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307章

作者:江南南丶

“属下的婚事,关系到日后你是否能尽心做事,怎么算无关?”看着那越来越低下的头颅,高长恭不住地摇头,无奈地道,“算了,不逗你了,一个刚刚成亲的还沉浸在温柔乡的小男人,一边脸上表现着羞赫,一边心里又十足甜蜜,实在没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笑道:“这一次带你出征,让你没法多陪陪你那位新夫人,算我的过错,等回来给你家送些东西去,说起来你们张家只有你一人了,也该早些要个孩子,把你们张家的香火传下去。”

张明琦摸了摸有些不安分的战马马鬃,咧嘴笑道:“不必了,将军栽培我,我知道的,这样出征的事情,正是磨练我的时候。”

只是他没有得到回答,因为高长恭此刻双目无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所以他皱了皱眉头,小心地问道:“将军……你怎么了?”

走神的高长恭突然被惊醒,立刻看向张明琦,随后又低下头,掩饰着笑笑:“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怎么又走神了?高长恭半闭上眼睛,最近似乎这样发生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似乎只要他距离圣人境界越近,就越是感觉到一些东西在逐渐改变,尽管他十分不愿意承认。

洛凤雏跟他说过,成为圣人,就意味着会逐渐脱离一个“人”,变成一种就连本人都无法理解的存在。

他也会变成那样的存在么?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世上圣人从来都是极少数,自然也不可能有多少过来人会回答他疑惑,或许当初那个把他打得一身伤的骑牛老头子可以,根据秦轲的描述,那老头子现在已经定居在伏牛山了?

也许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他可以亲自过去拜访。

高长恭下了决断,随后望向前方越来越近的城洞,沉声道:“大军出城!随我征讨逆贼!”

“你看看,有对上吗?”周公瑾的声音显得格外深远。

这是校事府叫来的第三批密探,虽然这些密探都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突然喊到此处,又被这个新上任的右郎中像是认贼一般上下审视。

不过命令就是命令,校事府从来都是个讲究规矩的地方,因而他们都无法表达什么不满,只能沉默着,站成一排青松,笔直的腰一直向上延伸,好像挺立的长枪。

然而秦轲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在他面前的这几人确实是左撇子,但气血还不到小宗师境界,最高那个修为的人还让他惊讶的是个天天窝在校事府的文职官员,腹部都因此显出一些发福。

这样的身形,绝非是那天刀法犀利,甚至在一瞬间破去自己惊蛰一剑的左手刀高手。

而箭手方面,校事府就更没有头绪了,虽然说校事府确实藏了不少密探有一手好箭术,但即便是最强的那个小宗师高手,依旧还是无法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那天出现过的人。

不过周公瑾还是决定把这些人暂且都看押起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就当是给他们一些时间休息,反正校事府真要办事也不缺这么几个人,真若其中有内鬼,放出去的危害要比关起来大得多。

目前最遗憾的是,卷宗里的线索依旧不够揪住校事府内部的问题,显然那一卷竹简的丢失使得这件事情的调查变得困难重重。

“这么看来,那两人可能不是校事府的密探。”周公瑾看着密探奉命离去的身影,反倒是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糟,至少一个潜藏在外部的敌人,总比一个潜藏在内部的敌人好应对一些。

话虽然这么说,但周公瑾其实也做好了诸多准备。

那些虎房间里的卷宗已经都交给了左郎中申道翻看,同时校事府的密探也被他像是一把豆子般撒了出去,散布在城内各处,严密地监视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官员。

身为校事府令,他最重要的任务是保证建邺的稳定。

只要过了这段日子,高长恭大军回城,携带着刚刚诛杀孙同的威势,恐怕那些人再疯狂,也得掂量掂量。

秦轲也知道周公瑾身负守护建邺的职责,自然也不会跟当初天真的少年一般指责他没有把所有的资源都用在追查虎的下落上。

于是他微微点了点头,行礼之后退了下去,准备亲自去案牍库查查看线索。

“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

尽管秦轲没有开口,但周公瑾身为校事府令,自然能看出秦轲心中所想,不由得露出玩味的微笑。

虽然秦轲已经立冠成人,但在周公瑾这些人看来,他依旧是个孩子,一个怀揣着义气与善良的孩子,始终念念不忘虎的下落,倔强地想要以自己的力量查到虎的生死,甚至是拯救虎的生命。

这很愚蠢,但也很可爱,不是么?

