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260章

作者:江南南丶

当然不够。

曹孟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老人倒在血泊中,身体逐渐僵硬,变凉……

他对着老人的尸体,用最为稳定的声音嘲讽道:“像你这种人,眼里只装着女人和权力,哪里能看得清这整片天下?北地郡算得了什么?北方草原又算什么?你想把权力传给亲儿子,这没什么错。只是很快我会暗中杀了他,再娶走你唯一的女儿……总有一天,整个北方,甚至整个天下都会尽在我曹孟之手,所以,你就安心地去吧……”

直到现在想来,他都有些恍惚,算起来……也快有十七年了吧?

十七是个好数字。

如今,沧海的霸业才刚刚开始,就像一个逐渐长大并强壮的好男儿,日后握刀的手,也会越发地有力。

“十七年,这么好的酒让我们喝了,季老弟你儿子将来成婚可怎么办?”曹孟喝着酒笑道。

“不说那个,不说那个。”季叔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真挚,“贵客上门,咱们这小地方也拿不出太好的东西,这坛子酒算是唯一能入你们眼的东西了。何况刘先生救了我儿一命,一坛子老酒而已,喝了就喝了,算不得什么。”

曹孟听完,和关长羽对视一笑,道:“看来这一次,咱们都是托了刘德的福,要不是他,咱们还喝不上这一坛子酒呢。”

“多谢季兄了。”刘德温和地笑了笑,没有迂腐地拒绝,也端起酒碗细细品尝了一口,道:“很不错,若是温着喝想必会更有滋味。”

秦轲却依然紧张地坐着,挺直了脊背一言不发,从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期待,那般灼热,似乎在等着刘德接下来会不会再提到关于他师父的事情。

第六百零九章 忆往昔岁月

刘德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缓缓地喝喝下碗中冰凉的黄酒。

明明同一张桌上,旁边还坐着曹孟和关长羽并且在不断地说话,然而此刻的他却莫名多了几分寂寥,好像一片在冬日里飘零的落叶。

其实他当然注意到了秦轲的眼神,但却是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只觉得从这个孩子纯粹的眼睛里,看见了往日的自己。那些年,自己也是信任过那个人的吧?

只是这世上的许多美好,总有幻灭的时候。

“该从哪里说起呢……我跟你师父认识,是在十多年以前了,那时候甚至还没有荆吴,只有各大士族相互争斗的吴国。”刘德轻轻地放下酒碗,终于开始诉说起那段往事,他清冷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复杂的情绪,撩动了桌上黄泥小火炉中的火苗。

火苗轻轻摇曳,好像一朵在寒风之中轻颤的花朵。

“不过到底是吴国还是荆吴,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天我刚刚被人扫地出门,一身家当不过几件旧衣衫,一床已经破旧的棉被,几卷竹简,怀里只剩下几颗碎银,就连去客栈盘下一间房间都嫌不够。”

“赶我出门的是东郡的郡守刘然,跟我算是同宗的远亲,但与早依然败落的我家不同,他地位显赫,麾下有三千私兵,在士族中名头也算不小。只是他一直有一桩心病,就是因为他儿子的性情自小乖戾,不过才八岁的年纪,却只爱牵着狗带着家奴横行跋扈。于是我自荐去当了他儿子的老师,教导他儿子读书。”

“我知道那孩子其实并非是天性恶劣,只不过是觉得那些教他念书的老儒无趣罢了。于是我一边教他习武,一边教他习文,倒真收服了他,使他不再继续为祸乡里。这样一来,刘然自然大喜过望,不但给我的钱财加了数倍,还把我安排在了一间院子单独居住。”

说到这里,刘德却自嘲一笑,喝了口酒道:“算起来,那算是我年轻时候住过最好的地方,每日穿的是丝绸,吃的是山珍海味,热了有侍女给我摇扇,冷了也有炉火取暖。”

