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从加点开始 第472章

作者:程砚秋

须臾后,谭德嗣果真点了点头。

他告诉陆白,送“猪肉”的人形形色色,有老有少的,大多都是穷苦出生,看起来苦哈哈的,平日里干的伙计估计都不轻省。

“这些人我虽然都不认识,但送了这么多年——”

谭德嗣苦笑着摇了摇头。

总要在京城见到一两个熟悉面孔的。

他就曾见到一位船夫,在鬓角处有一道伤疤,同很久前为他送“猪肉”蒙面人中的一位很像。

当时那船夫在拉他的时候,目光还躲闪来着,这让谭德嗣确信了几分。

“此外,有一次一人送‘猪肉’时,慌里慌张毛手毛脚的忙完时,把一枚竹牌丢到了送肉的车上。”

那是一枚小竹牌。

竹牌上写了那人的行当——他是一位炭行的炭工。

谭德嗣当时悄无声息的把竹牌收了起来给毁掉了,因为他知道,干这等勾当是不能知道别人身份的,若不然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人也没上门来找竹牌,想来也是知道这事儿不能败露,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暴露了身份、”谭德嗣说。

这后面的话陆白没听进去,因为他宛若醍醐灌顶,忽然明白了他几次查案的关键处——竹影堂!

炭行、杀猪行、营造行、牙子行、船行——若说能把这些行当都串联起来的势力,陆白所知的所有势力中,唯有竹影堂办得到。

方千户曾经说过,这竹影堂几乎垄断了京城所有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就是上得了台面的生意,那也得看竹影堂的脸色,但凡做生意的,几乎都绕不开竹影堂。

如此大的便利和关系网,竹影堂若同内书堂的人勾结在一起干食儿魔的勾当,陆白毫不怀疑他们会干成现在这个样子。

“竹影堂,唐竹!”

陆白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那位乘船而来,在秦淮河上临河同他交谈和交换信息的竹影堂唐竹。

那是一位穿着皂白儒衫的中年人,头戴纶巾,手摇竹扇,一脸优雅从容,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当时,唐竹告诉他,他不是竹影堂的堂主,只是姓唐名主。

但从那天的会晤来看,唐竹即便不是竹影堂的堂主,那也是一位话语权极重的人。

现在必须找到竹影堂的人。

陆白转身就要急匆匆的离开。

邋遢道士在后面叫住了他,“师父,他怎么处置?你今儿要是不为他治疗,我估计他活不过今儿了。”

陆白闻言停住脚步。

他回过头,望着一脸期待看着他的谭德嗣长出了一口气。

他叹气道:“你放心去吧,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会办到——另外,我会努力不让你子女死在他们手里的。”

谭德嗣闻言脸上笑起来。

他微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躺在床上等死。

啪!

缺德和尚信手一挥,袖子扫过谭德嗣的脸颊,让谭德嗣彻底断了气儿。

陆白一惊,“你,你干什么?”

“让他去见阎王啊。”缺德和尚理所当然的说。

“不是,他本来就要去见阎王了,你为什么要动手?”陆白问。

缺德和尚双手合十,唱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掌门,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他如此痛苦,黄泉路上又是早走早上路,因此我提前送他一程。”

“呃——”

陆白无言的望着他。

这理由好强大,让陆白无言以对。

片刻后,他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你不是出家人吗?出家人不是不轻易沾上杀孽?更何况你这样了。”

缺德和尚理由依旧很足,“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陆白这下彻底没话说了。

邋遢道士在旁边哈哈笑起来,“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叫缺德和尚了吧?”

因为和尚干的事儿很缺德,不止对别人缺德,对自己也很缺德。

陆白点了点头,果然没有起错的外号。

然而,缺德和尚的缺德不止于此。

昨儿邋遢道士提起想喝秦淮河上新冒出来的姐儿酒奴私酿的酒。只是那酒寻常不拿出来招待人,只有人出银子上了她的枕席以后才拿出来共饮一杯。

缺德和尚成为了合适的人选。

他从芸娘处取了银子以后,在邋遢道士的催促下当即去见了酒奴。

一位老和尚上了秦淮河画舫要买酒奴一夜,这传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的。

酒奴又是新冒出来的姑娘,风头正劲,成为秦淮河上的名妓指日可待。

她自然不想也不会答应老和尚。

然而缺德和尚给的太多了。

最终缺德和尚还是成功在酒奴过了夜,只是这夜过的对酒奴来说极为漫长,漫长到了她宁愿接待七八位客人一起玩到天亮也不想再接待缺德和尚。

原因无他,缺德和尚太强了。

一夜战到了天亮。

等到公鸡报晓时,他依然不见有停下和兴致衰减之意,而酒奴却已经是欲仙欲死——缺德和尚对着她念了一夜的佛经,还不时与她探讨佛经注解。

每当她随口应付时,缺德和尚都不由地点头,说禅语有百解,姑娘这一解不仅稀奇而且见解独到,足见是有佛性的。

酒奴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翻白眼。

废话!

