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电过敏
且不说被云莱书院正面“斩杀”的广信书院战队,就连上一个红方,灵清书院战队,在看到云莱书院复刻了他们的战术并取得了干脆利落的胜利,从队长到所有队员,都没有丝毫被“正名”的喜悦,反而感觉被狠狠甩了两个大嘴巴子。
不是战术不行,是人不行!
而上一场获胜的崇封书院战队,在看到韩锋远远瞥来的目光,也读出了一种解读方式:若上一场的对手换乘我们,结果一定会有大不同!
赢得首场胜利,原本还有些喜形于色的崇封书院战队,也不由得收敛笑意,目光变得越发锐利。
当韩锋等人率队离场,观众席上,云莱书院上千师生致意最热烈的掌声。
贵宾区,来自其他三校的成员,听到旁边那雷鸣般的掌声,热烈的欢呼,相视一眼,都读出了众人眼中的意思。
明年,大家就不会如今年这般谦让了,主客场的争夺与分配,必将成为联赛战争的一个重点。
是的,选拔赛虽然才只进行了两场,可亲在现场感受了一番,发觉其中魅力,比他们脑补推演之时更大,斗力亦斗智。
电光石火之间,力量的碰撞,思维的交锋。
即便双方的境界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但他们依然觉得有趣,甚至经常忍不住为那毫厘之差的胜负擦肩而击掌扼腕,就连眼界高如他们都这般表现,可想而知,它对其他中低阶修行者的吸引力有多大。
他们都已确信,这种模式必将如野火一般迅速扩张蔓延起来。
就连柳副院长他们这些发起人,现在也只能浇水施肥,助其成长,而再也无法将之扼杀。
最后,广信书院胡副院长看向从一开始就陷入沉默的柳副院长,心道,这就是你如此笃定的原因吗?
虽然他承认云莱书院那个小伙子实力不错,也颇有智谋,但也并未与其他书院的种子学员拉开差距,依然处在同一层次。
这让他多少有些疑惑。
……
回到备战间后,韩锋第一时间向姜不苦报喜道:“队长,赢了!”
姜不苦也颇为高兴,不只是为他们赢得这场战斗本身,更因为他们所有人身上都洋溢着昂然自信,在他看来,这是这场战斗中,比胜利本身更加重要的收获。
不过,现在还只是赛事第一局,后面还有战斗等着他们,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让韩锋与其他战队成员自取讨论接下来的战术安排。
十点,灵清书院,崇封书院再次登场。
和之前的十三人团战一样,红方依然是灵清书院,蓝方还是崇封书院。
双方出战人数各有五人。
两位半步紫府作为各自战队的队长,最强的种子选手,站在最醒目的位置。
而双方的其他四名学员,也都是之前在十三人团战中有过出场的佼佼者。
双方成员依然从场地两端进入比试赛场,在互瞪双眼,气势各不相让的过程中,走到了一起,并一起站在一条划好的界线后方。
全都齐齐望向远方。
在距离他们大概一公里的位置,比试场地边缘,刚好就在贵宾区旁边,视野最好的位置,忽然闪起阵法启动的光辉。
而后,巨大的、有成人手臂粗细的荆棘藤蔓拔地而起。
它们表面闪烁着冷峻的金属光泽,更是如同绳索一样互相编织缠绕,渐渐地,一个内部结构复杂,外形轮廓却简洁直观的造物逐渐成型。
最终,一个直径超过四十米的巨大“藤球”静静的搁置在大地上。
这个巨大的“藤球”,无论是表面还是内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隙,大小刚好够一个成年人侧身挤入,稍不注意就会被荆棘藤刺割伤。
而在藤球的球心位置,悬浮着一柄颜色在红蓝之间交替变化的旗帜。
而后,一声长鸣哨音响起,红蓝双方全部站在界线之外的战队成员,瞬间如同离弦之箭,全以最快的速度电射而出。
短短一公里的距离,以他们全员筑基境后期,最强半步紫府境的实力,要跨越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
可事情当然不会那么简单。
红方队长一马当先,将修炼了幻梦分身的蓝方队长甩在身后,刚要进一步拉开距离,他正前方的地面忽然升起一道土墙拦住他的去路。
而当他飞跃而起,身在半空的他忽觉精神一震恍惚,跃起的身形忽然变得呆板不自然。
这必是遭到了蓝方半步紫府的精神攻击。
而后,一道火焰长鞭,三道青色风刀和一柄虚空而生的寒冰长矛向他围击而来。
他这出头鸟瞬间遭到了蓝方五名队员的牵制和集火。
红方队长虽并没有被这攻击弄上,在三道术法攻击近身之前,被一面剔透晶莹的冰面阻挡。
他虽没受伤,但速度却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很快就被蓝方队长超越。