秦轲没有说话,因为刘德早已经说了结局。说起来,如果不是刘然把刘德扫地出门,此刻的刘德就不会与师父相遇,更不会北上去沧海,以至于今天坐在这里跟自己说着这些话。

刘德看了秦轲一眼,也是没有过多停顿,继续说了下去:“只是我终究是不安分终其一生只当一个教书匠的,而且我接近刘然,也是为了能一展胸中抱负。所以我在教他儿子读书的同时,也在不停地用各种方式向刘然陈述我的方略。”

“那时候我尚且年轻,尚且不懂人事,更不懂进退之道,只知道每天不停写奏表,说方略,却根本没有察觉到,刘然对我日渐不满的神情和那些逐渐被扔到一角的竹简。”

“这样下去一年多,终于有一天……”刘备停顿了片刻,随后道,“刘然终于忍无可忍,拿着我的竹简,冲进我的房间把我大骂了一顿,并招呼下人把我赶出了郡守府。”

在一旁倾听的曹孟突然笑了笑,他听过这件事情,但或许刘德自己都不知道,某种程度上,这些年的刘德依旧没有太多改变,依旧是那个怀着赤子之心,宁肯撞南墙到头破血流的人。

但他也正是看重了刘德的这一点,不仅奉他为平生知音,还赐予了他高官厚禄和真正推心置腹的信任。

“然后呢?你是怎么遇见我师父的?”秦轲轻声问道。

刘德看了曹孟一眼,随后继续平稳地说道:“十七年前,那日正是十一月寒冬,漫天大雪,整个街上都已经没有几个行人,都窝在家中取暖。而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街道上,扛着一床棉被,四下张望,却几乎无处可去。”

“老家远在城外,要走过去也得花不少时间,而且我那时候满腔悲愤,只觉得偌大一个天下,竟然就没有一人能理解我的志向,倒不如死了干净。在这样的心境之下于是我就扛着一床棉被,找了一间破酒的酒家,用最后的几颗银子叫了酒,一直喝得酩酊大醉。”

“等到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却看见一个衣衫破旧,长发散乱,看起来像是个乞丐一样的人正坐在我对面,一边喝着我剩下的酒,笑得好像一个疯子。”

“是我师父?”秦轲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是你师父。”刘德咧嘴微笑,似乎是回忆起那个画面依旧觉得有趣,“我后来才知道,那时候你师父那时候离家很久,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身上早已没有一颗铜板,赤着一双脚,衣衫破破烂烂全是口子,看上去根本无法御寒。”

“我看他穿得单薄,脚上又没有鞋子,于是想把自己用作换洗的旧衣服送给他,但他偏偏不要,只是喝着酒,稳稳当当地坐在那,一身褴褛衣衫却看不出有半点寒冷瑟缩之意。”

“我开始觉得他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正当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第一句话就是想让我拜他为师。”

“啊?”秦轲越发觉得荒谬,要知道,平日里他认识的师父可从来不是个不稳重的人,而且从来都喜爱干净。刘德所说的衣衫褴褛还跑去喝人家的残羹剩酒这种事情,已经是让他觉得有些不敢相信,结果师父还曾经说要收刘德为徒?

难不成……眼前这位刘德,某种程度上应该算是自己的师兄?

不过刘德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重新把那呼之欲出的心脏放回了肚子里。

“我本来就觉得他有些古怪,但他突然说要我拜他为师,我当然不肯答应,于是他就有些懊恼地捧着头,看着我说:‘这可不行,我现在正需要帮手,你是我找了一年才找到的可造之材,要是你不同意,我又得找下一个,那可太难了’。”

“我听着奇怪,但从他那十分有条理的话语和一双灵动的眼睛看,怎么也不该是个疯子。偏偏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这般费解,于是我就问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帮手。可他却说这事儿还不能告诉我,只有在我学会他的东西之后,才可以知道。”

“正当我觉得无趣,打算换个地方再睡一觉的时候,他却像是想通了什么那般一阵欢呼,接着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袖,不肯让我走。我那时候心情本也不好,被他这么一扯更是觉得烦躁,自然也不想陪他瞎胡闹,就打算扯开袖子就走。”

“谁知道我这么一扯,衣袖却是一动不动。我先是一惊,终于知道他必定不简单,心下也起了较量的心思,可即便是我把气血催动到极致,还是不能挪动半分,甚至就连衣袖都没有破!”说到这里,刘德的声音骤然低沉了下去。

秦轲心中一动,猜到了问题所在:“你那时候是什么修为?”

