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电过敏
“我这点修为,可不敢称大修士,你们以后可千万别这样叫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但是,可千万别叫我大修士。”
现在,连元婴境和一般的元神境都没有资格称为大修士,虽然可以强自附会其他解释,但她却不想蹭这样的擦边球。
第一排正中间,全校公认的智慧天赋、气质形象皆为第一的卓不凡突然出声道:
“姜老师,以您的年纪能够便能够称为紫府境巅峰,无论是天赋还是出身都必然不凡,你怎么会来给我们当指导老师呢?”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姜葳蕤。
姜葳蕤皱了皱眉,便平静道:
“我修为到了紫府境巅峰,欲要一鼓作气成就金丹,却不曾先到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瓶颈。
我老师说我心性不够,历练不足。建议我暂时放下修行出来历练一番,我一直都想体会一下当老师的感觉,现在正好有这机会就来实际体验一下。”
她若无其事的看了他一眼,卓不凡感觉精神被狠狠重击了一锤,他虽自命不凡,可要达到她现在的水平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对修行者来说,面对修为更高的前辈,谦卑的仰望是他们唯一能做的,其他的妄念都是取祸之道。
简单介绍完姜葳蕤,陈睿又指了指姜不苦,道:“他是你们的新同学……你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最后这话,他是对姜不苦说的。
自从进入县学之后,姜不苦达成了一个其他人从未达成的成就——每学期必会调班升阶。
所以,对着满教室的新同学介绍自己,姜不苦对这套流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也领会到在这样的自我介绍中最合适的方法是什么,长篇大论不是太合适。
“大家好,我叫姜平,平平安安的平,同样也平平无奇的平。希望我们一起努力进步,谢谢。”
他平静的说着,五十九个同学平静的听着。
陈睿等了等,见姜不苦不再说话,就指了指靠窗的一个空位道:“你去那里坐。”
走向那空位,姜不苦忍不住想,它的原主现在应该也在二班做自我介绍吧?
随着姜不苦一步步走过去,最终坐在那位置上,一双双平静无波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审视,不满,排斥,或者更漠然了……
看着这一切,陈睿也没说什么,一个是从县学一年级带到现在朝夕相处三年的学生,一个是突然闯入的陌生学生。所以,这些学生的心态他能理解。
姜不苦若靠真本事上位也就罢了,或许还有人为他喝彩。
可有关他的事迹,包括教学组私下的分析都已经传遍全班,在大家眼中,这就是个利用了学校考试漏洞的幸进者,一个水货,谁会真心认同他?
好在,一个月后漏洞就要被弥补。
陈睿收敛心绪,继续道:
“这学期没有新东西教给你们,你们要做的就是反复打磨,精进自身,为六月底的统考全力以赴。为了让大家提前适应,一个月后学校就会安排一次考试,以统考规则重新计名。
在这方面,咱们班是有优势的,因为你们从上学期开始就已进入这种状态。在文武两科的时间分配上,你们自己把握,我相信以你们的智慧,应该知道如何安排。
我要强调的是,新规则不只是计名权重的变化,武考内容也不同,县试规则侧重于你们身体素质的基础性和全面性,综合考察力量、速度、耐力、抗打击力等,而府试统考规则更看重你们的实战能力和修行天赋,这点你们尤其要注意。”
说到这里,他看了姜不苦一眼,这些基本都是对他说的,因为其他人早就知道这些不同。
姜葳蕤站在教室一角,双手抄在怀里,默默的看着。
一会看陈睿,一会儿看全班同学的眼神变化,更多时候却在看姜不苦。
看他安静的穿过教室,安静的入座,端正坐好,认真听讲。
她莫名觉得,这次红尘历练选对地方了。
第二三四章 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而后,班主任陈睿用了两节课的时间对众人详述了这学期的教学安排,总的来说,就是学员们有着非常高的自由度,因为该教的县学早已教透,剩下的都需要靠个人参悟贯彻,甚至烙入心灵之中。
