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剑仙娘子 第459章

作者:阳小戎

赵戎的目光从旁边庞大且沉默的送灵队伍上收回,若有所思道:

“会之兄,原来李氏皇族的龙陵,是建在了祭月山?”

年轻儒生微微皱眉。

他全权负责这趟祭月封禅之事,之前并不知道独孤氏竟然还有这个安排。

她并没有提过,也不知是忘了,还是觉得大离先帝安葬皇陵的事情与封禅大典关系不大,便没和他说。

张会之挡了挡嘴,小声道:

“子瑜兄,皇陵一事涉及皇族龙脉气运,修建在祭月山某处的事,之前算是半桩隐秘,而且先帝有古贤君之风,很早就提倡薄葬简丧,不可大张旗鼓,劳民伤财。所以皇陵一事知道的人很少……

“这次也是顺路来到祭月山入陵安葬……之前太后娘娘没与你说吗?嗯……应当是不想子瑜兄分神。咱们还是少谈此事为好。”

赵戎想了想,眉头渐松,颔首,“嗯,是此理。”

二人聊了没一会儿,官道上的队伍渐渐慢了下来,有将士策马传旨:

“太后娘娘有令,就地休整,半时辰后起程……”

前方的大队伍停下。

赵戎与张会之对视一眼,便一齐下了马。

“赵兄,小喝一杯如何?”

张会之突然转头提议。

年轻儒生抬目瞧了样晴朗的天气,一笑:

“自无不可。”

高瘦儒生点头,朝两辆马车那边吩咐了几句。

简朴妇人懂事的下车,去取来了酒水茶点。

另一辆载有老仆的马车内,残疾老仆们各司其职。

有个瞎了只眼的老仆从车上跳下,端来了小张桌案。

其他几个老仆,有的下车解手,有的取出草料喂马。

独眼老仆抱着小桌案,放在路旁的一块青石上。

铺好了桌布,摆好了两张凳子。

简朴夫人将酒壶与点心盘摆好桌上。

赵戎落座,朝独眼老仆用户简朴夫人笑了笑,礼貌的道了声谢。

二人有些受宠若惊的摆摆手,退下了。

“子瑜兄何必多礼。”

张会之垂目看了眼桌案上的菜肴,轻声道。

赵戎笑着摇摇头,随意提起酒壶,倒了小杯酒水,也给身前的思齐书院师兄倒了杯。

他没等后者先喝,而是端起酒杯,没有犹豫,直接仰首,倾杯而尽。

“嘶,这酒不错。辣的有劲,嗯,有点像一位故友家乡那边的酒。”

年轻儒生眯眼品了品,面露回忆色。

“这酒水是家中一位老仆酿的,手艺很好……”

张会之看见赵戎干净利落的喝酒,轻笑了下,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哦?你那故友的家乡是哪儿的?”

他放下酒杯,面色好奇道。

赵戎转头看了眼南边大魏方向。

当初刚到大魏境内那会儿,三变兄曾说,离乡多年,还是家里的酒最辣。

“之前北上来独幽城的路上,经过的一个王朝,忘了……”

年轻儒生摇摇头,没有细说。

张会之点头,又给赵戎到了杯酒。

他酒壶没有放下,转头看了看赵戎身后不远处,抱剑而立的白衣汉子。

“你那位侍从要不要一起坐下喝杯?”

赵戎转头看去。

抱剑汉子摇了摇头,瞧着兴致似乎不高。

赵戎摇头,“不用,他不喝。”

张会之放下酒壶,“嗯,行。”

不远处,遵守侍卫职业操守的抱剑汉子换了只手抱剑。

他目光瞧了会儿正在谈笑饮酒的赵戎和张会之,随后转头,目光扫过两辆马车那边。

那处,生活勤俭节约的妇女正端坐小男孩身旁,监督孩童读书。

她不时转目,看一眼和好友谈笑的相公那儿。

另一辆马车上。

有独眼老仆小心翼翼的取出些干粮吃,也有面容被火烧毁的老仆埋着脸,掏出了烟枪烟袋,吸了几口,不时咳嗽几声。

声音响在众人歇息的路旁草地上。

有瘸腿老仆取出草料悉心喂马。

李白瞧了会儿,收回目光,伸手挠了挠脖子痒处,嘴里偶尔嘟囔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抱怨老天爷。

“对了,今日写了篇拙作,子瑜兄替我斧正一下。”

张会之轻轻拍桌,想起某事,恍惚的起身。

“斧正不敢,学习下会之兄的大作。”

“哪里哪里……稍等。”

高瘦儒生转身,去简朴妇人所在马车那儿走出,去取文稿。

年轻儒生安之若素的喝酒,偶尔看一眼远处龙棺。

抱剑汉子在不远处无聊的嘟囔。

另一辆马车处,瘸腿老仆喂尽了手中草料,转身回车旁,接过了毁容老仆随手递去的草料,重新返回。

瘸腿老人将草料喂到马的嘴旁。

正在这时,一道嘶吟声骤响!