而毫无意外,出头鸟的他也瞬间遭到了红方队员的集火。
在双方各以彼此队长作为集火目标,两三次攻击后,他们就发现,有了准备的半步紫府并不是轻易可以拿下,最终,局面一点点变成了兵对兵,将对将的缠斗不让。
他们不以打败对方为目的,而是以加速向远处藤球靠近的同时不然另一方超越自己。
若是为了赢得战斗而让对方其他队员“溜掉”,最终钻入藤球内夺旗成功,那即便是一个人把对方全打趴下也无济于事。
五人战的比赛模式,谁夺旗成功谁便是胜者。
除战斗之外,这更是一场速度与扯后腿之间的较量。
……
朱富荣眼睛不眨的盯着场中比赛,一边不忘对姜不苦介绍道:
“上一场是斩旗法,这一场就是夺旗法了。
比赛模式不同,对参与者的素质要求也就不同。
十三人团战更注重战队整体实力的均衡,攻防都要有,而且,都不能弱,战术也更加明晰。
而五人比试用夺旗法,从战术战法的层面来说,要混乱许多,也更加多变,难以在赛前预料预判,但它又与真正的乱战不同,因为它有着明确的核心主线,所有参与者都不能脱离这个主线之外。
所以,观赏性上来说,一点不比十三人团战差,甚至因为一切变换反复都在顷刻之间,眨眼之间,强弱先后之势就可能颠倒数次,就激烈程度而言,比之十三人团战,犹有过之。
而对所有参与者而言,相比于十三人战的攻守均衡,这种模式重速度,重攻击,轻防守,速度跟不上,一切都是白搭,伤害不够,防御再强也很难成事,即便是防守,也是以攻代守,在高速的移动中进行防御。
若是站桩式防御,基本可以看成提前宣告退场了。”
这种模式,同样给姜不苦以很强的既视感。
这和他记忆中的一些画面,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头上没有罩个狮头,若在配上锣鼓和鞭炮,那就更加契合了。
而朱富荣还在唾沫横飞:
“虽然都是以最终拿旗为目标,却真的是两种迥异的模式。
斩旗法模拟了不同势力组织之间的对抗方式,在攻击对方老巢,完成斩首的同时,还要谨防自己的老巢被端。
所以,有攻有防,有来有往。
而夺旗法模拟的却是不期而遇的双方对某个无主之物的争夺,谁先一步,这东西就归谁所有。
所以,在攻防之外,更要快。最好还要有机巧的心思,善变的技巧。”
由此,也可以略窥校际联赛的些许野心。
姜不苦看着场中你牵我拉,互扯后腿,明明放开了速度很快,实际上却非常艰难的往藤球位置接近,即便是远远看着,他都能够感觉到那种身心疲劳,仿佛行走于陷人极深的泥沼之中,每一次拔腿前行,都是那么艰难。
依着他的性子,是绝不愿陷入这种境地的,若让自己参与这种比赛,他觉得,最能让他畅达的做法,就是坚持本心,一意孤行。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做法大概也就对自己有效,对其他人来说,和自寻死路差不多。
他不由心中想道:“能否先舍下对旗帜的争夺,先把对手全摆平,然后,再去慢慢夺旗?”
话才出口,他就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胜负的条件是谁夺旗谁赢,和“歼灭”数量无关。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用尽手段歼灭对方四人,可只要有一个漏网之鱼,赶在他们之前拿到旗帜,胜利依然属于只活下来一人那方。
在这种没有任何事先布置的地方,“意外遭遇”另一个队伍,除非双方实力非常悬殊,不然,在另一方一意想逃的情况下,想要将五人全部围而歼之,没有任何漏网之鱼,难度大到不可能。
而若一方具备这种实力,这种碾压局,以任何方式都能够轻松获胜,自然也就没有怕被对方扯后腿这种顾虑了。
所以,在这种模式下,夺旗将是一场对心力、体力、精神力的极致考验。
随着比赛的持续,观众席上不时发出各种意义的呼喊,也从侧面说明了这中战斗模式对观众的吸引力。
就在这时,观众席上忽然发出一声这局战斗开始以来最大的惊呼。
在双方成员的你来我往中,一公里的路程终于即将结束,藤球眼看着就在前方不远处,忽然间,红方战队除队长之外的另四人同时向蓝方一人集火。
此人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直接从比试场中消失不见,这是裁判预判到这一波攻击超出了蓝方队员的承受上限,硬受这一击,不死也要重伤,于是很干脆的在他即将“毙命”之前将之拉出战场。
直到被拉出来,周围环境大变,这名受到集火的蓝方队员才醒悟过来一般,眼中露出恍然之色。
