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尾的笔
马车走着走着,他们忽然看到前方路上有几个黑球滚。
等他们靠近了,吕状元这才发现那是十几个胖尼姑在跟着马车呢。
马车有六辆,轮胎印压得很深。看起来似乎是运什么很重的东西。
“这些姑子好臭啊,爹,咱们走快些吧。”眉头紧皱的罗绢花掏出手帕,捂着自己女儿的鼻子。
“说的什么废话,没看到这些四齐人都跟着这些姑子吗?他们跟我们也跟。”吕状元望着那些胖尼姑旁边的其他旅人说道。
丰厚的经验告诉吕状元,四齐的人既然能忍着恶臭,依然要跟着这些尼姑一同赶路,肯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这也太臭了.....”眉头微皱的罗绢花小声嘟囔着。
跟着那些姑子一直往前走着,走了有一个时辰不到,吕状元就看到那些姑子们停了下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着干粮。
看别人吃,吕状元他们也吃,其实跟这些姑子呆久了,也没那么难接受。
吃着吃着,吕状元忽然站了起来,带着几分激动的向着那些旅人之中走去。
那一位带着黑纱斗笠的男人,他看起来腿脚有些不便,依靠着一匹老马吃着东西。
当吕状元走过去的时候,这人明显也看到了他的样子,“吕班主,你怎么在这?”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吕状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哎呀,是你啊,你是那小道爷的……”
话刚说完,那人就把头上的黑纱斗笠摘下来,露出赵五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
他乡遇故知,在这个地方能碰到意料之外的熟人,双方都显得格外的亲切。
相互交流一番后,当吕状元得知了对方是去找李火旺的时候,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你这腿脚不利索的,一个人走多危险,我带你去找他,刚好顺路。”
只要把这人送到,那小道爷就欠自己一个人情了,他真要回绝自己,指定得开不了这口。
而且这人是小道爷的师弟,说不定也有什么神通,这路上又有新的镖师了。
吕状元热情的扶着赵五来到吕家班面前给他们介绍,并且还把自己儿媳妇从车上轰下来,把他扶坐了上去。
就在他们热情的交谈的时候,旁边一句打断了这和谐的一幕。
“赵五郎,之前不是听说你回家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吕秀才的一句话让赵五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他脸上似乎准备浮现出什么强烈情绪,可是在外人面前,他最终还是能耐了下来,“没什么,家里....家里出了点事。”
感到气氛有些异样的吕状元,立马举起手中的烟杆就向着自己小儿子的脑袋砸去。
“让你多嘴!教了你这么多年,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叫什么赵五郎啊?这是你该叫的吗?没大没小,叫赵公子!”
看着吕秀才被烟杆砸得眼泪汪汪的,赵五连忙有些尴尬的劝架。“吕班主,真犯不着这样。赵五郎挺好的。”
就在他伸手阻拦的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当他们刚睁开眼睛的时候,顿时所有人都呆住了,之间那些胖尼姑的马车帘子被吹了起来,里面白花花的一片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吕状元的眼睛都看直了,“我的天!好多银子啊!”
第114章 骑兵
银子,好几车的银子。
吕状元本来看到那压得很深的车轱辘印,就知道那些马车上肯定运的是什么重东西,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些都是银子!
“这得多少银子啊,稍微给我点,都能开好几栋戏楼了吧??”
就在吕状元看得眼睛发直的时候,被风吹起的门帘子降了下来。
那些尼姑们显然是注意到了四周人的异样,不过她们懒得理,继续跟一个个大秤砣似的坐在地上吃着东西。
“都别看了,吃,赶紧吃饭,吃饱了,咱们赶紧走,这么多银子,怕是要坏事。”
把两辆马车围成一个半圆,吕家班继续开饭了。
当然了,作为贵客的赵五,待遇也没有下来,白面馒头跟鸭蛋管够。
哪怕赵五说不要都不行。
就在他们这样吃饭的时候,臭味逐渐浓郁起来。
一个相对瘦一点的尼姑不知道怎么的,来到了他们身边,垂涎欲滴的盯着赵五手中的咸鸭蛋。
“你这蛋怎么卖?”
