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1983 第204章

作者:隐为者

很快就又招来一大群燕子,全都乱飞乱叫的,要知道,燕子是一种非常团结的小鸟。

刘青山放下手里的铁锅,嘴里笑呵呵地说着:“得,还是先帮燕子搬家吧。”

杨红缨搬来板凳,刘青山站到上面,用手轻轻抓住篮子里的燕崽子。

这小家伙毛都没长齐呢,身上不少地方,都还是光着,不过入手倒是挺热乎的。

看到燕子们叫得更欢了,又两只还要往他脸上扑,刘青山赶紧把小燕崽儿送回燕窝。

半空中飞旋鸣叫的燕群,很快就消停了,各自散去。

这一大早的,谁家孩子都张着大嘴等着喂呢。

刘青山从凳子上跳下来,还指着那两只大燕子数落两句:“盖房子是大事儿,可不能毛毛糙糙的。”

家人也都大乐,他们的新房子,那可是板板正正。

把铁锅搬过去,安在红砖垒成的锅灶上,锅台和地面一样,都是水磨石的,十分平滑。

这个比老屋那边的土锅台,可干净多了,而且也不会滋生讨厌的蟑螂。

“青山,来,添把火,燎燎锅底儿。”

爷爷刘士奎也乐呵呵地说着。

本来计划是,最东面那间屋子,给爷爷和奶奶住的,不过老两口在原来的房子住习惯了,说啥也不干。

反正也不远,都挨着,也很方便。

迁入新居,最重要的就是燎锅底,不仅仅要烧一把火,到时候还得摆上几桌。

刘青山点了一把柴火,就呼呼地着起来。

老四老五也早就得了吩咐,拍着小手喊:“旺,旺,旺!”

结果把家里的大黄狗都给招来了,在后门那探头探脑的,气得小老四冲上去,在狗头上点了下:“大黄,以后把新家这边也都看好喽!”

刘青山忙活了一上午,张罗了好几桌饭菜,把村里各家掌柜的都请了过来。

还有哑巴爷爷,也受邀而来,另外还有王教授和他的学生们,古俊山和他的助手们,也坐了一大桌子。

刘青山屋里屋外的,敬了一圈酒,结果好像没瞧见张杆子,于是就问大张罗他们这桌:“咦,杆子叔呢,他平常不是最喜欢凑热闹嘛?”

原来的张杆子之所以喜欢凑热闹,主要是能够蹭吃蹭喝蹭烟抽。

大张罗嘿嘿两声:“杆子啊,伺候月子呢。”

刘青山忍不住惊讶地问道:“翠花婶子这么快就生了?”

桌上的人哄堂大笑,张大帅还是挺仗义的:“青山你别听他们埋汰杆子,是猪场那边,有两窝老母猪,今天一起下羔子,忙不过来。”

“这样啊,那俺给杆子叔留点吃喝,一会儿你们谁给带过去。”

刘青山赶紧叫人准备点酒菜,杆子叔能做到这个份儿上,本身就值得赞同。

正张罗着呢,就看到队长婶子慌慌张张跑进院:“都先别灌马尿,不好啦,杆子被大野猪给顶伤了,腿肚子这么长一个大口子,哗哗淌血!”

这下大伙也都慌了神,全都撂下碗筷,急火火地往猪场那边跑。

张大帅边跑边骂:“妈个巴子,遭瘟的野猪,敢到村里来嘚瑟,等俺回家回家拿刀,非宰了吃肉不可!”

刘青山和哑巴爷爷,冲在最前面,所以也最先来到猪场,老远就瞧见猪圈前边围着几个人,赶过去一看,张杆子正坐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摊血。

还好,受伤的大腿,已经被人用布条子勒住,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

不过被野猪獠牙豁开的小腿肚子,皮肉都翻卷着,瞧着实在触目惊心。

“赶紧送卫生院,师父,您先给简单处理下。”

刘青山一瞧这架势,在村里显然是处置不了的,这么长的伤口,必须进行缝合。

哑巴爷爷随身带着个小药包,在张杆子腿上撒了点土黄色的药面子,伤口很快就不再流血。

张杆子则疼得龇牙咧嘴,还一个劲骂:“他奶奶的,等老子好了,非得找一把猎枪,把该死的大野猪崩了不可,咝咝,真他娘的疼啊!”

