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2章

作者:江南南丶

抬了抬头,望向客栈的门口,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稻香村里的好几户已经暂停了种田,开起了客栈,可毕竟这个月来村子里的江湖人士多如过江之鲫,不管是多少客栈,都不可能满足这样庞大的需求。

白天这些江湖客都在山间寻觅宝物的线索,客栈里尚且不算太过拥挤,到了酉时,天色暗去,这些江湖客们不愿意摸黑探索,自然纷纷回到了村子里。

到了这种时候,客栈自然满堂皆客,甚至无数的江湖人士因为没能抢到堂内的座位,搬着季叔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小板凳坐在了客栈的门口,三三两两地抱着海碗吃着面片汤或者是宽面。

本该是拔剑四顾的江湖人士,结果现在几乎像是庄稼汉一般坐在小板凳上难看地吃着晚饭,这种场景,如何不让人觉得有趣?

但秦轲很快就没有再看下去的机会。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的村口,响起一阵雨点般剧烈的马蹄声!

稻香村的道路尽管简陋,进不得记里鼓车,但却拦不住马匹,秦轲虽然也见过当初县官姥爷骑着那头矮小的瘦马进村体察民情,可这仿佛雷雨轰鸣般的马蹄声,怎么可能是寻常官宦人家豢养的驽马?

“战马!”无数的江湖客听见了这样的声音也坐不下去,纷纷站了起来,四处张望。就连客栈里的许多房客,此刻也从客栈纷纷走了出来,望着村口的方向,沉思不语。

而仅仅只是几息时间,阡陌纵横的乡间小道上,一条排成一线仿佛蜈蚣一般的骑兵队,就这么直直地奔驰而来!

这些战马通体黑色,身形壮硕宛如猛兽,每一头都有一人多高,奔跑之间,鼻息喷涌着雄浑的气息,眼睛黑如长夜。

每次起伏,它们鬃毛都猛烈抖动,而当它们四蹄落地,仿佛在平实的碎石子路上才出声声惊雷!

劲风吹动田野的野花,上面的骑士眼神凌厉,同样也是一身黑衣,外面套着一层黑牛皮甲胄,右边的腰间挎着马刀,右边的腰间则是一把与普通制式不一样的手弩,箭矢铁质的箭头,在暮色之中,闪耀着黑色的光。

第四章 有朋自远方来

“黑骑!是黑骑!”

“墨家的黑骑,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秦轲没有见过黑骑,但却知道这个名称代表着什么。他虽然不算土生土长的墨家百姓,可在被师父收养带到稻香村之后,他自然听说过很多有关于墨家黑骑的光辉事迹——比如说千里奔袭,一夜之间烧掉粮草数十万石啦,又或者是与其他骑兵较量,同等兵力之下,黑骑几次冲杀便把敌人杀得丢盔弃甲啦。

在墨家境内,百姓自然而然就把黑骑当成了国家的守护神。就连季叔,当年只不过是在山外县城见到五骑黑骑斥候,就觉得此生心满意足,由此可见黑骑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候!”随着领头人的一声令下,整只马队就这么在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如果有常年带兵的将军在此,估计会在心里默默惊叹。这支黑色骑军从奔跑到止歇,不过一息之间,此时骑军队伍完全进入了沉默,除了马匹时而响鼻,已再无其他声音。

客栈内外的江湖客纷纷说不出话来,在他们感觉中,这支来时如奔雷,静止又如长夜的队伍,身上自有一股冷冽气息,如今停在他们面前,宛如一柄锋利的钢刀,如果让他们挡在这支骑兵的面前,只怕片刻就会被撕成碎片吧?

