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南丶
官职上,他身为荆吴大将军,统领荆吴全部兵马,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非荆吴的丞相是诸葛宛陵,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都难以钳制他的军威。
家世上,他的家族本就是在吴国传承数百年的士族,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否则也不可能造就高长恭这样一位名震天下的大将军。
更何况,他还有着那张就算他站在路边,说自己没有勾引良家少妇都不会有人信的脸,更是让荆吴妙龄少女人人怀春。
他成年之后的那几年,周围好些人都窃窃私语,说他父亲是不是被人戴了绿帽子……虽说,他兄弟姐妹的外貌都可以说是十分不凡,但能长出他这一副逆天惊艳的长相,真真的是天下无双了。
孙氏家族的长女,至今为了他,守着闺房不肯出嫁,甚至绝食三日,以此来抗争家族给她安排的亲事。
林氏家族的幼女,经书香门第熏陶,有一手好画工,却仅仅只因为在他凯旋归来,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过,从此以后,她没有再去画什么冬梅秋菊,日日在家里凭着记忆描摹他那那张脸庞。
还有王氏的三女、黄氏的长女……
百姓热切地尊称他为“荆吴战神”,而怀春女子甚至妇人,在圈子里小声地称呼他为“美战神”。
天下间,想来也没有几个人的身份能比他更为显赫,也没有人比他更俊美,如果说他真的想要成婚,只怕早已经儿孙满堂,如果他多情一些,甚至还可能妻妾成群。
可偏生他就是不愿意。
但十分有趣的是,听说高长恭数次拒绝家族的为他寻求的姻亲,大多数女子反而是松了口气。在她们心中只觉得,若是高长恭真的成了亲,岂不是说她们一丝机会都没有了么?
多情总是痴,虽然大多数女子内心深处都知道自己此生跟这位美战神不可能有什么白首之约,但许多时候,他们就是不愿去想。
诸葛宛陵继续道:“这不是挺好?你如若成婚,那位孙氏家族的长女也不必再闺房之中当一位活寡妇,也可以大大方方出嫁了。而那位林氏家族的幼女,也就可以重新画她的冬梅秋菊,不过你的画像在外面千金难求,我有点怀疑,她若继续画其他的,是不是还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
第四十四章 巴掌与出口
高长恭脑子里正烦躁着,听诸葛宛陵淡淡地嘲讽,恼火道:“她画得根本就不像好吗,这几年又没有战事,我已经很久没有从城门大摇大摆地骑马过了,她才见了我一面,能记住个什么,还一画千金,以后我干脆摆一块牌子站在城头上,上写荆吴大将军高长恭,一面千金。那我哪儿还需要找你讨要军饷?”
“那正好。”诸葛宛陵淡淡笑道,“国库紧张,临江又发了大水,需要赈济,如若你真这么做,我就能少掏点钱养军,这笔钱我也就不用头疼了。”
“去!”高长恭哼声道,“想我从我爹那掏钱就直说,装模作样。不过我可声明,我家虽然是世家,但相比较那几家,也不过就是个小富即安,你想从肥猪身上割肉,就得一视同仁,否则我可没法压住我爹上朝堂哭丧去。”
秦轲低头小声问阿布道:“为什么他不成亲?就算他长得太好看,位置又高,可找个合适的姑娘总是不难的吧……不对,应该说,他有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说也该有无数姑娘投怀送抱才对,我村里的那个大壮哥,人还算英俊,加上帮县衙的捕快老爷办点差事,就不知道有多少家的女儿想嫁给他呢。”
阿布正在窃笑,听见秦轲的问题,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阿布重重地点头,“很多人说长恭哥是眼光太高,没有人配得上他,但我却知道,长恭哥不是那样的人,可能还有很多很多原因吧……”
“我看就是朝三暮四舍不得成亲之后被约束罢了……”秦轲小声嘲笑道,一抬头,他奇怪地道,“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阿布表情僵硬,勉强地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仿佛是见了鬼一般仓皇逃窜。
秦轲正奇怪,突然听见背后传来高长恭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你个小屁孩,很能说嘛……”
秦轲脸上一僵,自己怎么忘记了这茬?以高长恭的身体素质,在这样的距离又是在这样安静的洞穴之中,他就算小声说话,又怎么能躲过高长恭的耳朵?
“嘿嘿嘿嘿。”秦轲勉强地干笑了几声,提高声音喊道,“阿布,你等等我!我有点内急,得赶紧出去!”
