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288章

作者:江南南丶

虽然仅仅只是猜测,然而却有了一定的关联性,毕竟他们在那个接触过霞染的“伙计”身上并没有找到香囊,如果说他没有携带香囊,他的任务又不太可能接触到霞染香料,又为什么会在手指甲里留下一些霞染的碎屑?

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在他被灭口的时候,抓破了某人的香囊,因此才在手指甲里有所残留。

而神色凝重的虎说出的话更是为这种猜测加上了一层光环:“就在你们去高府那会儿,我让人重新打扫了货栈,确实在木地板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些红色碎屑,后来也确认了,是霞染。”

顿了顿,他再度道:“这样,我会派人想法子盯着他,只要他出了高府,总有蛛丝马迹。如果他真的是那个灭口的人,那么或许从他身上,我们可以找到新的线索。”

第六百七十七章 乔迁

令校事府众人都觉得有些失望的是,一连七日,宫武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高家,并且从高家里的探子传回的消息,宫武一连这么多天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每日都守在高老爷子身边,尽职尽责。

唯一能被算做成果的则是他腰间装着霞染的香囊倒是被找到了来路,是来自一名高家的侍女,生得娇小玲珑,做事却聪明伶俐,在高延宗夫人的房中侍奉的时候被赏赐了这么一只香囊。

而他和宫武之间,大抵是机缘巧合中产生了情愫,只是一直以来宫武都没有公开此事,府里虽然有些人知道一二,但也从未在明面上提及。

霞染的线索陷入了僵局,而薛洋等人还有那个货栈里仅有的、没有被灭口的蛮人也是依旧杳无音讯,因此秦轲和蔡琰两人这些天基本也是在校事府查阅案卷寻找线索,同时也跟虎一起办了一些小的案子,结果都算不错,甚至还抓了一名暗地里纵容奴仆开设青楼,且逼迫良家的六品京官。

若非是因为申道来建邺之后连着查出了几件大案,恐怕仅这件案子便能让建邺的百官们闲话很久。

第八天的时候,秦轲得了些空,在建邺寻了一处一进的院子,虽然外表上有些陈旧,但内里十分干净,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一间厨房、一间柴房,院子里还种了一颗石榴树。

秦轲在石榴树下只是稍微看了两眼,随后轻轻一跃,就摘下一只石榴来,可惜时节还早,远没有到成熟的时候。

但他望着院落,心里仍旧十分兴奋,转身对着宁馨道:“正好,再过些日子,这些石榴都该能吃了,留着中秋的时候一起赏月,还能省些水果钱。”

宁馨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那像是“习惯性上墙”的蔡琰正在屋檐上望远,心想秦轲明明已经花了这么些钱在建邺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这么一间院子,却还在执着于一棵石榴树能省下的水果钱,十分可爱。

不过秦轲却感觉宁馨这些日子以来好像有些不太开心,走近宁馨身边道:“姐姐,怎么了?”

宁馨摇摇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一路走到厨房,看了一眼,浅浅笑道:“正好,这厨房比原来大一些,还有一个小灶,等你们俩夜里从校事府回来,我给你们热些莲子羹,免得劳累后上火。”

秦轲也是跟着傻笑,同时想到自己那几个“好兄弟”,咕哝道:“听说张明琦也换了住处,正准备婚房,不知道怎么样了,阿布一家倒还住在那小院子里,看来近期是没打算换地方了。”

事实上,阿布倒是有过换住处的想法,毕竟他们原先住的地方实在有些小,一家人上个茅厕都得和别家公用,可当他把自己军中发的赏赐拿出来交给爹娘后,直接被爹娘找了个高处藏了起来,说是要为他将来娶媳妇用。

虽然阿布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保证自己将来一定还会有更多赏钱,但无论怎么说,二老都咬死了不肯,说有那钱买院子不如给阿布买匹好马,日后要是打了败仗还能逃得快一些,一家人平平安安最重要。

阿布本就不是什么口舌伶俐的人,只能解释了军中有他的战马,并不需要额外自己掏钱来买,而且就算真买来,自家院子也没地方饲养,最后只能在一群人出去喝酒的时候和秦轲诉诉苦作罢。

每次秦轲想到这事儿,都会觉得想笑,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宁馨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里却像是走马灯一般不断有复杂的情绪闪过。

