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色茉莉花
可惜陈舒住在城市里,如果住在农村或城郊,他也许会带着清清、潇潇和陈半夏借着月色出去玩一圈。
虽然不屑盗窃,但摘别人几片叶子、掐几根小葱,他还是没有心理负担的。
“正月十五……”
正月二十就开学了。
陈舒摸出了手机。
陈舒:清清
清清:?
陈舒:不可以只回一个符号
清清:什么事?
陈舒:你看窗外
几秒种后。
清清:看了
陈舒:今晚的月色真美
清清:还可以
陈舒:你果然是个傻子
清清:/微笑
清清:你的……变回来了吗?
陈舒:/发怒
清清:嗯?
陈舒:说了不准提!
清清:不在外面提
陈舒:说了在家也不准提!
清清:没说
清清:而且不在家
陈舒:那在哪?
清清:网上
陈舒:……
清清:/问号
陈舒:懒得理你
陈舒:你的货车联系好了吗?
清清:预约了个无人货车,进京方便,到时候你过来帮我搬
陈舒:我不
陈舒:除非你答应我不再提
清清:你又要开始了吗?
陈舒:/表情复杂
不知道这个梗要被她玩多久。
陈舒又望向了窗外。
……
明月高悬。
宫墙深深。
皇宫内有一处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近几百年来,皇室一直在有意控制子孙数量,晚婚晚育,少生优育,但几代分支下来,还是有不少人。这么多人坐在一间大殿内,谈笑吵闹,是难得的场景。
坐在最上首的自然是皇帝陛下,他这一代除了他还活着一个人,是他亲生弟弟
,也是一位九阶修行者。
如果陈舒在的话也许能认出,沅州方体出现异常时,这位皇室九阶来过沅州。
往下一代一代,人数越来越多。
大殿内的气氛谈不上拘束,但隔得远了,难免会有些隔阂,远近亲疏,年龄代沟,加上皇家礼仪约束,所以也不可能像普通家庭聚会那般自在。
最自在的是最下面的年轻小辈。
年轻人嘛,都能玩到一起去,平常约个饭,出去玩玩,游戏里开个黑,很快就熟悉了。
也有共同话题。
聊游戏,聊音乐,聊春节档的电影,聊学习生活,聊修行……
孟益子孙还是很争气的,除了被严格要求、寄予厚望的直系,就算是旁支子弟,往往也不弱于人——要么是在修行上进展顺利,要么是在各行各业有各自的成就。
孟春秋坐在靠中间的位置,开始还好,等他们聊到事业、聊到修行的时候他就插不上话了,只觉得无趣。
干脆杵着下巴,扭头静静赏月。
这是今年的第一轮满月,圆满无缺。
因此称元宵节。
听陈兄说,夏朝时元宵节要吃一种叫元宵的小吃,据说和汤圆差不多……
还是陈兄有趣啊。
孟春秋的心绪逐渐飞得远了。
身旁纷纷扰扰,他却都不太想听,甚至旁人谈得越是尽兴,便越衬托出他的孤独。
刚刚喝了几杯淡酒,忽然有点尿急,于是他径直起身出门,从挂着灯笼的长廊间静静走过,迎着月光,每走一步大殿内的喧嚣便离他远了一分,宫院内的寒意袭来,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而在大殿之中,年轻人聚集之处——
等孟春秋离开之后,很快有位堂姐放低声音,关切的问道:“子央现在还是沉醉于诗词吗?”
有人回答:“差不多吧。”
立马便又有个年轻的堂叔摇头叹道:“子央天赋也是绝顶,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着实可惜了……我倒也不是说喜爱诗词不好,可诗词终究是小道,作为爱好可以,不能沉迷。”
“小堂叔说得对呀,就算是古时候那些有名的诗人,又有几个是纯靠诗词讨生活的?子央这样确实不行。”
“何况……那什么……他在这上面好像也没有天赋……”
“确实难以有所建树。”
“哈哈哈你们说什么呢,我大益一朝以武立国、以武护国,我们孟益子孙,还想有诗词天赋?”
