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战无声 第426章

作者:长风

中央通讯社和宣传部那边还在死扛,不承认错误,就算这个女记者报道是真的,那你跟人家签署协议怎么说?

这闹起来,官司打到老头子跟前,人家都是占理的,难怪人家军统这一次铁了心硬杠。

人家手里有协议,还有审核后签字刊发的文稿的副本,这证据那是铁证如山。

人家现在没拿出来,只是小小的给你施加了一下压力,还没把你怎么着呢?

这其实已经给台阶了,可王雪亭等人就是为了所谓的面子,死活不肯下。

这几个人是脑袋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

张岳军被气的不轻,跟戴雨农通话之后,大晚上的,一个电话把在家休息的王雪亭叫到了自己的家中。

劈头盖脸的把王雪亭一通怒骂。

王雪亭好歹也是一部长,跟张岳军在级别上是平级的,自然也是有脾气和尊严的。

与之争论起来。

当得知全部内情之后,他自己也懵了,怎么他所知道的跟张岳军了解的不太一样呢?

什么保密协议,还有采访报道的审核,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也没人跟他汇报过。

“岳军兄,我只是觉得军统这一次是因为江记者这一篇采访报道本身引起的,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内情……”王雪亭很愤怒,自己居然被下面的人蒙骗了。

“雪亭呀,有些事情,你不能总是听下面的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教训。”张岳军叹了一口气,这如果是下面故意隐瞒的话,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岳军兄,现在怎么办?”王雪亭已经没了主意了,对方显然还没把关键的证据爆出来,一旦爆出来,那不光是丢面子的事情,而是名誉扫地了。

不但中央通讯社,就连宣传部也沦为笑柄。

“你得主动联系一下戴雨农,姿态放低一点儿,这个时候,争取到他的谅解,看他有什么条件再说。”

“我去?”

“你不去谁去,这个时候,你还放不下你那点儿面子吗?”张岳军真的有些生气了。

“不是,我给戴雨农打过电话,他根本不接。”王雪亭连忙解释道,“他行踪没有人知道,就算我去见他,也得知道他在哪儿不是吗?”

“这样,你先给毛齐五打电话,说明你的来意,毛齐五一定会讲此事汇报给戴雨农的,到时候,你再给他打一个电话,我看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想彻底的跟你们闹翻,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还让外人看笑话。”张岳军分析道。

“是,可倘若戴雨农提过分的要求,怎么办?”

“现在就怕他不提要求,他提了要求,我们才好见招拆招,如果他连谈都不跟我们谈,那才麻烦,你懂吗?”

“明白,我这就回去打电话。”

“不,你就在我这里打,用我的电话。”张岳军说道,他还真怕王雪亭回去跟手下人一商量,再出什么幺蛾子。

王雪亭就在张岳军的公馆书房给毛齐五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多久就接通了。

毛齐五基本上没有不在的时候,他的工作就是为戴雨农处理各种大小事务的。

他是军统的大管家。

王雪亭的级别比毛齐五高的多,毛齐五自然在言语中非常的恭敬,这官面上的错误不能犯的。

“好,齐五明白,一定为您转达,您稍等一下。”毛齐五放下电话,心中有些诧异,王雪亭居然给他打了这么一个电话,而且听话音,是有些想要服软的意思。

戴老板不接王雪亭的电话,是因为罗耀当初给王雪亭送信被羞辱的缘故。

你都连我的亲笔信都不接,我为啥要接你的电话,这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这要是平时,戴雨农如果不接王雪亭的电话,那就有些无礼和没有上下尊卑了。

虽然王雪亭管不到戴雨农,可论身份资历的话,王可是在戴之上,王更是部长级高官,戴雨农不过是一特务头子,再怎么得老头子宠信,也不敢拒绝接听一位部长的电话。

戴雨农也在等一个台阶,没这个台阶,他也下不来台,真硬杠下去,虽然他占理,但也会给人留下一个嚣张跋扈的印象,这也不是他愿意的。

张岳军这个电话打过来,他就知道,这个台阶已经来了。

“戴老板,雪亭部长在电话中说了,他其实是被下面的人给蒙骗了,并不知道这次采访中央通讯社跟咱们有协议,所发之采访文稿必须得到军统审核同意才能见报,这是他们的错,希望能够跟您约一个时间,当面说明一下。”毛齐五肃容汇报道。

“能找到这个理由,看来是有人要背锅了,不管他怎么说,既然张主席都出面了,面子要给的,那就谈吧。”戴雨农微微一笑,只要那边肯坐下来谈,就好办多了。

“是,那我去回个电话?”

