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全球穿越开始 第5章

作者:过电过敏

有的人光亮更盛,有的人光亮更暗。

其他变化还没出来,人们的饭量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

校内几个超市的物品早已卖空,好在食堂的食物供应很充足,能让大家每顿吃饱,还有荤有素。

姜不苦感觉很奇妙,明明世界正在发生着巨变,可他的生活却很是安稳,只是偶尔通过手机了解一下外界动态。

最明显的感受是,校园在一天天变得空旷。

每天都有学生离开,在官方的组织下,返回各自的家乡。

随着行动的全面展开,一桩桩、一件件的迅速落实,新的炎夏局面逐渐呈现在国人面前。

人口过多的地方向外疏散,人口过少的地方则反向集中。

又要考虑到丘陵平原、产粮区、土地丰沃程度、周边各类物资完备情况等因素,东部及沿海地区人口过于集中,包括其他自给自足能力差的区域,还会进行整体性调整,向其他区域疏散。

这对运力,宏观的统筹安排,国人的配合服从力,都有着恐怖的要求。

在国外之人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他们现在甚至都没有梳理出一个清晰的方案,从政府高层,到每个民众,每天都在争吵,在抗议,无意义的扯皮简直没有止境。

在这样的全球背景下,炎夏的举动显得如此碍眼。

她默默的埋头做事,以基建狂魔数十年不停歇构建的覆盖全国的交通网络为基础,加上独一无二,别无二家的大国动员和调度能力,外人眼中的不可能一点点变得脉络清晰。

为了让国人知道事态的进展,明白每一个参与者的意义,官方特意推出了智能电子地图。会实时反映出每一次人员的变动影响。

随着动员的一天天持续深入,一个清晰的新图景渐渐成形。

原本那些特大型城市,人口从千万以上跌落到三五百万不等,有的过于近海的区域,考虑到大海的变幻莫测,进行了整体性后移。

而在全国,亮起了两千多个星点,每个星点都是一个人类聚居点,少则七八十万人,多的有一两百万人。

新的生活,新的事业,新的家园,就这么突兀的呈现在了每个人的面前。

五月的最后一天,范琴笑着向操练完的姜不苦走来。

“这座城市最后一批人口迁移已经完成,你不用走了。”

此刻,宿舍楼已经变得极为空旷,受到姜不苦启发,又有三位学生加入了安保队,没有离开,其他人全都走了。

就算家在帝都的,也已离校,与家人住在了一起。

大势动荡之下,只有和家人在一起,才最能安抚人心。

两人远远的看着人去楼空的十几栋宿舍楼。

都是20年内建的宿舍楼,却仿佛都历经了百年沧桑,外墙混凝土面成片成片的起壳剥落,露出东一片西一块的砖墙。

不少生命力顽强的不知名小草已在一栋栋建筑外墙上安家,沿着墙缝扎根生长。

范琴道:“现在这世界对一切人造之物都太不友好,特别是混凝土建筑,很短时间内,就风化得不成样子,越来越多的建筑在变成危房,随时都有可能倾塌,全国的工作重点正逐渐从人口迁移转向对新家园的建设。”

第八章 六一学院

天地灵机在持续渗透着世间万物,这是星球与万物之间特殊的交互。

矗立在大地上的一栋栋高楼大厦,在这种交互中,变成了一种很“碍眼”的玩意儿,从星球意志的视角,大概将这些视为了疮斑。

天地灵机对动植物和人类而言,是一碗强灌进嘴里的高营养浓汤,是受益精进还是虚不受补,看各自造化。

而对混凝土建筑来说,这就是一碗高纯度的毒液。

姜不苦想到了即将开始的电子灾难,除了他在《剧透贴》中说的那些原因,还有天地灵机对各种电子产品的“毒害”吧。

“现在学校都空了,咱们有什么新安排吗?”姜不苦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范琴笑道。

