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17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叶向高刚刚坐好,魏忠贤却是忽然说道:“皇爷,既然阁老来了,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说。”朱由校头也没抬,视线全在棋盘上。

魏忠贤道:“奴婢今晨查阅经卷,偶然看到红丸案的结案记录,稍加勘验,便发现有很大的纰漏。”

朱由校手里拿着白色棋子,招手示意魏忠贤过来继续下着,一边道:“哦,这事儿都过去了,怎么又忽然提起来?”

话虽这么问,可朱由校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是想置杨涟于死地,但仅凭东林书院一案却又办不到,所以要翻旧账了。

魏忠贤道:“皇爷,奴婢觉得李可灼之事,别有蹊跷。”

朱由校闻言朝这边看了一眼,手中白子刚落,就听魏忠贤一阵拍掌叫好。

这边话音刚落,偏殿走来两个小太监,收拾棋盘换上了一副新的。

在这空档,朱由校靠在了卧榻上,问道:“按你所说,李可灼为先帝进献红丸,是有什么阴谋?”

朱由校这是明知故问,目的就是给魏忠贤回答的空间。

魏忠贤答道:“奴婢回想起来,只是觉得汗毛直立。”

“这李可灼进献红丸时曾说是一山中仙人所赠,所用药料均采自神府仙境,能治百病。”

说着,他又将目光看向叶向高,阴恻恻地问:“不知阁老对此有什么想法?”

叶向高没有吭声,魏忠贤定晴一看,见他居然睡着了。

“阁老,阁老?”

被魏忠贤拍了两下,叶向高“啊”的一声惊醒,颤颤巍巍地道:“皇上恕罪,老臣一路车马颠簸,有些困倦了。”

魏忠贤看了他一眼,就差直接说出那句“你可别在本督面前演了”的话来。

没去管这老奸巨猾的叶向高,魏忠贤说道:“这山中仙人,该是此案关键所在,若不详细询问那李可灼,倒也不知是他一时诡言,还是真有其人。”

叶向高心中自然知道,魏忠贤这话,是在试探自己的意思。

不过他仍未说话,既没有表示支持,也没有出言制止,没过多久,却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朱由校见叶向高坐在椅子上,几次都差点一头栽倒,嘴角也扯出一抹冷笑。

魏忠贤自然知道叶向高打着什么心思,也不点破,又向朱由校说道:“奴婢以为,要查此案,还要从梃击案开始。”

听闻此话,叶向高心下大惊,他实在没料到,魏忠贤当着他的面提出要重新查三大案。

到京师第一天就赶上这么个事儿,真是造孽!

第二十九章 你去审吧

“奴婢忽然想起来,会不会从初审犯人张差时,就已经出了纰漏?”

言罢,魏忠贤将当时王之采的审问结果双手奉上。

朱由校接来,一页页的翻看。

据这审问结果中说,罪人张差被拿获后,是交由刑部与大理寺的,初审此人为“不癫不狂,有心有胆”。

几经波折后,此案改由王之采负责,结果却是张差此人系一“狂徒”,供词直指向庞保、刘成。

庞保和刘成是当时在郑贵妃所在翊坤宫的管事牌子,更是郑贵妃的私阉,王之采的审问结果是此二人指使“狂徒”张差行凶。

这几乎就是在说,郑贵妃是铤击案的主谋。

当然,在当时的局面下,谁都知道郑贵妃是有行凶动机的,毕竟她和万历皇帝为立福王为太子,与朝臣争斗了不知多久。

可想而知,这个审问结果一出来,不仅使郑贵妃和当时身为太子的朱常洛矛盾加剧,更是让万历皇帝颜面荡然无存。

这个审问结果,更是直接将本不问政事的李太后激怒,严厉地训斥了万历皇帝。

太后的训斥,让万历皇帝惊惶异常,龙威大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那之后,万历皇帝彻底放弃立福王为太子的想法,于朝会中表示对太子朱常洛的爱怜之情,下旨将罪犯张差处死,庞保、刘成于内廷杖毙。

至此,梃击案似乎告一段落。

然而魏忠贤发现了新的契机。

在他想来,只要能为梃击等三大案翻案,就能让东林党伤筋动骨!

想完这一切,朱由校合上审问结果,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道:“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还会有什么花样不成?”

魏忠贤又道:“那王之采的审问结果与先前刑部、大理寺的结果不同。”

“先说那张差系一‘狂徒’,又以此人供词直指梃击是郑贵妃所为。皇上您想,既然张差为一狂徒,他的话又岂会可信?”

“这话难道不是前后矛盾,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这话的确是前后矛盾,但当时为什么所有人都信了王之采的审问结果,那是因为太后被牵扯进来了。

包括万历皇帝在内,都想尽快结束。

何况,谁知道深追究起来,会挖出来多少人?这是可能动摇国本的大事。

这梃击、红丸、移宫三案,朱由校经历过一个,亲身经历告诉他,这完全是东林党故意掀起的大案。

炮制大案,这是解决政敌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通过梃击案,东林党拉出久居深宫的李太后,以太后之威逼迫万历皇帝确认了朱常洛的太子地位。

而后红丸案,东林党解决了万历后几十年方从哲一人独相和楚党为执政党的局面。

移宫案以后,东林党在朱由校即位后的天启王朝,树立了“众正盈朝”的大局和无可动摇的地位。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刚刚即位的少年天子朱由校,反手就抬出了魏忠贤这一条疯狗。

魏忠贤对付东林党,同样是以炮制大案的方法。

东林书院一案,看似是以冯三元而起,但实际上魏忠贤绝不会满足于只抓一个冯三元和两百余名士子。

他要的,是让东林党伤筋动骨,所以才会提及清算三大案这么一说。

抓的这些士子有没有冤枉的人,朱由校不知道,但这么做肯定是正确的。

后世满清的经验告诉我们,要想当一个千古明君,首先要敢杀人,朱由校不会脏了自己的手,所以就要放魏忠贤和“阉党”出去。

朱元璋杀的虽然多但是还不够全面,所以在后世成了“看点杀神”,康麻子杀的不比朱元璋少,人家却混成了千古一帝。

魏忠贤心里盘算着什么,朱由校跟明镜似的。

现在需要做的也很简单,装傻充愣让魏忠贤去闹就行了。

不让东林党伤筋动骨,这事儿就不算完!

