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十个名字
连春雨同样没法退,他和联盟政府都不允许这么关键的安全区管理处成为摆设,要是连税收问题都搞不定,其它问题会变得更棘手。
这就是一步明棋,大家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又都不想给,连商量的可能性也不大。可又不能完全跳出规则,该怎么玩、怎么达到目的,是个非常考验政治智慧的博弈过程。
其实这是个好事儿,能让很多人、很多官员亲眼见证一遍最基础的斗争方式,比听说一百次还管用。不过如果有人想利用这次博弈达到些其它目的,同样也会很麻烦。我上次让你查的名单有结果了吗?”
说到这里,洪涛才明白王简不是偶然路过,而是被林娜派来打探口风的。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不该只请早饭,应该连同午饭、晚饭一起打包!
“连春雨本人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他除了工作作风稍微强硬一些,个人并没有太大问题。改革派主动提名他来负责管理处,更大可能是为了阻止新安全区落入中立派手里,您这次可能是多虑了。”
王简从上衣兜里掏出几张叠起来的纸,其中一张是洪涛交给他的商户名单,另外几张上面写满了每个人的具体来历。这种调查对陶伟来讲有困难,对内务部来讲非常容易,根本不用去人亲自走访,几封电报就全解决了。
“你们俩这是回来吃午饭的吧?正好王科长在呢,想吃什么自己点地方,今天他心情好,说不定就请了!”
洪涛大概扫了几眼,还没找到特别之处,眼神的余光就看到笨猪和沈万三迈着大步走过来。马上收起纸张,又开始给王简挖坑。如果赶上个脸皮薄的,蹭顿午饭也不是不可以。
“别,我的心情已经被早饭的小费弄坏了,午饭打算去管理处食堂吃!”可惜王简早就脱离了要脸的阶段,半点没犹豫,抬屁股就走。
“嘘……等他走远了再说。以后在街上尽量少聊重要话题,内务部里保不齐也有陶伟那样的人。”见到王简走了,沈万三贼头贼脑的凑过来要汇报,结果被洪涛给拦住了。
自打见识过陶伟光靠嘴型就能把相隔几十米远的对话猜个大概其的本事之后,洪涛就不太敢当街谈事了。非说不可也要叼根烟、咬根牙签或者边吃东西边说,据陶伟说这样做可以有效干扰读唇语的准确性。
既然吃着饭聊天不容易被读唇语,笨猪和沈万三正好边吃早点边汇报,一举两得。
他们俩之所以去了近三个小时,真不是路途遥远。那两辆长风运输公司的马车在市场北口等到了收货人之后,一路向北最终停在了爱家古玩城门口,装载的货物也全搬了进去。
笨猪和沈万三看到车上的货物,尤其是四口沉重的木箱子之后也对货主产生了兴趣,故而耽搁了一个多小时。不仅和车夫搭上了话,还亲眼见到了货主本人。
第1006章 潜藏的危险
和洪涛比起来,笨猪和沈万三有个巨大的优势,从说话到习惯再到穿着打扮都非常非常像流民,再流露出也想购买马车跑运输的意思,展示一下对饲养使用骡马的基本技能,很快就让两名车夫放弃了大部分警惕。
接下来自然而然的就被邀请到附近汉人开的酒馆里小酌几杯,做为前辈,多讲几句跑运输的优劣和注意事项,顺便替长风运输公司拉拉人脉,说着说着话就多了。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名车夫只是拿今天的搬家工作当成例子,笨猪和沈万三却从中听到了想要的内容。比如货主家里大概啥样子,几口人,是本地流民还是外来移民,大体上做什么工作等等。
这位货主姓秦,名鸿伟,四十多岁,略带西北口音,与另外两个男人住在古玩城的二楼,据说是做海货的。所谓海货,不是海鲜,是专指其他幸存者团体商人带到津门港出售的特色产品,也可以认为是进口货。
物以稀为贵,海货大多为东南亚特产,即便价格贵点销路依旧不错。但由于数量有限且货期不固定,专门做这种生意的商人不太多。
