一下，这个‘蔷薇’给这手下这些人安排的任务，它们当中是否有关联，来推断‘雾都1号’计划的内容。”
“那你需要多久？”
“不知道。”罗耀实话实说，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推算出“雾都1号”计划的内容。
“你给我找一个稍微大一点儿的黑板，放到家里书房。”罗耀吩咐一声。
“这个简单，我打个电话叫所里派人送过去。”
“行，那就先回吧。”
……
黑板就位，罗耀开始在黑板上画人物关系图，最顶端的是代号“蔷薇”，然后在后面写上内山美智子，再打上一个问号。
然后往下是“夜枭”，也就是水原禾子，她是这个计划之中的总交通。
她的被捕，等于说，切断了“蔷薇”跟下面三支日谍力量的联络。
当然，长谷美惠这一支属于“内山美智子”嫡系，她们同出一源，且是竞争跟合作的关系，长谷美惠肯定跟内山美智子有联系，但内山美智子对长谷美惠很防备，故而，长谷美惠除了任务，知晓的情况并不多。
长谷美惠的任务就是借着“采药”为名，刺探山城一些军事禁区以及重点政府机关以及机场、兵工厂和军营的机密。
当然，还有配合其他的人行动，比如夜袭黄角垭。
这个很正常。
但是长谷美惠需要的提供是地形地貌以及建筑的特征，以及拍摄照片。
画师和长谷寿山这一边，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针对军技室的刺探，还有配合日军对军技室发动了一次精准的夜袭，若不是罗耀及时发现“黑蝙蝠”计划具体内容，军技室真的可能会损失极为惨重。
而小林玉枝跟近藤樱子这一条线，则走政治路线，让近藤敬一搭上了孔二小姐这条线，出席各种高层贵妇名媛的聚会，刺探和获取情报，重点是黄山会馆方面。
甚至说，她们最终的目标居然是要绑架“夫人”，来威逼老头子妥协。
这完全是丧心病狂，但又是异想天开。
他相信，如果给她们机会，或许她们真的敢干，但是现在一切阴谋都暴露了，即便是有这个想法，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还有，长谷美惠这一支执行了潜入黄山公馆密室盗取机密文件的任务……
“夜枭”跟近藤樱子和松尾康成都有联系，唯独跟长谷美惠没有发生交集，但长谷美惠却参与和协助了松尾康成与长谷寿山执行的‘黑蝙蝠’行动。
从一开始的半路刺杀宫慧，引其两统争斗，到“黑蝙蝠”行动，图谋绑架“夫人”，再到潜入黄山公馆盗取绝密文件。
它们内在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真正的“雾都1号”计划又是什么？
前面两个行动，都是冲着自己，或者军技室而来，后面两个则是冲着老头子或者说是山城当局而来。
第1143章 会是她吗？
烟抽了一根接一根，罗耀背靠着办公桌，那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是掐断的烟蒂。
窗户打开，让冷风进来。
屋内的烟味散去了不少。
“耀哥，还没睡？”宫慧穿着一件睡袍，披着一件外套走进书房，看到罗耀还是她去睡觉之前的状态。
“嗯，你怎么过来了？”
“我一觉醒过来，看你书房还亮着灯，就知道你还没睡，过来看看。”宫慧道，“这都几点了，你要再不睡的话，明天还怎么工作？”
“没事，我一会儿就睡。”罗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