“奴婢此时想来,觉得这份审问结果大有蹊跷,还请皇上准许奴婢将王之采抓进东厂审问,定会给皇上一个新的结果。”魏忠贤说完,紧张的看着朱由校。

“王之采?”朱由校手中动作顿了顿,轻声道:“那你就去查查,这已经盖棺论定的事儿,还能有什么其它结果不成。”

朱由校这话说的好像开玩笑似的,如此大的案子要重审,可能牵连成百上千的人,他却一点儿不认真。

叶向高整个过程一声没吭,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劝说该查吧,自己与魏阉同流合污坑害士子的消息传出大内,几十年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当着魏忠贤的面劝皇帝不该查吧,这又无异于直接和阉党撕破脸皮,七老八十的年纪了,他又实在不想搞什么大事。

要是最后落得个晚节不保,实在是得不偿失。

叶向高嘴巴动了动,几次要张嘴说话,临了却还是咽了回去,他现在的处境太尴尬了。

朱由校让魏忠贤抓王之采重审梃击案的话已经放出去了,君无戏言,绝对收不回来。

这个时候,作为和魏忠贤一起被召到乾清宫的内阁首辅,叶向高明白,自己最好一个字也不要说。

不听、不问,也不插手。

走错一步,就要身败名裂加晚节不保!

死他不怕,他害怕的是死了以后一辈子的清白名誉就此毁于一旦。

在心中,叶向高既恶心阉党这帮人,却又不会和年轻时一样,为了什么“东林大义”而奋不顾身。

就在他内心纠结的时候,朱由校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个局面。

“这事儿就让忠贤去重审,算不得什么大事儿,阁老你也回去,到家之后好好休息。”

说着,朱由校打了个重重的哈欠,迈着懒散的步子走进内宫,还不忘嘱咐一句:

“阁老,回去之后就别见客了,早些休息。”

整个过程都是昏昏欲睡的叶向高听了这话后,却是一下子清醒起来。

回到叶府时,还有不少东林党人聚在这里,终于将这位魁首再次推上内阁,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见叶向高回来,各部官员们一个个全都迎了上来。

“阁老您回来了。”

“皇上叫您入宫这么久,都说了些什么事?”

“听说那魏阉也去了,阁老您可要当心啊!”

听着耳边这些话,叶向高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老夫自家中连日而来,车马劳顿,这副身子骨折腾的不行,还要静养几日。”

“诸位请回吧!”

言罢,叶向高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入府中,留下一脸懵逼的东林党众人。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早晨还红光满面从家中赶来上任的叶向高,去一趟宫里却好像苍老了十几岁。

第三十章 重审梃击案

天启元年的正月还没过,年味正浓,宫里传来的消息,却更是让民间争相庆贺。

为什么呢,紫禁城里的天启皇帝颁行了天大的仁政。

先是全国永不加赋,再又是施行了三年的辽饷九厘田税被彻底废除,并且在原基础上减征三厘。

大过年的,这种消息对老百姓无异于喜上添喜。

朝廷已经亏空了,九边军饷拖欠了一阵子,更不可能在今年继续亏下去,田税减征,商税就要加征。

京杭关税直接提高了六成,官商勾结被摆到明面上来,设了个甚么督办司让锦衣卫专门查处。

看起来,当朝的皇帝这是要重办此事了。

对于官商们来说,朱由校在东南的新政,无疑相当于往他们头上浇了盆凉水。

一句话,这个年过不成了。

当然了,朱由校也明白,这玩意传下去,估计自己可能要落水,然后暴毙。

但问题是,现在朝廷没钱,不薅商人的羊毛也不行了!

顶着落水的风险,这事儿也得干!

无论东南那边的官商集团对于朝廷的新政是如何对应,京里却一刻也没闲着,这还在正月呢,就陡然间传来一个大消息。

魏忠贤要重审梃击案,作为当时案子的主审,王之采可谓是慌的一批。

要说这王之采,那可是能人,东林党的中坚力量,当时梃击案就是他负责审的。

万历二十六年,登进士。官至陕西右布政使、左布政使。泰昌元年,任南京太常寺卿。

今年改天启元年,东林党听闻魏忠贤欲翻三大案,便使用关系,调他改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宁夏。

眼下的王之采,正在宁夏府城,也就是后世的银川担任巡抚。

万历四十八年冬,淮北饷司杨嗣昌奏淮北诸府大饥,然而宁夏府的饥荒却比淮北更早。

因官员畏惧得罪,层层瞒报,消息并未传到京师。

万历二十年,啺葜遥疟咧坏哪母馐苤卮矗⒚穹康任奘枋┰饣佟�

眼下又逢饥荒,百姓家家户户都在祈福,愿来年能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宁夏府城,城墙上的大明兵士正在尽忠职守的值岗。

这兵士手中紧紧握着长枪,抬头望天,只见漫天的风沙正自北方吹打过来,猎猎作响,又将地上铺上了一层黄色。

这一天没有什么事情,仍旧是天地寒彻,强风猎猎。

这名士兵听见后方传来的脚步声,便打了个哈欠,转头道:“换防换防,困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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