翌日,6月1日。

晨练完,帝都大学三个安保队齐聚在教学区大操场。

一队负责在校外几个大门路口周边警戒,防止外部混乱冲击到校园,综合实力最强。

二队负责教师楼周边的警戒,及维护那片社区的秩序稳定,安抚人心。

姜不苦所在的三队负责宿舍楼周边的警戒,在综合实力上乃是三个队伍中最弱的。

并不是对学生的重视不够,而是学生群体最单纯,最容易管理,摆太强的实力在那儿也是浪费,而一队面对的环境最复杂,自然要配备最精锐的力量。而教师家属楼两边都沾点,和学生相比,要复杂些,和一队面临的处境相比,又要单纯许多。

姜不苦正好奇会对他们有什么安排,忽然睁大了眼。

发言台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一个年逾七旬的和蔼老者,受帝都大学所有学生爱戴的老校长,帝国地外科学奠基人,地外天文学的开拓者,外星球地质学的拓荒人,国士欧自远。

欧老也看到了人群中几个学生的面孔,很开心的笑了,那是一种经历大变还能看到熟悉面孔的由衷喜悦。

他笑呵呵道:“我以前是研究天上星星的,哪想到老天爷和我开了大玩笑,一觉醒来,一颗星星都没啦,我本以为自己要失业退休了。结果又被拎了出来,让我负责筹建一个新的院校,具体教什么呢,我也不大清楚,毕竟专业不对口,大方向应该是生命科学领域吧,学校名字还没起,他们把这事推给我,大概都知道我起名困难这毛病,故意刁难我,那我也不客气,今天六月一日,寓意好啊,这新学校就叫六一学院吧。现在,有请正主登场吧。”

他风趣幽默的开了个场,就把讲台交给了另一人,一位看不出年纪大小的人。

一头银发,只看头发年纪比欧老还大,精神矍铄,面容健康红润,看上去最多四五十岁,还得是养生有法,而最吸引人的是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纯真如婴儿。

他一开口,就显露出不凡,声音洪亮,如同炸雷在每人耳中响起。

“欧老抬举我了,他是大学者,吃文墨饭的,我就是个练把式的山野俗人,年轻时痴迷传武,遍访名家,访来访去却发现十个有九个半是假把式,那半个真把式也都是土埋脖子的年迈将死之人,所以东西学了不少,却都七零八落不成体系,国内国外转了十几年,后来就安心在青峨山养老。

我的正经职业其实是个茶农,有次登山我在青峨山海拔极高的隐蔽悬崖处发现了几株新品母茶树,后来调制成了青峨灵芽,无意间给青峨山又做了一张名片。

这次官方请我过来教学生,我也很意外。欧老说的生命科学领域,我其实并不大懂,我懂的就一些传武心得和养生心得,我保证会倾囊相授。

哦,忘了介绍,我叫燕洪。算是六一学院的副校长。”

他讲完之后,又把位置让了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讲台上,如一尊铁塔。

其人身高超过两米,关键是浑身肌肉匀称却如同钢丝绞成,只是看着就能感到其中蕴藏的恐怖巨力。

而且,他虽脱下了军装,可无论是面容神态还是行动举止,都透漏着浓浓的军人气质,还是那种百战余生的铁血军人。

他努力做出一个温和亲切的笑容,当然,他这温和是能止小儿夜啼的。

“我叫周塔山,是六一学院的总教官,同时还兼着教导主任一职。”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似乎也觉得自己和这个职位太不相称。

“你们或许好奇,一个学生都没有,我们怎么对你们几个安保队说这些。”

他解释道:

“六一学院的立校初衷有两个,一是偏学术性、纯研究领域的,大方向就是欧老说的生命科学领域,帝都大学有着庞大的教授学者群体,这极有利于前期工作的展开,所以我们把新学校定在了这里。这个有欧老带头,不用我们操心。

第二个初衷是纯实用领域的,我想你们已经多多少少感受到了,这些日子自己的饭量在增加,你们现在的身体素质相比天变之前,应该也都有所增加。”

