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7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魏忠贤被提拔重用,最近却销声匿迹,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惊天大案,来向天启皇帝表露忠心。

东林党人从叶向高府邸中离开后,当天深夜,朱由校就接到了两份题本。

看起来东林党打算先下手为强,这两份题本就是第一步。

第一个,是给辽东巡抚袁应泰报功。

题本上这个所谓的功绩,朱由校实在是找不着哪怕一点,在他的眼里,看见的是昏招迭出!

自今年九月,袁应泰代替浙党出身的周永泰巡抚辽东以来,便是在辽东不断扩大边防,收编叛将、叛卒,来投即纳,是完全和经略熊廷弼对着干。

袁应泰收编了后金降卒和蒙古难民,散发军粮,还将他们安置到了辽东首府辽阳和重镇沈阳。

实际上,辽东经略熊廷弼此时部下不过五千人而已。

后世的时候,朱由校看见这个事儿,甚至都怀疑这个袁应泰是不是后金派来的间谍!

经抚不和,而且有人中计,高兴的是建奴。

前一阵子,朱由校在忙于移宫大案的时候,袁应泰带着这些降人出阵打了一小仗,以为得意,更以此为由,大肆宣扬。

魏忠贤进位,东林党自觉危急。

这般做法,无非是想用袁应泰的这个所谓“功绩”,排挤身为楚党的熊廷弼,进一步掌控朝政。

袁应泰这个人,朱由校还是知道一些。

论能力,这小子精明能干,倒属东林党人中为数不多的实干派,但用兵非其所长,战略规划也不甚周密。

明年三月,辽阳、沈阳失陷,几乎就是因为袁应泰纳招募难民、败军入城的这个决定。

熊廷弼为经略时,出身浙党的巡抚周永泰虽没有什么能力,却并不与之相对,只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这也使熊廷弼得以施展抱负。

熊廷弼经略辽东,执法严格,部队军纪整肃,他下令坚壁清野,建奴每来,便以重炮击之,稳守不出。

建奴往往搜刮不成,悻悻退去。

眼下形势虽说依旧危险,但比起之前已然大好,建奴已经一年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了。

而袁应泰失之以宽,更是动了往日的规章制度,带兵过于仁慈,喜欢出动出击,在辽东的守备上起到不少反效果。

历史上袁应泰代替熊廷弼为经略不过数月,便是连遭几场大败,导致辽河以西尽数失陷。

倒也不是说这货完全不能用。

让袁应泰去治理地方,当个知府甚至朝堂要员,应该都能胜任,甚至他还会是个好官,可要是让他去指挥作战,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了。

好比明末的史可法,当个言官、御史,他绰绰有余,可叫他去做当朝的宰辅,只能越搞越乱。

想着,朱由校拿起了第二个题本。

果不其然,在捧高袁应泰之后的下一份题本,就是弹劾辽东经略熊廷弼“大言欺世,嫉能妒功”的。

熊廷弼这个人,目前来说是镇守辽东耗死建奴的绝佳人选,但这货不会逢源之道,又是个火爆脾气谁的面子都不看。

他出身楚党,却又是半个东林,加上不喜党争,有事论事,导致几面不讨好,每个党派都被他得罪了个遍。

历史上他被弹劾,就连楚党的人都不肯站出来说句话。

这次熊廷弼被弹劾,想让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的首辅方从哲说句话,居中调度,应该是没有什么可能的。

估计熊廷弼这小子知道自己被弹劾的消息之后,立马就会赌气请辞。

一旦他这样做了,更会吸引东林党人的群起攻之,小辫子被抓住了,到时候就算朱由校想保,怕也是保不得。

最好的结果,估计就是和历史上一样,先允了熊廷弼的请辞,派锦衣卫去调查,最后调查出来没有什么事儿,再酌情起复。

可时间不等人,真按历史上的来,辽东可就没了!

