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电过敏
他心中如此判断。
此刻的他,有三十多岁的年纪,身上透着一股彪悍之气。
兽潮不断被削弱,也在一点点逼近,他全程旁观。
渐渐地,他皱起了眉头。
人类的远程打击手段确实凌厉,在这样密集火力的覆盖下,也确实有源源不断的凶兽死亡,可是,那些死亡的,基本都是弱小者,那些真正强大、能够给他们带来真正威胁的,死亡的并不多。
无论是鳞甲、皮肤、还是羽毛,都有了不俗的防御之力。
每一次打击,在直接火力的覆盖下,虽也能给它们带来一些麻烦,可却没有带来伤筋动骨之痛,更别说一击致命的打击,更是少之又少。
重弩、火焰、毒液,乃至粉末爆炸,虽依然能将它们送上西天,却不是一两次打击能够做到,需要七八次,甚至十余次累积伤害,或者处在爆炸正中心,不然,它们依然会拖着残躯向着城池冲锋。
所以,在兽潮逼近到距离城墙只有三百米不到距离的时候,兽潮整体被削弱的程度,并不多。
而就在这时,姜不苦余光看见,远处城墙电射而出十几道身影,迅速跨越数百米距离,目标直指那些威胁最大,但在一波波远程打击下遍体鳞伤,被搞得“焦头烂额”的凶兽。
各施手段,一击毙命。
然后身形继续在兽潮群众游走,或是灵活,或是重击,或是直接喷吐风火,将一头头凶兽如割麦一般一一击毙。
让那些威胁最大,也冲在最前列的兽潮有了明显的混乱迟滞。
等到兽潮反应过来,想以他们作为目标的时候,他们已经见机远离,很快就重新回到城墙之上。
这些正是之前在中央城楼处那些修为堪比筑基境,此城的最高战力们的出手。
当他们行动起来,从开始到结束,整个城墙段都想起热烈的欢呼,他们不仅制造了可观的具体杀伤,更为人类阵营提升了士气。
若有一个数据,他们行动之前和行动之后,至少有士气+20的变化。
而就在这时,姜不苦感到周围人将目光纷纷投向了他。
有希冀,也有疑惑。
仿佛在问:“您怎么没动?”
姜不苦把他们动手的过程,凶兽潮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等到一切结束,他闭目将这些信息在脑海中迅速过了几遍,这才猛然睁眼,对周围人叮嘱道:“我去了。”
他电射而出的速度,中规中矩,并不比之前那一批人更快。
一击按在一头凶兽的头顶,迅速远离,脑浆已经渣化的凶兽七窍流血倒地,依然中规中矩,没有见出特别之处。
一头,两头。
三头,四头……
可很快,城墙段的人们就发现了蹊跷。
中规中矩的速度,中规中矩的攻击,可面对密集如潮水一般的凶兽群,哪怕它们已经反应了过来,警戒了起来,依然不能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他的行动依然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自如。
仔细看去,实力段位够高的,终于渐渐看出了不同。
他那看似寻常的速度,实则处在一个高速“变频”之中。
凶兽完全无法根据他此刻的行动规矩预判他下一刻的速度和位置,他总是“险之又险”的躲过凶兽群的围攻。
要么刚刚超过,让它们的围攻在身后咫尺之处发生,要么莫名其妙的扑了个空,在他身前乱作一团,然后,他几乎是贴着凶兽群转向他处,途中还不忘伸手随意抚按几下,让几头处在顺手位置的凶兽脑浆化渣。
不仅是凶兽无法预判,城墙上那些实力同样处在筑基境层次的此城最强者们,也都无法预判。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看上去似乎非常普通,可他就像是掌控了身周一片区域的时间流速。
不需要多,只需稍稍快那么一点点或者慢那么一点点,他的轨迹就变得再也无法预测。
而对姜不苦来说,这是一场非常轻松的战斗。
这就是一场收割。
这本就是他战斗的特点。
能够打赢的战斗,他就绝对能够赢,绝对不会输,哪怕是百分之零点一输的可能性都没有!