刘德看着秦轲,微笑着道:“我在武道上修行其实算不上快,不过那一年我已经隐隐快要突破气血瓶颈,距离小宗师境界也不过一步之遥而已。”

他抬起一根指头,指了指秦轲:“跟你现如今的境界差不多。”

秦轲微微失神:如此说来,那时候师父的修为境界已经可以轻易制住一个快要到达小宗师境界的修行者了?

而且,在刘德动用气血拉扯的情况下,居然扯不破一件旧衣服的衣袖,即便是小宗师恐怕也做不到这种事情吧?

刘德说这是十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估算一下,那个时候的师父正是第二次离家的时候。

难不成他那时候已经有了宗师境界的修为?

第六百一十章 巽风之妙法

秦轲曾经以诸葛宛陵所说的时日做过估算,师父离家两次,第一次是十七岁,差不多六年后第二次离家,也不过是二十三岁。

一个二十三岁的宗师境界修行者?这听起来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他听阿布说过,即便是高长恭那个修行天才,也是在三十岁时才找到进入宗师境界的途径,又花了三年时间才成功。

那些年里,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德平静道:“的确,在我看来,以他那个年纪却能成就那样的境界,放眼天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而且纵观史册,如他那般的人,天下也不过寥寥几个。可想而知那个时候我有多么惊讶,不过事后也证明,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在他的身上,有太多东西让我无法理解,他就好像是被一个又一个谜团包裹住的怪物。”

刘德轻声诉说着,嗅着黄酒香味的同时眼睛显出几分迷离,似乎是因为微醺的酒意,使得他重新再回到了那个时候,诸葛卧龙那脏兮兮、却又神采飞扬的脸再度重现在了他的面前。

其实这眼前的一桌一椅,一坛一碗,何尝不是和那日极其相似?

那间酒家里,他和诸葛卧龙正上演着一场相持的戏码,尽管在旁人看来,倒像是一对孩子在争执。

“放开!”刘德连续扯了三次,心中却越发惊骇于诸葛卧龙的能力,如果说要战胜他,至少是得一位小宗师境界的高手,但即便是小宗师境界的高手,要做到这样举重若轻地拽住他的衣袖而不使衣袖有丝毫破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此刻那股酒意却涌了上来,他仍然通红的脸呈现出极大的怒意,随着他再度鼓动全身气血,猛然一扯之下,终于从诸葛卧龙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只是这种挣脱,也是因为诸葛卧龙在关键的时刻,松开了那素净纤细的手掌。

刘德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诸葛卧龙,“你到底是谁?以你的修为,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沦落成乞丐,难不成你专门来戏弄我的?”

“戏弄你?”诸葛卧龙眼睛翻了翻,又像是一只身手矫健的猴子一般坐回了桌前,从那还剩下一半的酒坛子里倒出酒液,耸耸肩道:“我戏弄你也不用专门穿成这样,而且我们以前又没有什么仇怨,戏弄你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以你现在这一身衣衫打扮,还有这酒……你又能比我好多少?”

听着这句话,刘德下意识地低下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衫,是啊,现如今的他,难道真比诸葛卧龙好多少么?自从刘然将他扫地出门,收回了以前一切尊贵的奉养之后,他和诸葛卧龙一样,都只不过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想到这一点,他心中也生出几分惆怅,对于诸葛卧龙的举动反而没那么排斥了。

说不定,眼前这个人也跟自己一样,有着自己的抱负,因而不愿为五斗米而折腰,所以只能混迹于这样的地方呢?

