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31章

作者:江南南丶

“带秦……阿轲去学堂洗洗吧,告诉吴先生,让他安排好住宿。”

阿布眼睛一亮:“阿轲以后要跟我一起修学?”

秦轲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诸葛宛陵,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安排他跟你一起住罢了。”诸葛宛陵微笑道,“至于修学还是别的,由他自己选。”他看向秦轲,轻声道,“你先去吧,不论如何,你是我弟弟的弟子,来荆吴,总有一席之地。”

秦轲犹豫了一下,感觉到阿布在拉扯他的衣角,缓缓起身点了点头,跟着拱手道别的阿布缓缓离开大殿,在关上殿门的那一刻,他看见诸葛宛陵再度执笔,一个人在灯光下缓缓书写。

这个画面,想来会在他脑海里存在很久很久。

就在秦轲和阿布离开王宫不久,这深夜的王宫却并没有因为这两个年轻人的离去而陷入完全的死寂。

诸葛宛陵听见了殿门被再度打开的声音,他抬了抬头,高长恭正站在殿门前,手上握着一壶酒,十分闲散地走了进来。

“听说你被人骂了一顿?”高长恭懒洋洋地道,身为荆吴大将军,又是诸葛宛陵当初江湖帮派时的左右手,他出入宫禁自然无碍。

诸葛宛陵手上不停,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高长恭笑眯眯地挥手,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面前,靠着案头,一副随心所欲的样子,“这可就太有趣了,偌大的王宫之内,你堂堂荆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竟然被人骂了一顿,这面子可是丢大发了。”

打开酒壶,他兀自喝了一口,擦了擦嘴笑道:“可惜没赶上那一出好戏,我可是担心你自尊心受挫,从此之后一蹶不振,特地赶来安慰你一下。感动吧?啧啧,不过说来也有趣,秦轲那小子,竟然做到了我一直想做却又做不到的事情,以后我可得找他讨教讨教,看看怎么能把你骂个狗血淋头才好。”

“我被骂一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想当初,帮会里的那些人也没少找我抱怨,不是么?”诸葛宛陵放下毛笔,两个人严重似乎都有几分追忆的神色,“说吧,虽然我知道你很胡闹,但深夜入宫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这么一件事儿。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当然是你想知道的事情有了眉目了。”高长恭从怀里取出一份竹简,十分随意地仍在诸葛宛陵的面前,“此次毁堤淹田事件牵扯甚广,就连国主那个没脑子的舅舅也卷了进去,其中,孙家、谢家、王家,都有人员涉足。”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诸葛宛陵点了点头,又问,“让你派兵护送公瑾去赈灾,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公瑾亲自去,那些人也不敢轻易伸手,这些粮食总还是能发到百姓手上。”

“粮食不能这么简简单单地赈了,告诉公瑾,要让那些百姓修筑堤坝,妇孺则可以帮助壮丁煮菜做饭。如果能在两个月内把堤坝重新修筑好,那些肥沃之土总还是能有一季粮食可收。”

“知道。”高长恭喝下一口酒之后,满足地叹了口气,把肩膀和背部靠在诸葛宛陵的案牍上,“公瑾也不是傻子,不管是带兵还是赈灾,他都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你的这些,他早就想到了。”

诸葛宛陵点了点头,微笑道:“这倒是没错。当初刚入帮会的时候,他不过十三岁,却已经是帮里出了名的鬼灵精了。”

“是啊。”高长恭哈哈笑了几声,只是笑完了,他莫名地侧身,胳膊支着身子,问道:“诶,我一直好奇,这些记忆,是他告诉你的,还是你直接继承的?”

诸葛宛陵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些异光在闪烁,明明他是一个体质孱弱又无法修行的人,但不管换做是谁,看见他此刻的眼睛,都会觉得里面似乎暗藏了一头可怕的东西,随时可能会扑出来。

高长恭打了个哈哈,也不再问这个,又喝了口酒,道:“关于他们,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自然指的是那些士族和那些官员了。

诸葛宛陵看向烛火,道:“不能过了度,现在还不能去摸那些士族的底线。但这件事情也不能真的就这么过去了。”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木案头,道:“那……就杀人吧。”

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大殿内似乎都溢出几分血腥味来,银色的月光透过窗缝洒落到地面,宛如一柄柄细小尖锐的钢刀。

“杀多少人?”高长恭问。

“从郡县涉案官员开始杀,建邺城这边也不能毫无动静,国主的舅舅……也不必留了。借着这股势头,顺便把那几个本就无足轻重的小世家也给平了吧。”诸葛宛陵淡淡的话语之中,就已经定下了近上百人的生死,但他仍然没有任何动摇。

“动世家,会不会摸到那些士族的底?”