可惜太迟了,正当他脚底抹油想要仓皇逃窜,高长恭的速度却要比他快得多,他的右手持着长枪,所以只是伸出了左手,但挥动之时,却有着凌厉的风声。
“啪啪啪啪……”
洞内顿时响起一连串的拍打声,密集得宛如雨打芭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到底响了多少下。
阿布靠近了诸葛宛陵,神情悲痛,低声道:“真不是我不讲义气,实在是……”
秦轲的鬼哭狼嚎盖住了他的喃喃自语,阿布嘴角抽搐,想起当初他被高长恭“惩罚”的场景,现在还有些记忆犹新。
他打了个寒噤,也不知道秦轲能不能扛得住。
当“啪啪啪”的声音停止之后,秦轲停止了嚎叫,但此刻,他脸上的眼泪鼻涕已经几乎完全混合在了一起,火辣辣的感觉从他的屁股四处蔓延,就好像上面被涂了无数层辣椒油还顺便浇上了一勺滚烫的热油。
“你这个王八蛋!”秦轲哭喊着,只觉得自己就连脚步都快迈不开了,每走一步,屁股就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一样,“我就是顺口说了一句……”
高长恭抬着右手,放到身前,用嘴在上面得意地吹了一口气:“我也只是顺手地打了你屁股一百多掌而已。”
秦轲一瘸一拐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恶狠狠地盯着高长恭的背影:“战神很了不起吗?迟早有一点我踹烂你屁股!”
高长恭脚步更轻快了,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一蹦一跳:“哦哟哟,我真是怕死了。我等着呢!看你是七十岁还是八十岁的时候能近我的身。”
秦轲愤懑地抬腿就想踹高长恭,但踹到半途,却僵硬地停下了。
只见高长恭并没有转头,但轻笑声依然传入了他的耳朵,而他的左手,仍然在空中轻飘飘地晃荡着,晃荡着,仿佛随时会过来,再给他的屁股来上几百掌。
“好汉不吃眼前亏!”秦轲咬牙切齿地道。
秦轲捂着屁股缓缓地走着,洞口在缓缓地变大变高,宽敞起来。
这个由食山之蚁挖掘出来的洞穴不可谓不长,毕竟秦轲等人在逐渐深入陵墓之后,早已经不知道自身在那山脉之中深入了多少路程,此刻要从那地方出来,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他也有些无聊,东张西望着。
大概过了一些时间,他的视线再度落到到诸葛宛陵那在前方缓缓行走的背影。
诸葛宛陵走得稳健,每一步的动作并不像是阿布那般拘谨,也不像是高长恭那般随意。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无数次精密计算。抬腿,向下,落地,带起地面细微的尘土,眼神平静,却仿佛穿透这座山洞,望见远处无边无际的海洋。
他的眼睛里没有现在的一切。秦轲想,然后越发觉得这个人难以捉摸。
陵墓里发生的一切尽管杂乱无章,王玄微、巨蟒、石阵,这些东西都远远在众人的意料之外,但最终他们却能从那样杂乱无章的状况之中安然脱身,这个人……难道把这一切都已经提前计算好了?
再长的道路也会有尽头,洞穴也是。
在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秦轲瞳孔微闪,他看见了,从洞穴的那头,终于看见了明亮的光芒。
“是出口!”秦轲望着那道光芒,有些欢欣雀跃,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黑暗的地方,这一刻,就连他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也弥散于无形之中。
他有些迫不及待,尽管奔跑得一瘸一拐,却也在很短的时间内超过了诸葛宛陵和阿布,向着前方继续跑去。
“投胎啊!”高长恭懒洋洋地嘲笑他,“洞口又不会突然长出两条腿跑了。”
秦轲不理他,鼓足了力气,一下子冲出了洞口。
确实是明亮的光,他们在陵墓之中,整整度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山中已经大亮,而这一缕最明亮的日光,从一个一人高的洞口外调皮地溜了进来,温和地覆盖在他的眼皮上。
秦轲感觉自己有些睁不开眼睛,只能微微眯着,这个洞穴并没有直接通往外界,而是进入到一座墓室里。
这座陵墓很小,长宽不过一丈出头,与刚刚秦轲走过的叶王陵相比较,就宛如皇室宫阙与兔子洞的区别。
简陋的土坯砖墙面与天花板泛着土黄的自然色,地面早已经因为时间久远而满是尘土,但还没有因为雨水渗透而漏水,倒是显得十分干爽。
墓主人的木质棺材显然不是什么专门制作的,上面甚至没有大红或者深黑的漆色,这么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木板箱子。