从古至今估计就没有和尚找姐儿解佛经,她这随口应付的当然见解独到了。

老和尚这“有佛性”的夸奖更让她受不了,好像她是被青楼耽误的菩萨一样,若不是酒奴心志坚定,估计这一夜过后她就要削发为尼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马

当晚,陆白饮着酒奴私酿的酒,笑着缺德和尚的缺德。

他心情很好。

虽然今儿没去成师门,但他案子办的不错。

在他去了锦衣卫一声令下之后,全城的锦衣卫出动,全城搜捕竹影堂的人。

竹影堂作为江湖势力,虽然黑白两道都沾,在京城的市井之中是一个庞然大物,但在锦衣卫面前就不够看了。

只用了一天时间,陆白就找到了唐竹所在的位子。

这让陆白大喜。

这可是一个大案子,要是一举破获了,成仙之日指日可待。

然而,在他带着方千户亲自去抓,方千户兴致却不高,他还屡屡劝陆白慎重,“侯爷,这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要是再吃亏降下来可就不大好了,许多人都等着看你的笑话呢。”方千户说。

他真实想法是陆白再降,指不定允诺给他的南镇抚司位子就陆白坐上去了。

陆白让他别废话,抓就是了。

“你也别惦记那南镇抚司的位子了,你看你办的案子。”陆白不屑地说他。

几天前让他去抓那人贩子供出来的人牙子,结果当着面没认出来让人给跑了,至今都没有抓获。

陆白估计这牙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关起来了。

方千户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劝道:“侯爷,这竹影堂真动不得,他身后有着千丝万缕的线,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要是鲁莽了,肯定要出大乱子的。”

陆白表示不用在意。

出了岔子再说,现在就是有天大的乱子,都挡不住陆白破案的热情。

他们很快到了线报所传的唐竹所在地。

出乎陆白预料,唐竹并没有逃窜,也没有躲藏,而是堂而皇之的坐在一座小木桥上,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在钓鱼。

陆白带人走到他身后时,唐竹头也不回,而是小心翼翼的收起钓竿,把上面钓到的鱼解下鱼钩,放到旁边的竹篓里。

这时,他才抬起头看着陆白,“陆大人,这些鱼如何?”

陆白探头看了看他竹篓,里面全是一些小杂鱼,最大的不过巴掌大。

“不怎么好。”陆白诚实的说。

“哈哈,那是陆大人不知道这鱼的美妙。”唐竹大笑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这鱼又名美人鱼,他们是上有渔网,渔夫手里的漏网之鱼。”

他抬起头望着秦淮河的上游,“这些鱼在秦淮河上是不起眼的,秦淮河上夜夜笙歌,脂粉气浓,把整条河弄的香喷喷的,许多鱼都跟着醉了。”

唐竹摇了摇头,长篇大论起来,“他们却望了他们是鱼,而不是人,却留恋那烟花之地,最终成为了城里鱼叟、渔夫或者水关的盘中餐。”

水关照例检查过往船只,因此会在秦淮河设关卡,顺便还设了渔网,一面阻拦有什么鱼妖之类的进入城里危害百姓,二来还可以捞一些鱼赚一些外快。

“这些鱼不一样,他们在秦淮河里不起眼,爹不疼娘不爱,就是那渔网都不屑地拦他一拦,这让它们在秦淮河熏陶后,肉质带有美人的脂粉气,又不是那么张扬,充满着平凡而又家常的味道。”唐竹越说越神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收敛了一下,对陆白说:“那就是生活的味道。”

陆白懂了,正所谓人间至味是清欢,大概就这么一个意思。

“好了,说也说不明白,还是等尝的时候再说吧。这几条鱼就当做咱们在昭狱饮酒的下酒菜了。”唐竹顺便敲了敲旁边的竹篓,“这里面有一坛子酒,我准备好几天了,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无疑是在提醒陆白,我早准备好进昭狱了,却想不到你现在才查到我头上。

陆白对此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这酒是顶级的女儿红,若省着点喝的话,应该能坚持到我出来了。”唐竹心满意足的站起来。

“谭德嗣的儿女呢?”陆白问了一句。

他答应谭德嗣,要尽全力保护好他的儿女,陆白在这方面向来说话算话。

“哦,还在呢,活的好好的。”唐竹在收鱼竿,随口应了一句。

等把鱼竿收好后,他抖了抖衣袖对陆白说:“走吧?”

陆白点了点头,没有让锦衣卫押着他,而是同陆白一起上了马车往锦衣卫走。

倒不是陆白对他宽容。

事实上,考虑到他的罪行,陆白当场杀了他的心思都有——在唐竹跟他走的那一刻,面板浮现在他面前,面板上出奇的出现一个进度条。

进度条的名称是——食儿魔案子。

伴着陆白把唐竹抓获,上面显示陆白已经完成这个案子的三分之一了。

如此看来,唐竹是食儿魔案的凶犯之一是毋庸置疑的。

陆白现在之所以还不处理他,是因为陆白太好奇了,好奇唐竹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还想着出来。

要知道,就是内书堂的太监进了昭狱,都没有想着出来的心思。

上了车后,唐竹把竹篓放到一旁,建议道:“在朱雀桥南头的第一家酒肆的厨子的夫人用这鱼烧的鱼肴最好,侯爷一定没尝过。”

他抖起衣服下摆,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座位上,又把下摆抚平了,抬头笑道:“到时候可以让她亲自下厨烧一烧,也好让陆白尝一尝我深深念叨的味道。”

陆白没开口,方千户却早看不惯他这样子了。

这压根不像去昭狱,倒像是去升官发财去了,这是明显的看不起陆侯爷啊。

作为陆白准备接替南镇抚司职位的忠实手下,方千户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他要为陆白找回面子,因此不客气的说道:“让你去进昭狱,你当去走亲戚呢。”

接着,他又说了一句话,登时把方才的硬气给走偏了,“就算走亲戚,你还能挑三拣四?到时候有你一口吃的就不错了,至于那店,到时候我请侯爷去。”

唐竹笑了笑,“不用,等到了做饭时,她自会去。”

他悠悠的摇了摇脑袋,“这鱼得现做才好,若做好了再端上桌,那鱼肉就不好吃了。”

“严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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