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灵猎人 第420章

鲜血从他的眼眶、鼻孔、耳道、嘴角发疯一般流淌而出。

尽管这副姿态异常惨烈，异常狼狈，但是韦蒙仍旧借此勉强保住了自己意识与肉体的最后几丝联系！

低头俯视着韦蒙这番挣扎的模样，赛因赛艾的内心暗自冷哼一声。

（徒劳的抵抗！）

不过，韦蒙的精神饱受煎熬，并没有对黑鼠们的动作产生半点影响。

毕竟韦蒙在这之前就已经提前给它们下好了指令。

所以，无论韦蒙状态如何，只要他的肉身不死，只要他的精神不灭，那么鼠群都永远会按照主人的吩咐全力去执行命令！

而当韦蒙开始嘶哑嚎叫之前，黑鼠们就一同围住了赛因赛艾的前后左右，纷纷停在了烙印立场的边缘之外。

它们并没有选择直接扑入赛因赛艾的烙印立场。

与之相反，黑鼠们竟然开始蹑手蹑脚地慢步爬行，就这么以平缓的速度依次走入烙印立场当中！

下个瞬间，烙印的力量当即施加在了每一头闯入这片领地的黑鼠身上，开始剥离它们的爬行速度。

然而，这一回，烙印立场所召来的减速效果却一点都不明显！

小黑鼠的动作确确实实变慢了！

只不过，由于它们原来就很慢，所以如今的速度变化，俨然可以用微乎其微一词来形容！

而这正是韦蒙早早预料到的情况！

背负着这道微不足道的速度衰减之力，黑鼠们就这么以平缓的速度，继续向着赛因赛艾的身体慢慢围聚过来！

对于这一点，赛因赛艾毫无察觉！

只因为，烙铁小丑如今所有的注意力，已是通通用来进行『心灵冲击』，致力于完全击垮鼠主猎人的精神意志！

于是，在年轻猎人顽强且惨烈的嘶吼声之中，漫长的数秒时光终是流逝而过。

而就在韦蒙身心俱裂，五官暴血，痛苦得不能自已，思维即将被赛因赛艾的言语彻底抽出他的肉体之时……

肩负重任的黑鼠们也终于一步步爬行到了赛因赛艾的脚边。

一双双凶恶的鼠瞳由此注视着眼前的长靴与脚踝。

结果，接下来，鼠群却是进一步做出了更加超出常理的行为。

它们没有像以往那样张开自己的嘴巴。

它们没有像以往那样显露自己的尖牙。

它们没有像以往那样对目标进行撕咬围杀。

此时此刻，黑鼠们仅是慢慢扭动自己短短的脖颈，然后将一颗颗黑不溜秋的小脑袋，对准赛因赛艾的长靴与脚踝，轻轻地蹭了那么一下。

这股力道就像是羽毛轻轻刮过肢体一般轻微而渺小。

但是，它却足以让赛因赛艾在这个刹那，瞳孔骤扩，神情剧变，心头砰然一跳。

十来头小黑鼠以最轻柔的方式和赛因赛艾完成了接触。

结果，赛因赛艾却是如同被十来道铁锤狠狠砸击一般，双脚顿时连鞋带皮赫然涌现出了十来道凹陷的深坑。

咚——！

这是赛因赛艾被鼠群蹭到部位的打击声。

喀喀喀！

这是赛因赛艾脚掌与脚踝骨骼的碎裂声。

“呃！？”

这是赛因赛艾下意识发出来的惊呼声。

然后，烙铁小丑就这么下盘失衡，身体腾空一翻，整个人当即如同发射的炮弹一般在鼠主猎人的面前向后倒飞而出。

只见他的身影一路砸爆沿途路上的数十座巨岩，直到在坚硬的石地之间搽出了一条长达上百米的崎岖沟壑，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冲击力才得以在漫天的尘埃之间勉强消解下来……

第0917章 烙铁小丑赛因赛艾

『暴虐鼠群』对烙铁小丑进行的一番轻柔刮蹭，瞬间造成了违背常理的超沉重打击效果，从而将烙铁小丑整个人当场狠狠击飞而去！

于是『心灵冲击』的攻势就此迎来终止。

而跪倒在地，挣扎已久的鼠主猎人，也总算是得以摆脱先前那阵近似于天崩地裂般的精神摧残，从而重新获得安全的喘息机会。

“呼、呼、呼！”