入夜的时候,秦轲还坐在床上就这烛火看些案卷。

蔡琰已经吹灭了自己房间的烛火,按照她说的说法是“这些天累死了,本姑娘要好好睡一觉,否则迟早会变成黄脸婆”,不过秦轲总觉得她纯粹只是为了给自己明天早晨赖床找个理由。

“但也确实辛苦了。”秦轲想到蔡琰这些天一直帮着自己出谋划策,心里也是暗自庆幸有这么一位好军师在,于是摇摇头继续聚精会神地研究案卷,想要让自己尽快胜任校事府右郎中的职分。

但就在这时候,他的门突然被叩响,门外传来宁馨的轻柔的声音:“睡了没有?要不要吃些宵夜?”

秦轲放下案卷,笑着道:“还没呢,不过正好有些饿了,谢谢姐姐,但下次还是别这么晚去厨房了,怪累人的……”

房门“吱呀”地打开,秦轲吃了一惊,突然发现此时的宁馨居然换上了初见时候的那件淡红色的衣衫,脸上还略施了一些粉黛,好像一位建邺的官家小姐一般楚楚动人。

她先是把端着的蛋花粥摆到桌上,随后缓缓地走进,直到坐到秦轲的身边,轻轻靠在秦轲的身侧,柔软的身躯带着一种灼热的温度,眼中秋波横行,尽显妩媚。

秦轲只感觉身体僵硬,不明白宁馨这突然闹的是哪一出,脸上一阵哄一阵白,说话也结巴起来:“姐……姐姐……”

“嗯。”宁馨吐气如兰,一股热气直接扑到秦轲的脸上,顿时秦轲就觉得一股电流直接在全身窜动,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一直到桌前喝粥。

蛋花粥很香,但秦轲却根本吃不出味道,尤其是当宁馨居然还不肯放过他,也跟着坐在了那张并不宽阔的椅子上,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的时候,他险些叫出声来。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秦轲终于忍不住,挣脱宁馨的怀抱,随后正对着宁馨道,“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宁馨坐在椅子上,两次被挣脱之后的她终究也没有再贴上去,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睛里不自主地流下泪来。

眼见宁馨这个样子,秦轲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先是找了好久才翻出手帕来给宁馨擦眼泪,然后又是满屋子找另外一只椅子,随后坐到宁馨的身旁好生宽慰询问,希望宁馨解答他的疑惑。

宁馨流了一会儿泪,又看着秦轲殷切的询问,迟疑之后终于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

秦轲当然没这种想法,可宁馨这句话的语气里分明是认定了答案,有些疑惑地挠头道:“这是哪里话?我从来没这么觉得,是不是外面有人说三道四了?我帮你去打他。”

宁馨摇摇头,却又继续流起泪来,又使得秦轲有些慌乱起来。

好不容易,秦轲才问出了前因后果,原来宁馨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始终记挂着那天去成人礼加冠不肯让她去的事情,本来这放在秦轲心里并没有什么,但宁馨一个女子,心思玲珑,自然也就品出了其他的味道来。

“我知道,我一个风尘女子,是配不上当你亲人的,自然也就没有资格为你加冠。”宁馨低低地道:“我也不想要求你什么,只是希望你能给我留点念想,哪怕只是做个妾室也行。蔡姑娘人美,又聪慧,更出身大家,日后你自然是会娶她做妻子的,我跟在你们身边,伺候你们衣食起居也会尽心尽力,你要是不高兴,把我当大丫鬟使唤着也行。”

秦轲被她一阵话说得发愣,最后才哭笑不得地道:“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什么做个妾室,什么伺候,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那天我不让你去,完全是因为自己一时想岔了,因为稻香村从来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加冠,谁知道建邺规矩不同,长者们全在一旁跟检阅军队一样看着,每个人都是自家长辈在……我要是早知道这一点,那天一定请你过去的……”

宁馨怔怔地望着他,似乎还有些不信道:“你是说真的?不是在哄我?”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发誓,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就让天……”秦轲还没说完,宁馨却已经按住了他的嘴唇,低声道:“你不用发这样的重誓,我信就是了,举头三尺有神明,要尊着敬着,不好胡乱说话的。”

