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色茉莉花
真没意思。
张酸奶不由想起去年。
去年的这个时候群里还很热闹,她还在和那个沙雕青菜斗智斗勇,当然最后以双方平分秋色告终,机智聪明如她并没有从那沙雕青菜手里讨得便宜,那沙雕青菜也没在她手下吃了亏,姑且算平局吧,倒是让那些嗑瓜子的人看了一波精彩的智慧博弈。
怎么今年就这么冷清了呢?
张酸奶表情复杂,去没空多想,因为远方荡起了尘埃,有一支后勤车队开了过来。
这是蓝亚正规军的后勤车队。
蓝亚正规军比雇佣军守规矩了许多,很少传出烧杀抢掠侮辱妇女的新闻,但他们扶持起来的守望者武装却是在自己的祖国肆意妄为,很多事情传到国内都过不得审,这笔账也得分一点在蓝亚人头上。
当然现在情况又变了。
蓝亚直接派兵入侵独钦,原本作为蓝亚走狗的守望者直接反水,和政府军一同对抗蓝亚,保家卫国,但是作用不大,现在也只有塔莎及其周边地区没有落入蓝亚手中了。
整个独钦,沦陷80%以上。
张酸奶和众妙之门的历练方式不同,众妙之门是来看人间百态的,她则是来打架的。既然是来打架,自然不会挑挑拣拣的,有架就打,有仇算剑宗头上。
益国人打蓝亚,义不容辞。
守望者?也打也打。
“啊……”
张酸奶活动了下筋骨,在后勤车队发现自己之前,隐蔽灵力,提着长剑,身体往下一翻,下了沙山。
沙漠中又起了风沙。
……
海上突然起了风雨。
黑暗中大海层层拍涌,浪声哗哗作响,风刮过密林、土屋的声音像是在呜咽,又像在凄嚎,不时能听见后山林子里有树被摧毁的咵嗤声,但沙滩与密林相接之处这几栋小房子却是异常安静,哪怕风雨再大,墙壁和竹竿上的光芒也不曾黯淡了去,厨房中的两道人影也没有惊慌之色,风雨不曾搅扰了他们。
陈舒自制的海螺灯挂在头顶,将两人的影子打在墙上。
海螺灯像极了前世早些年间的白炽灯,用一截藤条吊在天花板,洒下橙黄的灯光,说亮不亮说暗不暗,映照出铁锅和瓷碗用久了磨花的痕迹,一圈一圈的,不时被溜进来的风吹得晃动,于是墙上的影子也摇晃起来。
两人在准备明天的饭菜。
明天是除夕。
由于只有两个人,清清也不太爱吃肉,陈舒便只卤了一块猪头肉、半只猪手,再把香肠腊肉煮熟切好,明天就可以将全部时间和精力都用来做热菜。
清清便负责切菜。
厨房里响起说话的声音,但几乎都是陈舒在说,多数时候她只安静的听,认真切肉。
香肠斜着切片,她切得很薄很薄,直到切到香肠的尾巴了,剩下一块,她便停下刀子了,学着陈舒以前投喂她们那样,将这一小块香肠尾巴捏起,转身送到陈舒嘴里。
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
竹竿顶上的符文光映照出无数雨点,海水上涨不大,但拍来的水浪屡屡逼近小屋。
厨房的光透过竹编的门窗,在湿透了的沙滩上画出一条一条交错的线。
两人差不多忙完了,各自洗漱回房。
陈舒掏出手机,看着零格的信号,既不想看书,也不想听音乐玩游戏,干脆便靠窗坐着,听外面雨声。
清清则靠坐在床上,拿出一本老先生推荐的《宇宙假想:大宇宙、蜂巢宇宙、大位面与小位面等》,借着另一盏亮度更高的海螺灯,认真看了起来。
没有多久,窗外出现了一道人影。
宁清抬头淡淡看去。
陈舒抱着枕头走到门口,由他设计的房门有个精妙之处,就是没有门锁,于是他直接推门走了进来。1
“我那边漏雨了。”
“?”
“真的漏雨了,不是我故意弄的。”陈舒的表情有几分难受,脸上还有几滴水。
“修。”
“下雨呢,不想修。”
“所以?”
“我在你这将就一晚上,我保证一躺上床就用催眠法术把自己催眠,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1
“……”
宁清平静的看着他。
陈舒挠了挠头:“不行的话,我把床垫搬过来,打个地铺。”
宁清抿抿嘴,收回目光,只小声的说:“床太窄了,放不到两个枕头,把你的枕头收起来吧。”
“好。”
半分钟后。
陈舒爬上了清清的床,床真的很窄小,他和清清紧紧挨着, 一偏头就能看见书上的内容。
“你在看什么?好像好深奥。”
“这就是你说的一上床就用催眠法术把自己催眠?”