与其他骑兵不同的是,骑在最高那匹战马之上的领头人身上并没有穿着甲胄,腰间也不跨马刀,头发略有些花白,腰杆却笔直如标枪,就这么坐在马上,眼神冷冷地飘过众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客房之内,青衫人甚至没有对窗外看哪怕一眼,嘴角却翘了起来,他轻声对阿布道:“来了。”

阿布年轻,对传闻之中的黑骑仍然抱有好奇,但却不敢正大光明地走出门去观看,只敢靠在床边,透过缝隙,查看这支训练有素的骑军,惊叹道:“这就是墨家名满天下的黑骑?”他从上看到下,又从马刀看到手弩,皱眉道,“这手弩……好像有些奇怪。”

青衫人笑了笑,道:“墨家本就擅长机关术,他们的墨家手弩由墨家巨子亲自画图,靠着机关,可以最快速度地上箭矢,射程更是达到了二百五十步,破甲箭头能轻易地穿透普通铁甲,就算是你长恭哥那样的强者,在这支黑骑面前也不能随心所欲。”

阿布不由得咋舌:“这么厉害?那我们荆吴的青州鬼骑又怎么能跟墨家黑骑对阵?”

青衫人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闭上了眼睛道:“墨家的黑骑,沧海的虎豹骑,我荆吴的青州鬼骑,互为敌手,各自都有各自的一套训练方法。虎豹骑先不去说他,单论同样以速度见长的墨家黑骑和青州鬼骑,这两者走的都是避实捣虚的路子,何况这些年又少有战事,自然就没有什么对阵的机会。”

阿布还是有些好奇地道:“但将来总有可能正面交战的时候吧?”

青衫人笑道:“那就要看墨家舍不舍得了。相比较青州鬼骑,墨家黑骑的开支要高出五倍,光那手弩,就要打磨一年之久,这样的骑军,只怕墨家也不愿意让他们轻易折损在正面对决上的。”

“先生是在等这支黑骑吗?”阿布道。

“是在等那个人。”青衫人道。

阿布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位最前面领头老人,思考片刻,忍不住惊呼道:“墨家上将军,王玄微?”

王玄微凝视了一会儿客栈内外满满当当的人,眼神之中露出几分厌恶之色,这些为了宝物而来的江湖客,不过是一群臭鱼烂虾,可臭鱼烂虾多了,味道就不好闻,而且在这种时候……

思索片刻,王玄微冷冷地开口道:“让他们走开。”

这句话,他当然不是对傻傻站在他马匹旁端着半碗牛肉面的秦轲说的,而当他话音落下时,他身后两人下马,腰间的马刀一晃一晃:“朝廷做事,闲杂人等走开。”

墨家黑骑的压迫力早已经让这些平日里惯常欺软怕硬的江湖客们心惊肉跳,虽然有些不满于黑骑的官威,可他们除了腹诽之外也不敢真的说出口,自然只能做鸟兽散。

只是这一下倒是苦了秦轲,这些江湖客捧着客栈碗筷,吃着客栈烹制的食物,结果还没掏钱就跑了大半,岂不是血本无归?

哭丧着脸,他完全忘记了黑骑尚且还在身边,追着客人四处喊着:“哎,客官,先付了钱再走呀,这吃食还没给钱呢!”

但这种时候,他哪儿还能从这群脚底抹油的江湖客手中抠出几颗铜板?看着四散而去并且还捧着吃食的客人,秦轲欲哭无泪。

王玄微皱了皱眉,缓缓下马把缰绳交给手下人牵着,仅仅只是一伸手,就有人往他手心里放了一锭银子。

“小兄弟。”称呼倒是亲近,但王玄微声音中却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反倒是让秦轲有些畏惧地退后一步,而他再进一步,伸手把银子塞到了秦轲怀里。

秦轲捧着那锭不小的银元宝,一时间被那白花花的光晃迷了眼睛,呆呆地站在原地,只听见王玄微深沉的声音道:“当差办事,严禁滋扰民众。你放心。”

只是秦轲望着这群气势可怕的黑骑,完全放心不起来,只能是麻木地点点头。王玄微并无意与秦轲多说几句话,于是负手于后,迈开步伐,缓缓走进客栈厅堂。

厅堂内的江湖客们并未离去,只是站起来,有些惊惧地看着王玄微。

而王玄微眼神如刀,仿佛穿过这些人的身体,刺破了那客栈客房的墙壁,直直地透了进去!

