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山月
今天这个事儿，它就不像是真的。
哪有认识都不认识，第一次见面，上来就是几百万？还外带一栋教学楼的？
王兴业张大着嘴巴，今天算是开眼了。
本以为今天陈木昆的出现会是一场滑铁卢，可是，先苦后甜，反转来的太猛烈，让王校长有点接受不了。
圆珠笔按在本子上，怎么也记不下去。
一栋楼……一栋楼啊！
鬼使神差，僵着脖子问了一句，“多，多大一栋楼啊？”
好吧，这话问的有点不合时宜。
人家就算捐一栋茅楼儿（厕所），那也是捐了，哪有逼问捐什么楼的道理？
可是，王兴业实在没忍住，好奇啊！
一栋楼，弹性可太大了，十几万、几十万，几百万都是它啊！
结果，老董听不下去了，嗔怪开口：“兴业，这啥话！？”
有些激动地对耿大爷道：“耿老板，我们当老师的不会说话，可没要您话的意思哈！多大都行，能装下一个学年那就更感激不尽了！”
老董的意思很明显，十几万的小楼儿咱不挑，要是花几十万能把南校舍或者西校舍替换下去一个，那就更好了。
其实，老董也幻想了一下，南校舍和西校舍，单独一排平房就十几个班。
国标规定的中小学教室面积是54平米，再加上配套设置的面积，也就是1000平米左右。
如果耿老板真的能捐一栋1000平米的楼，那就烧高香了。
如果节省一点，就不是十几个班了，能塞进去20个班。
而东北建房的造价比较高，墙体厚度大，还要配套供暖，所以这个年代，建筑成本得打到700左右。
算下来，一栋楼也得七八十万呢，这就不少了。
老董知足，生怕王兴业把人家说不高兴了，再不捐了咋整？
急切道：“随便！耿老板想怎么捐都行，怎么捐都是心意！”
可是，老董没想到啊，你耿大爷七八十万拿得出手吗？
五个熊孩子在他面前张一回嘴，专拣好听的说忽悠了半天，那是七八十万的事？
笑着摆了摆手，反过来劝起老董来了，“董校长，咱不能只顾眼前，要盖，那就一步到位。别过个三两年，楼太小，不够用了，那叫干的啥事？”
老耿大爷沉吟着，“不过，你说盖多大……咱还真没琢磨过。这样吧，我给你们拿400万。”
“地皮手续，那个你们自己去跑。设计图，我找人在省设计院出图。工程队和物料什么的，那个咱都有关系，肯定便宜又实惠。”
“到时候，咱和工程队打个招呼，还能挣学校的钱了？赶赶工，成本能打到600左右没啥问题，你们就可着这个钱建就得了。”
“应该……能整个五六千平米的四层小楼吧？”
老董：“……”
王兴业：“……”
还，还小楼？
两人就差没上去抱着老耿大爷哭一鼻子算了。
这么奢侈的吗？
都不用章南发话，老董已经激动的不行，“耿老板，啥也不说了，感谢的话都没劲了，这楼就用您的名字命名了！二中感谢您！二中的学生们感谢您啊！”
却是耿大爷一摆手，“拿我命名啥？我那名多老屯啊！”
“这样。”老耿果断道：“楼叫啥名无所谓，但楼前要立个雕像，基座上把今天在场各位的名字都刻上去。”
咋呼着，又几乎是命令着道：“尤其是我们业主协会的，必须刻前面！”
扫视全场，“都别推辞哈，做好事儿也得留个名儿，万一将来谁家孩子上了二中，还能骄傲骄傲。”
其实言下之意是，别光记我一个人的好，在坐的都有份儿。
而且，老耿提到孩子，意思是：将来二中真出名了，成了省内名校，那在坐的各位如果家里有孩子送进来，还请二中多多关照。
这话董校长、章南他们自然是听得懂的，连连点头，没啥可说的。
业主们也是哈哈一乐，更懂老耿的心意，对老头儿那是更加佩服。
这就是老耿大爷做事的风格，谁都不亏，皆大欢喜。
别看耿大爷拿了400万，在这个年代，绝对是挺大一笔钱。
可是，别人可能认为耿大爷过于大方了，但是如果让耿大爷自己来衡量……
亏吗？
一点都不亏！
第一，办了件好事儿。
第二，卖了齐磊一个大人情。
第三，拉拢了业主协会的成员。
第四，还为大伙儿谋了个福利。
要知道，业主协会的那些人，可都不是一般人啊！
在这个年代，有上百万身家的，哪个是简单的？都是人脉啊！
都不说齐磊和三石公司这边会记得耿大爷的好，将来有没有回报，就这些业主，建立起信任，相互之间随便研究点生意，不就啥都有了？
更何况，老耿大爷这还是给陈木昆打样儿呢！
此时，老耿才看向陈木昆，“怎么样，陈总？咱说好的，跟不跟啊？”
陈木昆：“……”我跟你大爷！这特么咋跟啊？
纯粹就是在坑他，当我傻？
脸色憋成了猪肝，讪讪道：“耿老板，这不太合适吧？”
而耿大爷一听，啥意思？说我坑你？
没错！就特么是坑你，咋地吧？
登时脸上的五官可没之前的和煦了，这也是在场的这些人第一次见老耿大爷冷着脸说话。
齐磊要是在这儿，估计也得开眼。
……
※※※