他的夸父呼吸法在这梦境之中依然能够使用,每一次攻击对他的消耗都不多,他直接以此法迅速恢复状态。
可以说,他一直处于最完满的状态之中。
而随着他的肆意游走,本来已经巍然成势的兽潮以他为中心变得混乱,节奏变得越来越凌乱,速度也因此大受影响。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近距离收割更加高效。
当他发现身周再无一头凶兽,当他的意识开始从这梦境中脱离,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意犹未尽。
同时,他也看到了梦境本来的样子。
自己此次梦境之身的原主,随着一次次的出击,一次次的战斗,终于力竭而亡。
随着意识回归,现实中的他猛的睁开了双眼。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现在是第三次了,还是巧合吗?!
他心中几乎已经有九成把握,这个异日旧影的变化,绝对与自己有关。
而且,这种关联性之密切,很可能远超自己的想象!
而次日,当他在聚灵峰与朱富荣等人汇合,从他们那里得来的信息同样让他惊诧。
昨夜,练气境的他们并没有被异日旧影梦境抛弃。
他不禁又皱起了眉头,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练气境的异日旧影梦境的时间太短,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指标性任务没有完成?
……
聚灵峰。
占地极广的山顶平台,平台上如贴饼一样安放着一个个打磨光滑的石质蒲团,纵横有序,每个相互间隔两米左右,总数不少于一千,现在上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有种大地作棋盘人作棋子的壮阔之感。
新生第一次听道,都很积极,早早就来了。
姜不苦、李婉月、朱富荣、刘静、王雪五人都来得比较早,坐在前排一片区域。
随着新生陆续进场,姜不苦还看到了罗煊盛、郑芝、瞿铃三人同与另外十几位年轻男女结伴而来,许多从衣着气质上就能看出和他们这种小县城出来的不同,而这三位同学近两月不见,气质神采上也已有所不同。
远远看见他们几个,罗煊盛没什么表示,两位女生倒是遥遥对李婉月三位女生招呼示意了一下,然后就在另一片区域坐下了。
第二五三章 剑道本土化
也是这时,姜不苦才发现在座次选择上的微妙,那些修行家族出身及与他们走得近的新生坐在一片区域。
而姜不苦、李婉月、朱富荣这些人则很有默契的坐在了另一片区域,大家很默契的各有一片天地。
这是所有新生的第一次听道,天公却有些不作美。
随着时间一点点临近,却有雨云在聚灵峰上渐渐形成,最后甚至下起了大雨。
所有人都渐被淋成了落汤鸡,形象很不好看,很多人都在揣测,即便老师登场讲道,这样的场面效果怕也要大打折扣。
或者,第一次听道就要因为下雨取消?
就在这时,许多人都发出一声惊呼,仰头看天。
只见厚重的雨云层中忽地探出一截巨大的剑尖,无声一划,笼罩整个聚灵峰上空的雨云层如被切豆腐般切成两半,向左右排开。
而随着巨剑划开云层,灿烂的朝阳从云层裂缝中照射而下,宛如神光天降,未散的水气在聚灵峰上空将阳光折射出万道霞光,所有等待听道的新生,都沐浴在这万道霞光之中。
而后,一股清风从天上吹来,从所有人身上掠过。
原本被雨淋湿的衣服,贴着身子十分难受,被这清风一卷,就带走了所有雨露水气,大家反而有种沐浴熏蒸之后的神清气爽。
“叮!”
一声清脆玉响传遍四周,所有人都心神一紧,本能向讲道高台看去。
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盘膝在那里,双腿上横放着一柄古朴长剑,他手里拿着一枚玉板,一下下轻击虚空。
“叮、叮、叮、叮、叮!”