周公瑾向来不讨厌这样的人,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是处在紧要的位置,也宁肯和秦轲这般,善良一些,可爱一些,那么在将来合眼的那一天,或许可以理直气壮一些。

只是他低下头,望着秦轲今天递上来的辞呈,却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为什么秦轲说等虎的事情结束,自己便要辞官离开,难道是在荆吴过得有什么不愉快?

“什么有意思的?”正在周公瑾思考的时候,一个娇柔的女声传到耳边。

周公瑾转过头,迎面看见淡粉色的裙裾随着步调轻轻摇摆,乔飞扇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面前,脸色带着几分红润,粉嫩的耳垂上银色的耳垂映照着窗外的阳光。

他呆得太久,以至于乔飞扇都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褶皱,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有些日子没正经穿过这样的衣服了,是不是不太合适?”

毕竟她是个大夫,平日里又是在煎药时烟熏火燎,又是在山上攀爬采药,像是这样的女裙,也只能是那些爱漂亮的少女们才能日日穿着。

但女子爱美,即便是乔飞扇,又哪里能例外?今日她也是在房中打扮了许久,把那些饰物挑选来挑选去,方才找到一个满意的,刚刚用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让人看看。

“没……很合适,很合身。”周公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掩饰着收了收自己快要溢出的口水,随后屁颠屁颠地凑到了乔飞扇身边。

打闹声和私语声中,两人的身影很快在窗纱上重合到了一起。

有些时候,感情的萌生就如同这春日里的幼苗,当它生在一片合适的土壤,并且又被有心人细心培养,总是生长得十分迅速的。

第七百二十五章 他和她

与此同时,一男一女也正在花园里并肩走着,走在左侧的男子身形伟岸,虽然看上去因为案牍劳形而显出了几分文弱,却依旧有着不俗的风采,而右边的女子则是一身红衣,像是一件嫁衣,又像是浑身被鲜血侵染着。

“我记得以前你说想要一个花园,最好在里面都种上桑树,这样,可以有许许多多的桑葚,吃都吃不完。”

洛凤雏一边走着,一边望着那些植株,有些花已经开放了,包括牡丹、杜鹃、君子兰,但她望着这些争相斗艳切贵气十足的花朵,反而不那么喜欢。

对于圣人而言,不但一言可以法随,心念一动,上天自然就会感应到他们的情绪,做出种种表现。

牡丹花越发盛,仿佛上面凭空生出了如火焰般的红艳,却不知为何,同时蒙上了一层毁灭的力量,令人心生敬畏。

“何必跟几朵花过不去。”诸葛宛陵看着那些火焰,露出一些苦笑。

他倒不是为了那花而惋惜,毕竟这宫中的后花园不知道有多少植株,实际上这一株花也只是是当了他的替罪羊,因为他清楚,那些火焰本该落在他的头上,而他,现在应该是一具尸体才是。

两人如今的关系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与其说是一对仇敌,倒不如说是一对怨侣。

洛凤雏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观赏着那些绽放的火焰逐渐蔓延到整颗植株,随后宫中的下人们慌里慌张地开始大喊“走水啦”的时候,她才移开目光,迈开脚步一人当先地离开了这里。

“城里有很多危险,我可以感觉得到。”洛凤雏一边走一边对着身旁追得有些辛苦的诸葛宛陵道,“如果你无法压制那些危险,不如尽快把你的这条命给我,总比死在别人手上要好得多。”

诸葛宛陵沉默了一会儿,知道洛凤雏并不只是用话语恐吓他。

圣人境界是几近超脱的存在,甚至冥冥中他们可以感觉到那根属于命运的丝线,只不过大多数人都不敢或者不会去窥探罢了。

看破命运看似是一种强大的能力,但也是一种诅咒,当一件事情已经注定了结局,谁又能再淡然地继续顺着道路走下去?