通常都是当地商人碰上有外来的商船靠岸顺手进点货,放在津门港市场里加价出售,到京城这边最少也转了二手、三手。
想拿一手货基本不可能,即便是津门港的本地商人也很难办到。原因很简单,本地商人和外来商人语言不通、缺乏信任、做生意的习惯不同。
外来商人冒险跑来一趟,光靠普通货物肯定没有太大赚头,想发财就要搞到比较紧俏的物资带回去。而这种物资一般的本地商人很难短时间内凑齐,等时间长了外来商人还不乐意。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如果能有比较固定的货源,海货售卖起来还是挺赚钱的。为了能控制海货的货源,有些能力比较强、背景比较硬的商人专门接外来商人的货,一次最少一船,一个人实力不足,就好几个人合伙干。
这样的话,外来的商人的海货虽然卖不出高价,却节省了时间,还相对安全。久而久之,他们干脆就不和陌生人交易了,船一靠岸就等着专做海货生意的本地商人接洽,外人想买也不卖。
别看圈子小,做这种买卖的商人基本都有点势力,至少要在当地镇得住场面。他们一边要面对外来商人整船的货物,一边还得筹集紧俏物资,一内一外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风险很大。
外来商人有时候还会故意夹带一些联盟不允许出售的货物,比如说独品、武器弹药、人口什么的,如果在黑白两道上没点过硬的关系,谁接这种货分分钟会被搞得家破人亡。
同时,外来商人里面还有其它幸存者组织派来的情报人员,或者干脆是那边的逃犯,人员构成极其复杂。天天和这些人打交道,一个不留神,要不被人弄死,要不中了圈套成为帮凶同伙,早晚被内务部请去喝茶。
如果不是干过运输公司,洪涛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运输公司里有条明文规定,不接海货商人的单!给多少钱也没用,进口货物想运输必须要找官方开办的货运公司,并接受严格检查。
俗话讲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想把手里的货物,尤其是一些不允许私人售卖的违禁品卖出高价,靠正规渠道肯定是做不到的。
于是海货商人们就会出高价收买运输公司的人,采用夹带方式把一批批违禁品送到联盟的各个安全区里私下销售,赚取高额利润。
所以说干这种买卖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勾结了当地保护伞的黑恶势力,同时还兼职走私犯和黑市商人,社会关系极其复杂,行踪也非常隐蔽。
秦鸿伟几年前曾经活跃过一段时间,在大洋路市场租了个小摊位,以售卖干鲜水产打掩护,暗中把黑市买卖干得挺红火,专门出售制式武器弹药,每隔两周左右就要进一批货,为他夹带货物进京的就有利民车队。
可后来不知道为啥突然消失了,倒也没引起大家的关注,反正这类人是长久不了的,不是被同行弄死就是被内务部抓住。没想到他还活着,悄悄搬到了新七区,一露面就被沈万三给认了出来。
“海鲜摊位……不对啊,他是从津门港来的,有正式移民文件。可长风公司的车夫明明说货主住在南三区,特意找的中间人去城东安全区雇车,其中肯定有一方是错的!”
听到这里,洪涛突然从兜里掏出几张纸,一张一张的翻看,最终停留在被陶伟画了问号的名字上。秦鸿伟,津门港移民,十字路口第151摊位摊主,经营海鲜产品!
王简的调查结果和陶伟的描述基本相符,这家伙是一个月前借着联盟四处招募本地流民的机会,主动申请办理的移民手续,被当做沙子掺合到了新七区,身份证明、移民文件都齐备。
那么问题来了,秦鸿伟为啥放着海货商人不干,偷偷跑到新安全区里售卖海鲜。如果说是为了躲避仇家,那就不该再去碰海鲜买卖。
这玩意百分百要从津门港进货,总不能从大洋路市场趸货,然后拉到十字路口市场出售。这么干的话,连冰钱都赚不出来。
如果他不是最初雇车的货主,那真正的货主又是谁呢?会不会是他身边的那两个男人?如果是,一个海货商人和南三区的谁有这么深的联系,有没有可能是跑到新安全区里开拓黑市的?