他最重点介绍的是具体模式的转变,在此之前,各学员的修炼主要是对自己用功的过程,对自我的磨砺、锻炼和打熬奠定成为了修行的主旋律。
而统考规则,最重要的两个指标便是修行天赋和实战能力。
前者是很难通过勤学苦练获得增长,而后者,则可以通过密集的、高强度的战斗进行突击加强。
所以,县学的最后一学期,便是将重心都压在。
把整个过程视作一次锻造,那么之前的一切都是材料本身的收集,这学期就是最终的锻造,利用已经收集到的一切资源,将这件武器尽可能的坚硬、锋利。
这两节课后,众人去了一号训练馆,蓬乐县学最大的修行场馆。
内有六个副馆、一个主馆,各种辅修器材十分完备,同时容纳三百人修炼都绰绰有余,现被学校特批给三年级一班专用。
此刻,一班学生正兴致勃勃的两两对战。
练就一身本事,谁不想尽情展露一番,更何况,经过一个年假,无论是暗戳戳刻苦用功的,还是玩得太尽兴以致于有所懈怠的,都想要趁这机会知己知彼。
最开始还有人担心出手重了伤到对手,控制着力度,那些能放不能收、威力过大的招式都不用,不过,姜葳蕤的几次出手却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她安静的站在场边,脚边放着一篓小木球,每当险情出现,就有木球从竹篓中飞出,轻轻击打在对战双方的发力点上,将捉对战斗的双方直接打断。
以她的实力,要保证实力最多也仅是内壮境巅峰的学员们的安全,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以她的眼光,甚至可以在胜败确定之前,先于战斗双方对结果做出准确的预判,自然能够轻松应对这样的局面。
渐渐的,大家出手也就不再顾忌,平时修炼中自己都没把握的大招险招也不时寻机使出。
姜葳蕤轻描淡写的化解着,眼神却不时瞥向场馆一侧一个孤零零站着的身影。
一开始,姜不苦也有点踌躇。
一班六十人,两两对战,怎么会自己一人被拉下,没个对手呢?
直到他反复数了三遍,这才确定,训练馆中有六十一人,自己就是那多出来的“一”。
其他人也都渐渐发现了这情况,偶尔瞥向姜不苦的眼神都变得有些玩味。
姜不苦又扫视了两圈,便直接往一个方向走去。
有两人正在那捉对战斗,见姜不苦朝他们笔直走来,最后在他们身前一米处停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战斗当然继续不下去。
陆鸣皱眉厌恶道:“你干什么?不要妨碍我们,走开!”
那语气、那神态,是个人都不能忍受。
但姜不苦却视之如清风拂面,只是道:“我今天没在一班教室看见你。”
“莫名其妙!我再说一遍,闪开!”陆鸣不悦,语带威胁的警告道。
姜不苦并没有闪开,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盯着陆鸣继续道:“你叫陆鸣?”
被叫破身份,陆鸣不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姜不苦,眼神越来越危险。
姜不苦依然毫无所觉一般,仿佛陈述般继续道:
“昨天有人在食堂窥视我,其中就有你,其他几人我今天都在教室里看到了,唯独没看到你。
陈老师将我分配到那张空桌,桌面有一行刻字,‘我命由我不由天’,署名是陆鸣。
刻痕很新,应该是上学期刻的,所以,我想你就是陆鸣。”
随着姜不苦的陈述,陆鸣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当姜不苦说出刻字内容时,他的眼神更有种择人而噬的疯狂。
忽然,他露出个灿烂阳光般的笑脸道:“对,我是陆鸣,然后呢?”
说着,他还歪头对身边的李槐笑道:“这货看上去也没想象的那么傻啊,说得头头是道的。”
李槐是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壮高个,抱臂站在他旁边,此刻闻言嘿嘿笑道:“我看是傻得冒泡,不然怎会跑来自取其辱?”
姜不苦扭头看向他,道:“昨晚食堂你也在。”
这时,因为他们这里的动静,有许多人已经停手看起了热闹,姜不苦看向距离最近的四人道:“还有你们四个。”
在这么多同学的注视下,被特意“标注”出来的几人,都莫名心生一股羞恼。
从某方面来说,他们都是姜不苦的手下败将,他们这种聚团行为本身,怎么看怎么有种败犬抱团哀吠之感。
而他们一贯宣扬的是,不是我们比他差,完全是学校的计名规则有漏洞。
至于姜平,姜平是谁?
