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365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朱由校看过去,道:“是要说替死案的事吧?朕说了,先说赈灾的事,你回去吧。”

那言官不依不饶,道:

“陛下,许显纯嚣张跋扈,随意抓人、杀人,民间人人喊打,若不及时处置,恐会累及人心啊!”

朱由校这才眯着眼睛,望了他一会,道:

“丛士善,朕说的话你是哪一句没听懂?”

“可是陛下……”丛士善没有注意到朝臣们看他如同看傻子的目光,还欲再说。

英国公张维贤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家伙,再看看杀气已经抑制不住的皇帝,赶紧垂头不语。

“可是?”朱由校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让朕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累及人心。”

“陕西大雪,官府停摆,百姓缩在家中冻死,朝廷不及时处理,这叫累及人心。”

“济宁大饥,若不及时赈灾,捕杀飞蝗,以致蔓延全省,饥民相食,这才叫累及人心。”

“就算是你这样的人,也配站在朝堂上与朕,堂而皇之的说这些话?!”朱由校站起身,望向殿外:

“传大汉将军。”

语落,两名侍殿的武士上殿,一左一右站在丛士善身旁,齐声道:“参见陛下!”

“拖下去,杖二十,革职、充军!”

“陛下,臣知错了,陛下——!”丛士善“啊”了一声,连忙跪在地上。

不只是他,余的朝臣也都没有想到,今日皇帝会与言官置这么大的气。

天启一朝,这还是第一次当朝庭杖,也是第一回在大朝会上罢免朝臣。

只怕这个丛士善,要载入史册了。

只不过这样的载册,余的人都是不敢羡慕,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的死法,也太不值得了。

无论如何,凄惨哀嚎的言官,还是被两名魁梧的大汉将军拖下殿去。

少倾,令朝臣们齐齐浑身一颤的庭杖声就是传进大殿。

大汉将军打庭杖,没什么弯弯绕绕,每一杖都是结结实实的打到肉里。

打完二十杖,丛士善已然是浑身血迹斑斑,昏死过去。

有人微微转头,看见丛士善的惨状,心中便是一惊,连忙回过头来,心下惧怕。

充军可不是让你当兵去这么简单,尤其是对于这些文绉绉的朝臣来说,更是如同判了死刑。

丛士善剩下的半条命,在接下来悲惨的充军生活中,结局如何,众人心中已然明晰。

朱由校坐回去,审视群臣,大声问道:“现在还有人要劝谏吗?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垂眸不语。

这谁还敢啊,皇帝今天显然是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出去,载入史册不一定,死的很惨是一定的。

“陕西大雪,山东大饥,必须尽早处理。”朱由校深呼口气,缓缓说道:

“你们记住,只要陕西官府不正常运作,济宁飞蝗不得到控制,敢在朕面前提一句弹劾、劝谏的。”

“杀!”

“都懂了吗?”

……

一场朝会,震撼人心。

这可以说是至今为止,天启一朝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朝会,天灾的发生,成了朱由校转移朝臣们在许显纯身上的口子。

朝臣们憋闷了几天的话,还要继续憋着。

这次朝会之后,朝廷针对陕西的大雪和济宁因飞蝗导致的大饥都做出了妥善的处置。

十万份棉衣正在由顺天府发往陕西,更多的棉衣正在加紧制作,而工部派出的整修队也在路上。

这其中有少量的专业人员,他们全副武装,穿戴整齐,就是被派去指导当地官府如何维持运转。

除此以外,整修队中也有大量在京师中招募的匠户。

抵达陕西以后,他们会在最为严重的延安府,挨家挨户的安装火炉,以帮助百姓在这场风雪中尽可能的活下来。

至于济宁,除赈灾以外,朱由校还指定在福建推广新盐法颇有成效的温体仁和杨嗣昌二人,前往当地总责赈灾事宜。

朝廷针对地方天灾再次做出极为迅速的处置,无数赈灾物资和负责官员在奏疏抵达京师的第三天就已经分批出发。

这让很多百姓放心下来,朝廷有作为,心中才是安定。

第六百零六章 浙党成势

天启五年开始,辽东、畿辅、大同、宣府各处气候都变得更加反常。

最明显的,就是天启五年的冬日比以往更长,也更冷。

陕西延安府突如其来的大风大雪,一连半月,由于事发实在突然,许多百姓甚至是官差都因为全无准备而冻死。

这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似乎在预兆着什么的开始。

一连串的坏消息后,也有好事传来。

朱由校坐在西暖阁,深呼口气,缓缓打开各地官员的奏疏,今天的这些奏疏,似有千斤重。

按照历史上来说,天灾人祸,将会在这一年陆续开始出现,一直持续到崇祯十七年,也就是清兵入关的那一年。

五年准备,却要应付长达二十余年的灾祸,说实话,朱由校心情实在不怎么样。

无论怎么准备,无论自己的动作有多快,有多符合后世救灾的理念,也还是会有人冻死、饿死,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只会越来越多。

所幸,第一道是个好消息。

朱由校精神一振,细细看起来。

广州知府尤可大奏:

“广州府自万历四十三年,群盗寇起,乃起源于‘龙门开铁炉’及烧炭之人,当地人称矿寇。

首领十余人,各股拥众数千人,其间势力最盛者,以赖丁髻、廖大鼻、张惟冲三人为头目。

诸矿寇流窜于广州府从化、增城、龙门、清远及韶州府之英德、惠州府之长宁,其间群山环绕,矿寇盘踞山中,官府再三征剿,屡剿不尽。

今岁天启五年,臣招安三大寇之张惟冲,许为百总,令千总郑亮引官兵入山。

我官军奋勇向前,千总郑亮骁勇当先,斩杀大寇赖丁髻、廖大鼻并三千矿寇,余者皆散,收回全府十二处矿脉。

不敢邀功,再三顿首,叩祈圣闻!”