韦蒙一边急促地张嘴喘气，一边伸手抹去双眼之间的血水。

紧接着，他抬起血汗交加的面庞，目光扫向前方百米开外，那道犹如断线风筝般无力摔倒在石地之上的狼狈人影。

纵使麻意与剧痛混合在一起的不适感如今仍旧充斥着韦蒙的大脑，这一刻，韦蒙的渗血嘴角也还是止不住地高高扬起，布满血丝的双眸也在同时涌现出了计划大告成功的欣喜之色。

赛因赛艾，这个哪怕是欧可之前也未能伤及一根毫毛的恐怖强敌，此时此刻，终于被剥下了那道有恃无恐的嚣张面纱，就这么被他曾经不屑一顾的鼠群给重重轰飞了！

至此，韦蒙的猜想彻底得到了完美证实！

赛因赛艾的迷宫遗物确实不是无懈可击的！

如此强大的能力效果发生在五阶迷宫遗物身上，说明它的背后必然存在着一套特殊法则提供支撑！

韦蒙在最开始所确立的这道思路方向，现在来看，大对特对！

环绕于赛因赛艾周身上下的烙印立场所具备的真正遗物能力，与其说是针对一切外界攻击的速度与威力进行“剥离”，更不如说是进行动能性质上的“强弱转化”！

而在背后支撑这道遗物能力的运转法则，正是物理知识体系当中的“相对运动”这一概念！

『参照烙铁』。

五阶法则型迷宫遗物。

这便是常年伴随于赛因赛艾之手的遗物真身！

其遗物能力效果如下：

一切被『参照烙铁』盖上烙印的事物，将会被赋予“参照物”的特性，从而获得烙印立场的能量庇护。

所有来自于外界，针对“参照物”发起的物理攻势，一旦与这类烙印立场进行接触，就会被瞬间“反转”与“参照物”之间的“动能相对差距”。

当然，烙印立场无法改变目标的质量，因此最终的能力效果往往都是以“速度”或者“冲击”的形式表现出来。

总结来讲，就是一切进入烙印立场当中的外界运动事物，首先会与“参照系”进行动能上的“相对比较”，然后，越快的东西就会变得越慢，越强的东西就会变得越弱。

而赛因赛艾胸膛处的圆环烙印，便是自己对自己使用『参照烙铁』之后所留下的能力印记。

这就是为什么欧可最初靠近赛因赛艾的时候，紧接着她就被瞬间固定于赛因赛艾的面前。

因为，相较于像是木桩一样钉在原地不动的赛因赛艾这个“参照物”来讲，欧可足以达到五倍音速的运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实在是快过头了。

于是，经过烙印立场一番瞬间的动能颠倒，欧可就这么被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反过来推入到“几乎固定一般”的窘迫处境。

至于欧可后来发起的飞剑奇袭也是相同道理。

哪怕飞剑的速度没有被削减得和欧可本人一样夸张，随即成功命中了赛因赛艾的肉体，然而足以贯穿赛因赛艾这个“参照物”的杀伤力也还是逃不过烙印立场的属性颠倒，最终只能犹如棉花一般洒在赛因赛艾身上，软弱无力，毫无效果。

正因如此，这座能够将一切致命攻势进行强弱反转的烙印立场，便是赛因赛艾在直面诸多强敌还能够有恃无恐的根本原因！

『心灵冲击』这道本命奥灵术，在施法过程当中，上半身必须保持双臂高举的虔诚姿态，因而很容易让赛因赛艾产生致命破绽，但是『参照烙铁』的存在却可以轻松解决这个缺陷。

再加上赛因赛艾本人对于『参照烙铁』亦是细心加护，过去在欢愉剧院里面从来都是全天不离身。

所以，相比于本命奥灵术的『心灵冲击』，对于赛因赛艾来说，具备独特法则特性的『参照烙铁』更加具有代表性，久而久之也就为赛因赛艾带来了这道名为“烙铁小丑”的身份头衔。