“你是谁?”刘德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坐了下来,正对着诸葛卧龙,但这一次他的问话显然不再带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诸葛卧龙。”诸葛卧龙十分爽快地回答道,“你应该听过南阳郡诸葛家吧?虽然我家算不上什么大士族,但也算书香门第,祖上还出过一个帝师。”

“南阳郡诸葛家?”刘德吃了一惊,一双眼睛在诸葛卧龙上下打量,“我记得南阳诸葛家家境殷实,更有良田数千亩,也算是大富之家,怎么你……”

“我看着这么穷这么惨是吧?”诸葛卧龙看着刘德那有口难言的样子,索性提他把最后的话给补全,“没法子呀,我离家都半年了,花钱又大手大脚,就算有金山银山也该被用用完了。虽然我想过去找刘然借点钱来救个急,但想想我现在这个样子,谁也不会相信我是南阳诸葛家的少爷吧……”

刘德微微点了点头,换成是他,恐怕也很难相信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人居然是那南阳郡大富之家的子嗣,或者说,他现在其实是正在听一个疯子说胡话?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想到诸葛卧龙那可怕的修为,刘德又觉得这个人并不是真的在说胡话,至少平常百姓家要养出这样一位高手,难度无疑如登天一般,“从这里去南阳郡,不过一月路程,若是能有一匹快马,十天便可以到达,何必在这里自轻自贱?”

“那可不行。”诸葛卧龙摇摇头道:“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如果我就这么回去了,父亲非得把我捆起来一辈子再也不让我离开家门半步。”

你现在这个修为,还有人能捆得住你?

刘德心中腹诽,不过想到自己面对父亲恐怕也不可能违反孝道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便也理解了诸葛卧龙的心情。

“说回收徒这事儿吧。”诸葛卧龙又露出那带着几分孩童天真的样子,“我想了个法子,要不然……你我不以师徒相称,咱们……咱们可以交个朋友,我教你点东西,你帮我做点事情,怎么样?”

刘德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诸葛卧龙为什么这样执着于收徒这事儿,虽然以他刚刚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倒真有当人师父的资格,可这又不是戏说演义,难不成还真有“我看你骨骼精奇,万中无一,不如你拜我为师”这样的事情?

“你要教我什么东西?”刘德轻声问道。

诸葛卧龙略带几分神秘地笑了笑,并不急着说明,而是把自己的酒碗缓缓地抬了起来,一直送到刘德的面前。

尽管他的样子这样褴褛,脸颊上也粘着不少脏污,但偏生他的一双手却是那样的白净,在昏暗的烛火之下,温润得像是玉石一般。

“什么意思?”刘德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他就露出了震惊之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微弱的气流正在缓缓地聚拢,那紧紧合着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角,从外面钻进来一条如蛇一般的风,它是轻盈的,让人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甚至根本不需要人理会,它自己就会慢慢消散掉。

但当它得到了感召,聚拢在那只如玉石一般白净的手上的时候,却带动了酒碗里的酒水开始疯狂地旋转!

其实酒碗里的酒水已经只剩下不到半碗,但这股风被牢牢地控制在酒碗之中,使得黄酒的酒液贴紧了酒碗的内壁,无法落下。

其实这种事情,修行精神的修行者一样可以做到,以诸葛卧龙的修为,能做到这一点更是不稀奇,但当刘德伸出手去,把手覆盖到酒碗上方,却几乎感觉到,诸葛卧龙并不是以精神力量在控制酒液旋转。

酒碗里有一道风,像是活物一般,它在愉快地发出欢呼!

尽管这世上有千万种以精神修为操控外物的法门,但却从来没有一种可以让风这般听命似得运转,因为风是飘忽的,是灵动的,是不受任何拘束的,一旦被精神强行束缚,它只会在顷刻间散去,绝不会出现眼前这样的情况。

还没等刘德想明白原因,一个眨眼之间,酒碗突然迸裂了,一种无形的力量像是锋利的刀子一般把它切成了数百块,纷纷扬扬地落到了桌面上。

刘德吃了一惊,但那酒液却依旧在诸葛卧龙的掌心旋转,被风所托举着,好像永远不会落下。

第六百一十一章 人或有双面?