诸葛宛陵淡淡回答:“他们也不是傻子,事情闹到这种程度,总该有人承担后果。相比较那些本就游离不定的世家,他们自己的根本利益才是一切。既然如此,这些世家的生死,与他们又有何关联?”

高长恭举起酒壶,大笑起来:“听起来倒是不错,当得起我这一壶酒了。”清澈的液体划出银色的线,带着灼热涌入他的喉咙,他畅快饮酒,仿佛这烈酒就如同清水一般清淡,少顷,他扔开酒壶,一声碎裂声后,他用力敲了一下桌案:“那就……杀吧!”

第七十七章 小千与小黑

“你就住这儿?”秦轲看了看四周那排排的铺子和那些正在整理着被褥的学子,好奇地走了进去。

与秦轲想象的不同,这间在学堂里的屋子其实并不怎么华贵,甚至看起来有些拥挤,在屋内除了几张桌子之外,映入眼帘的是长长的一张床铺由砖石堆砌的床铺,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另外一头的墙壁,占了屋子的一半空间。

从上面的被褥看,这间屋子里睡着十个人,只不过有几个人此刻还没有回来,又或者,今天晚上是见不到他们。

“平时住这儿。”阿布一边往里走一边回答,“不过每个月都有几天我们会回家见见爹娘。”

他拍了拍手,对着屋子里几个人笑道:“停一下,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有几个学子其实早已经注意到秦轲的到来,眼神里满是好奇,而当阿布一说话,屋子里的学子也就嘻嘻哈哈地凑了过来。

“这是秦轲,嗯……这是小千、大楼……”阿布一个个地介绍,都是一些他日常的称呼,不过每个被点到名字的学子,都会笑着说出自己的大名,有些人说自己大名还有些生疏和迟疑,秦轲有些奇怪,但阿布很快地解释了一下,“这是先生给的名字,我们都是被先生挑选进入学堂的穷苦子弟,很多人连大名也没有,只有比如‘全蛋’、‘狗蛋’、‘一粒蛋’之类的贱名……”

“你的贱名是什么?”秦轲露出几分坏坏的笑意。

“嗯……还是不说了吧。”阿布有些尴尬地挠头。

“小气。本来你要是说了,我顺便也把我的贱名告诉你呢。”秦轲哼哼唧唧地说道。

“阿轲你也有贱名吗?”阿布惊讶地问道,在他看来,秦轲的能力,怎么也不该是个名不经传的乡村少年,而他那位师父,更是神秘……

“我看来像是那种大户人家出生的孩子吗?”秦轲摊手道,“以前我家种地,后来打仗了,又闹蝗灾,地也没了,爹娘也死了。我这名字是我师父取的。”

“哦……”阿布挠了挠头,道,“我还以为……”说到这里,他又讪讪地做了个古怪的表情,没继续说下去。

秦轲和阿布的对话,周围的学子自然都有听在耳里,在场的学子都出生贫寒,否则他们也不必要住在这诸葛宛陵为他们安排的住所里。

而秦轲既然同样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心里自然天然生出几分亲近感,看着秦轲的眼神也越发地欣喜其来。有人甚至提议要用自己当月的月钱请大家去吃点东西,不过秦轲只感觉有些困倦,也就没有答应下来。

说到吃的,秦轲倒是感觉自己胸口的小蜥蜴动了动。

他伸手到怀里摸了摸,很快就把那不安分的小蜥蜴给抓了出来。

小蜥蜴已经睁开眼睛,但似乎还有些起床气,被秦轲抓在空中他无处着力,晃荡着尾巴,发出几声不满地鸣叫。

“蛇!”众人先是一惊,但很快又发现小蜥蜴那短小的四肢,本来就都是农家出身的少年,也就没什么畏惧心。看着小蜥蜴那透着感情的眼睛和他那娇小的身躯,他们反倒是生出几分喜爱来。

“哇,秦轲,你还养了只小东西啊。”这是那个被称作的学子喊的,只不过虽然他被称呼了一个“小”子,身材却是敦实如一座小山,如果说“大肚能容”,想来他必然是学子里数一数二的宽厚人。

“我从家里带来的。”秦轲把小蜥蜴轻轻放在左手的手心,小蜥蜴四周看了看,眼睛忽闪忽闪,像是在好奇周围这么多人在兴奋地盯着它。

它张开嘴,发出一声清脆地“吱”声,好像是打了个哈欠。

阿布看着小蜥蜴,同样有些见猎心喜,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一下。但小蜥蜴原本无辜的大眼睛突然充满了警惕与狂怒!

