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荣小荣
林秀道:“就是我们见过她后不久……”
和赵灵音简单的说了一下昨天的事情,赵灵音拳头握紧,说道:“杀得好,这样的人,就应该杀!”
林秀道:“是啊,那位姑娘,真是个侠女,有些人律法不能惩治,自有她收。”
赵灵音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对林秀道:“对不起,昨天我不应该那么说……”
林秀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如果是其他时候,林秀敢对她做出这种动作,赵灵音回报她的,一定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但今天,赵灵音忍了。
以前她一直以来都生活在井中,是林秀让她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全貌。
这次暂且饶他一次。
从异术院出来时,林秀并没有去武道院修行。
武道可以不练,贵妃娘娘娘娘不能不看。
当然,这一次,他也不是空手去的。
他给贵妃娘娘带了一盆腊梅,是在东城的那家花鸟市场精心挑选的,长春宫的小花园里,种着不少花,可见贵妃娘娘是一个爱花之人。
但到了冬天,花园里的花都谢了,上次林秀去长春宫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件事情。
她平日在宫里无聊,逗逗鸟,养养花,也能陶冶一下心情。
其实宫里那么多妃子,林秀都见过,贵妃娘娘应该是众妃中最孤独的一个。
原因林秀也想过。
后宫的妃子中,除了刚刚进宫的新人,其他人都有子嗣,当初林秀在后宫制冰的时候,那些小皇子小公主,没少给他添乱,林秀都快被烦死了,也不能说不能骂。
那时候,他最喜欢去的,一个是贵妃娘娘的长春宫,另一个是淑妃娘娘的千秋宫。
皇后和贤妃的宫中太压抑,其他宫妃的宫里太吵,只有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那里安安静静的。
当然,吵闹也并非都是坏事。
有子女在身旁,吵着闹着,起码不会感到孤独寂寞。
淑妃娘娘虽然身边没有孩子,但李柏樟经常去千秋宫看她,而且狗皇帝也经常去千秋宫,她当然不会寂寞。
贵妃娘娘则不一样,虽说是后宫最得宠的妃子之一,但她却没有子女,身边只有一只灵宠陪着。
别的林秀可以送她,孩子就无能为力了。
不对,能力他是有的,但想来狗皇帝不会愿意。
所以林秀只能自己去看她。
长春宫,贵妃娘娘一边精心的修建花枝,一边道:“本宫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林秀站在她身旁,说道:“早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娘娘恕罪。”
贵妃娘娘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有什么怪罪的,你若有事,就忙自己的事情,囡囡这些日子很乖,也不用间日来看它,十天半月来一次便好了。”
林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小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它虽然灵智比其他动物高很多,但也就相当于人类五六岁的小女孩,没心没肺的,只要给它吃给它喝,陪它玩陪它说话,它就没什么烦恼了。
反倒是贵妃娘娘自己,需要林秀多费心思。
见林秀许久都没有说话,贵妃娘娘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他不会听了她的话,以后真的十天半月才来一次吧?
贵妃现在很后悔,她为什么要说刚才那句话?
万一林秀以后真的不来了呢?
她心中一乱,手上便也乱了,险些将一个不该修剪的花枝剪掉,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也不是十天半月,最多隔上五天,不,三天……,要不还是两天吧,本宫担心囡囡不习惯,你也看的出来,囡囡很喜欢你……”
林秀笑了笑,说道:“那我还是两天来一次吧,毕竟娘娘的灵宠重要。”
今天林秀没有在长春宫待多久,原因是太皇太后宫里的嬷嬷来长春宫,请贵妃娘娘过去,太皇太后是贵妃娘娘的外祖母,正是因为有她护着,贵妃娘娘在宫里才无人敢惹。
不多时,万寿宫中。
太皇太后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贵妃娘娘,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囡囡来了,快到皇祖母身边来……”
贵妃走到太皇太后身边,握着她的手,羞涩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皇祖母还叫人家乳名……”
太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慈祥的笑道:“哪怕过去再多年,你也是皇祖母的囡囡。”
……
出了皇宫,林秀见时间还早,便向清吏司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他忽然皱起眉头,目光望向后方。
那里除了老乞丐和货郎,什么人也没有。
林秀转过头,走了十几步之后,那种感觉再次出现。
他又一次转过身,身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老乞丐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林秀想了想,说道:“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跟着我。”
老乞丐瞥了他一眼,说道:“有人跟着你,我们两个会没有发现,你在质疑我们的专业?”