“……鼠哥,还记得蒋门神那伙人吗?他们有段时间就经营过黑市武器,为此还和城南安全区里的各方势力结了仇,互相打杀了好几次,双方都死了不少人,最终是被内务部平息的,但人抓了又给放了。
您让我们私下调查过这伙人,后来也没了下文。我记得那群家伙就住在南三区,当年的黑市武器肯定是海货,说不定他们自己本身就是玩海货的!”
要不说人多力量大呢,洪涛没想到的细节,笨猪却给弥补了。这也是动动嘴和跑断腿的区别,当时洪涛只是怀疑蒋门神和津门港拐卖孩子的事情有关,吩咐胡杨他们轮番盯过捎,事后没啥印象,可是负责盯梢的笨猪肯定记忆深刻。
“艹,失误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吃饭、睡觉,天黑了和我出去一趟!”
一言惊醒梦中人,洪涛听到蒋门神的名字,脑瓜子里顿时嗡嗡响,好像一只自认为潜伏的很好的老鼠,突然察觉正被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
自打从信阳回来,知道安通机械公司背后是初秋和阿力克谢在捣鬼,就没再关注过这伙人的一举一动。之后的一系列计算里,也没把这些人算进去,完全当成了空气。
现在看来,恐怕还不能马上把他们排除在外。别看很不起眼,越这样的就越危险。关键时刻抽不冷子来一下,防不胜防,说不定就能扭转全局。
而这伙人,很可能是受初秋后者高天一控制的。张凤武都在安全区里有暗中的势力,初秋和高天一做为更高的掌权者,没理由不预备着。
当然了,到底是不是蒋门神一伙来到了新七区,不能光靠猜测,还得找点证据。洪涛也没啥特别高明的办法,只能靠眼睛看。
自己在三环娱乐城的会议里近距离见过蒋门神几次,依稀还记得他的模样。马车上装的东西都比较高级,想来不会是给一般人用的。
如果秦鸿伟和蒋门神有关,那他身边的两个男人里应该就有一个是蒋门神,只要证明他在新七区里居住,那他的手下肯定也已经来了。
第1007章 虚惊一场
爱家古玩城,坐落在南三环外,成寿寺路西侧,五层高,非常适合流民居住。实际上在它的附近还有很多低层建筑,比如城市排水集团的办公区、中体运动方城、阳光新生活广场。
其中阳光新生活广场最靠近南三环,也是新六区和新七区的分界线,被当做了城南新安全区管理处和治安队的驻地。
以它为圆心,周围居住着几百户新移民和两家工厂,大多都是本地迁徙过来的,形成了新安全区里最大的汉人聚居区。
这里紧靠着本区最高权力中心,又是治安队驻地,居住环境、治安环境必须是优等,按照旧世界里的说法,应该叫高档社区!
能住在这附近的流民,也必须是有点门路或者有点小钱钱的,不光能提前得知管理处的位置,还有关系搞到居住权,比如陶伟。
实际上除了陶伟,有少一半在十字路口市场经营的本地商人也居住在这片社区里。有了这个便利条件,本地商会需要商量什么事儿,基本都由陶伟召集骨干先碰头开个会,大方向敲定之后再去商会里传达。
“梆梆梆……是151号海鲜摊位的秦老板吧?我是商会的陶伟,今天大家要在楼下的餐厅聚聚,商量下补税的事情。
这可是市场的大事儿,为了大家伙的利益,咱们必须团结起来争取,每位摊主都要明确表态。正好也是互相认识、熟悉的机会,如果没有太急的事情还望多多支持……”
今天陶伟又带着三名骨干,按照摊位登记挨家挨户的通知商户们开会了。要说当个管事的也不容易,不光要记清楚上百个摊位的老板姓啥、叫啥、经营啥,还得像个要小钱的,一家一家的解释、重申,工作量不比任何一名基层管理者轻松。
“陶会长,真是麻烦您了。按说这是大家伙的事儿,不该让您亲自跑,让人来通知一声就成了。真不好意思,来来来,进来喝口茶。我家里来了客人,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实在是离不开啊!”