低下头,不禁破涕为笑,也不知是高兴过头,还是觉得自己今夜的举动实在是庸人自扰……

第六百七十八章 大红的囍字,鲜红的帕子

宁馨温言软语地开始说话,从秦轲离开荆吴后她与张芙一同思念的每个夜晚,到后来战事起,张芙离开,她独自守着清贫而自由的生活,再到每个月她去寺庙道观里为秦轲祈福,最后说到薛弓的那个儿子出现的种种。

“其实那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你不在建邺,这世上也没有我的其他亲人,虽然我记得你走之前的话,去找过吕公子,可得到的回答是他随军北上戍边了,张姑娘那边我也不好去叨扰,其实……”

“薛公子本人很规矩,但他那些下人……都是些市井泼皮,为了让我同意嫁给薛公子,平日里总想方设法地给我找麻烦,比如守在门前,一旦看我出门就跟在我身边一路闹腾,弄得人见人怕,最后连我去买些米也不招掌柜待见,生怕惹了什么麻烦上身,要不是左右隔壁几个好心的大娘常常接济一些,恐怕我都已经过不下去了。”

宁馨说着,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露出自怜的微笑:“还记得这把匕首么?你走之前买来送我防身,从那以后我从没让它离开过身边,上花轿的时候也是。”

“离开了九江城,我自知已经没什么退路了,想着……大不了和那薛公子同归于尽……”

说到这里,秦轲感受到宁馨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面色也变得惨白,于是下意识地用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现在都没事了。姐姐,以后的日子都会好的。”

秦轲也是有些愧疚,其实这些事情他早该想到的,宁馨和张芙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在偌大一座建邺城里,举目无亲,日子又哪里真能过得舒服?只是没想到张芙早早离去,姐姐遇事却刚烈如此,恐怕任谁也想不到她曾经还是个风尘女子……

或许正是因为有那样的经历,她才会更加珍视自身名节,甚至高过性命。

宁馨感觉着秦轲双手传递出的温暖,眼眶含泪,淡淡笑道:“是啊。以后都会好的。从你把我带出九江城,我就是这么觉得,我从没想到这辈子会有一个人对我如此,非但给我脱了籍,还让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一个普通人,只是……”

她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道:“阿轲。姐姐也不敢求你什么,你为我做得已经太多。但如果可以,能不能别再丢下我一人?那种……期盼着,却又好像什么都抓不到的感觉,真的太难熬了。”

“嗯。这个还请姐姐放心。”秦轲用力地点了点头,但想了想又带着歉疚的神情道:“可我将来还要继续去寻找我师父的下落,怕是还要离开一些日子的。但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等我找到师父,我们一起回家,唔,虽然我家在山里头,也不如这里大,不过胜在平静安宁,邻里之间,叔叔婶婶们都很好。”

宁馨当然知道秦轲不会一直在建邺停留,只是听到秦轲的承诺,终究就好像漫漫长夜之中亮起了一点光芒,终于也点了点头。

两人轻声细谈了半个时辰,在秦轲的宽慰之下,宁馨终于解开了心结,说话也轻快起来,桌上的蜡烛火焰随着风轻轻摇曳,一碗并不算太满的鸡蛋粥也被秦轲尽数装入腹中。

“好吃么?”宁馨是满足的,看着秦轲对自己的手艺这般满意,也是笑出声音。

秦轲当然也很高兴,甚至觉得晨间或许可以给蔡琰也尝尝,而宁馨看出他的想法,微微笑道:“放心,少不了蔡姑娘的,这些日子你们也少在校事府用饭,回来姐姐给你们做。”

说完,宁馨端起碗,打了一声招呼:“那我走了?”

“嗯好。”秦轲微笑回应。

谁知道宁馨眼神微微变换,突然俯下身子,凑到他耳边,用带着灼热气息的声音说了一句:“其实你不用顾忌那么多,从你把姐姐赎回来那天,姐姐这辈子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哪怕没有名分,也无大碍。”

秦轲瞪大了眼睛,却只感觉冰凉的发丝划过他的耳畔,随后那道倩影已经开门出去,似乎还发出了一点笑声。

三天后,张明琦大婚。

这大概是秦轲回荆吴之后觉得最高兴的事情,哪怕是自己被封校事府右郎中都无法与之相比,太学堂的学子们去了大半,连王祝那样的高门显贵也应时到场。

不过秦轲听说,最近王祝的确和大楼走得很近,从干河那场大战之后,这两人颇有生死兄弟的样子,虽然斗嘴打架依旧常有发生,但相比最早的水火不容,这些争执倒更像是好朋友之间的打闹了。