躲在窗边偷窥的阿布只感觉自己好像被针扎了一下,迅速缩了回去。

而王玄微站在楼下,微微抬头,望向那紧闭的窗户,低沉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阿布心中顿时一紧,几乎就要喊出来。他们此行十分隐秘,可王玄微既然亲自来此,难道他们已经被抓住了形迹?

青衫人仍然坐在椅子上,喝着清茶,悠然自得,时不时还摇摇扇子,似乎显得并不怎么担心。

“先生……”阿布嘴唇颤抖,想说些什么。青衫人摇了摇头,安慰地笑笑。

而在楼下,王玄微看了客房许久,似乎有些失望,最后把视线转移到了客栈那坐立不安的江湖客们,微笑道:“各位不必担心。我墨家向来以理服人,倒不会逼你们离去。只是……这些天附近县镇又不少良家女子受人所害,我希望你们记住,我墨家的百姓自有墨家律令保护,若各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我们当然不敢……”说到这份上,江湖客们自然不敢多言,纷纷作揖应和,只是在大部分人心里,他们仍然腹诽着王玄微,只觉得小题大做,仅仅为了这种事情,墨家就出动黑骑?莫不是墨家的军队太闲了得找点事做不成?

但同时,他们又有些敬佩,能对自己的百姓关照至此,又有哪国能做到?

说完,王玄微也没有留着,只是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出厅堂,上马回身道:“村口扎营。不得滋扰百姓,起灶做饭。”

黑骑仿佛惊雷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雨过天晴之时,在客房内的阿布终于松了一口气。

客栈外,秦轲望着黑骑的背影,却总觉得王玄微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像是看穿了什么东西。

第五章 得之却归还

“给你你就收?那可是黑骑呀!”

“我那会儿都懵了,哪儿知道拒绝……而且怎么看我也不像是有资格拒绝的样子。”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只是客栈厨房里却响起了一老一少的争吵声,当然,说是争吵,未必准确,大多数时候是老的在埋怨,而少的则是委屈地辩解。

在刚刚秦轲傻愣愣地收下王玄微的银子之后,躲在厨房里的掌柜季叔望着黑骑宛如黑潮般离去,总算把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只是那另外一半还悬在空中,望着秦轲手上的银子,只觉得这叫什么事儿?

从来只有官敢收百姓的好处,什么时候见过官老爷主动给老百姓钱,还给得如此阔绰?

这样一锭银子,都能够寻常人家近十年的开销了,若是什么时候那位官老爷翻了脸,带着手下人提着刀冲进客栈给他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怎办?

稻香村里,大多数百姓都是从外面搬迁而来,季叔更是在外面亲眼见证过那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当兵的烧杀抢掠有什么做不出来?

就算墨家这些年从未加征过赋税,可季叔仍然不敢过于指望这世上真有爱民如子的达官贵人。

秦轲望着油灯昏暗的灯光,深吸一口气道:“季叔……我觉得那位大人是真心给我们钱。”

季叔本就是因为家中婆娘嫌弃没本事才一怒之下开的这间客栈,尽管赚了不少钱,可谨慎性子仍然没变,面对这些奔驰之间有惊雷声炸裂,而马刀杀气重重的黑骑,早已经吓破了胆,对秦轲的说法更无法认同:“那也不能收。谁知道将来那位官老爷会不会变卦?”