秦鸿伟的实际年龄应该比他填写的要大一些,也没准是长得有点急,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却一根都不剩了。有些消瘦的脸上沟壑纵横,看上去不光饱经了岁月的风霜,还有点瘆人。
不过他的态度比长相温和的多,见人就笑,不管陶伟是否年长,满口的您,语气也全是商量,很像常年在外经商的人。
“呦,有客人在,那我就不打扰了。这样,您人不去态度不能不去,能不能先表个态,最后大家举手表决的时候也好有个依据。”
陶伟也没客气,迈步进了屋,果真看到屋角的餐桌上坐着两个中年男人。也没多看,还是商量晚上会议的主题,真是负责任的好领导。
“没问题、没问题,我简单写个授权书,全权委托您代表……来来来,坐坐,茶还是新的!”秦鸿伟没有主动介绍两位客人的身份,先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又转身进了里屋,很快拿出纸笔在茶几上写了起来。
一来一去,陶伟只在秦鸿伟房间里待了几分钟,出来时除了手里拿着一份授权书,脑子里还印着两个人的外貌特征。
这就是洪涛所谓的亲眼看看,不是他亲眼,是陶伟。然后再以成年人基本都具备的看图说话能力,用比较准确的语言和词汇把这两个人描述一番。
“你是城南安全区里出来的,应该听说过蒋门神的名字吧?”听完了陶伟的描述,洪涛心里稍微送了口气。和秦鸿伟在一起的两个男人都不符合蒋松亭的相貌特征,看起来是自己多疑了。
“他……他和秦鸿伟有勾连!”陶伟自然不会孤陋寡闻到这种程度,闻言也是微微皱眉。
新安全区目前还算平稳,但内部蕴含的矛盾并没有真正解除,只是依靠洪涛的个人能力和人脉,暂时形成了利益共同体。
这种模式可以很快的弥合一部分分歧,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当大家的胃口逐渐被撑大,仅仅靠十字路口市场的收益就不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了。到时候只要有一方起了非分之想,共同体瞬间就会分崩离析。
现在管理处的新班子已经开始露出了獠牙,打算重新制定规矩,如果再蹦出来一伙蒋门神那样背景复杂、心狠手辣的不安定因素,局面很快就要变得无法控制。
“我只是猜测,现在看起来应该想岔了。但姓秦的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不是海鲜商人,而是个贩海货的,说不定要在市场里搞黑市生意,很容易招来麻烦。
这方面你多留意点,看看他来这里是打算小打小闹还是大展宏图,必要的时候可以当面谈谈,尽早断了在这里搞事的念头。”
没有蒋门神掺合,洪涛也不打算轻易放过秦鸿伟这伙人。不是天生犯相,也不是嫌弃人家捞偏门,而是不愿意让一群武器走私贩子把新安全区当成窝点,再来个当街火并争夺市场的戏码,到时候再想管就难了。
“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专门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再探探底细。如果他手里真有好货,咱们不妨也收点备用。这年头手里没有硬家伙不太好混,您说呢?”