只见这只拉马车的马,双蹄猛的仰起。

它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下一秒不顾一切的失控前奔。

第一时间擦倒了瘸腿老仆,后者飞摔去一旁。

而失控马匹却是没有停歇,才刚刚开始,它拉着大马车,往前方横冲直撞而去。

马车上的其他老仆们顿时东倒西歪。

在马蹄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喝酒的赵戎突然没由来的心里一警,猛转头看去。

果然!视野里,有一只失控受惊的马匹正朝他的方向快速冲来。

眨眼间便要与他撞上。

怎么回事?赵戎来不及皱眉细思。

电光火石之间,他袖子里滑下一片红火的枫叶,被左手接过,欲要抛出。

不过下一秒,这只手动作陡然止住。

与此同时,年轻儒生眼神一凝,右手猛的往前一擒,刹那间按在了马头上,然后大手一挥,用巧力把马头往右边一引!

烈马的身子正好擦他而过。

然而失控烈马虽然没有撞上,但是它所拉着的载满了行李与老仆的马车却是倾斜向了赵戎身子。

刹那间,巨大沉重的马车宛若一座大山,挡住了他视野里的阳光。

泰山压顶般朝身材消瘦的年轻儒生压去了……

刚刚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而三息过后。

场上陷入了死一半的寂静。

张会之,简朴妇人等,还有周围被这动静吸引来目光的所有人们,呼吸一时间屏住了,动作也跟在暂停了。

愣愣看着。

在他们的视野之中,那马匹已经失蹄,摔倒在了地上,蹬脚喘息。

而它所拉的沉重马车则是……保持着四十五度角的侧倾,四只车轮只有两只轮子触底,另外两只轮子翘起。

整辆马车保持着这明明不会平衡的侧倾姿势,静止在了远处。

一动不动。

至于那个年轻儒生……

“子瑜兄!”

张会之袖子下的手一攥,连忙跑上前去,绕开了倾斜的马车。

终于,他看见了这辆马车诡异倾斜的原因了。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与马车倒地方向的侧壁正紧紧贴着。

张会之的目光,沿着手掌往下看去,是一只袖子落下的细胳膊,再往下看去……

欲倾倒的巨大马车下,正安静站着两道身影。

一个年轻儒生,和一个抱剑汉子。

后者双手抱剑轻昂着头,微垂眼皮,面色平静,默然看着离他鼻子只有三寸距离的车壁。

而旁边的年轻儒生,正是那只撑着欲倒马车的手臂的主人。

此刻,他没有看着眼前倾斜欲压倒他的马车,而是转头,看着一旁地上的失控之马,眉头皱起……

“子瑜兄,你没事吧?”

张会之松了口气,关心道。

同时,他忍不住吸气,上下打量着他稳稳撑车的那只手。

赵戎没看张会之,也没理会正渐渐围过来的众人,安静看了会儿倒地之马。

“子……子瑜兄?”

张会之微微皱眉唤道。

赵戎这时收回了目光,和旁边的李白对视一眼。

后者看了看左右,轻轻摇头,然后伸手指了指那匹马。

赵戎点头,袖子下的左手,将那片晏先生给的红枫叶收起。

他这才转头,朝张会之道:

“我没事……会之兄。”

这时,马车之内几个被震道歪倒老仆,呻吟声渐大,应该是摔痛了。

赵戎见状,两手并用,扶住这巨大马车,“砰”的一声重响,平稳的让它回正了。

四周前来围观的将士们面色惊叹,忍不住打量赵戎。

也不能怪他们没有见识,而是之前赵戎在他们面前的形象,都是一个穿着儒衫抄着袖子的斯文青年,身子纤瘦高高的,与这沉重巨大的马车比,简直就是大象与竹竿。

那能想到显宽大的儒衫下,是一具蕴含巨力稳打稳扎的扶摇境武夫体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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