“尼姑不是不能吃---”吕秀才的话说到半截,就被他爹一烟杆敲了回去。
“师傅说着这是啥话,几个蛋而已,拿去拿去。”
吕状元说着把手伸进罐子里,捞出两个咸鸭蛋递了上去。
那尼姑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马车旁边的同伴,伸手抓住一个鸭蛋,连蛋壳都懒得拨,直接就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我花钱买。”半吊子被捂到发臭的铜钱被扔到了马车上。
感觉到那充满油脂的咸蛋黄在自己嘴里爆开,胖尼姑顿时双眼享受的眯了起来。
如此大的胃口,吕状元的两个鸭蛋根本撑不了多久。她那胖手直接伸进了那装咸鸭蛋的罐子。
好似吃葡萄般,她张开嘴巴一口一个,吃的十分尽兴。
旁观的赵五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这尼姑这么个吃法不咸吗?”
“哒哒哒哒哒~”如同狂风暴雨般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所有人闻声望去,发现在远处道路的尽头居然出现了骑兵!
“当兵的来了!快跑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其他旅人纷纷站了起来,背着自己的行李就向着四周的林子钻了进去。
吕状元当然也想跑,可他这是马车。
当那些骑兵来到面前时,这地方除了吕家班外就只有那些尼姑了。
吕状元一咬牙,紧接着给了赵五一个感到一头雾水的笑容,搀扶着他就往前顶。
“赵公子,我早就看起来了,你有那么厉害的师兄,也铁定同样神通广大,这会就别藏私了吧。”
“我.我不是.我……”
没等他解释什么,那身穿黑色铁甲的骑兵就从他们面前冲到了,让张嘴刚要解释的赵五吃了一嘴的沙子。
马蹄声中掺杂着兵器撞击声,这不是普通的骑兵,这是一只精良的骑兵,赵五瞥到了那骑兵之间的军旗,写了一个硕大的四字。
“停!”一声低沉的惊雷吓得所有人一哆嗦。
紧接着,这批骑兵以让人十分意外的速度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黑漆漆的一排站在那里如同一堵黑色的城墙,白色的热气从马鼻中猛地喷出。
当真做到了,行如风,站如松。
赵五瞪大着双眼,惊讶看见从骑兵中有位背插四把陌刀的兵官。双脚在马背用力一踏。
他就这么跳到十几米远的尼姑面前,把地面直接踩出两个大坑来。
“安慈庵的各位,边关告急!营里急需军饷,这些银子我们征用了,本官会开张借据,你们拿着这个借据去户部取钱。”
这话其他人也听到了,自然也包括吕秀才。“爹,咋的了,咋四齐这边也打仗啊?”
“我的祖宗哎!你不说话会死?”
把声音压低声音的吕状元捂着自己小儿子的嘴,身体尽可能地蜷缩在马车后面,生怕引起眼前这些大头兵的兴趣。
右子雄根本当旁边的戏班子不存在,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胖尼姑们身上。
当他瞧见,眼前这些尼姑们依然坐在那里,大口吃着东西,完全把自己的话当放屁后,右子雄的眉头渐渐皱在了一起。
“本官的话,你们没听到吗!”说完,他的右手握住了腰间的一把带着黑穗的刀柄。
刹那间,空气中充满了厮杀之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这里变成了生死战场的最中心,气息感染到了四周的骑兵,他们身体双眼逐渐布满血丝,身体开始燥热起来,就连他们身下的马也同样不断的抬着蹄子。
“不给,懒得去那么远。”几个尼姑同时开口了。
“有本事你就动手,动手前好好想想清楚。”
这一次的回绝让气氛紧张到了最高点,马上的一些骑兵们甚至都已经开始弯弓了。
就在吕状元都准备骑车带着其他人逃命的时候,那种杀戮的气息瞬间消失了。
表情凝重的右子雄抓住自己的腰间的那黑穗长剑直接抛了过去,“这是我右子雄的剑!你们拿着剑来户部收银子!只会多不会少!!”