“那我给送回去?”秦轲踌躇良久,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

季叔点点头,道:“只能这么办了。等会儿,我烙点大饼,你再带点酒肉,给那位官老爷带去,这样看起来有诚意一些。”

秦轲无奈地点点头,只觉得季叔这胆子还真是没一点增长,难怪他家婆娘时至今日都给他脸色看,不过说到底,对于黑骑他也有些发怵。

只是与季叔不同,他害怕的原因是因为他可以感觉出王玄微身上那股可怕的味道,这位身上不着片甲的贵人,看似不设防,但只怕寻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吧?

至少他自认不行,那些大多数甚至还不如他的江湖客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而他背后的黑骑,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修行者的味道,虽然说并不强烈,可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力。

这样一支骑军,天下有什么军队能够抗衡?

想到这里,他想到青衫人所说的沧海、荆吴,他们能抗衡吗?

他们自然能抗衡的。否则墨家早该一统天下,这世间也早该没有战乱了。

不一会儿,秦轲就在唠叨声中,端着酒肉和季叔亲手烙的大饼,走出了客栈。

夜色渐浓,但他却并不需要火烛,就这么轻巧地在田间道路上走着,多年来,他一直习惯于在行走的时间顺便进行吐纳修行,原因倒未必是他勤奋,他只是觉得这么做十分有意思。

而在体内那股气团日渐壮大之后,他也慢慢发现,即使天再黑,他也不至于看不清楚东西。

他的这对仿佛猫一般的眼睛,一直让村子里的大叔大妈们暗暗称奇,毕竟,他们只见过一到晚上就变瞎子的人,从来也没见过晚上不需要火烛就能看清楚对面来人的脸的人。

稻香村很小,不一会儿,秦轲就听见了马嘶声和几声威严的呐喊。

墨家黑骑训练有素,不仅仅只体现于奔袭进攻,更在于扎营时刻的井然有序。

下了马,这些黑甲骑手们同样手脚利落,甚至不需要王玄微说哪怕一句,就自觉地指挥起部下挖坑垒造炉灶,又分出十人队在附近伐木做了拒马,短短的半个时辰内,一个简陋却井然有序的营地就这样出现在了稻香村的村口。

“胡成,刘若!”王玄微的副手,左卫丁墨看着马匹安静地吃着马草,又望向杂草丛生有一人多高的碎石路,“你们二人,带上镰刀,清理附近的茅草,半个时辰内,回营喂自己的马,不得有误。”

“是。”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回答,两位黑骑一路小跑着离去。

清理茅草,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充当草料,更是为了保证营地四周不能藏污纳垢,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谁知道,那些斥候和探子会在粮草之前,像是一颗颗珠子一般散落在四处?

只是丁墨望着稻香村并不算十分广大的田亩和那夜色之中显得格外巍峨的高山,若有所思。

有关于村子里宝物现世的消息,早在半个月前,上将军就已经得到了情报。但如果此处仅仅只是有宝物现世,墨家倒未必会这般介入。

毕竟黑骑在墨家也不过只有一万五千骑,其中一万骑常年戍边,身份之尊贵,远胜过其他军队,如果不是真的大事,又怎么会轻易动用?

“呃……这位将军……”秦轲也是第一次跟军官打交道,说话之间有些紧张。不过好在他跟着师傅学过不少有关于官衔与礼法的东西,倒没像是季叔一样称呼黑骑为“军爷”或者说“官老爷”。

至于这位盔甲与黑骑并无不同的军人到底是不是将军……他倒并不在意,毕竟,哪个军人不愿意自己当个将军?只要他听着舒服就行。

丁墨认出了这是之前那位在客栈门前的伙计,一丝不苟的脸上挤出几分笑容,但声音却凝重威严:“军营重地,百姓不得靠近。你有什么事情?”

秦轲想去挠头,可双手端着吃食,看着丁墨道:“我家掌柜的让我给那位大人送点酒肉来,不知道能不能……”

他没有说还银子的事情,说到底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既然是还银子,这银子总要亲自送到那位大人手上才行,否则这位军官说一句“我帮你给大人”却私下地把银子吞了买酒喝他又得上哪儿哭去?