“嗯,你跟雪亭部长说,明天我在戴公馆恭迎他的大驾。”戴雨农点了点头。

“是。”

……

“这么晚,谁打电话过来的?”听到电话铃声,宫慧跑了出来,发现罗耀还没睡。

“是毛秘书(军统一般人称呼毛齐五为毛先生,本书中主角习惯了称呼毛秘书),他跟我说,王雪亭服软了,明天一早去见戴公馆,要给咱们戴先生面谈。”罗耀解释道。

“这不是好事儿吗,你不是一直担心这件事最后闹到无法收场吗?”宫慧坐了下来道。

“我是白担心了,咱们先生是早就心里有数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罗耀道。

“你呀,就是想的太多了,这都几点了,还不睡觉,你可是答应我明天一早去慈恩寺上香的。”宫慧道。

“知道,我不会忘了的。”

第0570章 上香

罗耀是无神论者,对满天神佛并不是那么感冒,至于宫慧,她是挺信这个的。

一个人有信仰,有精神寄托,总归是一个好事儿,信仰本土的宗教,总比信仰那些洋教好得多。

慈恩寺的方丈跟罗耀和宫慧是老朋友了,松林坡公馆就在隔壁,罗耀在慈恩寺住了半年呢。

老和尚人很好,当初收留了不少孤儿在寺庙里,要不是他的话,这些孤儿流落在外面,孤苦无依的,会有什么结局,不好说。

所谓上香,其实也就是给慈恩寺送香油钱来的,用这种方式资助寺里,也是一种积德行善。

老和尚虽然知道她们的身份,但却并没有因此而疏远她们,一直都把她们当做是好人。

“今天刚好做了些斋菜,两位施主留下来吃个斋饭吧?”老和尚盛情相邀道。

“谢谢大和尚相邀,我们两个恐怕没那个时间,你也知道的,我们的工作有多忙。”

“两位施主都是心善之人,心善之人必有佛祖保佑,阿弥陀佛!”大和尚双掌合什,低宣了一声佛号。

“谢谢。”

在功德簿子上写下了两人的名字,下面每个人都舔了一千大洋的香油钱。

大和尚再一次感谢。

慈恩寺修缮,收养孤儿,这笔钱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没有罗耀和宫慧的慷慨解囊,慈恩寺可能早已破败没落了。

大和尚亲自将二人送出山门,再一次鞠躬合什,表示感谢。

“我要去一趟市区,有个会议要开一下,以前我懒得参加,现在可不行了,万一我留在特别区工作,这人际关系也要打点一下。”宫慧问道。

“我得去一趟小黑煤窑,木下这个家伙要比高桥敏夫难搞多了,但是真能把他给争取过来,对我们下一步破译日军密电码那是有巨大帮助。”罗耀说道。

“那好,我们各自分开吧。”

……

与宫慧分开,罗耀和杨帆两人驾车前往小黑煤窑监狱,刘典狱长和宋连长见到罗耀,那就跟见到亲人似的。

罗耀也算得上是一颗能靠的树了,虽然两个人都想从小黑煤窑调走了,可也没那么容易。

他们这个岗位,那是涉密的,轻易的不可能换人的,要是将这里面的秘密泄露出去,那就麻烦了。

但是,自从认识了罗耀之后,他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起码不那么单调了。

而且生活质量也比以前好得多。

除了不能耍女人之外,他们在小黑煤窑的生活可比在外面的殷实之家过得舒坦多了。

“老刘,这牢房空了不少,你们这是出红差了?”罗耀差不多有十来天没来了,进来一看,有好几个牢房都空了,犯人也不见了。

“杀人的事情轮不到咱,这些犯人是年前被提走了。”刘典狱长呵呵一笑解释道。

“提走了,提哪儿去了?”