“哎呀我说你们,人生短短,何况都这个年代了,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随他去做。我皇室再怎么也能保他荣华富贵一生无忧,你们别打击到他了。”
“是是是……”
“我们就背后说说……”
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虽然知道大家关系都不错,也都是好意,可坐在中心的男子静静听着,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有点不是滋味,于是开口说道:
“我上次刷朋友圈,玉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看见他发了一条动态,配的诗还不错,你们刷到了吗?”
“刷到了啊,诗还不错,但肯定不是他写的。”
“那可说不准。”
“啊?难道真是他写的?”
“反正我在网上搜了,没有搜到过。”中间的男子神情淡然,“你们也可以搜搜看。”
“这么一想,我好像也从来没见过这两句诗,怎么念的来着?”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这句好棒!”一个年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立马赞道,“我虽然语文学得不好,但也听得出来好棒!”
“还有一句也好。”
“怎么说的来着?”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我在网上搜搜……”
“诶真搜不到诶!”
“这诗好啊!子央厉害啊!”
“要是生在古代,光凭这两句诗,恐怕子央就能流芳百世了,而我们……都是历史的尘埃。”
“是啊……”
等孟春秋出恭赏月回来时,大家已经聊到另一个话题了,他发现几个小堂妹小堂弟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崇拜,还有个脸皮厚的小堂叔凑过来,说改天约他出去爬山,如果他有诗兴
就写出来,学着古人把他的名字加进诗的名字里。
孟春秋一脸茫然。
但这种感觉还挺享受……
……
正月十八,上午。
陈舒来到宁清的家里,看见她正在修剪满院子的月季。
很多月季都是开着花的,开得正美呢,却被她毫不留情的剪掉,且下手很重,叶子也要摘干净,修剪完后就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小截枝干了。
“剪它干嘛?”
“玉京太冷了,下个月才会开始回暖。”宁清头也没回的回答道,同时手上动作仍然不停,“如果任由它带着叶子前往玉京的话,可能会冻伤,现在就相当于冬剪了。而且不剪冠幅太大,不方便运输。”
“剪这么重吗?”陈舒好奇的问,“叶子也要摘掉吗?”
“这样过去它就能直接休眠,玉京回暖后它会重新长出来,且新长起来的枝条活性更强,开花更多。”
“好麻烦。”
“我很有耐心。”
宁清说着时顿了一下,又回头轻飘飘的瞄了他一眼,补充道:“只对花这么有耐心,因为我擅长处理它。”
陈舒总觉得她在隐晦的表达什么,顿时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啊你好烦。”
“近朱者赤。”
“……”
“你没事做的话,帮我把地上剪下来的枝条、叶子清理干净吧,旁边我放了个纸箱子,扔到那里面,等你走的时候记得把它带上,放在院子外面的垃圾桶旁边。”
“……”
陈舒默默照做。
不过他没有去拿扫帚,而是先在枝叶中翻找了下,将一些比较漂亮的切花捡起来,放在一旁,然后五指张开对着地上的枝叶一挥,便将剩余的枝叶卷到了一边。
宁清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灵修就是比其它体系会的花样更多,连带着生活都便利了不少。
这也是灵修的优势所在。
其它体系的修行者倒是也能学这些杂七杂八的小法术,现在这个年代也没有门户之见了。但其它体系的修行者将时间和精力花到了其它地方,对法术原理的学习远不如灵修深入。灵修学会一门小法术是很快的,其它体系的修行者可能就要花费数倍乃至数十倍于灵修的时间了。随便学几门还可以,要是学得多了,可能等你醒悟过来你会发现你原本的修行体系已经荒废了,反倒对法术原理十分了解,那么恭喜你,你变了一个灵修。
现在各大体系乃至其中的细分体系基本也都是这样——
作为一个剑修,你完全可以学习灵修的小法术,作为一个灵修,你也可以学习基本剑法,但是每个体系的高深手段都需要大量的前期积累,你想学的话,就得从基础学起。
可每个人的一天都只有24小时。
陈舒完成了宁清交给他的清洁任务,并交付成功,得到了一句“干得不错”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