林秀摇了摇头,身后就是皇宫,中间的确什么人都没有,因为每天都要提防太子刺杀,搞得他都有些疑神疑鬼了。
三人走后不久,从他们后方的某处虚空中,才传来一声轻咦。
“警觉不低,竟然感觉到我了……”
第111章 女刺客
林秀来到清吏司的时候,发现两名捕快正在清吏司外墙上贴着什么。
他走近了看,发现两人贴的是一张通缉令。
通缉令上,画着一名女子。
女子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杏眼琼鼻,容貌极美,她的头发没有盘着,而是高高的束在脑后,看着极有英气。
通缉令上的赏银数目很惊人。
整整十万两白银。
林秀记得,朝廷对于通缉犯的悬赏金额,是有上限的,大概是一万两,哪怕是再穷凶极恶的匪徒,官方的赏金,也不会高于这个数字。
这女子的赏银之所以这么高,是由于包括忠勇伯,文昌伯在内,王都众多权贵,一个加五千,一个加一万,硬生生加上去的。
他们家都有子嗣死在这名女刺客的手里。
悬赏令的女子,就是林秀敬佩已久的那名女刺客。
她最近的战绩,是在清吏司内,为一名被逼死的青楼女子出头,杀死了文昌伯之子郑建,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以忠勇伯,文昌伯为首的一众权贵,仅文昌伯一人就加了五万两悬赏,誓要将那女刺客抓住。
林秀瞥了瞥嘴,别说十万两,就算是他们把赏银加到一百万两,也毫无作用。
人家的能力是隐身,葫芦兄弟里面,六娃虽然战斗力不太行,可要论难缠程度,绝对在七兄弟的前面。
连看都看不到别人,还抓个屁。
如果不是她某一次刺杀失手,被一名强大的异术师逼出了身形,到现在人们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不过说起来,这女刺客长得真漂亮,尤其是那股英气,很有侠女气质。
林秀要了一张她的通缉令,打算拿回去收藏。
清吏司内,林秀刚刚走进去,柳清风就从一座衙房走出来,看到林秀时,脸上露出笑容,大步走过来,说道:“林大人,我正好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恭贺林大人高升!”
林秀诧异道:“高升,什么高升?”
从柳清风口中,林秀得知,他升官了。
从案牍库的文书,变成了缉拿处的主事,从九品不入流的小官,变成了八品不入流的小官。
换做之前,林秀或许会拒绝。
因为这个官职很忙,而且大夏的文官,地位并不高,哪怕是三品四品,在权贵们的眼中,也不过是为他们办事的狗,更何况是八品主事。
林秀一个二等伯之子,就连郎中大人都要卖一个面子,不比一个小主事强得多?
但这次,林秀并没有拒绝。
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文书,在遇到某些事情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主事的官职虽小,但权力不小,很多时候,甚至能行使郎中大人的职权。
听闻林秀升官,柳清风比他还要高兴,说道:“林大人当文书,真的是屈才,你的本事,在缉拿处才能起到真正的作用。”
林秀道:“我平日还要修行,在衙门的时间恐怕不多,大部分事情,还要靠柳大人,有什么你不好处理的事情,再来找我……”
柳清风笑了笑,说道:“林大人放心,平日里我不会去烦你的,那些我没本事查的案子,还请林大人多多帮忙……”
林秀升官的事情虽然决定了,但正式的任命还没有下来。
他坐在案牍库,手里翻阅着一份卷宗。
这是他昨天拜托柳清风,亲自前方品芳楼,记录的一份详细的案情卷宗。
这份卷宗中,对于海棠的死,除了郑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外,还有一个人难辞其咎。
黄国公府的二公子,黄韬。
甚至可以说,郑建只是一条狗,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黄韬。
昨日郎中大人审案的时候,对黄韬只字不提,因为提了也没用。
黄家是和薛家一样的三等公家族,后宫有一位地位靠前的嫔妃,就是黄家的女子,一个青楼女子而已,别说她是自尽的,哪怕她是黄韬亲手所杀,清吏司也治不了他的罪。
大夏的律法,是约束平民的,对权贵无用。
但海棠的仇,不能不报。
此人,林秀必杀之。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实力,明面上自然是不可能拿黄韬怎么样的,甚至暗中的手段也没用。
林秀想过借太子之手。
但转念一想,太子连他都杀不掉,更何况是杀三等公的孙子。
这个没用的东西,根本指望不上。
林秀并不着急,太子他尚且不惧,黄韬自然也不算什么,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现在没有机会,不代表以后没有,只要耐心一些,总能等到弄死他的好机会。
离开清吏司时,林秀在门口看到两名捕快在和一名老者说着什么。
路过的时候,他随口问道:“怎么了?”
一名捕快道:“回林大人,这位老伯说,他家里的田地被地主占了,想让官府帮他做主,但这种事情,我们清吏司也不管啊……”
清吏司是专门处理刑事案件的,的确不管这些民事纠纷,如果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清吏司管,他们根本忙不过来。
老人闻言,眼神暗淡了下来,说道:“去过北城衙门了,他们说我没有证据,也去过西城衙门,他们说不是他们辖区的案子,他们也不管,我也不知道该去哪个衙门,那是家里唯一一块产粮的地,要是没了,明年一家人就要饿死了……”
王都这些衙门的职权,是有些不清不楚,各大衙门之间互相推诿,百姓不知道何处申冤,是常有的事情。
林秀道:“百姓生活不易,老人家来都来了,你们两个就帮他去看看。”
两名捕快面露苦色,这本来不是他们的职责,这都快要下衙了,还要陪这老人跑一趟,这天寒地冻的,待在家里多好,谁愿意出去乱跑……
林秀看了两人一眼,从袖中取出两块碎银,说道:“这算你们的外差,这是差遣费。”
两人闻言,眼前猛地一亮,立刻接过银子。
这两块碎银,少说每块都有二两,是他们一个月的俸禄了。
和银子相比,跑个腿算什么,两人立刻喜笑颜开,说道:“林大人交代的差事,我们马上去办!”
银子对林秀来说,就只是数字而已。
他对生活没有太高的要求,酒肆每月百分之一的利润,都够林府上下生活的十分滋润,更何况还有即将开业的香水铺,他以后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反正这些是赚权贵的,权贵的银子,大都靠剥削百姓,这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林秀一点都不心疼。
寒风中,那老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您是一个好官呐……”
在好几个官衙处处碰壁,这是他今天一整天遇到的,第一个愿意帮他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