“嚯。这主人看起来倒是挺爱书的。”高长恭随后也进了墓室,望着那一人高的洞口外明亮的天光,眯着眼睛也不急着出去,而是轻巧地走到了墓室的两端,那摆放着两座书架,上面竹简堆积如山,甚至还在中间夹杂了不少晒干的莴苣叶用来防虫。
显然这位墓主人是位爱书的人,他沉眠在这里,与自己的爱书做伴。
虽然简陋,但能有这样一件小书房般的墓,大概是村里或者是附近有点名气的私塾先生,或者是什么德高望重的老人,受人尊敬,死的时候丧葬也要比普通人的土坑坑好得多。
阿布同样也走了出来,在书架上翻了翻:“六经批注,这本是政典发蒙,都还挺新的。”
他抬了抬头,有些奇怪地发现秦轲正呆在原地,一言不发,宛如一只不知所措的小鹿:“阿轲,你怎么了?这墓主人你认识?”他的声音顿时生出几分懊悔,“哎哟,那可太不好意思了,虽然我们只是借道,但终究还是打扰了这位……先生。”
秦轲没有说话,眼神却复杂犹如万语千言暗藏其中。
第四十五章 熟悉的墓室
他怎么能不认识这座墓室?说起来,这座墓室的墙还是他用黄土一块块地打成坯砖的,里面还掺入了干稻草和木炭灰,因为这样可以让墓室更坚固一些。
那个书架是他专门找村里的那个脾气暴躁的吴木匠学的,为了学会那点木工手艺,他的手上没少挨他的鸡毛掸子。
他想过要去外面买点红漆,但后来想想师父一直都不喜欢火漆的味儿,所以他才想着就直接用原木,又用樟脑木点火烟熏,这样能让木料晚一些蛀坏。
这是他师父的墓。
更是他心里的坟。
诸葛宛陵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秦轲猛然回头,正对上诸葛宛陵那平静和睦的目光,右手却忍不住握起拳来,指甲像是锋利的刀子一般刺在肉里。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
高长恭笑了笑,与诸葛宛陵擦肩而过,望了望那深邃的洞穴,双手举枪,插入洞穴之中,只不过一抖,长枪就因为旋转而发出风地呼啸声。
而随着长枪越抖越快,整个洞内的呼啸也越来越响,高长恭趁着这股力量,右手猛然一收一紧,拍打在洞穴的内壁上,洞穴深处顿时传来了一阵崩塌声,而洞口的泥土也被震得迅速脱落,这个也不知道有多长多深的洞穴就此封闭起来。
他拍拍手,拂去了身上的灰尘,道:“现在怎么做?”
诸葛宛陵没有看棺木一眼,缓缓地从墓穴走了出去:“你派出来的青州鬼骑呢?”
高长恭缓缓跟上,望着阳光明媚感叹了一声“回去得好好补个觉”,而后笑眯眯地道:“你猜?”
诸葛宛陵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并不凌厉,只是一昧的平静,但这种平静,却让被看的人感觉自己像是透明的一般,找不到安全感。
良久,高长恭无奈地摆手:“得了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来之前早已经安排好了人手,确实,青州鬼骑如果要整批进入墨家境内就不可能悄无声息。所以按照你的计谋,我把他们拆分为三人一组,以‘信使’的名义,分别从不同的关隘进入墨家,足有五十骑。虽然绕的路会多一些,但却也能在避开墨家耳目的情况下在这附近聚集起来。只要点火用烟涛发出信号,他们会知道怎么做。”
诸葛宛陵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道:“既然如此,去找点干柴,放烟让他们直接从不同的关隘分散回去。”
高长恭一愣:“什么意思?让我的人辛辛苦苦跑上七天,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了,现在又让他们拍拍屁股一哄而散?”
“他们能到这附近,作用就达到了。”诸葛宛陵轻声道,“五十人的青州鬼骑就算聚集在一起,也不可能跟王玄微的百人队抗衡。”
“你是要……拿他们做疑兵?”高长恭猜到了一些,“那你废那力气拆分鬼骑隐藏做什么。这种事情,不是声势越大越好吗?我大可以派出一个千人队,以练兵的名义直接突入墨家境内,反正墨家就算恼怒,也知道现在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唐国和沧海,顶多就是我们派出使节装一回孙子好好道个歉嘛。”
诸葛宛陵答非所问道:“墨家现任的军师是孙伯灵。要论战术,他不会在王玄微之下。”
“你是在忌惮他?”高长恭点点头,“可惜他是个双腿残疾的人,虽然名头不小,却一直没有机会在阵前见到。”
诸葛宛陵道:“王玄微不是蠢人,他带着黑骑百人队来这里之前,不会不跟孙伯灵通气,这是他的谨慎,也是他的后手。只要他这边出了一些问题,孙伯灵同样可以做出反应。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回去的路上不会太平坦,至少有一支黑骑千人队在我们必经之路上等着。”他看向高长恭,“即使是你,也很难在黑骑千人队面前讨得了好吧?”
