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之锤 第97章

作者:一桶布丁

“首先我们得到的源代码并不是完整的,只是核心的部分,扩展功能部分还需要补充。其次,核心代码如果不研究透彻,直接仿写,可能带来难以估量的技术性风险。分析代码需要时间。比如我们已经在代码中看到许多很特殊的方程,简单来说这些方程从结构上是一类很特殊的方程,它们收到特定信号后有着固定的返回值。”

“这类方程的存在可以理解为算法测试阶段,对算法的响应能力进行检测。但也可能造成系统性风险。”

“那么我们把这类方程剔除不就行了?”立刻有人提问道。

“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剔除的,这些方程嵌入在主功能中,剔除之后可能造成不可测的影响,需要对核心代码进行补全,以及反复测试。而且我只是举个例子,我们并不知道这些代码中是否还有其他风险。”

“等等,如果这样说的话,既然已知有风险漏洞,为什么我们不能使用来攻击对方的设备?”又有人找到了技术官话语中的漏洞。

“这得从数学原理上解释,因为开发者手中有一个常量X,这个X对于开发者来说是已知,对于我们来说是未知。这其实跟RSA加密是一个道理,区别在于除了开发者,没人手中有那把私钥!所以目前我们发现可能存在的风险评估,都是基于类似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开发者可能在源代码中藏了后门?”有人眼睛一亮,问道。

“只能说有这种可能,但是没有证据。而且代码中有个很有意思的设置,用技术性的语言描述比较麻烦,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触发器,是用来接收认证码的。根据说明在进行认证之后,触发器会开始工作,系统会根据一些预设的命令进行还原。”

“说得更简单些吧。就是如果即便那些方程真的是开发者预留的后门程序,在实际使用过程中,如果经过正版认证,也可能会失去原本的效用。所以很难说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攻击对方。因为使用这种技术来防止侵权,是一种非常复杂却又很奇妙的方法。事实上我们许多工程师都对这个设计很感兴趣。”库尔·考珀答道。

“好吧,但是半年还是太长了,四个月,库尔,你只有四个月的时间,四个月后我需要一套完整的解决方案!当然这期间如果需要哪个部门配合,大家都会全力配合,需要任何支持,你可以随时联系我,由我来协调。告诉我,库尔,四个月,可以吗?

“好的!卡特尔先生!”

“另外继续跟华为保持接触,可以适当把价格开得高一些。”

“好的!”

“散会!”

……

实际上抱着同样想法的绝对不止爱立信一家。

对于全世界所有的网络设备服务提供商而言,技术上的安全感从来都是很重要的东西,这也是大家每年要投入重金到技术研发中去的原因。

掌握的专利权越多,就能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保持技术领先,才能在市场竞争中拥有支配地位。

而对于一些新的突破性技术,在获得正式授权前,首先得有仿制能力才能让人有安全感。

至于各国专利法案……

强则知识产权,弱则用了再说。

只要先维持住市场,花上几年打官司,对于这些巨无霸型跨国公司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每年这些跨国公司都可能打上好几场各种关于专利侵权的官司,有时候是原告,有时候是被告。这可不算什么新闻,有时候赢,有时候输,有时候官司打到一半握手言和……

最高端的竞争中,什么人都有,唯独没有老实人。

所以天知道全世界有多少工程师接到了跟爱立信首席技术官一样的任务。

模仿、改进、创新,把所有人拉倒同一个起跑线,大家在继续竞争,谁落后,谁先出局。

而受伤的永远是战斗在一线的技术人员,毕竟这种任务往往是最艰巨且辛苦,需要长时间用脑,所以很可能因为过度用脑或者长期处于焦虑状态,而脱发。

因为干不好,出了问题,很可能还要背锅。

……

如果宁为知道这些,大概会很荣幸。

呵……

老韩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全世界有成百甚至上千的高级程序员跟算法工程师将在接下来几个月里,将没日没夜的面对他掺了屎的代码薅头发,想想都是一件能让他兴奋到爆炸的事情。

多了几千个领域内的高智商光头,以后他再去参加类似国际性会议的时候,岂不是凭借他那茂盛的头发就能一枝独秀?