看着黑衣尼姑们围了上去,眼中带着贪婪,用那肮脏的胖手触碰自己的兵器,右子雄心中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可是他也明白,现在整个四齐国局势动荡不安,自己不能再随意竖敌了,尤其是眼前这些尼姑。
“黑岳骑听令!分银!车上的银子均匀分配,一骑背一份!军令如山!咱们必须在三天后赶到昆城!!”
“犹言遵命!!”
“犹言遵命!!”
“犹言遵命!!”
所有骑兵纷纷下马,冲到马车边,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有序地搬运银子。
随着马蹄声逐渐远去,吕状元等人顿时如梦初醒,大口喘着气每个人浑身都如同水洗。
“爹,我……我尿裤子了。”
“你臊不臊啊!还舔着脸说呢!还不快去换裤子!”
虽然说起自己小儿子来底气十足,可是此时吕状元双腿也发软。心中止不住的后怕。
“哎呀呀,看起来四齐也要乱了啊,不行,这地界太危险了,我得尽快找到那小道爷,跟着他一起离开这个破地方。”
第115章 狗
黄昏,一条弯弯曲曲的林间小道上,李火旺沉默地在上面走着,按照从安慈庵那得来的位置,这个方向的尽头是连绵不绝的山脉。
而自己寻找到袄景教就生活在这些群山之中。
自从他从清风观彻底清醒过来后,一直是跟其他人一起生活,现在忽然一个人待着属实有点不适应。
“好安静啊。”李火旺看着四周稀松的树林喃喃自语到,越往这边走,土地看起来越贫瘠。
四周寂静的一切让他那逐渐急躁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双手举起用力伸了个懒腰,李火旺叹了一口气再次抬起了右脚。
赶着赶着,天就黑了,李火旺从怀里掏出一颗荧光石,借着光亮继续往前赶。
不过很快,他就又把荧光石收了起来,因为月亮出来了,今天万里无云月亮也很大。
明亮的月光把林间道路,照得很清楚。
借着洁白月光,李火旺一个人继续赶路,他走了一天,走的双腿发胀。
“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得学会骑马才行。”李火旺心中想到。
一直走到圆月高挂高空,终于乏了。他往旁边树下一靠,拿起硬馒头啃了起来,打算随便对付几口就睡觉。
忽然,李火旺上下起伏的腮帮子停住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黑暗中的一点,他察觉到了什么。
不单单是痛觉跟味觉,李火旺的其他感知也在逐渐超过常人,就比如李火旺清晰的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着看。“谁在那!!”
在他这么说之后,一个黄扑扑的东西从林子里胆怯的钻了出来。
那是一条四足发白身体黄毛的乡下大土狗。它状态看起很不好,毛掉了不少,身上还挂着一颗颗蜱虫,身体更是骨瘦如柴,肋骨根根清楚。
“狗?”李火旺左右看了看四周荒凉的地界,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是有狗的地方。
土狗双眼盯着李火旺手中冷馒头,舌头舔了又舔,居然开始对着他摇起了尾巴。
“我不管你是什么变得,滚远点!”
眉头微皱的李火旺用手在《大千录》上拍了拍。
不管是真狗还是假狗,他只想赶自己的路,不想节外生枝。
土狗胆怯的后退几步,可是它依然没有放弃,下垂的尾巴摇得更勤了。
青铜道铃剧烈晃动,刺耳的铃声瞬间响起,那土狗顿时被吓得撒腿就跑。
看到狗跑进了树林中,李火旺刚要把道铃收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马上僵住。“靠!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