朱由校既然知道再过五个月辽东要有巨变,那肯定就要全力阻止。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在东林党人的攻击中保住熊廷弼,最好把袁应泰借故调走。

在辽东问题上,朱由校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支持熊廷弼的,如果以后再把袁可立起复,辽东形势就能好起来了。

想到这里,朱由校脑海中立即回想到了一件事。

犹豫许久,朱由校还是从旁边一大堆的奏疏中抽出方从哲第二次上的请辞奏疏,叹气道:

“王安,你亲自去方府走一趟吧,就说他的请辞,朕准了。”

听见这话,王安有些惊讶,但仍是快步出了大殿,待他离开,朱由校又道:

“给魏忠贤传话,叫他拟旨。”

“加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赐尚方宝剑,发帑银二十万,以用军费。不得迁延枉顾,延误者斩!另升袁应泰为礼部侍郎,立即还京,新巡抚到任期间,熊廷弼兼抚辽东。”

对于东林党抓住熊廷弼这根辫子的事儿,朱由校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升袁应泰,就是保熊廷弼。

小太监领旨后很快跑了出去,看方向,是去找正在忙活自己那点儿事的魏忠贤去了。

如今内阁三个大学士,除首辅方从哲外,其余两个全都是东林党,不升袁应泰,这道旨意内阁肯定不会同意。

内阁卡住,这道圣旨也就发不出去。

发中旨,形成不到有效的威慑,而且全辽沦陷日期越来越近,东林党拖得起,可以一直闹,朱由校拖不起。

此时,就是到了老魏显现身手的时候了,朱由校也没想到,提拔魏忠贤起来,这么快就用上了。

魏忠贤此时正在司礼监,看见小太监紧张兮兮的跑来,一下子就意识到是皇帝有事儿找他,当即迎上前去,问道:

“是皇爷有话了?”

那小太监点了点头,说道:“皇上口谕,叫厂公您拟旨……”

听完旨意的内容,魏忠贤面色阴晴不定,冲正等着领赏的小太监道:“去领赏吧,快些走,走得慢了要溅一身血!”

待那不明所以的小太监走了,魏忠贤呵呵笑了几声,对内中一个女人说道:

“你说说,皇爷这道旨意是什么意思,王安还在呢,却叫我拟旨。”

话落,内屋走出一个貌美风韵的女人,声音骚魅。

“你还真以为皇爷是重用你,那王安老早儿就带着口谕去方府了!”

“他已经去了,我怎么不知道?”魏忠贤惊了,上前握住女人的手摸了摸,“他宣的什么旨意?”

“皇上准了方从哲的请辞。”女人白了白眼,实在是读不出有什么信息。

魏忠贤听了却是猛拍大腿,跳起来狂喜,使得女人一阵吃惊。

“我明白了,皇爷让我魏忠贤拟这道旨意,是要保熊廷弼!”

“这个小皇帝,好深的谋略呀!”

说着,魏忠贤也有些话在心里想着,没有说出口。

这旨意上说,要发帑银二十万给边军做饷,国库早就空了,东林党能不盯上这块肥肉?

俺老魏表现的机会来了啊!

想到这里,魏忠贤拟好了旨,叫一个心腹太监去内阁宣旨,然后抛下女人径自去了东厂衙门。

第十二章 二愣子张维贤

东华门旁,令人谈之色变的“东缉事厂”官署,就设立在此处。

相对来说,东华门街相对锦衣卫北镇抚司所在的承天门街,行人更是稀少,即便偶有经过之人,亦都是匆匆而过,不做停留。

东厂之凶名,尤甚于锦衣卫。

不待多时,街角处拐来一乘轿子,停在东厂门前。

看见来轿,把门的东厂番子忙都是弯腰下去,齐声喊道:“见过厂公!”

有一个番子更是在魏忠贤掀帘之前,就已经颠颠跑过去趴在下面当人梯了。

魏忠贤出来后也有些意外,竟然有这么会拍马屁的人,踩着人下轿的感觉,脚下软绵绵的,是有些爽。

踩着这番子的身体下去后,魏忠贤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片刻不停地走了进去。

看见这一幕,余的番子们心中无不是羡慕嫉妒恨,自己咋就没想到呢!