人群中,不少人面露思索之色。

“这背后的原因不用你们操心,自有人去研究,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种效益明显化,最大化。

燕老精通传武,深谙养生之道,我则对各国的格斗搏杀之技颇有涉猎,为了更好的强化自身,对各种健身理论都有些了解……当然,放到现在,很多知识可能已经不适用,甚至是有害的,我自己也得不断学习更正。

你们既是学校的安保人员,也是我们的第一批学生。我的教学理念是……”

他用很委婉、很学术的修辞包装了自己的言语。

姜不苦却想明白了,他们其实有三个身份,安保人员,学生,和研究人员。前两个身份都是其次,最后一个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研究什么,当然是被人研究。

而研究出来的成果,则会迅速推广到每一个国人聚居之地。

他们只是第一批学生,当形成经验后,会有更多学生前来,也提供更多的科研样本。

这时,学院传播到各聚居地的经验也已开花结果,优秀的种子开始遴选出来,而六一学院也已积累了更加丰厚的经验,这些种子可以自全国各地汇聚过来,六一学院自然而然就提升位格,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学术中心。

创建新理论,培养新人才。

姜不苦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惊喜,这和他的外挂能力实在是太契合了。

第九章 今夕何夕

此后,三个安保队共计九十位成员,成了六一学院第一批学生,也是第一批被研究人员,学院开始了试运行。

在姜不苦等人的角度,变化其实不大,就是每天的晨跑和整队站军姿这些基本操练,变了一些套路。

晨练跑步变成了燕洪带领大家一起学习五禽戏,看起来很简单,可一上手,所有学员都像是在表演滑稽戏,各种别扭古怪不协调。

可这些动作在燕洪的演示下,却如此恰到好处,做虎形即有睥睨山林之贵,做鹿形就有轻灵矫捷之姿,又有熊的横直憨态,有猿的顽皮狡黠,有鸟的飞腾孤高。

节奏自然,有急有缓,收缩伸展,舒畅如意,更难得的是充满野趣童趣,赏心悦目,只是看他演练,就觉身心舒泰。

看着大家蹩脚的演练,燕洪笑眯眯的道:“不要急,慢慢来,第一天让你们都领略一下,之后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一形作为主修,若练有所成,再涉猎其他也不迟。”

上午,他则给大家表演了十几门传武套路。

有的主修拳掌,有的主修腿脚,有的风格凌厉大气,有的风格细密阴柔,有的擅长步伐腾挪,有的喜欢硬冲硬打。

看得人目不暇接。

他一边演练,一边介绍着每门传武的特点和利弊。

全部演示完毕,他气定神闲道:“我们修炼传武的目的是借助历代先贤的智慧,开发我们的身体潜力,得到更大更快的成长。

所以我演示的都是徒手练法,那些兵刃棍棒之技全都排除,那些搏杀威力巨大,但对身体有损伤的打法杀法也都舍弃。

和五禽戏一样,你们也要选一门作为主修,其他的暂时不用涉猎。”

最后,他对众人道:“学院成立比较仓促,现在人少,由我亲自对你们授课。以后学员会越来越多,政府也在全国范围内筛选真正的传武大家,以后的师资力量也会越来越充足,教学必然会细分,到时候我就不会做这种基础授课了。”

言外之意,现在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你们都要珍惜。

下午,周塔山大概讲述了基于现代生命科学发展起来的各种锻体、健身、营养学知识,表演了一下世界范围内十几个主要流派的击技之术。

他最后对大家道:“这么多流派的击技之术对我们的意义其实不大,因为我们当下的目的并非提升搏杀能力,而是总结出一条加快人体成长进化的道路。这些流派的作用只限于开拓我们的视野和思路,但其本身也可能成为一种桎梏,所以,我们既要了解学习,又要随时有跳出格局全面审视的心态。”