他那小巧的脊背紧紧地弓起,四足紧紧地抓住秦轲的掌心与手臂,尾巴更是直直地宛如一根硬直的铁钳。他对着阿布的手发出威胁的滋滋声,明明看似无害的身躯,却仿佛蕴含着老虎的威严。

阿布的手宛如触电一般收了回去。尽管看起来这只小蜥蜴只是在恐吓,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只要他敢继续向前,这只小蜥蜴是真的会扑上来撕咬自己的。

秦轲看着小蜥蜴那发怒的样子,同样有些惊讶,不过看着小蜥蜴对阿布发出尖锐的叫声,他心里也有些尴尬,顺手拍了它的头,道:“干什么呢。”

小蜥蜴本来还弓着背在对众人做威胁状,被秦轲这么一拍,顿时是身体一抖,险些从他的手心里里摔落下去,它紧紧地伸长了四肢,抱紧了秦轲,瞪大了眼睛,看着秦轲,看起来竟然像是一个小孩子在疑惑。

随后,他有些不满地叫了起来,这一次是啾啾啾的声音,秦轲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觉得它此刻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鸡在发泄情绪。

“别吓人。”秦轲伸出手去,小蜥蜴又警惕起来,“这是我的朋友。”

随着秦轲伸手缓缓抚摸它的小脑袋,它慢慢缓和下来,虽然看着众人的眼神还有些警惕,却已经不再拱起背做威胁的态势了。相反,它似乎在享受秦轲的抚摸,缓缓地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好了,没事儿了。”秦轲笑着道,“它只是没见过其他人。”

阿布看着小蜥蜴那享受的样子,心中惊讶难以言表:“它……是什么东西?好像能听懂你的话?”

“应该是能听懂的吧。”秦轲回忆了一下当初发现他的样子,心想这吃货不止听得懂,甚至还知道耍赖,“反正它挺聪明的。”

“蜥蜴,可以聪明到这种程度吗?”阿布古怪地道,“我只知道狗能听懂我的话……但也没这么……”

“管他呢。”胖小子小千却不管那么多,在满脸都是兴奋的人群之中,小千的眼睛简直是在闪闪发亮,就连他的嘴角都在不知不觉之中积蓄了不少哈喇子。他伸出手,也不怕被咬,有些毛手毛脚地抚摸起小蜥蜴那光滑的脊背。

小蜥蜴顿时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但又因为秦轲严肃的注视,只好缓缓地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小千那不知轻重的“蹂躏”。

“好乖啊。”小千眼睛发亮,“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秦轲愣了神,一只蜥蜴,也需要名字吗?

“对啊。”小千嘿嘿嘿地笑,“就好像我家的那头小白猪,我就给他取名叫小黑。”

秦轲瞪大眼睛:“小白猪为什么叫小黑?”

“因为他老在泥里滚,一身都是黑泥。”

秦轲沉吟了一会儿,道:“那就也叫小黑吧。”

小千抬头,古怪地道:“为什么?”

“因为他本来就很黑。”秦轲理所应当地道。

在他的手心里,小蜥蜴,或者说小黑,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名字就这么被草率的决定了。它叫了一声,但因为上面有一只胖胖的手不断地在压着他的脊背,只能无奈地趴了下去。

第七十八章 回答

第二天一早,公鸡在黎明时分吵吵嚷嚷。秦轲睡得迷迷糊糊,看着周围已经开始起身的学子们,感受着被褥的柔软,一时间完全不想起床。

“这么早?”秦轲半闭着眼睛,捕捉到自己身旁的阿布正在叠床铺,含糊地问。

“清晨就有早读。”阿布回答道,“阿轲你也起来吧,虽然先生说让你自己决定要不要修学,但你要是不去上课,先生肯定不会高兴的。”

“不高兴就不高兴……”秦轲懒洋洋地道,“我又不是他家仆人,干嘛非得让他高兴……”

阿布无奈地道:“那你就打算整天躺着?”

“不呀。”秦轲在枕头上蹭了蹭,道,“等我睡饱了再说。这些天我天天在客栈里提心吊胆,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等我补够了再去找你。”

“那……行吧。”阿布抬眼望了一眼那正捧着“小黑”出去的小千,一晚上过来,这个小胖子跟这只小蜥蜴倒是出乎意料的合得来,当然这其中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因为小千的食量让他喜欢在枕头下藏些吃食,昨天晚上他竟然能忍住自己不吃,全都喂给了小黑,而小黑也真真地把一个人吃的量全给吃了下去。

也不知道秦轲在哪儿找到这么一只特异的小蜥蜴,阿布穿好衣服,缓缓地向外走去。或许可以抽个时间去查查书?