“舅舅,您说皇爷这内帑里,究竟有多少钱?”东厂内一密室,傅应星听完魏忠贤说那拟旨的事儿,也是兴奋的紧。

自家舅舅被皇帝重用,就要飞黄腾达了,自己这个做外甥的,岂不是也要原地起飞了?

虽说魏忠贤提督东厂后,已经将他安插到东厂暂时做了个档头,但这么小的官位,怎么能看得上。

这不,听魏忠贤说完给熊廷弼发饷银的事儿,这小子就惦记上了。

其实也不怪他,魏忠贤也明白,足足二十万两啊,搁谁谁不惦记。

这么多银子你偷摸拿点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不说,谁看得出来!

可魏忠贤也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东林党岂能不知,朱由校又岂能不识!

天启皇帝把二十万交到自己手里,一是信任,二也是真不怕自己搞事情。

要说文官们玩法不责众,朱由校暂时没有办法,但是对他老魏,顶天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能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魏忠贤也明白,权势再大,也就是个太监,天启皇帝能一句话把自己捧上天,也能随口一句再给打入谷底。

和皇帝作对,那不是找死呢么。

听自己外甥这话,魏忠贤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大骂:“混账,你是想让我死不成!”

“咱们就是动谁的钱,抄谁的家,皇爷的内帑,一个铜板也不能动,要是还打着这个心思,趁早给本督滚蛋!”

傅应星也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捂着脸憋屈地“嗯”了一声,不敢再打任何内帑银的心思。

魏忠贤看着西暖阁方向,沉吟道:“皇爷,不简单哪……”

本来吧,魏忠贤对熊廷弼的看法是不怎么样的。

但是朱由校已经表露出无论如何也要在辽东保住熊廷弼的意思,这一点他就不得不考虑了。

为大局着想,魏忠贤只得暂时放下和熊廷弼的成见,这二十万内帑银务必是要送到他手上的。

能在文官手上办成这种事儿的,怕是也只有东厂了。

……

万历四十八年十一月初二,处理司礼监事务忙了几天的王安总算得闲,正打了个哈欠打算睡会,却见到自己的心腹魏朝急忙跑过来了。

听见天启皇帝有事传唤,王安顾不得休息,急急忙忙去了西暖阁。

其实王安对自己提拔起来的这个李进忠被皇帝赐名魏忠贤并且重用的事,是有些耿耿于怀。

看着一个当初眼巴巴求自己的小太监,现在成了东厂厂公,还兼掌御马监,这搁谁谁受得了。

不过让王安感到安慰的是,朱由校依旧把司礼监掌印这个位子交给他来做,这让他感激不已,觉得皇爷还是爱自己的。

任你魏忠贤的权势再怎么大,这第一监的掌印也还是我,只要我王安不倒台,就还是压你一头。

带着这样的心思,王安看见了正在宫女服侍下穿戴盔甲的朱由校,当时就惊了,皇爷穿盔甲做什么?

其实自打即位,朱由校就想着应该去京营一趟。

张维贤总督京营戎政,还在移宫大案中保护了自己,信任他是没毛病的。

可这货是个二愣子,军事上基本一窍不通,让他整天呆在那练兵啥的,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与其让这货乱搞,还不如朕自己管着。

不过朱由校还是低估了明代繁文缛节耽误时间之程度,中午在西暖阁准备的,下午黄昏了一行人才赶到皇城内校场。

出来一趟竟需要十多个步骤,如此费劲,朱由校无语之余也吩咐司礼监掌印王安,说是以后可能经常出来,这些规矩能省则省。

张维贤也没想到天启皇帝要突然看京营,顾不得在府上继续喝酒吃肉,忙把京营能叫的人都喊到了内校场,差不多到场的能有一万多一点。

朱由校看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这特么就是成祖皇帝昔年带出去欺负人的那个京营?

当时,朱由校的脸黑了下去。

“张维贤,朕没记错的话,父皇在位时报上来的名册上有十万人吧,剩下的呢?”

“没有了皇上,就这些人了。”张维贤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心虚。

朱由校走到他身边,一下子就闻到一股酒味。

“在军营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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