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电过敏
无论从材料的角度还是炼制方法,五鼎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但是,在更大的层面上,它们又确实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那将它们祭炼入体的时候,是会产生排异呢还是不会呢?
仝院长显然显然也被这个问题考住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我只能说,在理论上,我找不出任何此类法器不能作为本命法器的理由,可在实际的操作中,它比你刚才说的铠甲套装那一类的难度更大,在本命法器刚刚起步的现在,无论是经验还是技术都远不足以支撑我们去验证这样的构想。”
那位男生又道:“我也是借机提出一些思路,另外,我也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仝院长道:“请说。”
此时,他完全是一副与人同辈论交甚至微微带着请教的姿态,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份高于对方,修为高于对方而摆什么架子。
“现阶段本命法器才在起步阶段,无论是技术还是经验都非常不完备,所以,对于现在是否要入手一件大家应该都很犹豫。
可另一方面,本命法器的威力和个人蕴养的时间有关,从这个角度来讲,越早入手才越好,拖得时间太久也非好事。
而且,大家都想等一件足够合乎心意的、完美的本命法器,可真有完美的那一天吗?越往前发展,我们只会越发看到缺陷和不足,那岂不是永远也等不到了?”
听他这么说,很多学员都频频点头,显然,他这话说到大家心坎上了。
感觉入手早了亏,可入手晚了同样没得赚,左右为难,纠结。
“而既然我之前提出的那些思路理论上是可行的,那么,炼器系可否以此思路,先设计一些足够简单,但却足够通用的本命法器。
未来随着经验技术的提升,设计出威力更大、上限更高本命法器,而我们现在祭炼的本命法器也不用废弃,而是作为其中的一个组件。
这样,就兼顾了现在和长远,大家也不用在早入手还是晚入手的问题上纠结。”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席话说得豁然开朗,仝院长眼中更是异彩连连,心中原本对于本命法器的发展思路因此而全部推翻,一个更宏大,也更完善的未来前景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他看向那位学生,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男生恭敬道:“我叫郭宜年。”
“你在炼器一道上的天赋非常惊人,以前却没有听说过你,你是今年入学的?”仝院长道。
“是的。”郭宜年道。
“我很久不带学生了,不过,你在本命法器上的敏锐洞察力给了我很多启发,做我的学生可好?”
仝院长直接在现场发布会上拉人,这样的好苗子他可不想错过。这时若不开口,等这场发布会结束,指不定他就成了谁谁的学生了。
在六一学院,好的老师永远不缺拥趸,同样,好的学生也同样会有很多老师抢着要。
“好。”面对仝院长抛出来的橄榄枝,郭宜年没有任何拿乔作态,回答的非常干脆。
“好好好。”仝院长哈哈笑着,连道三声好。
两人在那里旁若无人的勾兑,可等急了其他人,大家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本命法器呢,要是这发布会开到这里就喊结束,所有人都会抓狂的。
你不能只把我们的心勾住,还要对我们负责到底的啊!