而秦轲也是第一次见到张明琦心仪的那个姑娘,尽管只是团扇后的惊鸿一瞥,那张看起来清秀却极为普通的面容今日抹上了红艳的胭脂,似乎是发现了四面而来的目光,只好露出了干净又淳朴的笑颜。

在场众人里最为高兴的大概是张明琦的父亲。

这个曾经纵横荆吴官场的大商人,在经历那场大变之后已经尽显老态,头发斑白,双颊眼角满是褶皱,颇有几分沧桑之感。

然而今天他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丝绸衣衫,以前的那些风姿仿佛被他找回了不少,坐在高堂座位上接过奉茶的时候,胸膛中的快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了。

这是他儿子娶回来的女人,一个并不富有,出身也不高贵的女人。

然而如今的他却觉得这些都已经不是问题,还记得他当年尚未发迹的时候,娶的也是这样一个女人,然后有了张明琦,而他的儿子将来还会承载着张家继续前行,堂堂正正地前行下去。

返璞归真,不过如此。

“送入洞房!”随着大楼扯着嗓子一声大叫,场中太学堂的学子们都沸腾了,什么“礼数”“规矩”,这一刻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一群人好像洪水般向着一对新人涌了上去,几个高大的更是把张明琦整个架了起来。

“哎哟,这……这……这礼还没完呐,这成何体统,张老爷,你看看这……”司仪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是傻了眼。

张明琦的父亲却呵呵呵地笑着,摇头道:“孩子们高兴,由着他们去罢,一会儿总不会少了你的钱……”

没曾想说到这里,他突然咳嗽起来,整个肩膀跟着颤抖起来,胸腔好像破了个口子一般,咳嗽声带着几分嘶哑,直到他摸出手帕捂住了嘴巴,才堪堪止住了这不太应景的声音。

他垂眼看了看帕子,上面一片红艳,如同这厅堂里的那些大红囍字。

而他面无表情,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般直接把手帕攒成了团,塞回了怀里,脸上很快又堆满了笑容。

“伯父?”秦轲站在不远处,清楚地听到了那个千疮百孔的胸腔里传出的哀鸣,他大概是第一个察觉到异样的人。

张明琦的父亲发现秦轲投过来关切的眼神,很洒然地微笑道:“没什么,病久了,看着吓人而已,你们年轻人去闹吧,我这一把老骨头,不跟着搀和了。”

秦轲看向那被一下下抛到空中的张明琦,点了点头,也是打算过去好好跟这个友人喝上几杯。

冷不丁有人从后面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秦轲有些奇怪地转头,借着红烛的光芒认出来人是校事府的,于是二话不说跟随其后向着厅堂外走去。

“宫武有动向了。”一直走到厅堂外,那名校事府的人才说出情报,而在大概阐述了一下宫武今夜出高府的踪迹之后,他微微低头拱手,恭敬地道,“侦缉尉请大人尽快回府,安排下一步行动。”

这大概是这些天以来,宫武第一次有了不正常的动向,秦轲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隐约间,已经嗅到了一丝道不明的异样。

霞染的事情牵扯着盔甲走私,而盔甲走私又极有可能是建邺中有人生出了谋反之意,这样的案子,背后不知还能挖出多大隐秘……

“我知道了,我去打声招呼,你在这里等我,我们一起回去。”虽然秦轲很想好好和张明琦喝上一杯,但眼下事情不等人,将来再聚也并无不妥。

而正当他走进厅堂,几声惊呼也在这时候响了起来,随后许多人发出“伯父!伯父!”的呼唤,最后是张明琦凄厉如受伤野兽一般的哭号,秦轲心下一沉,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张伯父病逝了。

这个被牵扯进朝堂与士族之争,最后被抄去万贯家财的中年人,先是精神上遭了一次重创,又在死牢之中受了些刑罚,出狱之后,破败的住所四面透着阴寒的气息,那副身子骨能撑过这些年已是不易。

但今夜,或许是因为看见自己儿子终于成家立业,那颗心也随之松懈,便这般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安静地好像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返璞归真,尽归尘土。

