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224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现在的邹储贤,已经在左卫城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

他有贤惠的妻子,懂事的小儿子,还有众多的军中将校作为兄弟,如果没有战争,这样的生活本来幸福美满。

然而,这一切都在天启三年四月的某一日被打破了。

……

伴着漫天的风沙,无数的后金军马兵至定辽左卫城下,为首的,正是努尔哈赤亲命的开路先锋,三贝勒阿敏。

这天的风沙“呼呼”的吹,格外狂暴。

明军处于风向的逆势,巡城的兵士们时而被风沙迷了眼睛,就连十步之内都看得不是很清晰,更别提发现几百步外的建奴大军了。

最近,邹储贤也没有闲着。

前几天他发现自己十分信任的一名军官虚报兵额,吞没粮饷,吸食兵血,不禁大为恼火。

邹储贤本欲重重处置这名将官,但是念在尚处战时,用人之际,他严厉的责备之后,便命这名将官负责南城的巡逻事宜,望他戴罪立功。

毕竟,这个人他知道,作战十分勇猛,要是因为这样一件事遭到惩处,实在可惜。

这天夜里,邹储贤读了一阵子《孙武兵法》,觉得有些疲倦,便伸伸懒腰,叫来小儿子,准备考一考他今日所学。

按照往日的规矩,考过识字后就要睡觉了。

“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

“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兵之所加,如以碫投卵者,虚实是也……”

邹明理稚嫩的背诵声回荡在堂中。

邹储贤蛮满意地看着他,从中见到了自己幼时的影子。当年,自己父亲就是这样教自己熟读兵书的啊。

对于将门子弟来说,这不过是从小的必修课。

正在这时,一名军官惊慌失措地跑进院中,人还没到,颤颤巍巍地声音却先到了:

“不好了将军,奴兵攻城了!”

“什么?”

邹储贤手中的兵书掉落在地上,猛然起身,下意识拿起桌上佩刀,喝问:“王宣,你为何才来禀报?”

“末将死罪!”

这名戴罪军官名唤王宣。

此时他望见声色俱厉的上官,也是痛哭流涕,悔恨不已,道:“今日漫天的风沙,将士们都睁不开眼睛,我也是才知道——”

“住了!”

不待他说完,邹储贤就不耐烦地打断,握紧佩刀,一边走一边道:

“奴军已经围城,就不要在本将面前找理由了!”

走了几步,他回头冷冷道:

“王宣,你也是名勇将,我若是你,就在城头与奴兵死战,左卫有失,连我也难辞其咎!”

王宣眼中悔恨逐渐变为坚毅,他站起来大声道:

“末将若不能守土杀敌,有何面目再见阖城百姓及全军将士?”

“将军放心,末将这就率部登城,与那些建奴拼了!”

邹储贤冷哼一声,没有回话,此时他的全身心都紧紧系在定辽左卫城的安危,还有全城百姓的身上。

“邹储贤,大汗知你是名猛将,令我前来招降。今日你若投降,可保邹氏万全!”

“据我所知,汝邹氏全族,尽在城内了吧?”

“你可是邹氏独子,降了吧,明朝主昏臣庸,畏敌避战,江山败坏,气数已尽了!”

“你父亲与我是好友,投降大金,我会将你引荐给大汗。从此以后,功名利禄,尽都在手,岂不比待在这鸟不拉屎的边镇戍守要好!”

城下,李永芳在劝降。

提起李永芳,现在的大明武将没有一人是不恨的,范文程乃是文人从奴第一人,李永芳却是第一个朝廷大将投降建奴的。

在他之前,统兵大将投降蛮夷,无此先例。

李永芳与其父邹贺为世交,这次前来劝降,其实也是范文程的建议,利用亲朋关系,兵不血刃拿下左卫城最好。

邹储贤没想到这个民族败类居然敢来劝降,他连连冷笑,毫不迟疑地答道:

“尔投建奴,实为不忠不义之人!本将乃钦命大明辽阳副总兵,岂有降奴之理!”

“李永芳,看在昔日你与我父亲的情面上,我且不杀你,快滚回去告诉你家奴酋,伪金已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日了!”

李永芳被憋的面色通红,再说不出话来。

昔日还在自己腿边玩闹的孩子,眼下竟已经如此的深明大义,宁肯与城俱亡,也不愿来这里享受荣华富贵。

再看看自己……

唉!罢了罢了!

李永芳无功而返,阿敏不出所料,他看着城头的邹储贤,冷笑说道:“看起来这个明将还懂些大道理!”

阿敏顾问左右:“他叫什么来着?”

一人回道:“三贝勒,叫邹储贤!”

阿敏点头,下令道:

“吩咐下去,即刻挥军攻城,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既然邹储贤要守他的大义,大金也要成人之美,顺了他的意才是!”

第三百六十三章 血战左卫城

号角阵阵,黄色镶红边的旗帜迎风猎猎作响,这是阿敏所统帅的镶黄旗开始攻城了。

阿敏骑着一匹红鬃马,手持一杆精钢虎枪,冲在众多的八旗骑兵最前方,向城头一指:

“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杀!”

负责守卫的邹储贤三十余岁,正是器宇轩昂的壮年时,他精神抖擞地站在城头,毫无惧色,神态自若的指挥守城。

“啊——!”