只不过，『参照烙铁』的反转之力固然强大……

但是，这一切终究是建立在它背后那套法则基础之上的。

正可谓，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重点便是在于后面的这一句！

第0918章 烙印的弱点

越是迅疾、坚硬、强悍的攻击，在赛因赛艾的面前就会变得越发缓慢、脆弱、无力。

既然如此，倘若进攻者将前后两边的关系倒转过来，以最微不足道的力量发起进攻，那么双方又会发生怎样的碰撞呢？

在思考了这个关键问题之后，韦蒙便是在脑海内拟订出了这么一套“反其道而为之”的大胆战术，随后以自身作为吸引赛因赛艾注意力的诱饵，就这么让鼠群对赛因赛艾发动了有史以来最“温柔”的攻势！

只不过，上述的一切，毕竟只是出于韦蒙大脑内的分析与揣测。

因此，鼠主猎人的这道举动，仍然称得上是一场堪称疯狂的赌博。

所幸，现实最后给予韦蒙的答案，完美符合了他的预期！

越是强大的攻击，在烙印立场之内，就会变得越发弱小……

同理，越是弱小的攻击，在烙印立场之内，则会变得越发强大！

『参照烙铁』的参照系能力法则，既是它最强大的地方，亦是它最致命的弱点！

这件迷宫遗物表面看似强大无解，然而一旦发现其本质，那么它就是一把能被很好利用的双刃剑！

于是，『暴虐鼠群』遵循韦蒙命令所做出的轻微刮蹭，原本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伤及赛因赛艾的半根毫毛，但是经受烙印立场的这么一番动能转换，随即便是摇身化作为一记记无形而沉重的铁锤，最终将赛因赛艾整个人狠狠轰飞而去！

至此，韦蒙的计划大获成功！

鼠主猎人正式破解了烙铁小丑的标志性本领！

绝望黯淡的局面就这么重新绽放出了胜利的曙光！

“呃……！”

距离韦蒙百米开外的石地沟壑之间，赛因赛艾动作摇晃地伸手撑起上半身。

此时此刻，只见包裹他全身的斗篷与布衣已是千疮百孔，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每一处裂口，而那顶包裹他头颅的桶状钢铁头盔更是四处凹陷，裂纹遍布，使得赛因赛艾在这一刻看上去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他重重喘了一口粗气，没有理会众多微不足道的皮外伤，而是低头望向自己的下半身，随即发现两腿的脚掌、脚踝，乃至胫骨皆是呈现出了扭曲的形变，俨然已是发生了严重的骨裂与骨折。

哪怕赛因赛艾早在许多年以前就和其他欢愉剧院的元老骨干一同拔除了自己的痛觉感官，但眼前的这一幕也仍然让他的头皮开始止不住地感到发麻。

毕竟，双脚近乎残废一般的状态，等同于是直接夺走了赛因赛艾大半的行动能力，这种结果在死斗当中毫无疑问是非常致命的。

然而，比起眼前的这番伤势，最让赛因赛艾感到猝不及防的，却还是“『参照烙铁』的烙印立场被韦蒙完全攻克”这一惊悚的事实。

（这个猎人……）

（刚才是故意用最弱的力道来触碰我的。）

（他竟然看破了我的迷宫遗物效果！？）

（这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发现的！？）

（我又是什么时候露出马脚的！？）

赛因赛艾带着震惊的神情飞快回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紧接着，他便是猛然想起，自己先前被那个女猎人与鼠群同时夹击的一刹那，烙印立场作用于两者身上的动能颠倒效果，确实曾经表现过一强一弱的差异。

如果说对方真的成功破解了『参照烙铁』遗物效果的话，那么机会也唯独只可能出现在这一次交手的过程当中……

（但是，当时就算出现了差异，实际上也不算特别明显。）

（而且整个过程的发生时间，说到底也只有一秒不到的短暂间隙……）

（仅仅只是这么一点微小的破绽……）

（仅仅只有这么一点飘渺的证据……）

（就足以让这个猎人看穿我的烙铁法则？）

（何其恐怖的洞察力！）

想到这里，赛因赛艾的脸皮顿时变得无比铁青。

几十年以来，站在烙铁小丑对立面的敌方，没有一人能够窥破过『参照烙铁』的烙印立场能力法则。

当然，这并不是说赛因赛艾所遭遇的敌人没有这个头脑与智商，而是赛因赛艾每次都会与同伙组队行动，并且讲究速战速决，能打过就直接秒杀，打不过就果断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