大家的眼神越来越灼热,仝院长赶忙道:
“本命法器的炼制并不是易事,不仅要消耗大量珍贵的材料,在炼制之初还需要你们本人的配合,包括提供精血,度入真气,若是修为更高,能提供精神力当然更好,目的是让你本人与本命法器之间建立联系。”
“首先,材料是需要你们自己准备的,具体的炼制,我们为大家提供了两种方案。
一是我们炼器系将会不定期的推出各种基础本命法器的设计和炼制方法,并大概指明它们未来的进阶方向,你们可以根据这些信息自己摸索炼制,甚至尝试设计属于你们自己的进阶方案。
就本命法器而言,当然是由修行者自己打造才能彻底发挥其威能,这固然要耽误一定时间,但绝对没有你们投入到修行上的时间多,而且,多掌握一门炼器技术也不是坏事。
当然,我们也会考虑到那些不擅长炼器或者确实没有精力兼顾于此的修行者,对六一学院内部的学生,我们炼器系承诺,只要你们将材料筹备齐,我们可以免费给你们打造。
至于学院外的修行者,只能去寻找炼器师帮忙了,关于炼制本命法器的知识我们都会无偿传播,以便于本命法器在整个修行界快速推行。”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大家这才满意的放仝院长离开。
而就在此时,已经开始有几个彼此互无关联的秘密机构成员坐上了前往郭宜年同学老家的飞船。
而在郭宜年所在城市,也有一些相关部门成员围绕着郭宜年的生活交际圈展开了侧面的调查,包括他原本的学校,有着交际的朋友等。
都只是侧面了解,并没有惊动他的家人,甚至那些被了解者都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调查什么,因为每一次询问郭宜年相关消息都是包含在一大堆其他信息里面的,除了设计问题的人,其他人根本无法从中提取真正的核心。
三天后。
刚从仝院长实验室出来的郭宜年被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截住了去路,旁边跟着一位学校行政处的领导。
对方掏出一个证件对他展示了一下,直言道:“郭宜年同学,我是文安局的刘兵,有一些信息想要向你当面咨询。”
郭宜年心中一紧,扭头看向旁边的校领导。
刘兵道:“不用紧张,很简单的咨询,就在学院内。”
校领导对郭宜年也点了点头。
作为能进入六一学院的突变级妖孽,郭宜年现在的修为已经是紫府境巅峰,虽然这个名字普通,相貌也普通的刘兵看似毫无戒备的出现在他面前,但他却能感觉到,有一股隐晦的精神力量围绕在他身周。
他很识时务的点头道:“好。”
于是,刚出实验室的他便跟着刘兵和校领导一起往行政楼走去。
进入行政楼后,校领导并没有继续与他们同行,他陪同刘兵一起去见郭宜年,似乎仅是为了让他安心,并没深度参与此事。
刘兵带着郭宜年进入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内装饰简单而整洁,除了桌椅和一个并没有放几本书的书柜,再无任何旁的点缀。
刘兵让郭宜年在一个位置坐下,他则搬了张椅子直接坐他对面,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郭宜年莫名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迫来,主动问道:“领导,您要问我什么?”
刘兵不和他绕圈子,开门见山的道:“你夺舍了郭宜年。”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似乎在陈述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可听在郭宜年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单刀直入,郭宜年任何表情管理全部失效,脸皮抽搐了几下,似乎想要用微笑来缓解尴尬,可那微笑僵硬得无法入眼。
而刘兵一双眼睛始终平静的注视着他,他知道,只是刚才那一幕就已经暴露了所有,他也不再做无意义的狡辩,以沉默相对。
这就是默认了。
刘兵继续道:
“这几年,我们也发现过一些夺舍的案例,甚至活捉了不少,也得知了不少夺舍秘法。
可不管多么精妙的秘法,仔细探究都会有一丝不协调,这是夺舍者的精神与被夺舍者的肉身并不完全匹配造成的,需要以百年计的漫长时间来磨合。
而你的情况却很特殊,按理说,只要有哪怕一丝不协调,在六一学院分分钟就会被人揪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兵很直接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想要从他这个当事人口中得到一个答案的样子。
郭宜年继续沉默。
刘兵继续看着他。
似乎可以为了这个答案等到天荒地老。
过了许久,郭宜年发现继续这么干耗着很没意思,终于开口道:“我很奇怪,既然你们已经确定我是夺舍,你们怎么还以这种态度对我说话?”
说着,他看了看窗外,似乎在寻找还有没有除刘兵之外的人。
“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把我抓住,送入地牢,严刑拷打吗?”似乎他自己都觉得现在这个待遇有些过于宽松,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刘兵道:
“我们了解了你夺舍前后的变化,除了夺舍这件事本身,还有你的行事风格与性格有些细微的变化,其他方面的表现都还不错,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你前天的表现客观上给我们带来了不少好的启发,同时也能看出你的性格是比较单纯的,完全没考虑过那样的表现会将你置身于聚光灯下。
所以,在确认你确实是夺舍者后,我们依然决定开诚布公跟你谈谈,你的态度将决定我们在你这件事上的态度。”
还真是够开诚布公的。
郭宜年前世也见过不少以光明磊落自诩的势力,却从没见过这么直接的。
将一切都摆在了明处,他的心里却生不出任何抵触反感。
郭宜年道:“我并没有掌握太过高深的夺舍秘法,是很普通大众的那种。之所以如此协调,原因也很简单,是因为这个原身的主动配合。”
刘兵眉头一皱,道:“他主动配合你让你夺他的舍?”