广州盛产铁矿,自古就是烧煤炼铁之处,除商人聚集外,世代居住的匠户也是极多,仅可制作上好兵刃的赭石矿就有五座。

只因群山环绕,官兵一到,矿寇即藏匿山中,剿之不尽。

如今肃清矿寇,朝廷又能新增十二处铁矿,对打造兵刃,更换地方驻军的甲胄,都有不小的帮助。

不得不说,自万历年遗祸至今的广州矿寇被剿灭,这个消息的确令人心神开朗。

连带着,朱由校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当即亲自执笔,眉飞色舞地御批:

“广州知府尤可大招安矿寇张惟冲,有大功于朝,升任广东巡抚。”

“千总郑亮作战有功,兵部验功、叙前功,一并升赏。”

想了想,朱由校又在上面加了一笔:“矿寇张惟冲,知错能改,引官兵入山,足抵过失。”

批罢,朱由校放下笔,唤道:

“将此份奏疏交予户、兵二部,核验广州知府尤可大、千总郑亮的功勋,再定升赏,回禀予朕。”

王朝辅立即入殿,捧了奏疏,恭恭敬敬退去。

有了这份奏疏打底,朱由校才是心平气和地打开其余奏疏,不出所料,这是写济宁某地因饥民过多而发生民乱的事。

朱由校微皱眉头,再捡起笔,开始一份份御批。

……

福建,稽盐署衙门。

新盐法推行已经过去一年,温体仁和杨嗣昌也在下头待了一年。

这一年之中,除山东反抗过于激烈,甚至惹得朝廷出兵镇压外,其余各省,起码在明面上都比较顺利。

温体仁坐在新盖好四个月的稽盐署衙门里,面上毫无表情,正襟危坐地看着手中的最新一期《京报》。

现在,看京报、听京报,已经成了上至官员,下至小民的日常娱乐活动之一。

京报有司也一直都与全国各地的报房持续合作,京报有司规定,京报每三日一期,每三月就要重新选择新的报房转刊。

为此,每隔上三月,全国各地的报房们就都为争夺转刊权而抢得头破血流。

这样的规定,使得各大报房的东家们几乎很难能一直占得京报在某地的专刊权,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各大报房都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报房,他们背后都有更大的财阀支撑,对这些财阀来说,取得转刊权的获利远比每三月失去几十万两银子要丰厚得多。

取得转刊权,意味着与朝廷合作,意味着拥有皇商会广大的资源以及官府的扶持。

这种优势足以使得他们在商业争斗中占得优势,而一旦要是让敌手拥有了这种优势,他们甚至有可能咸鱼翻身。

要知道,在天启五年,地方官府由朝廷牢牢把控,对地方上的治理已经相当成熟。

所以,每隔上三月,朝廷也就会狠狠地赚上一笔。

推行新盐法一年至今,根据各地稽盐署奏报,全国开设的一千多家盐场,有三百余处在上个月提前实现了收支平衡。

尽管盐场还在亏钱,但好歹安抚住了各地因为新盐法推行而躁动不安的百姓。

朱由校坚信,现在还在亏钱的盐业,日后一定是一大暴利,这是长远投资,就和京报最开始时一样。

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如今朝廷的岁入正在大跨步从天启元年时的濒临破产奔向致富小康。

到如今,京报的收益甚至已经比天启元年加增的关税和商税还要高了。

简单来说,现在的大明,仅凭京报每隔三月的收入,就足以维持现有九边及辽东规模庞大的在役战兵。

随着报房的日益增多,以及报纸系统的日益完善,这个收入还会更多。

正是因为报房每年激增的收入,才让朱由校有底气在去年和林丹汗打那旷日持久的一仗。

温体仁推行新盐法的政策很简单粗暴,撤了不服的人,换上自己浙党的人。

他心中再明白不过,皇帝让自己下来是干什么来了。

推行新盐法,在山东遭遇挫折,朝廷重压之下,大规模的反对不会再有,可是官员之间的争议依然存在。

这个时候,皇帝让自己留在福建主持新盐法在沿海一带的推行,要是再不明白其中深意,那只怕就是傻子了。

身后有人罩着,干起事儿来也是如鱼得水。

温体仁推行新盐法一年有余,明里暗里的利用职权,撤换地方上残存的东林官员,启用浙党官员,使得万历年在党争之中惨败于东林的浙党逐渐在地方起势。

到如今,温体仁的背后已经有着相当力量的地方官员和势力在支持,是时候重返朝堂,和魏忠贤掰掰手腕了。

正想着,缇骑也就到了。

第六百零七章 别再带上我了

温体仁和魏忠贤一样,都是坚忍不拔,善于揣测圣意,懂得自己本身的位置。

至于杨嗣昌,那是个干吏,党争非其所长。

好比在朝遇到某些谗言,温体仁或许能做到独善其身,杨嗣昌却一定会被坑得很惨。

宣旨的司礼监太监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上来就是开门见山,铺开圣旨,高声唱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济宁飞蝗蔽日,有隐隐向山东全省扩散之势。温体仁赈灾、推行新盐法有功,升礼部左侍郎,带衔前往济宁,钦差大饥民事!钦此——”

言罢,司礼太监笑吟吟上前,当着众人的面道:

“恭喜了,温侍郎,陛下重用,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但……此回济宁大饥,全仰仗侍郎了。”

温体仁怎么敢在皇帝近侍面前摆架子,连忙起身,毕恭毕敬地收起圣旨,笑道:

“公公一路远道而来,下官已在署中备下酒宴,为公公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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