装作对其一无所知,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这才是他们应有的格调!
躲在食堂偷窥?丢人!
李槐虽然生的高大,脸皮却极薄,此刻已经面红耳赤,他上前几步,以居高临下之势逼视姜不苦道:“小子,你这是要找事?”双臂肌肉鼓胀,似乎下一刻就要挥拳锤来。
姜不苦仰头看着他,不避不让,道:“我也要参与实战。”
“啊,你说啥?”
李槐先是一愣,而后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周围不少人也都如此,似乎姜不苦这话击中了他们的笑点,有的眼泪花都笑出来了。
“我听到了什么,这是在求带玩吗?”
“这是求人吗?这是求人吗?”
“过年时我三岁侄儿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你几岁了?”
陆鸣一脸戏谑的看着姜不苦:“我们爱和谁玩还要你管?这事老师都管不了,你算老几!”
“不然我就去告诉老师,告诉学校。”姜不苦依然平静。
“啥?”陆鸣怀疑到底是自己耳朵有问题还是姜不苦真是个傻的,这是听不懂人话了?
“我是一班的,你是二班的,你在练着,我在看着。”姜不苦道。
场面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经姜不苦这么一点,都想透了其中关窍。
无论任何理由,姜不苦现在都是一班的而陆鸣不是。
陆鸣这种蹭班行为,作为一起两三年的同学,没谁会说什么,包括老师,总不能撵他走吧。何况,所有人都觉得他一个月后就会回来。
可若因此妨碍了其他学生的正当权益,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只要姜不苦还是一班学生,道理就在他这边。如他真的把事情闹大,学校也只能站他这边!
不过眨眼之间,陆鸣发现自己面前只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自己走人,回二班去,当事人都不在了问题自然也就不在了。
可陆鸣会回去吗?他敢回去吗?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优秀的棋手和臭棋篓子呆久了水平会变臭。回二班是不可能回的!
更何况,若他走了训练人数就变成60,除非有人甘愿自我牺牲和姜不苦“兑子”,不然,总得有个人带他!
要么,带上他。
无论哪个,姜不苦都能上场,区别只在他陆鸣在或不在。
陆鸣沉默了。
他那灿烂阳光的笑脸也熄灭了。
李槐满脸的憋屈,嘲讽道:“你还当自己是幼稚园小孩儿,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就去找老师!”
姜不苦没有与他争执,目光在陆鸣、李槐和另外四人身上扫过,似乎认定了他们这个小团伙,道:“不管你们怎么安排,在我的每日训练量完成之前,我不能轮空。”
只要陆鸣不走,总会有一人单着。既然一班之人都默许他的存在,这自然就是他们要面对的问题,而不能是他要面对的问题。
陆鸣再也忍耐不住,原本只是很简单的个人蹭班问题,突然变成所有人都可能要为此有所牺牲,他已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什么情绪了。
他走到姜不苦面前,轻声的、咬牙切齿的道:
“是不是学校的温室环境让你对修行界产生了错觉?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干的这些事,放在外面足够你死上一百次!”
姜不苦不与他争辩,只是如一根木头般站在那里,等一个答案。
李槐也看出陆鸣的窘境,主动解围,露出比姜不苦大腿还粗的胳膊,狞笑道:“希望你待会儿能多撑两拳。”
“嘚瑟什么,一个月后……”
另四个被姜不苦拖下水的家伙自然也很不忿,其中一人忍不住想要放些狠话。
可还不等他说完,旁边同伴就用眼神示意,让他闭嘴了。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只会越发显出他们的败犬之相。
随着周围人让出场地,姜不苦和李槐对峙起来。
李槐一对砂锅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姜不苦一掌前探一掌下垂,摆了个不伦不类的防御姿势。
“呼——”
一道拳影携着呼啸风声瞬息掠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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