郭宜年道:“我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想过夺舍,因为夺舍的弊端实在太多。
潜入此界后,我就在郭宜年原身所在那个城市,我当时隐藏在世界深处,正在寻找投胎目标,按理是不会被发现的。
结果,原身郭宜年却向我求救。”
“他当时的状态很特殊,用你们这边的话讲,是外魔侵扰引动内魔暴动,他正处于蜕变成魔人的边缘上,而那个时候的他状态是非常诡异的,直接看到了隐匿在世界深处的我,他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拼命地向我呼救。”
刘兵眉头越发皱了起来,却没有出声打断他,仔细聆听。
郭宜年叹道:
“在我们那个世界,心魔也是个巨大的麻烦,我怎么解决得了?所以,我对他说,我对此无能为力。他当时很绝望。
因为他知道自己蜕变成为魔人会发生什么,有的会立刻对自己的家人挥刀,对周围人大开杀戒,稍有理智的,也会选择远离原有的生活圈,和家人永远分离。
而无论哪一种情况,这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所以,在求救无果后,他恳求我帮他了断。
也是在那时,我心中有了夺舍取代的想法。”
“夺舍的弊端主要来自于精神与肉身的不协调,而如果有身体原主主动配合,那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
而且,郭宜年本身的天赋极高,我即便投胎也很难找到比他更好的。
我便将这些想法跟他说了,他立刻答应了,毫无保留的配合我,在他彻底魔化之前,将这具身体完全交给了我。
对必然走向魔化非人的他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父母亲人不用承担任何痛苦,他也不用干出人身的他万万不能接受的暴行,让我替代他继续成为父母亲人的骄傲。”
说到这里,郭宜年苦笑道:
“夺舍之后,我发现这里面还是有坑。他确实没有坑我,可他那些浓烈的执念也一起传给了我。
他之所以入魔,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对考入六一学院有着过分的执着。
他想要进最好的学府,享受同学们敬若神明的目光,老师家人以他为傲;
他想要站在最高处,想要成为焦点,想要在修行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供万世景仰。”
说到这里,他看向刘兵,苦笑道:
“他没有坑我,却也把我坑惨了。
前天那种事情你以为我想的吗?
是他的执念在推动着我这么做,我不这做,身体就要造反,就要和我闹生分,到时候是人都看得出我是夺舍者!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跳出来,表现自己是一个绝世天才。”
说到这里,郭宜年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仝院长、全校师生现在都以为我是个炼器天才,可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啊!
我说的那些都是我前生世界的一些常识啊。
仝院长现在一心想把我打造成炼器系新生代中的代表,我暂时还能靠一些前世常识支撑一段时间,可要不了多久,我这炼器天才的人设就必然要崩的啊。”
对于他这哭诉刘兵没有任何表态,学院内的事情和他无关。
刘兵对郭宜年点了点头,对他道:“好了,郭同学,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你可以先离开了。”
前一刻还在一副“我好惨”的郭宜年不可思议的道:“真就这么让我走了?”
刘兵点头道:
“对于你说的这些,我们会想办法证实的。
另外,为了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你这段时间不要离开六一学院,若是有什么必须出校的理由,请提前来这里做个备案,我们会提前进行一些安排。
还有,在这学校内,除了我,其他人也并不知道你乃夺舍者之事,只要你自己别到处去宣扬,不会影响到你正常的学习生活。”
郭宜年点了点头,起身便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身,道:“就这么让我走?也不问问我以后会干什么?心里想什么?有没有带什么特殊使命?”
刘兵一副对此毫不关心的道:“我只做分内之事,只要确认了你是夺舍者一事就成。
至于其他的,应该会有其他人来与你谈话,不过,现在你也不用操心这些,好好学习生活就可以了。”
郭宜年依然有些不信的模样,拉开办公室的门,又扭头看了刘兵一眼。
“我可真走啦?”
刘兵点了点头。
然后,郭宜年真就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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