第六百七十九章 抓捕行动

“现在什么情况了?”一片夜色之中,秦轲把目光从远方熙攘的灯火中收回来,低声对着虎问道。

显然这一次的虎做了不少准备,不但在上身披上了一件军中的盔甲,腰间除了一把常备的手弩之外,还挂上了短镖、匕首、毒药、勾爪、绳索之外,就连用以干扰战马的拒马都有。

单单是从这一点看,宫武就绝不是什么易于的对手,至少在校事府的案卷之中,这个宫武曾经隶属于高长恭出征唐国的八千青州鬼骑之一,仅平荣山一战,一把长刀便斩下了唐国四名小宗师的头颅。

虎虽然修为已至小宗师,但和秦轲一样,还只是初涉,而小宗师与小宗师之间差别十分巨大,多留心准备充分一些总是对的。

“已经进去一个半时辰了。”虎搓了搓自己的手,在掌心哈了一口气,随后握住刀柄道:“线报说,他一人出府,并没有任何人随行,而且一路几乎马不停蹄地到了这里,想必是准备和什么重要的人接头聚会。”

什么重要的人,虎不知道,但他认为只要一旦破开这道门,许多答案自然能浮出水面。

这是一间看上去冷冷清清的铺子,牌匾上的油漆剥落,只能歪歪扭扭地显现出“汤记杂货”的字样,这条街上行人本不多,一看到这铺子四周排列整齐的十八名校事府探子,更是纷纷吓得赶忙绕道。

不过,虎思虑周密,除了这十八人之外,他还安排了其他人把守整条街道,这些人走出不远依然会被校事府的探子们暂时扣押,从而避免不轨之徒浑水摸鱼,引发什么变故。

“三个小宗师,三个气血第三重,五个第二重,剩下的全是第一重,这已是我临时能调拨的极限了,只是……不知道宫武是否还留有后手。”虎低低地说了一声,随后就准备开始破门。

其实校事府的武力机构并不算特别强大,更多突出的是一个“勘察”能力,当真正需要调动大量武力的时候,都会有人传递信号到巡防建邺的雷军,以军队之威对抗可预见的危险。

不过怎么想,三名小宗师,算上秦轲已经是四名,加之校事府的人平日里都有训练应对高手的合击术,想来这城中已经没有什么势力可以战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即将行动,秦轲感觉胸膛中热血在无声之中翻动,一只手也握紧了菩萨剑的剑柄。

“破!”

随着虎一声低喝,他的脚已经狠狠地抬了起来并且带着全身力量踹到了那道朴素的门扉上,不过令人惊讶的是那座门扉竟出乎意料的坚固,反震回来的力量十分强大,竟然让虎这样的人都倒退了半步。

不过大门轰然倒下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战斗之中,前排的四名校事府盾兵身穿铁甲,手中举着半人高的铁盾当先冲了进去,只听见叮叮当当的几声响,地上多出了好几支弩箭。

而校事府后排的探子也不甘示弱,随着他们避开第一波的弩箭之后,同样直起腰来,从同僚的肩膀后方对着前方扣动扳机,随着嗤嗤几声之后,对面顿时响起痛呼。

校事府配备的弩,力量其大,足以射伤小宗师以下的没有专门锤炼过体魄的高手,只是装填缓慢,因此他们射完一轮,就顺势扔掉了弩,抽出腰间的钢刀开始发起突击。

一时间,整个杂货铺内鸡飞狗跳,搏杀声响彻整条街道,向着楼上楼下两个方向同时发起的攻击迅猛无比,只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杂货铺里的人就已经倒下了三四人。

秦轲缩在盾兵的后方,和另外三个小宗师一样,并不急于出手,只是在有限的距离之下会刺出一剑,力求把人杀伤而不杀死,也同样是留着力量准备好接下来的战斗。

“留活口!”虎大声地怒吼,他看见一名校事府探子因为受伤而发起了怒,不断地拿着手中的刀一刀一刀地对着地上人挥砍,血肉不断地向着四面飙飞,只能是一脚踹了过去,把自己人直接踹翻在货架上,咔咔声之后,货架轰然碎裂。

“上楼!”秦轲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他没有时间顾及,只是和身旁另外两名同为侦缉尉的小宗师交换了一个目光,随后同时跃出阵列,像是一阵暴风一般直上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