丁墨看了看秦轲木盘子里的酒肉,又看了看那显然是刚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烙饼,皱了皱眉,道:“大人有严令,黑骑出行,不得收受百姓任何东西。”

“只是酒肉吃食……”秦轲没想到得到这样一个回答,想到还银子的事情,不由得有些着急,“我保证把东西端给大人就走。毕竟……大人对百姓这么照顾,百姓感恩总想回馈一些菲薄之物。”

话说到这份上,丁墨也不由得多做了几分思索。想了许久,他看着盘子上的酒肉吃食,叹息道:“我可以让人带你进去见将军,但至于将军收不收,我不敢保证。”

听到丁墨的回答,秦轲兴高采烈:“谢谢将军,不管大人要还是不要,我都记得将军这一份恩情。”

丁墨只是微笑了一下,摆摆手:“我不是将军,下次最好不要这么喊我。”

第六章 局与破局

片刻之后,秦轲一身轻松地从营帐里走了出来。望着头顶明亮的月亮,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这么简单地把银子送了回去?

“这位大人好像没那么那么难说话嘛。”秦轲低声窃笑,不过在军营之中,无数的黑骑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他捂着嘴唇,不敢笑出声来,快步就向外走了出去。

丁墨微笑地看着秦轲离去,掀开帐篷的麻布,阴影之中坐着闭目沉思的王玄微,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刚刚秦轲的酒肉,只是分毫未动。

丁墨恭敬道:“上将军,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客栈派人了吗?”王玄微没有睁眼,只是轻声询问。

“已经派了斥候装扮成江湖人士的样子盯着客栈,如果那间客栈任何动静,我们会最先一步得到信号。”

王玄微点点头,道:“再增派两人。不要从黑骑里派人,半个戎二十五人,少了会被看出端倪,放出信号,让山外暗堂派人进来。还有,告诉晁处,让他带剩下的半个戎把守住关口,任何人进出,都要查清楚来由,放进任何一个荆吴的人,我唯他是问。”

“是。”丁墨握拳拱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上将军,我们为何不直接冲进客栈,直接生擒了那两个人?”

王玄微的眼睛睁开了,那道冷厉的目光在丁墨身上上下审视,让后者一阵惊惧:“生擒?以什么名义?”

丁墨把头压得更低,道:“当然是以窃取国事的名义,荆吴这些年虽然跟我墨家交好,可毕竟还是敌国,眼下他们直接潜入我国,难道不是图谋不轨?”

王玄微冷哼一声:“事情尚且没有探明,就进去抓人又有什么意义?我墨家还真敢轻易杀了那人不成?唐国和沧海近年蠢蠢欲动,再交恶一个荆吴,到时候三家联起手来,谁负这个责任?”

丁墨不语,他想得不如王玄微深远,自然没有考虑到这样的后果,此刻被王玄微点破,他有些羞愧,只能保持沉默。

王玄微抬头看着大帐的顶端,思索道:“这件事情有些意思。他好好管着荆吴,结果突然在墨家境内散播稻香村区域有宝物即将出土的消息。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在荆吴里的探子,我还真没法把这件事跟他联系在一起。现在看来,他大概是想要把这潭水搅浑,方便从中获取些什么,可究竟是想要获取什么呢……”

王玄微皱眉,不确定地道:“如果我没有看错,村口的石狮不是石狮,而是神兽‘狻猊’,而它身上有着前朝的龙纹……难道是这座山中有一座有关于前朝的陵墓?”

丁墨点点头,觉得八九不离十:“有黑鸦消息。荆吴大将军高长恭似乎现在也不在军中。如果真的是有一座满是宝物的陵墓,高长恭亲自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高长恭。他倒是个麻烦角色。”王玄微有些玩味,但他看向桌上的酒肉,忽然又转了个话题,道,“先不提他。刚才那个客栈伙计,你怎么看?”

丁墨一愣:“上将军……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