少顷,他回答道:“我知道,从你来荆吴开始,有些人就已经能猜到我的身份,而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恐怕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不会比当年唐国南侵要轻松。”

那些自称神灵的使者,从来都没有常人的感情,他们所在乎的,只是无上的权柄与生杀的资格罢了。

而当他们发现那个曾经的叛徒,居然这么多年深藏在宫中,还逐渐拥有了撼动他们的力量,随之而来的,必定就是不顾一切的进攻。

“但我并不是没有胜算。”诸葛宛陵站直了身体,看向同样停下脚步,一双美眸正在盯着他的洛凤雏,微微笑道,“从老师死去后,许多事情都已经有了变化,他们已经不再是铁板一块。张言灵虽然是个难对付的对手,可这些年他被老师压制得太狠,始终无法完全掌握唐国朝堂大权。如今唐国衰微,他再想要重振当年唐国的威风,需要很长的时间。至于北边的曹孟,他向来不是一条忠心的家犬,而是一头无主的猛虎,他不会任由他人摆布。”

洛凤雏听着诸葛宛陵自信的话语,若有所思道:“原来刚刚那封信跟曹孟有关?”

“这事情我也不必瞒你,项楚如今在唐国朝堂失势,他也动了心思,想要把这个桀骜不驯的霸王收入帐下。”诸葛宛陵淡笑道:“这个曹孟,倒真有几分收尽天下英雄的气魄,算算他帐下的大将,宗师境界已经有典韦、关长羽两人,加上刘德那个能和宗师境界媲美的高手,小宗师高手更是数不胜数,真不知道将来还有谁能和他争锋。”

无人与之争锋,这样的话放在自己身上或许令人愉快,但在敌人身上,却往往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偏偏诸葛宛陵并不表现出什么难过或者担忧,甚至还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自然让洛凤雏有些奇怪。

“你好像很高兴。”洛凤雏道。

“这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曹孟真的敢收项楚到麾下,那站在他背后的那些人自然会不满,毕竟他们不但自称王族,更是生来就觉得自己应该统御天下,怎么可能容忍项楚这个叛逆之人投入曹孟麾下?”

“所以你是想要利用项楚使得曹孟和那些人生出嫌隙?可项楚凭什么听你的?”

“你错了,项楚从来不听任何人,只会听从他自己,因为他是项楚。而曹孟和那些人的罅隙从来就有,并不需要凭空去生出来。我之前也说了,曹孟不是一条忠心的家犬,他和那些人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既然是相互利用,自然会有利益不一致的时候。”

诸葛宛陵和洛凤雏逐渐走入一座凉亭,看着小桥流水,缓缓地坐了下来,好像一对再平常不过的眷侣:“王族从来都不是一个严谨的组织,之所以他们会汇聚在一起,都是因为历代的神启者都有引领他们的力量,比如我的老师,虽然他后来隐居唐国不在理事,但只要他活着一天,王族就绝不可能离散。但很遗憾的是,他终究敌不过岁月,而他的继任者……”

顿了顿,诸葛宛陵露出几分自嘲的笑容:“却是一个十足的叛徒,不可能再继承大业。其实当初我如果选择留在王族,许多事情或许会有转机,只是那时候的我太年轻,又太冒进,不肯多等个十几年等老师去世,才变成了如今的时局。”

是人总会犯错,但可惜的是,有些错误的代价却往往十分沉重,甚至需要一些人用一生去弥补。

洛凤雏没有去安慰他,只是当她望见诸葛宛陵眼里的落寞之意,却微微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站在大太阳底下,望着城洞下方那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那些忙忙碌碌在记录的城门吏,秦轲一时也生出几分困倦之感。

这些天来他亲力亲为盘查了好几条线索,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自然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十分疲惫。