一名身披重甲的镶黄旗骑兵刚刚飞驰到城下,就直接被一颗弹丸炸飞,连人带马,血肉模糊。

残肢断臂横飞在半空,霎是血腥。

“轰隆隆——”

一颗又一颗的炮弹,被明军从城头发射出来,落在攻城的后金军之中,每落到一处,便是人仰马翻,惨叫不已。

血肉之躯,可抵不住火器的威力。

定辽左卫是朝廷在辽东重点打造的大城,又是辽东都司的治所所在,火器配备比昔日的沈阳都要充足。

阿敏攻打的南门,垛口足有一百六十余,其中三十多处都架着令八旗劲旅胆寒的重炮,其余垛口也都人头攒动,不是大小铜铁炮,就是猛烈射击的鸟铳、弓箭。

游击将军王宣虽说是犯了错误,但他并不是孬种。

此刻王宣正带着亲兵,来回走在城头,脚步不停,嘴巴也一直张着,不断的厉声大喝:

“开炮!”

“干什么呢?石头往下砸!砸不到人,也要吓唬奴兵一番,要他们没那么容易攻得上来!”

城下,战马飞驰。

后金兵先是镶黄旗汉军悍不畏死的抬着云梯,跟着盾车攻城,前方炮火连天,后面也是刀枪烁烁。

镶黄旗一旗大军四路排开,杀气腾腾,仿如四股浪潮,从平原之上涌向城下,女真骑兵们各自施展马术,向城头射出箭簇。

城头的炮弹没有一颗听歇,在偌大的平原之上,硬生生炸出了一个后金军见之胆颤的隔离带。

左卫城下,土尘四溅,灰烟滚滚,惨叫声不绝于耳。

前面跟着盾车的镶黄旗汉军还在冲,后头骑射的女真骑兵却已经变得有些胆怯,因而失误更多。

骁勇善战的女真骑兵,因为遭受了城头炮火和风沙的干扰,逐渐出现了重大的伤亡。

前面汉军无论伤亡多少,阿敏没有丝毫的心痛,因为只要一回到老寨,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补充回来。

很简单,强征辽民就行了。

掳掠壮丁,这一向是他们的强项。

可是镶黄旗的女真骑兵遭受炮火伤亡,这是阿敏不愿意看见的。

如果镶黄旗伤亡达到一定程度,不仅回去无法和努尔哈赤交差,自己的势力也会有所损失。

自己的势力有损失,这是黄台吉乐于见到的,虽说阿敏现在和黄台吉关系还算不错,可那是因为没有矛盾冲突。

老汗一死,他们两人必有争端,这就连头脑简单的阿敏都能提前预知得出来,何况是老谋深算的黄台吉。

正在思量间,前头的汉军已经被城头明军炮火吓退,狼狈不堪地扔下数百具尸体,缓缓后退下来。

见状,阿敏上前手刃了一名汉军都统,他将这名汉军都统的脑袋悬于枪尖,喝道:

“敢退半步者,杀无赦!”

“杀!”

碍于后方督战队的淫威,汉军不得不再次用命,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向后必死,向前攻下城镇,尚有一丝活路。

阿敏的本部大军如同飞蛾一般,扑向定辽左卫城。

这一次,汉军是真的不要命的在冲。

不消半刻的功夫,定辽城外尸横遍野,城下汉军的尸体甚至堆满了极深的护城河,汉军终于登上了左卫的城墙。

这时起,城头明军不得不开始与疯狂的镶黄旗汉军进行白刃战,双方兵士面对面的劈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鲜血如雨,涓涓细流直抵城下,染红了狭长的护城河。

城上依旧炮火连天,箭矢如雨,明军喊杀着与八旗汉军厮杀到一处,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对这些被强征来的昔日辽民留手。

因为在战斗当中,对方为了活命,是不会给你活路的,给敌人活路,就相当于堵住了自己的活路。

城门之下,攻伐不绝。

阿敏领着镶黄旗的女真骑兵位于小坡之上,静静看着相持的攻城战斗。

在这个乱世,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在辽东的辽民,他们的存在的唯一价值,对于后金来说,就是在攻城时担当悍不畏死的炮灰。

不多时,阿敏轻轻点头,道:

“差不多了,让女真的勇士们去收割战场吧。”

身旁白甲骑兵闻言,取出腰间的号角,向身后黑压压的女真骑兵发出了一道鸣音。

随即,远处烟尘腾起。

镶黄旗的女真骑兵们不再只是在周围发射箭簇,他们分为四路环绕起整个城镇,配合着镶黄旗的女真重步兵,对左卫城进行最后的进攻。

游击将军王宣头顶的铁盔,不知何时起便不翼而飞。

他手持利剑,披头散发地站在城头,机械地挥出一刀又一刀。

虚报兵额,吞没粮饷,这些事的确是他做的,自此他多日内疚不安,可是他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总而言之,今日他将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依旧忠于朝廷,忠于皇帝,绝不是贪生怕死,利欲熏心之徒!

火炮声音愈来愈大,风沙也越来越浓,形势愈发对守城的明军不利。

尽管如此,邹储贤还是率领家丁亲自督战,奋死守城,与攻城的汉军相持不下。

瓮城,游击将军王宣一刀砍死了一名汉军都统,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觉腹中一凉,继之痛如刀绞。

一张丑陋的女真面容出现在他的眼前,却是激战正酣时,阿敏率领的镶黄旗女真兵突然加入战场。

转瞬间,整个定辽左卫的形势都危急起来。

明军再也坚持不下去,精疲力竭的守城将校面对精神充沛的女真兵时完全抵抗不住,数息之间,纷纷战死。

王宣被这名镶黄旗的女真兵一刀捅入小腹,后者正在大笑,仿佛已经准备好将他的头颅作为自己的前程,献给他们的大汗。

“你们这帮建奴,我日你们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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