不仅是他,场中包括蓝方队长在内的四位成员,也都意识到了对方这一击背后的机心。
红方队长一开始就先声夺人,把自己暴露在最光明处,始终把蓝方队员的视线紧紧“拉在”自己身上,即便在与其他红方队员纠缠,心中也始终将他当成第一威胁。
可实际上,他是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了“饵料”,他也清楚地明白,受到最大关注的自己,很难在对方眼皮子底下玩出花来,于是,干脆把自己当成了吸引目光注意力的诱饵。
即便之后形成了兵对兵,将对将的局面,蓝方队员对他的关注依然没有减弱的时候,红方队员却已经通过一次次的攻击作为引导——大家彼此境界相差无几,又都充满警惕的情况下,想要一击致命是不可能的。
在这种方式之下,蓝方队员看似灵活的位置变化,始终受到红方队员的间接调动。
直到眼看即将进入藤球,大家的关注点不受控制的转移,为即将进入藤球内部,最紧张也最激烈的争夺做准备,而一位蓝方队员“刚好”处在了四位红方队员的攻击范围内,同时,又都有意无意的将其他蓝方稍作遮蔽,无法第一时间给出有效支援。
在他们做好支援调整的时候,那一位蓝方队员已经出局。
而在他们还处在短暂惊愕之中时,红方战队再次恢复严格的兵对兵、将对将的模式,一人盯一人。
多出来那位则趁机钻入藤球内部,在避开密匝匝荆棘铁刺的时候,迅速向旗帜位置接近。
眼看着胜机正在迅速向对方靠近,正与红方队长缠斗的蓝方队长一咬牙,身形恍惚一下,一道略显透明的身影从他身上剥离,然后迅速实化,变成与他完全相同的,宛若实质的躯体。
其还未落地,就已经不避不让,“撞”进荆棘藤球之中,由精神力和真元力构成的他更加适应这种环境,行动间比先走一步的红方队员还要快一些,所走路线也更直。
而使出幻梦分身之后,其真身实力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很大程度的削弱,但他却依然无惧的阻挡在红方队长身前。
他心中的计划是,即便实力大削的自己已经无法与对方抗衡,但支撑一段时间还是能够做到的。
只需要幻梦分身在此之前拿到旗帜,那胜利依旧属于崇封!
可下一刻,他的心就坠入了谷底。
红方队长见他再次使出幻梦分身,欲作最后一搏,嘴角忽然泛起一抹灿烂的笑意,道:“等的就是你现在!”
说着,他手中掐诀,嘴中轻声道:“冰封!”
蓝方队长在战斗中强行分出分身,无论精神还是体魄力量,都像是被凭空挖走一块,陷入短暂的谷底。
此刻,原本萦绕在身周的几道寒冰术法忽然崩解,化作茫茫冰雾,而后,他就感觉身内体液忽然造反一般,想要强行违背身体本能,变得冰寒。
他的身体虽没冻成冰块,但思维意识却像是被彻底冰封了一般,这不仅对他真身造成了影响,思维冰封后,本来在荆棘藤网中极速向前的幻梦分身也陷入呆滞。
当他从这种状态艰难挣脱出来时,只看到红方队长抄手而立,神态悠然,一点都没有对他“补刀”的意思。
他猛然扭过头去,只看见那位红方队员正伸手将在红蓝之间交替变幻的旗帜拿起。
而在他拿起旗帜的瞬间,旗帜的颜色瞬间变成了固定的、鲜艳的红色。
然后,一声长鸣哨音响起。
这一局,红方赢。
红方队长看着神色肃穆的蓝方队长,将上一局他送给自己的“灿烂”微笑送给对方,甚至还主动伸出手与他相握,表达“友谊第一”的精神。
笑道:“现在,咱们一比一平了。”
……
“一比一平吗?”
韩锋目不转睛的看完整场比赛,心中轻声念着这个结果,紧紧握着拳头。
他将全力避免这种局面的出现。
因为若是自己也把这一局打成一比一打平,为了保证云莱书院能以二比一出线获胜,那么下一局必然是姜队长亲自出手。
他当然不是不想让姜队长出手,而是经过刚才那场战斗后,他和所有队员都信心大增,觉得完全可以做到更好。
选拔赛才开始,他却已经开始在为决赛做准备。
在他现在的计划中,想要在选拔赛阶段尽可能不让姜队长出手,全由自己等人解决战斗,将他这张王牌在决赛场上在露出来,才能将他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所以,为了确保这一点,除姜队长之外的一切“底牌”都可以毫无顾忌的用出来,不用藏着掖着。
他捏了捏拳头,起身道:“出发。”
另四人跟他一起,离开房间。
上一场战斗的余韵还在观众脑海中回荡,新一轮的战斗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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