而更让他挫败的是,他查到的那些线索并非无用,偏生这建邺城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一切线索都悄无声息地抹去了,以至于他每次追查到一定程度都是戛然而止,无法再度深入。

越是如此,他越觉得忧心,总觉得周公瑾的保守策略或许犯了个错误,但这个错误到底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只是一种古怪的直觉。

“到底是谁藏在这幕后,是孙既安吗?”秦轲低声喃喃,随后抽出腰牌在城门吏十分尊敬的行礼中重新跨上马背,向着城外而去。

申道这些天翻阅卷宗,也从中查到了一条线索,城外不远处的山上有一座寺庙,据说这座寺庙是西方摩诃教所建,至今已有五十余年,被虎也写进了卷宗之中。

虽然在案卷里,虎只是一笔带过,但秦轲觉得还是应该去查一查,也算是尽一份心力,即便最后没有结果也不至于后悔。

第七百二十六章 长老

寺庙里香火旺盛,善男信女们早早地就已经来到了此处,他们的背们在长长的阶梯上拉扯出一道道影子,手上捧着的则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灯,微弱的火苗其中微微跳动,仿佛随时都会消逝。

这似乎是一种摩诃教的仪式,只要信徒能捧着这样莲花灯一步步走上山并且供奉进大神面前,他们接下来的一年里就会平安如意。

秦轲对这种仪式倒是不置可否,这一路上来他眼见了不少人手中的莲花灯熄灭,然后垂头丧气地下山准备重新添油重来一次,可想而知山下那个卖莲花灯的摩诃教使者必定是赚得盆满钵满。

拾级而上之间,他已经进入到寺庙的内部,顺着青石板的路面在四处张望着,就他这么一路看下来,似乎也没有感觉到这间寺庙有什么不寻常。

“这几个练功的摩诃教徒,修为倒是不错。”

秦轲看着那几名站在悬崖边上翻转跳跃却步伐稳健丝毫不显露一点畏惧的教徒,他们身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僧衣,许多地方还沾染着蜡烛油,一旦有信徒看见这些人,都是恭敬地行礼。

“这几位可是庙里的大师了,看看他们一身的衣服没有?这摩诃教的教徒都是鲜红色的,而这几位是侍奉大神时日长,衣服硬生生让香火给熏黑了。”

以风视之术探查的秦轲听见一旁的信徒窃窃私语,不禁莞尔,心想这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就算去酒楼找个厨子,他保准也有几身因为烟熏火燎而发黑的旧衣服,难不成就因为这几人供奉着香火就更高贵些?不过这些人这般刻苦修行,倒确实值得人钦佩。

秦轲耸了耸肩,继续向前走着,半闭着眼睛像是沉思,实际上却是在把整个寺庙的声音都纳入脑海之中。

这是一种十分消耗精神的做法,要知道在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光是说话声音累积到一起,就足以让一个人脑子发涨,更不要说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心跳、呼吸、脚步、衣服摩擦的声音,汇聚起来就好比滔天的洪水一般。

秦轲深深地呼吸,只能靠着长久的练习,尽可能地摒弃掉那些无用的声音,希望从中找出一些什么线索。

遗憾的是,他走了一路,甚至还在大殿假意地叩拜了神像,却依旧没能从任何人的口中得到有用的线索。

失望之中,有些疲倦的秦轲望了一眼面前那座庞大高耸,却显得有些面目狰狞的黑脸神像,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用两根手指揉了揉自己的有些刺痛的太阳穴。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十分疲惫,而今天再度一无所获,更让他觉得希望渺茫,甚至还生出了放弃的念头,只不过很快又被他的坚持所盖了过去。

像是虎那样的好人,不应该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哪怕只是找到他的尸体妥善安葬,总好过让他化作荒野中无家可归的游魂吧。

“这位善士,看你这幅样子,是身体上有什么隐疾吗?”一个沉稳中带着几分关切的声音在面前响了起来。

秦轲微微一怔,睁开眼睛才发现面前站了一位着光鲜红袍,身形却有些矮小瘦削的老修士,长眉和蔼,皱纹祥和,目光里满是关切。

“哦,没事。”反应过来后,秦轲立刻双掌交叠,对着这名老修士恭敬道,“只是有些累,稍微歇息歇息就好了。”