“这我哪知道,我也不敢多问呀。”

“哦,是这样呀。”罗耀也不好多问,免得对方多心,关押在这里的人身份他大多搞清楚了,大部分都是政治犯,被军统秘密抓捕和关起来。

许多在外面都是“失踪”了,至今毫无音讯。

把犯人转走,难道是给自己腾地方,军统这是要把有价值的日谍或者日军俘虏都移送到小黑煤窑来吗?

罗耀很自然的猜测了一下。

“罗主任,这都到饭点了,这回可得赏光了?”

“放心,中午就在你这儿吃,不过,不喝酒,我还有重要的工作……”罗耀道。

“明白,我这就让厨房炒几个好菜。”刘典狱长嘿嘿一笑,乐颠颠儿的去了。

“木下君,秦长官过来看你了。”随田守山来到木下稚水的牢房,看到了里面的木下稚水。

他比进来的时候更瘦了,头发很长,也不知道打理,还有胡子,瘦的跟排骨似的……

“主任,我们可没虐待他,他没日没夜的计算,饭也不吃,就跟着魔了似的。”田守山无奈的一摊手。

总不能把食物硬往他嘴里塞吧?

罗耀很清楚,他出的那些题目,任何一个对痴迷数学的人见到了,都会忍不住去钻研的,而越是钻研,越是会废寝忘食,在常人眼里,就成了不正常的人类了。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呆子。

把所有东西搜走,人拖出来,烧热水,给他洗澡,把头发剪了,换一套赶紧的衣服。

“对了,洗澡之前,先给他吃点儿东西,我怕他会晕过去。”

“是。”

“你,你们干什么,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的算出来的,你们不能这样……”面对突然冲进牢房的狱卒,开始将他的演算的黑板和稿纸全部往外搬,木下稚水急了,扑上去想要阻止。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因为,又两只手狠狠的将他从牢房内拖了出来。

就跟托一条死狗差不多。

木下稚水凄厉的惨叫声在整个小黑煤窑监狱上空回荡着,听的监狱里其他犯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纷纷的凑到牢门口过来观看。

这正月还没过,就要杀人吗?

罗耀没阻止,有些人没吃过苦头,不知道幸福是怎么来之不易的,只要不把人弄死,他不在乎的。

这里可是军统的秘密监狱,他可不能表现太仁慈了。

人直接拖到了审讯室。

“快点儿,给你十分钟,把这些吃了!”两个馒头,一碟咸菜,还有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

狱警没跟他解释什么,直接把食物放在他跟前。

“你可以不吃,但是一会儿过堂,不小心把你弄死了,可别怪我们几个没提醒你……”

听到这个,木下稚水还不赶紧抓了一个馒头往嘴里咬了一口,然后捧起碗“咕咚”的大口的喝了起来。

监狱的生活,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可死亡的恐惧有让他明白了活着的幸福。

他要活着,要活着解开那些难题,只要他能解开那些难题,他就能成为全世界最顶尖的数学家。

他现在不想死了,真不想死。

有人已经出去了,有人还成了对方的跟班,恢复自由也是指日可待,他也明白,对方若是真想弄死他,没必要费这么大劲儿,就算过堂,那也是吓吓他的。

但是,如果他真的铁了心不合作,那就说不定了。

“烫,烫……”被剥光了,扔进了澡桶内,木下稚水差点儿没从里面跳出来。

“老实点儿,咱们洗澡还没人伺候呢,你倒好,一个坐牢的,还有这待遇!”要不是罗耀交代,两狱警估计直接拿猪鬃制的毛刷给他用上了,那玩意儿可是不光硬,还刺挠。

“长官,这小东洋的头……”狱警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剃刀过来,询问罗耀一声。

“给他留一寸头发。”

“好咧!”

狱警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号称在扬州进修过的,而且这监狱所有的犯人都是他剃的,已经是熟能生巧了。

原来的衣服有点儿大了,穿在身上就跟衣服晾在竹竿上差不多,不过人虽然瘦了点儿,精神头还不错。

“坐吧,知道我今天来是干什么的吗?”罗耀在木下稚水面前坐了下来,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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