晚上,姜不苦等人被领到临时实验室去转了一圈。

因为混凝土建筑的迅速朽坏,在姜不苦等人学习的时候,有大量工程兵和工程机械进场,对大量已变成危房的建筑进行爆破拆除。

全帝都,乃至全国各个聚居地,现在都已变成了大工地,根据建设计划的主次安排,最紧要的设施有最专业的队伍进场,争取在最短时间内修筑出可供使用的建筑,不那么重要的就以募工的形式向聚居地内公开招工,根据各个家庭的出力贡献给他们分配新的房屋。

人们还发现了一个新现象,那些更古老传统的建筑,那些木石结构,或者纯木、纯石结构的房屋,包括竹楼藤屋,反而保存得很好,这些建筑大多集中出现在古镇古城之中。

而那些外形看着一样,却用了大量现代材料的仿古建筑却没有这个幸运,对于这种现象,民间出现了很多唯心而灵异的解释,不过,大家至少确信了一个事实,直接从自然中采伐木石修筑的屋舍还是有基本的安全保障,也不用担心很快就朽坏掉。

帝都保存着大量古建筑,宫阁殿宇,寺观塔楼,园林府邸,最古老的甚至可以追溯到数千年前,乃是炎夏辉煌历史的见证,都有幸在这一波大劫中保存了下来。

帝都大学旁边就有一个古楼建筑群,六一学院的实验室就临时安置在其中,等新的实验室建起来,才会迁进去。

姜不苦他们的任务,就是听从指挥,在一个个仪器设备前逛一圈,或者听指示做一些动作。

然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在姜不苦等人休息的时候,临时实验基地并没有下班,大量的人员,有组织的进入此地,重复着和姜不苦等人一样的流程。

有些工作人员实在撑不住,哈欠连天,无法集中精力,就有人去把他们替换下来,但数据采集工作却没有停止。

远处一个房间内,欧自远看着这景象,有些沉默。

旁边一位陪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低声道:“欧老,夜深了,您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欧自远没有拒绝,点头道:“我这身子骨不能和你们年轻人比,老天既然没有收了我,我也不能轻贱了自己,能多撑一天也能帮你们多扛一天。”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道:“大家情绪都还好吧?我本来还想要更多的人过来,可实在人手有限,各方面现在都在重建,都需要人才,能一次性给我调来这么多顶级科研人才,已经是现在的极限了。若还想要更多,那就要做出真正的成绩出来,证明咱们的价值。”

中年男子道:“大家都理解,没有怨言,而且,能参与进这项工作中来,都觉得很荣幸。”

欧自远点头道:“尽快的完成尽可能多的数据采集,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头等大事。现在咱们有大型超算,有各种先进仪器辅助,能够非常精准、全面的采集各种数据。一旦这些电子产品失效,再做这些工作就千难万难了。”

中年男子脸上有些不敢相信,似乎不能想象那样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欧老,真会发生这种事吗?别的不说,若是不能使用超算,面对天文数字般的计算量,咱们该怎么办?难道用手算吗?”

欧自远眼眸闪了闪,却没有直接回答中年男子的话,拍着他的肩头道:“要做最坏的打算,咱们不能期望局面顺着我们的想法发展,至于用笔算,以前也不是没搞过,前人能用算盘敲出神话,后人就没有这股心气了吗?”

中年男子道:“那确实是让我辈仰望的神话,可科学是在发展的,现在任何一门研究需要处理的数据量都远非当年能比。”

欧自远颔首,重重的拍着他肩头,语重心长的道:

“所以,对你们核心组来说,如何对繁复的数据做简化处理,才是你们的当务之急,简单的才是完美的。

纷繁杂乱的数据,天文数字般的计算量,这是笨办法,这是人类过于依赖超算这些外物辅助的倒退,我相信在纷繁的表象之后都隐藏着一个极简极优美的核心,关键就在你们能不能找到。譬如经典的力学三定律,质能方程。”

中年男子苦笑道:“欧老您高看我了,这样的妖孽纵观人类文明史拢共才出了几个。”

欧自远虎着脸道:“我老了,脑袋也僵化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你自己掂量吧。”

说罢,他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