陶伟听了洪涛的解释也把心放了下来,立刻就以商人的敏锐找到了商机。如果十字路口市场里能有稳定的海货供应,商业竞争力立马就能上升一个档次。
而枪这个玩意,自始至终也没在安全区里断过,只不过是价格被联盟政府通过政策的方式不断提高,高到了普通人难以承受的地步。而对于有钱人和常年跑外的商人来讲,只要他们手里有就不一定是坏事。
“这事儿瞒不了多久,最好拉着疆省移民们一起干,大家共同出资匿名收购一批,然后分成三份。把实力摆在明面上是威慑,藏在暗地里就成威胁了。”
洪涛当然也不反对流民们手里有枪,有的人会觉得枪多了容易出事儿,一出事还容易死人,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救赎者对枪械的管控比联盟还严格,来源也更少。但每年除了战争,死在弓弩、刀斧下面的流民数量一点不少。反倒是比较有门路、偷偷持有了枪械的商人和流民势力团伙之间,遇到问题更容易克制,轻易不会发生大规模械斗。
原理很简单,拿着冷兵器时,有些人强壮、有些人数量众多,面对比他们身体弱、数量少的对手,胜率非常高,能动手的情况下就不喜欢BB。
但枪的出现把人与人之间身体强壮、数量多寡的差异迅速扯平了。十岁孩子拿着一支半自动,只需要经过简单的培训和试射,就能对付身高马大同样拿着枪的壮汉,没谁再占有绝对的压到优势了。
都知道对方手里有枪,谁也没把握完胜,在死亡面前脾气自然也就没那么大了。有了矛盾,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拔枪射击,而是先讲道理。
这有点像动物之间的关系,凶猛的食肉动物遇到食草动物,只要个体差距不是太大,多数时候都会忍不住扑上去撕咬一番。基因告诉它们,咬吧,没关系,对方没有利爪和獠牙,即便失败了也不会承担太大损失。
但当食肉动物碰见了食肉动物,除非逼不得已,一般情况下不会互相攻击。这时候基因又告诉它们,对方也有利爪和獠牙,即便获胜也是惨胜,说不定还要受伤甚至波及生命,太不值当。
第1008章 战斗刚刚开始
枪就是普通人的利爪和獠牙,当有人想要欺负他们的时候,不得不仔细考虑后果。而有了枪的普通人,大概率还是普通人。
就像是给羚羊装上一嘴老虎的牙齿,它们依旧不会选择去主动捕杀猎物,还是乖乖吃草。顶多在看不到活路时才会张嘴咬两下,为的不是杀死对方,而是挣脱逃跑。
但洪涛反对一部分人有太多枪、另一部分人搞不到枪。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容易出现仗势欺人,还会互相猜忌,增加不稳定因素。
这玩意有点像军备竞赛,当双方实力都差不多的时候反倒是最稳定的。如果有一方突然发明了新式武器,打破了平衡,就会让另一方惴惴不安,总想着剑走偏锋、铤而走险、放手一搏。
“还是您想得周到,我先派人去探探底细,确实靠谱再找江会长他们聊。到时候还是您当裁判,哪一家该拿多少全摆在明面上。最好再来个内部规定,不许拿这些枪对付自己人,一致对外的时候才能用!
另外蒋门神的事情也不能大意,那群家伙有前科,疯起来六亲不认。我马上回去一趟,找管理处和治安队的熟人查查登记,就能知道那群家伙到底还在不在南三区住,比瞎猜准确多了!”