等到所有寒门学子统统走出房舍后,秦轲懒懒地翻了个身,虽然这床铺并不见得比客栈的舒服,但至少这代表了他在一段时间里都不必要再风餐露宿担惊受怕,所以他感觉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

等到秦轲终于睡饱,日头已上三竿。

穿好衣服的他缓缓地走出房舍,一边吃着阿布特意给他带的饼子,一边四处游走着。

太学堂的外表看似普通,但内里却藏有乾坤,宽阔的庭院里,一颗老树正逐渐地长出娇嫩的新枝,几间开着门的屋子里摆满了一卷又一卷的书籍,油墨的香味扑面而来,却又不会呛人,与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味互成谐趣。

诵读声在不远处宛如轻轻的波澜,一时起伏又在一时低沉下去。微风吹动发丝,他站在了学堂门前,顿时有无数道目光看了过来。

“所以说,诸侯都会认真学习射艺……”老学究仍然举着竹简摇头晃脑,但却感觉到了自己台下的学生注意力都已经不在自己身上,顿时不悦地用竹简敲了敲桌子,道:“日须三省吾身,你们还记得是那三省?”

他苍老的声音略带几分沉重和威严,自然所有学生不敢怠慢,异口同声地回答:“为人谋而不忠乎?与人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老学究抚着胡须,缓声道:“那你们说说,这第三条,传不习乎,你们做到了吗?”

下面没人说话,老学究这才把头转向了门口,望着那正呆呆站着的秦轲,自然认出了他身上学子儒服,皱了皱眉,道:“你又是哪位?”

秦轲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一言不发地继续站着。

“是丞相让你来的?”老学究又问,却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是摆了摆手,道,“既然来了,就不要干站着了,先找位子坐吧。”

等到秦轲坐下,老学究又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下秦轲那有些歪歪扭扭的坐姿,又把目光移到了自己面前的书稿上,再度吟诵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秦轲没打算进来听课,只不过他在太学堂里走了许久,只觉得有些冷清,所以就想来这边看看阿布平日是如何上课的。

他坐在了学堂中,感受着从窗户外透进来的阳光,一股睡意再度涌了上来。

学堂老学究的讲课给他一种很强烈的陌生感,但遗憾的是陌生感并不能激发他的好奇心或者说是兴趣,反倒是因为老学究那照本宣科的吟咏让他有些发困。

他开始怀念起以前师父教他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跟自己说一些有趣的故事,这些故事有先贤的智慧,又有国家的兴亡,还有不少历史上的名人,就比如说有一个跟他同名的刺客……

那个人姓什么来着?总不是跟自己一样姓秦吧?好像是姓惊……不对,没有惊这个姓……

秦轲想了想,却没回忆起来,但心里对师父的思念却不断地膨胀起来。昨天晚上诸葛宛陵没有说师父的下落,秦轲也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但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

正当这时候,半闭着眼睛的他却听见了老学究微微愠怒的声音:“那个谁,那个谁……”

那个谁?哪个谁?秦轲低低地笑了笑,只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有意思极了。

“阿轲……阿轲……”他听见阿布惶恐的声音,“阿轲!”

秦轲看向阿布,他正拼命地给自己使着眼色,甚至因为使得太用力,看起来就好像在翻着白眼。

不过秦轲很快就看不见阿布的那双眼睛,因为这时候有一个穿着棉布袍子的身影挡在了他和阿布中间。

秦轲从那双朴实的鞋子往上看去,老学究正吹着胡子,瞪大眼睛,好像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你是……”老学究不知道秦轲的名字,一时间喊不上来,只能问,“叫什么名字?”

“他叫秦轲,先生。”阿布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道,“他不是学……”

“闭嘴。这还轮不上你插嘴。”老学究转头瞪了他一眼,转回头来,“秦轲。”

“是我。”秦轲回答道。

老学究语气中含着怒意,但身为师者,却也不适合失了风度。他大声问道:“你来说说,何为射者?”

秦轲还没反应过来,不明白地道:“啊?”

“啊什么啊?”老学究怒斥,“老夫我所见寒门士子多了,但老夫从来没有因为寒门士子的出身低微有所保留。但你好不容易能进入这座太学堂,却在听课之时神游物外,你这不是在对不起丞相,更是对不起自己!”

秦轲沉默了一会儿,心想自己怎么就一下子就对不起诸葛宛陵了?想到昨天晚上他跟诸葛宛陵之间的谈话,他心里又生出几分不好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