高长恭笑吟吟地打着机锋抠着字眼:“讨好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你来做,我只负责杀敌。”
诸葛宛陵懒得理他:“以孙伯灵的能力,要发现青州鬼骑的异动再联系全局察觉到整支青州鬼骑的动向并不难。但他仓促之间不可能调动太多的兵马,那用来防守我军的两万步卒又没有那种追上青州鬼骑的能力,他只有黑骑。五十名青州鬼骑,打散了编组,就会变成十几个目标,而这十几个目标里,每一个都有可能包含你我,你说,他能怎么做?”
“换成是我……那必然是直接陈兵彭城,不管怎样,守株待兔总是省心省力的事儿。毕竟,如果他分兵主动出击,人少了阻拦不了我,人多了又无法保证覆盖到每一个目标。”高长恭沉吟道。
位置上,墨家和荆吴两国唯一的交界处就是子午谷,因此也被大多数人称作南北通道,易守难攻,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被荆吴所掌控。
但彭城却是墨家为了防范并监视荆吴而专门设立的城池,与子午谷相隔不过百里,周围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守军的眼睛。
但他又笑了笑,“不过既然你这么安排,必然是料到孙伯灵不会是个肯安座城内的人。我猜他会主动出击,追踪我们的骑兵。”
“不,他不是个会上当的人。”诸葛宛陵低低地笑了,“孙伯灵用兵,向来讲究的是避实捣虚,少有分兵同时进击的举措,只要他能从各处关隘的报告之中推测出青州鬼骑的布局,就更不可能轻举妄动。”
高长恭怔了怔,忍不住大笑:“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我现在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你到底谋划了什么计谋。”
两个人细说这些事情并没有刻意避开秦轲和阿布,当然,即使听了,秦轲实际上也是一头雾水。何况他现在心里有事,根本没有把这些话语听进耳朵。
一路上,秦轲都没有怎么说话,阿布也是察觉了秦轲的异状,但也只以为是因为弄坏了人家的墓过意不去所以心怀歉疚。
“没事的,阿轲,等这件事情了了,虽然长恭哥和先生的身份不适合来墨家境内,但我还是可以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把它修好就行。”阿布道。
秦轲摇了摇头,一直跟着他们走到下山小径不远处。高长恭举枪去割茅草,精钢长枪虽然并不是标准的农具,但毕竟枪尖的锋芒在铸造师的锻打下锋利的邪乎,却也十分趁手。
不一会儿,他就抱着一大捆的茅草,堆成草垛,只等着把火折子轻轻一扔,那些早已经枯干了的茅草就会在一瞬间升腾起巨大的火焰。
诸葛宛陵却摇头示意他不要着急,轻声道:“阿布。”
阿布一路小跑到诸葛宛陵身边,恭敬道:“先生。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你去跟长恭再割点茅草来。”诸葛宛陵道。
“啊?这不是够了吗?”阿布微愣,“而且我手上也没有趁手的……”
高长恭却看出了诸葛宛陵的意思,哈哈笑着,一手拍在了阿布的肩膀,揽着他道:“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让你陪陪我还不成了?”
“可是这里就有茅草……”
“我看那边的茅草更好看,嗯,烧起来的烟也一定更好看。”
“……”所以说用来做信号的狼烟跟好看不好看有什么关系?阿布哭笑不得地想。
诸葛宛陵看着高长恭走出了一些距离,这才转过头,看向一直沉默的秦轲,两人的目光再度相撞,但秦轲有些局促地躲闪开了。
“我知道你有事情想问我,现在可以说了。”诸葛宛陵温和地道。
秦轲猛然抬头,再度碰上诸葛宛陵的目光,但这一次他没有躲闪,而是倔强地盯着。
诸葛宛陵也不着急,就这么平静地等着。
良久,秦轲低下头去,低低地问:“你……是谁?”
你是谁。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人的一生之中会被问无数次“你是谁”,而且随着人的经历,思想的变化,也会有不同的回答,这就是身份。
但秦轲并非一个沉迷于哲理的老学究,他对那些“我是谁”“我要去哪儿”等等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自问自答也不感兴趣,他问诸葛宛陵这三个字,纯粹只是因为他想知道一件事的事实。
一个,有关于诸葛宛陵的事实。
诸葛宛陵似乎对这个显得有些没头没脑的问题并不意外,他平静地看了一会儿秦轲,缓缓道:“诸葛宛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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