陶伟也不是个太有野心的人,没想过要靠武力称霸新安全区,稳定和挣钱才是他最关注的。对于蒋门神的猜测,即便洪涛已经承认判断失误,依旧很重视,并打算亲自去验证一番。
“嗯,有时间我也会找人侧面打听打听,你快去快回,现在咱们面临的最大麻烦不是蒋门神而是连春雨,补税的问题是第一战,让他赢了,以后新安全区的日子就难过了。”
洪涛嘴上没说反对,实际上已经不再关心蒋门神了,把心思全放到了补税问题上。管理处的告示贴出来好几天了,至今为止十字路口市场里没一个商人主动去做登记,这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世界上没有一个官员能忍受被管理者挑衅权威,连春雨肯定正在咬牙切齿的想办法找突破口,而反抗军、救赎者、本地商会三方至今也没拿出统一的意见。
到底是补还是不补、补是全补还是补一部分?在这个问题上做不到一致,就没法进行下一步估算和推演,更不能提前对管理处有可能做出的举动给出预案。
光靠硬顶是没出路的,必须主动和管理处交涉,大家经过讨价还价,不管谁让步多谁吃亏大,毕竟是互相妥协的产物,双方接受起来要容易的多,不至于恼羞成怒。
“商会这边已经有了差不多的意见,大家觉得全补损失太大,一点不交又等于和管理处撕破脸,长远看对谁都没有好处。
最好能只补三分之一、最多不超过一半,面子上意思意思,大家不会损失太多,管理处那边也不算窝囊,各让一步嘛。”
陶伟的效率还挺高,刚转了一圈就把大部分本地商户的意见归纳总结的差不多了,听上去很符合安全区里流民商人的行事风格。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都在夹缝里求生存,已经习惯让步,只要不逼到绝路,凡事都好商量。
“如果反抗军和救赎者不愿意补缴,一分钱都不想多出,还要求至少减免半年的税收,商会这边打算如何跟进?是各交各的,还是再把需求综合下,争取共进退?”
实际上商会这边愿意补缴一半,已经超出了洪涛的预期。大洋路市场里的商户不仅要承担营业税,还要再多拿一份市场管理费和摊位租金。
营业税是上缴给联盟政府的,每年都有明确比例。市场管理费名义上是白思德收的,实际上他也是个过路财神,这笔钱最终会以各种名义进入管理处和更高层的腰包,不够的白思德还得自己掏兜补上。
其实约等于市场里有了一份干股,否则白思德何德何能,占据着联盟辖区最大的市场踏踏实实收租子。安全区里那么多流民势力,随便来两家就能让他开不下去。
该不该萧规曹随、入乡随俗的遵守潜规则呢?如果洪涛的身份没暴露,他会比谁都怂,也非常适应这种环境,更能拉关系钻空子。顶天了,是谁做得太过分,触碰了他的逆鳞,被暗中干掉。
但现在不成了,他不想怂也不能怂。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理想,必须要改一改大家的习惯,挑战下潜规则,否则何必回来呢。
“……那您的意思是?”反抗军和救赎者到底是啥想法陶伟不清楚,但他很确定,只要洪涛乐意,有极大可能说服疆省新移民们按照这里的潜规则办事。现在既然问出了这种话,就说明不是别人有想法,正是这位有想法。
“我不是商人,根本不用交税。我在市场里没股份,大家交多少税和我没一毛钱关系。这个问题不该问我,要问你们自己。愿不愿意继续这样过下去,世世代代当韭菜,让人割了一茬又一茬。”
洪涛摇了摇手示意别问该怎么办,自己只是个旁观者,充其量能在市场里白吃白喝占点小便宜,再从红区的收获中占一两股利润。
“……您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会长有些事做不了主。说实话,我也不想补税,刚搬过来的时候,这里遍地杂草垃圾,光是高层碎掉的玻璃就有半尺厚。谁也没帮着清理,都是大家用手捡、用车拉,一点点清理出来的。
稍微有点规模了,白天进货卖货,晚上睡在摊位上,除了防着人还得防着各种小动物,每天真正能睡着的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您没来之前,这里三天两头因为屁大点的事儿吵架动手,我们两边都不敢得罪,又两边都要防着。弄商会根本就不是为了做买卖,而是守望相助,每天出摊身上全揣着刀子。
现在市场建起来了,买卖也好了,结果管理处突然说要补税,谁心里都不乐意。可胳膊拧不过大腿,不乐意又能咋滴?治安队有枪,后面还站着军队,疆省那些人再彪悍,不是照样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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