“巽以行权,风自从心。”诸葛卧龙的手轻轻一抖,碗里的酒液像是得到了招呼一般,跃动出一道弧线,纷纷落到了刘德面前的另一只酒碗里,“这是先天功法,驱使他的并不是精神,也不是气血。”

“那是什么?”刘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术法,心中莫名生出几分肃穆。

“是资格。”诸葛卧龙微微笑道,“只有够资格的人,才能让他们听命,这世上的精神修行者虽然也有人可以到达顶峰,截断水流,倾覆山峰也不是做不到,但若想让水流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流淌,让山峰随着自己心意崩塌,却必须得有让它们听命的资格才行,这就是先天和后天的区别。”

刘德有些不明白。

诸葛卧龙看着发怔的刘德,咧嘴一笑补充道:“我可以教你。”

刘德皱着眉头看着诸葛卧龙:“为什么?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修行的是气血,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不是我的长处。”

“看来你还是不懂。”诸葛卧龙大笑起来,光着脚在地上站直了,这时候刘德才发现,原来诸葛卧龙的身形比他还要高些,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伟岸了。

酒坛子里的酒已经不多,不过还是能倒出来浅浅一碗,诸葛卧龙分了分,正好一人半碗,随后举起自己的那一碗:“喝了这一碗酒,我们就算是朋友了,我教你怎么得到自己的资格,你帮一帮我的忙,怎么样?”

即使今天的刘德回想起那一天,其实也有些疑惑,不知自己当时为什么就会那般轻易地答应了诸葛卧龙,或许是因为当时他的脸虽然很脏,但笑容却极为干净,好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德终于开始跟着诸葛卧龙修行先天法术。

其实刘德对秦轲说的巽风之术只不过是一种糊弄的说辞,他真正学的是坤法,这种脱胎中八卦中坤卦的先天法术,从一开始就让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加上诸葛卧龙的善加指导之下,他入门这项法术不过只用了三个月时间。

也是这三个月时间里,他结识了关长羽和张翼,更认识了诸葛卧龙找来的另外一个帮手。

那个人叫赵子云。

炉火微微被风所吹动,秦轲静静听着到这里,有些疑惑地道:“赵子云是谁?我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

在秦轲想来,刘德、关长羽、张翼,如今都是沧海国的有名人物,既然如此,这位赵子云也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只是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难不成这个人并未出仕朝堂,而是归隐山林?

不知道怎么的,一张桌子前正喝着酒的关长羽居然呛了酒,咳嗽起来。

刘德看了关长羽一眼,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的同时,对秦轲道:“你当然没有听过赵子云,但当年他是真正的少年天才,直到如今,唯一能跟他媲美的人,应该也只有荆吴的那位大将军,但即便是高长恭,恐怕也做不到在二十二岁就踏入宗师境界。”

刘德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继续道:“之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他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啊?”秦轲不可抑制地惊叫出声,“这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提起的这件事情让刘德的心情过分沉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喝下了半碗黄酒,才带着沉痛的语气道:“他死在北方,在那片满是凶兽的极北之地……而杀死他的人……正是你的师父,诸葛卧龙。”

几乎是下意识地,秦轲立即开口反驳道:“不可能,我师父不可能杀人!”

在他眼里,他的师父永远是那个在院子里坐着,喜欢阳光,喜欢鼓捣花花草草,对于村子里任何人的问题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温和先生。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亲手杀死自己的至交好友?

“不可能么?”刘德缓缓闭上了眼睛,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着,似乎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其实有些时候,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是我看错了。”

但当刘德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只有坚定:“但事实是,我并没有看错,子云正是死在他的手里,他本人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件事。从那天开始我终于明白,对于诸葛卧龙而言,我们这些人,都不过是他实现目的一件工具而已。”

秦轲的脸色微微苍白,望着刘德脸上认真的表情,确信刘德并不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