“杆子叔,野猪咋还跑咱们猪场来了。”

刘青山一边把张杆子从地上扶起来,嘴里一边询问。

一听这个,张杆子更是火大:“那个遭了瘟的野猪,竟然跳进咱们的猪舍,想要强干母猪,这俺能忍?”

说着说着,他扑哧一下又乐了:“青山,你是不知道啊,那只瘟猪比母猪矮了一大截,根本就骑不上去,更够不着,一个劲在那对着空气使劲,笑死个人啦!”

笑着笑着,张杆子习惯性一拍大腿,又疼得直抽冷气。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这些宝贝不能毁啊

张杆子被刘青山拉到公社卫生院,打一针破伤风,又缝了几针,最后再敷上哑巴爷爷的外伤药,然后就被送回家。

按照这货的说法,是猪场这边的老母猪太多,把公野猪都给招来了。

这货也真是没心没肺,坐着吉普车回来的时候,嘴里还有心思哼哼猪八戒背媳妇呢。

唱唱咧咧一阵,他又骂了一句:“娘的,拿俺们这当高老庄了是吧,俺可不招上门女婿。”

刘青山听得心里一动:等再过七八年,大伙吃肥肉吃腻了,就开始琢磨着吃野猪肉,野猪肉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要是从现在就开始布局的话,肯定能抢先一步。

这个野猪肉,守着大山,基本上年年也能吃过两回。

说句良心话,真正的野猪肉,确实不咋好吃。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野猪天生天养,放荡不羁爱自由,所以猪肉腥臊气比较重。

不像人工养殖的,除了母猪和种猪之外,剩下的育肥猪一律进行人道毁灭,所以都养得白白胖胖。

要是用野猪和家养的母猪配种,繁育出来的第二代第三代,肉质就会好上许多。

闲着没事,刘青山就把这个打算跟张杆子透露一下。

“啥玩意,供吃供喝还得供它祸祸母猪,这他娘的都成大爷啦。”张杆子有点想不通。

不过刘青山跟他分析了一下市场,尤其是听说野猪肉能赚钱,还有可能出口创汇,张杆子立刻来了精神:

“那俺好好琢磨琢磨,争取跟它化敌为友,俺就不信了,好吃好喝,还有好几十头白白胖胖美若天仙的老母猪,它不上钩?”

说着说着,他又嘿嘿一阵贱笑,习惯性地跑偏了:“就是这只野猪个头还小点,估计刚成年,干眼馋,上不去。”

“青山啊,你个小生荒子,是不知道那股滋味啊,你杆子叔没娶媳妇之前,可是深有体会……”

说啥玩意呢,要不是看在张杆子腿上受伤,刘青山都恨不得把他给踹下车去。

回到家后,酒宴也早就结束了,刘青山划拉点饭菜给张杆子送过去,至于酒就免了。

刚从张杆子家出来,就听村部的大喇叭,又嘭嘭嘭地开始敲上了。

“肯定又要发好东西啦!”

有村民直接就往村部那边跑,然后听到大喇叭里面传出老支书的声音:“青山,青山马上来接电话!”

原来是这事啊,村民都失望地停下脚步,刘青山则一溜烟跑到村部。

电话早就撂了,说是一会再打过来,刘青山就跟支书爷爷闲聊,说起盖房子的事,就把自己的打算讲了讲。

主要是夹皮沟这些老房子,也全都保存下来。

“这宅基地是个麻烦事。”

老支书有点想不通,砖瓦房多好啊,以后还有人喜欢住泥草房,那不是有病吗?

对于农村宅基地,现在管理也比较松散,基本上就是大队说了算,往公社土地所报备一下就成。

但是原则上,一户人家,也只能有一处宅基地。

“嘿嘿,可以分户嘛。”

刘青山早就想好了法子,家里的孩子结婚要分户另过,那不就得重新批宅基地吗?

老支书也点点头:“行,以后谁家盖房子,都这么整。”

他现在不信别的,就信刘青山,青山的话,肯定没错。

正说着呢,电话响了,刘青山连忙接起来。

听筒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歪,是刘突击手吗,我找刘突击手啊。”

开玩笑是吧?