“我跟你一起看看嘛。”
“……”
宁清懒得理他,指尖捻起书页,翻过一篇。
陈舒穿着一件泛黄的写着“先进生产工作者”的背心,下面穿的是一条短裤,恰好她也穿的是短裤,毯子下两人的双腿几乎贴在一起,上身的手臂也是如此,体温互相温暖着彼此,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触感,但宁清并没有慌乱,她知道这个人一直有分寸的。
陈舒几乎是靠在她的肩头,令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很快说道:
“该翻页了。”
“不。”
“我已经看完了。”
“我还没有。”
“你看得好慢。”
“……”
“我不看了,我要睡了。”
只见这个人往下一缩,伸手搂着她的大腿,头缩到枕头下面,一张脸几乎贴着她的腰。
“清清好香啊。”
“?”
宁清微微皱起眉头,刚抓住他的胳膊,想把他的手拿开,便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她动作定格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把手缩了回来——反正这会儿把他的手拿开他也不知道,等睡的时候再拿开,也是一样的吧?1
宁清低头继续认真。
外头的海浪与风雨成了绝好的背景音乐。
第二百四十章 哇!一只张酸奶!
清晨。1
今天的被窝比往常温度要高一些。1
宁清平躺着,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只手顺着身子自然平放,睁着眼睛,表情平静的看着房顶。昨夜的狂风将屋顶的芭蕉叶掀掉了一些,雨水渗入了房顶。3
身边人的呼吸越发不均匀起来。
“嗯……”
宁清听见声音,默默转头。
只见这人面朝自己侧躺,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忽然被吓了一跳,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身边有个人。。3
宁清面无表情的盯着他。1
“哈……”
陈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早啊。”
宁清转头看向别处,不想看他,只小声说道:
“该起了。”
“再赖会儿。”
陈舒手一抬,又搂住了她的小蛮腰。
宁清的身体也忍不住轻微抖了一下,再次扭头看向他,每隔一两秒就眨一下眼睛,好像在发问号。而陈舒只是低垂眼睑专心盯着她的肩膀,看不到她的目光,接受不到她的注视,消息未读。4
宁清只得再次说:
“该起了。”
“再赖会儿,赖床是一天中第一件美好的事情,要好好享受……”
“我从不赖床。”
“怪我小时候没有教会你这个技能,我以后会教会你的。”7
“……”
宁清不想和他说话了,说也说不出個结果,她伸手抓住陈舒的手臂,想将这双手拿开,但没有拿动,于是她又试着摇晃身子、扭动腰肢,像在挣扎,无果后也就放弃了,漠然的躺着不动,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3
过了几分钟,她才又说:
“该起了。”
“好好好……”
两人这才起床出门。
昨夜的暴风雨已经停了,海面与以往的清澈截然不同,转而一片浑浊。门口的沙滩上脏兮兮的,被冲上来了许多断枝枯木、树叶和海洋生物,天空像是灰白色的画卷被狂风胡乱的涂了几笔淡水墨,岛上的一切生物都被昨夜的天威吓住了,小岛上万籁俱寂,只余浪声与海风。
“嘶……”
陈舒来了个深呼吸,今早的空气比往常更清冷。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除夕。
可惜宁秘书不懂风趣,在后面推了他一把,推得他踉跄了几步,还说他挡着路了。9
陈舒懒得和她计较。
两小时后。
宁清依旧坐在一块礁石上,却没有闭目修行,而是目光平淡的看向远处。
那人依旧沿着海滩漫步。1
风雨过后,海滩上的收获变得格外丰富,甚至能捡到一些深海鱼,陈舒不时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然后他会将之举起来,大声喊着告诉她,隔得太远,声音中也夹杂了海风。
宁清目光闪烁,抿嘴不语。
这时候的她不由得想,如果自己没来呢?
在原本的世界预测线中,陈舒在海岛上的经历也被迷雾笼罩,是她难以触及的。
但世界预测线与命运完全不同,世界预测线本质上也是一种推算、猜测,只是推演者是世界意志本身。总的来说就是世界意志根据自身所掌握的所有信息推演出来的事物运行发展的轨迹,而人们常说的“命运”则会以某种方式影响或操控着世界万物的运转,这里面有本质区别。
事实上世界预测线常常犯错。
即使对于普通人,它也常常犯错。
只是当它察觉到预知错误之后,它便会重新预测,纠正这个结果,生成纠正版的新的预测线。2
因此预测线也是不断更新的。
而秘宗修行者在某些程度上超越了世界意志的掌握,世界意志经常无法准确预知秘宗修行者的选择,所以在秘宗这个体系诞生之后,预测线犯错和纠正的频率大大增加。
例如这一次它就错了。
世界意志认为宁清已经知道陈舒会平安无事,便不会跟他来这里,因此在预测线中,陈舒是独自来的。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