但此时的宁为顾不上想这些。

因为他已经站在燕北大学的国际数学研究中心大楼外。

刚刚鲁东义把他带到了学校内的宾馆先安顿了下来,现在是带他去见导师的。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了,但还是有些紧张。

上次来的时候他内定的导师出国参加会议,所以没能见到,但这一次,田言真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他呢。这位导师虽然没见过,但鲁东义可没少跟他提过。

可以说神交已久,给宁为的感觉很严厉的样子。

“那个田导好打交道不?我放了田导一年鸽子,他应该不会见面就骂我吧?”宁为问道。

“呵……你说呢?”鲁东义冷笑道。

“骂我也不怕。江大的教授们跟我说了,田导敢骂我,我就威胁他换导师。”宁为认真说道。

“我……”

鲁东义突然发现他无话可说了,嗯,小师弟变皮了啊……

“你被江大的教授们带坏了啊,小师弟!”

“呵呵!”

斗嘴的功夫,两人已经走进了大楼内。

研究中心内也依旧热闹。

许多人认为大学老师很轻松,比如有寒暑假,这个认知对也不对。

对于一些一心扑在教学岗的讲师来说,的确可以在寒暑假享受假期。

但是对于那些有追求的教授而言,有没有假期要看手上有没有项目。

国家级、省级、上级或者企业合作……

尤其是生、化、环、材这些领域,赶项目的时候别说寒暑假了,能不能有周末都不好说。

具体到数学也早已经不是一支笔一张纸就能解决问题的年代了。

即便是寒暑假想使用超算也得排队,而且超算的免费计算资源还是有限的,超过了拿课题资金来买吧。

还有苦逼的研究生、博士生,快毕业了,成果拿不出手,论文还不过关……

寒暑假?

呵呵,可以在梦里过。

成年人的世界——宁为觉得其实也不算难。

因为当他跟略眼熟的教授们打过招呼,跟着鲁东义走进田言真的办公室,还没等他酝酿好情绪跟未来的导师打声招呼,这位大佬直接丢了一叠资料给他。

“这是关于你申报今年青年拔尖人才的材料,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尤其是申报书里列举的SCI、SSCI、SCSSCI收录以及论文他引情况的证明,如果不全,记得给补上。哦对了,还有你去SODA大会的邀请函,江大那边没有正本,说是你这样里有,也给补上。”

宁为有些愣……

啥情况?

大佬们都是这么社会的吗?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么多资料都给他准备好了。

如此可怕的见面礼,是想把他也整秃吗?

看着宁为一脸懵的样子,田言真笑了。

“为这事你们江大的教授快把我烦死了!这些资料都确定没问题了就交给我,这次申报你肯定能过,课题也帮你准备好了。关于推进NS方程的研究,你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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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我不敢指导你了!

宁为感觉头疼。

在他想象中他跟田言真第一次见面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毕业论文答辩那天,江大教授对他未来的那些建议,宁为不可避免的听进去了。

比如未来研究方向的选择。

宁为现在对继续研究ns方程的光滑跟唯一解已经不太感兴趣了。

虽然田言真给的这个命题事实上是留有余地的,只让他推进而不是完全解决这个世界性难题。但宁为觉得这个世界性难题最有价值的部分已经完成了。

因为他已经找出了一种方法去处理当研究遇到临界值问题时的解决方案,比如让卢卡森·弗兰德心心念念的宁为空间,而未来当宁为的那篇论文被全世界数学家肯定之后,其转换式大概也会命名为宁为函数。

接下来的研究其实就非常繁琐且吃力了。

ns方程是描述流体力学的方程,这在数论上就得考虑各种可能。

所以要证明不可压ns方程在任何情况下都有光滑跟唯一解,就得去规定、构建数学上所有可能极端环境,然后再去证明能够通过这一方程精确定位物理量,这很累且意义不大。

说白了就跟他的eda项目差不多,框架都搭好了,再去补充细节,他不是脑子有坑吗?

所以在江大教授告诉他,未来选题要极为慎重,不能全听导师建议的时候,宁为早已经对自己接下来的研究方向进行过仔细的思考。

反应到这个时候变成了宁为真挚的看着他未来的导师,诚恳的说道:“田导,课题能不能换一个?其实我最近对统计学跟大数据挺有兴趣的。而且当时我就跟您说过,我对继续研究数论兴趣不大,我还是希望能在应用数学方面有所建树。”

这句话让田言真愣了愣。

这是扭不过来了吗?