老修士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伸出一只手道:“神主怜惜世人,我等自当要以他为榜样,还请善士伸出手来,我学过一些医术,正好可以你看看脉象。”

对于他人的善意,秦轲向来很难拒绝,自然也是老实地伸出手去,任由老修士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可以看出,老修士的手法十分精湛,把脉的样子丝毫不弱那些名医,只听见他闭眼感受着脉搏,一边嘴上念叨了一些话语,就笑着道:“看来是我多虑了,善士的身体远比一般人强健,脉象磅礴如朝日初生,看来也是一个修行中人,虽道不同,但能到如此地步,佩服佩服。”

还没等秦轲谦虚地应和几句,却又听见老修士话锋一转道:“不过就我看来,善士身体上没什么问题,心里却有隐疾,想必这些天必然有什么忧心的事情吧?是否是寻什么人而不得?”

“大师怎么知道?”秦轲微微惊讶,随后恭敬又行礼道,“不知道大师名讳,能否指教一二?”

“指教不敢当。”老修士还是那副和蔼的样子,轻轻拍了拍秦轲的手道,“出家人早已经弃了俗世的名讳,我在这寺中侍奉神主,旁人都叫我一声金池长老。”

“原来是长老。”秦轲点了点头,却还不知道这个称呼实际代表着的是整座寺庙的主人,“我确实在找一个人,这些日子耗费了不少力气,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金池长老微微一笑,显得高深莫测道:“能让善士费这么大的力气寻找的人,想必对善士非常重要了。而神主虽然居于星辰,一双眼睛却能在雨露雷电之中看遍天地,刚刚善士在神主面前的三拜,神主已经察觉到善士的心愿,想来那个人已经被送到善士的身边,只不过还隔了一些什么,让善士不得见而已。”

“那隔了些什么呢?”秦轲看着金池长老,轻声问道,“我又该如何去越过那些障碍?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一根手指落在了秦轲的胸口,金池长老缓缓地道:“这就要看善士心中是如何所想的了,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都在神主的注视之下,而善士能否找到那个重要的人,就要看你能否坚信。”

“坚信?”

“坚信。若善士心中不放弃,神主自然会被感动,挥手散去那层雾气,让你能找到那个人。”

这样玄之又玄的说法,金池长老却说得十分笃定,大概就是这些修士们心中确实有着这样一种信念,相信他们供奉的那位大神真的像是经文描述之中慈善,会怜悯世人,普度众生。

不过对于秦轲来说,这样的说法就没那么容易信服了,毕竟他受师父的影响颇深,自然很难像是修士一般狂热,甚至因为他还见过圣人、神龙这样的存在,使得他对那些无法触摸的存在隐约有一种畏惧。

只不过他听到最后,眼神微微流转,还是叹息了一声,行礼道:“多谢长老,我知道了。”

走出大殿的时候,人们依旧还在不断地涌来,整个寺庙里满是香火的气息,穿着红衣的修士则是低着头,十分沉默地从他的身旁走过,然后大殿之中就开始响起诵经的声音。

透过人群,秦轲却看见一个显得孤单的身影靠在栏杆上,红色的兜帽下显出一张姑娘的俏脸,而从领口和手腕的位置看去,像是披着皮甲,双手的老茧和强健有力的心脏都在告诉着秦轲,这也是一个不弱于他的高手。

大概是因为他的注视,那位姑娘缓缓地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之中并不包含什么情意,只是一种如被侵犯了的警惕,可以看见这姑娘的四肢都已经收紧,脊背微微弯曲,像是蓄势待发的弓,随时都可能离弦而出。

秦轲不认识她,但对于他的警惕也感觉到有些疑惑,正当他想要上前询问的时候,急切的脚步声却打断了他。

“阿轲!”阿布显然是一路赶来,一身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拨开人群的动作也使得周围人有些不满,但他毫不顾及,只是冲着秦轲喊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