和你大爷打交道得分人，大爷看你顺眼，那咋地都行，吃亏占便宜的，耿大爷根本不在乎。
可是，如果你把老耿当成一个和善老头儿，只有和善，只有大方，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可是个文盲，从深山老林子里起家，一点点闯出来的。骨子里要只有和善，也走不到今天。
你大爷心狠的时候，一般人见不着。可是，你大爷真狠起来，一般人也接不住。
今天对陈木昆，老头儿一点没惯着。
往椅子上一靠，眯眼冷语，“陈总……可以不跟的。”
陈木昆心都凉了，看耿大爷的表情就知道，他只要说一句不跟，那这事儿就没完。
眼神连变，终究还是不甘心，猛然瞪着眼珠子，“耿老板！”
外强中干的低吼着，“你这是欺诈，是胁迫，我可以告你的！”
老耿乐了，“懂不懂法？”
“我……”
老耿，“我说了，你可以不跟的！决定权在你，构不成欺诈，更构不成胁迫。”
“你放心，将来老头子要是做了什么，也一定合规合法。让你凉都凉的明明白白，挑不出一点毛病。”
“你！！！”陈木昆要疯了，不敢再提什么欺诈、胁迫的字眼，“你这是仗势欺人！”
“呵，还就仗势欺你了，咋地吧？”老耿戏谑冷笑，“今天算是给你上一课，为你好！别特么的在外面给咱东北爷们儿丢人！”
“一句话，跟？还是不跟？”
陈木昆彻底没招了，低着头开始耍无赖，“我没那么多钱！”
事实上，他还真没那么多钱。
网站确实拿到了融资，近千万的巨款，可是他能动用的，也就百十来万。
“行！”耿大爷也痛快，“砍一半，捐一栋200万的楼，这事当没发生过。”
“你！！”200万陈木昆也没有啊，“你别欺人太甚，我真没有那么多。”
却是耿大爷嘴一咧，“那我管不着了，砍一半儿，是我仁义。差多少，那也是你自己做的孽，不疼不痒的，也没必要和你这磨牙。”
“明告诉你，就200，少一分都是个事儿！”
却是老董有点良心发现，出言和事，“耿老板，心我们领了，可是……”
皱眉苦笑，“本来就是捐助，既然不是情愿的，还是别勉强了。”
老董还是老实人思维，别管这人多操蛋吧，逼着人捐款，总有点别扭，不是个事儿。
章南则是没说话，既没阻止老董，也没附和老董。
无它，章南知道，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而且，章南看得出来，这个姓耿的老头儿，做事是有分寸的，他这个干，有这么干的理由。
至于是什么理由，章南就不清楚了。
不过，按理来说，老董都说话了，耿老板应该会给个台阶下。
可惜啊，耿大爷这回真的是一点人情都不讲，对老董校长和善一笑。
“董校长放心，这是我们买卖人之间的事儿，和学校没关系。陈总捐钱的时候，一定是自愿的！”
然后直视陈木昆，“两百万，一分都不能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要么花钱办件人事儿，要么看着你的钱一点一点消失，然后光着腚给我滚回东北来！”
说完，耿大爷再不多看陈木昆一眼，怎么决定，由他自己想。
意味深长地朝齐国栋，还有周桃，挑了挑眼神儿，很是傲娇。
意思是：学着点！你们那装个十三，打个脸，出了气就算完的手段，那叫办事儿吗？得出了气，还得让他出血！
他出的那个血，还不能让他白出，得废物利用。
你看看，这才叫办事儿！
……
……
第205章 露馅儿了？
到底是捐还是不捐，陈木昆自有判断。
正如耿大爷所言，等他要捐的时候，那一定是自愿的。
此时，耿大爷潇洒转身已经不去管他了。
向齐国栋、周桃他们显摆完，便招呼大伙儿，“好啦，正事儿也说完了，就别耽误人家学校的正常工作了。走走走，都挺忙的，咱回了。”
这可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每个人都是奔着自己的关系来的，捐了钱自然也是抬屁股就走，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和章南道别，约定好啥时候把钱送过来，也约定等新教学楼奠基的时候，一定叫他们来培上一锹土。
起码也算是出钱又出力了，然后就说说笑笑地往出走。
而就在这个时候，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卫光明，看了看面入死灰的陈木昆，又看了看气氛融洽的三石公司一伙儿，却是突然大声蹦出一句：
“章校长，别忘了，还有我那五十万呢！”
这一嗓子，让老耿、齐国栋、周桃都不由侧目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