之前在ns方程研究方向获取了重大突破,继续推进ns方程的研究,哪怕花个三、四年时间彻底解决这个世界性难题,指不准史上最年轻的菲尔兹奖获得者就要在华夏出现了。

二十六岁的菲尔兹奖获得者啊。

历史上最年轻的菲尔兹奖获得者是法国数学家让·皮埃尔·塞尔,他获奖时是28岁。

这让田言真很恼火,但他没有立刻发难,而是问道:“宁为,你知道刚刚结束的icm堡大会为什么你没有收到邀请函吗?”

“啊?今年icm大会都已经开完了啊?”宁为愣了愣,反问道。

田言真无语。

“所以不是你少年心性因为组委会没邀请,所以就没报名,而是你们江大数院那些教授们都没跟你提过这事?”田言真诧异的问道。

宁为没吭声。

的确是没人提过。

这其实是双向误解,在江大的教授看来,宁为早已经跟老田这边勾搭上了,连ns方程通解论文二作都写了鲁东义的名字,想来这么重要的会议宁为是否参加,燕大这边早跟宁为谈过了。

如果宁为想要参加,在没有收到特邀函的情况下,早就报名了。

而在田言真跟鲁东义的视角看来,宁为毕竟还在江大,如果宁为有兴趣参加这次大会,数院的教授们肯定早已经鼓动宁为去大会官网填写申请表报名了。

两边都没想到,宁为压根就没在乎今年国际数学家大会召开的时间,于是,在他回家陪伴家人的时候,大会已经开完了。

不然宁为还真有兴趣去听听的。

当然,两边都没跟他谈这事的原因也在于,宁为今年就拿菲尔兹奖肯定是不可能的。

看到宁为无辜的样子,田言真语气放缓了:“好吧,没参加也无所谓。反正这次大会你去不去都一样。”

“但其实这次会议上许多数学家都问起过你,对你没能参加这次会议表示了遗憾。组委会没给你发邀请函主要原因基于两点。第一,你在解决ns方程问题上给出的宁氏空间求解方法正确性还有待数学界进一步求证,第二,解决关键问题的两篇论文,包括你跟鲁东义合作的那篇以及证明kls猜想的那篇论文发表得都太晚了。”

“但不要紧,你还年轻,今年才22岁,四年后的icm大会你也才26岁,也就是说下次icm大会才真正是你表现的舞台。但这涉及到一个问题,你目前在数学上最主要的成就是一个待验证的超临界值研究解决方法,跟kls猜想的证明。这能否让你在四年后拿到菲尔兹奖还未可知。”

“经过卢卡森·弗兰德那件事,你也应该明白,这类学术大奖的主流评审官还是西方那些学者们。这也意味着四年后你要征服他们就需要有更具备说服力的成绩做佐证!”

“如果你能继续这个方向推进下去,乃至完备证明这一难题,加上证明kls猜想的成就,我可以说四年后的icm大会上,你将是那颗最闪耀的数学新星!他们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将菲尔兹奖颁发给你。”

“但如果你现在换了研究方向,能不能在四年里出世界级成果还两说。但到时候哪怕你的解决方法被证明是正确的,也有更多的数学家通过你的方法,推进了ns方程的解,且在菲尔兹尔提名跟评选过程中,你肯定也能获得极高的呼声,但却不是万无一失,你懂了吗?”

田言真言辞恳切的试图让宁为改变想法。

当然这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期望,事实上现在华夏很多数学家都希望宁为能在四年后拿到菲尔兹奖。想想看吧,实现0的突破同时,直接还打破了菲尔兹获得者最低年龄的突破,这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

总之,宁为的天赋不能让他给浪费了!

然而宁为依然摇了摇头,道:“田导,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其实针对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可让我继续推进ns方程实在没太大兴趣。我也研究过菲尔兹奖的颁奖理由,说白了要么就是解决世界性难题,要么就是开宗立派。我现在想走的是第二条路。不瞒您说,我现在对统计学真的略有心得呢。”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宁为依然坚持己见,这让田言真也觉得无话可说了。

尤其是对统计学略有心得,对统计学略有心得的人多了,怎么没见哪个人拿菲尔兹?

至于旁边的鲁东义已经彻底被小师弟表现出的淡定折服了。

大家都推着你去拿个菲尔兹回来,你这却要在关键时候换研究命题?

难道过年时候那突入其来的灵感是假的?

“好吧,那你说说,你接下来想要研究的命题是什么?”田言真压着在胸中酝酿的怒气问道。

“新的大数据计算跟强人工智能的基础算法数理搭建。”宁为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