一连六声玉响,所有人的心神在这一声声玉响中逐渐凝聚,收摄,向他所在之地集中而去。
他不仅成了所有人视线的中心,更是所有人心神注意力的中心。
他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成了这片天地的核心。
直到此刻,他这才开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此乃大道总纲,这是数千年前的先贤之言,我们迄今一切领悟思考都未超脱其窠臼,无论方式方法如何推陈出新,但万变不离其宗,万变不离其源。”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扫视全场,一字一句直接烙入所有人心中,道:
“所以,说起来我是在讲道,你们是在听道,但你们万不可将此道与我开篇所说之道混为一谈。
不然,我就不是在给你们搭梯子,而是在推你们入深渊了。
我讲道的第一点,就是告诫你们,必须牢记易之三原则,变易、简易、不易。
你们要牢记,无论任何人给你们讲的道,无论是书中先贤说的,活着的强者、先行者说的,乃至你们自己领悟的,当然也包括我说的,你们万不可将之奉为圭臬,视之为永世不变的至理,当你们这么觉得的时候,你们的求道路也就到头了。
最多,就是力量的增长罢了,于求道而言,你们的路自此而至。
我讲之道,皆为‘小道’,如盲人摸象般,只为一孔之见,一毫之见。”
话至此处,他有一个很长的停顿,留给众人充足的思考时间。
而后,继续缓缓开声,却是笑道:“之前那些算是给你们打个预防针,现在,正式开讲。”
说着,再次抬起玉板,轻击虚空,“叮”,随着一声清脆玉响在整个聚灵峰响起,再次将因为深入思考而各自涣散的人心凝聚起来。
“刚才我劈开雨云那一剑你们应该见了,修为到了一定层次,基本都能以各自的手段做到类似的事情。
而我能做到这点,是因为剑道,更准确一点说,是‘弈剑道’。
毋庸讳言,因为我们的修行体系从诞生至今仅三百多年时间,时间是非常短暂的,体系本身也是非常粗糙的,本身并不具备自发诞生完整的剑道剑修的土壤,若要走到这一步,需要更长久的酝酿和准备。
所以,我们炎夏的剑道,乃是‘嫁接’而来的产物。
在嫁接过来之后,我们也先后经历过几个阶段,先是摒弃我们自身的一些认知,将之完全领悟消化为主;
继而是验证这些道路的可行性,然后是与炎夏修行体系,乃至放在蓝星世界这个大框架之下,做最优化、本土化改良,将之完全变成我们的东西;
最后,就是在完全领悟剑道的精髓之后,弃法而存神,创造全新的、属于我们自己的剑道体系。
奕剑道就是这样的产物。
它结合了弈与剑的特点,优点很多,缺点当然也很多,最大的缺点就是门槛太高。
它既需要你有剑修天赋,也需要你有天机士的天赋。
剑修天赋,可以细化到身体素质的方方面面,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你必须有一颗坚定地求道之心,并将这种求道之心寄于剑上,助你更快的踏上求道之路。
事实上,当你们领悟了这点,诸如丹道、器道都有了着落点。
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将百工百业、从人道之中阐发的知行合一之道与天道做更深的融合,更彻底的融入修行体系之中。
而所谓天机士的天赋,说到底,就是数学天赋,而数学的特点你们都知道,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而后,他开始深入浅出的分别从剑道的角度和天机士的弈道角度对奕剑道进行阐述。
他这番讲道,不仅是讲述了奕剑道本身,一天听道下来,众人对剑道,对天机士的弈道都有了更加深彻的认知。
更奇妙的地方在于,他的讲道,灌输的不止是语言文字饱含的话语本身,更有着来自于他本人在奕剑道长久浸淫之后的,那些难以用言语描摹清楚,但又能帮助众人更直观、更感性的认知的种种心得感悟,化作一个奇妙的“场”,笼罩在整个聚灵峰,让听道者都彷如亲见。
直到他走后许久,众人依然沉浸在这种玄妙的体验之中。
当人们终于从这种心境中脱离,陆续清醒过来,彼此相视,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惊奇和恍然的神色。
这种级别的听道,他们中大多数都是第一次经历。
在这次讲道之前,他们都曾设想过,以他们以前在县学的经历进行类比,可只有真正体验过才知道,那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一种仿佛结绳记事,只有最基础的信息传递,一种却是4D环绕立体声,让人身临其境,还带震动能喷水那种,在那位讲道者的引领下,他们自如的徜徉在剑道、弈道、奕剑道的玄妙境界之中。
那种种玄之又玄,难以言述的感悟让他们通过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味觉去进行感知。
凡是他们的感知能够接触到的层面,都被这种“氛围”所笼罩,就像是讲道者端着一道美食,想尽办法,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态度,将这种美味“灌输”给他们。
当他离开,当他们次第醒来,这种感觉在一点点消淡,一点点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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