刘青山就对着话筒说:“刘突击手不在啊,听说带人去县酒厂了,要突击酒厂的酒窖,把那些高度白酒全都烧喽!”

哈哈,电话那边,传出酒厂的厂长大老李的笑声:

“青山,恭喜你啦,明天抽空来一趟县里,俺们这些人,要给你庆功,祝贺你成为新长征突击手。”

刘青山也嘿嘿两声:“李叔,您这酒,只怕不大好喝吧?”

一旁的老支书也跟着嚷嚷:“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要喝酒,拉着酒罐来俺们夹皮沟,那才有诚意呢。”

说了几句玩笑,刘青山也就答应下来,还是过年的时候联络过,这都好几个月没见面,也该坐到一起唠唠,关系越走动越近嘛。

第二天上午,刘青山就开车吉普车去县城,照例先给二姐那边送点吃喝。

刘银凤已经开始高考最后的冲刺,满打满算还有两周的时间,所以连家里乔迁新居,都没回家。

从徐校长家出来,刘青山就把吉普车开进酒厂院里,大老李听到动静,早就乐呵呵地迎出来:

“来来来,青山老弟,先参观参观酒厂,给提点意见。”

“别,你还是叫我青山吧,叫兄弟那不是差辈了嘛,俺听着身上起鸡皮疙瘩。”

刘青山嘴里闲扯着,大老李都四十多了,跟他最少差一辈儿。

大老李拍拍刘青山的肩膀:“俺们也没拿你当过小孩儿,就当是忘年交吧。”

既然如此,刘青山当然乐意,不过嘴上却依旧开着玩笑:“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老哥你啥意思?”

一听这话,大老李的酒糟鼻子都越发红灿灿的:“老弟,俺是老实人,还能坑你咋滴,就是那帮小子包藏祸心,惦记你手里的美金呢。”

“那就甭惦记了,俺们村要开野菜厂,搞不好还得进口设备,这点钱够不够还两说着。”

刘青山来的时候,基本也猜到了,如今外汇紧张,企业想要发展,就需要进口先进设备,想不到连他这点钱,都被人惦记上。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进了车间,工人们光着膀子,正把窖池里面已经发酵好的原料,装进一辆辆小车,然后推到另外一个车间蒸酒。

“老弟,听说现在南边都不烧酒了,直接勾兑,你说俺们酒厂请几个这样的师傅行不行?”

大老李请刘青山来,当然有事相求。

刘青山一听就皱起眉头,他想起了碧水县酒厂未来的遭遇:几年之后,酒厂被私人承包,开始生产勾兑白酒,一年到头,都不见酒厂冒烟儿。

而眼前这些用了几十年的窖池,也全都给毁了。

窖池用的年头越久,里面各种益生菌越丰富,才能形成特殊的酒香,窖池毁了,酒厂的根基也就彻底毁了。

就像现在的碧水大曲,后来多少人都怀念不已,就是这种小县城生产的白酒,几千块钱也买不到一瓶。

破坏容易,想要再恢复,那就难喽。

酒厂如此,还有许多东西,也都是如此。

“老弟,青山老弟……”

大老李嘴里连声呼唤,这才把沉思中的刘青山唤醒,他指指眼前的窖池:

“老哥,这些宝贝,无论啥时候都不能毁啊!”

见他说的严肃,大老李也就使劲点点头:

“老弟你放心,只要俺在酒厂当一天厂长,就守好这窖池。”

刘青山不置可否,几年后的改革大潮,谁也阻挡不了,酒厂私营化是无可避免的。

大不了,等到时候把酒厂承包下来呗。

几年之后,要是他还没有那个实力,也就白混啦。

走了几个车间,最后来到酒窖,刘青山瞧着那一个个金黄色的大玻璃罐子,放眼望去,只怕有上万个,也不由一声惊呼:

“老哥,你这是加工了多少虎骨药酒啊?”

“嘿嘿,不多,也就几百吨吧。”大老李脸上也有点尴尬。

自从去年广交会取得佳绩之后,上面帮着筹集不少药材,结果他和厂领导脑子一热,全都给用了。

这一下子,就压得他们酒厂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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