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从加点开始 第401章

作者:程砚秋

锣音一转,曲笛响起,这班主竟然唱了一首《蝶恋花》:“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复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这——”

“这首词——”

“我的天姥爷啊,这唱腔——”

他们处于听不懂,但大受震撼的状态。

单说这首词,无论遣词造句,还是词所表达出来的意,都只有一个“雅”来形容。

再提这唱腔,在曲词典雅的加持下,行腔婉转,腔调软糯、细腻,好像江南人吃用水磨粉做的糯米汤团,把独属于江南的风情与雅致融合到了极致。

他们虽然是才子,奈何他们没文化,只有一个“雅”来形容。

更为难得是,因为唱腔以鼓、板控制演唱节奏,以曲笛、三弦等为主要伴奏乐器,在这些的加持下,这戏少了往日戏曲的喧嚣,简直“雅致”到骨子里去了。

这——

听起来就是享受啊。

然而,不等他们在这唱腔和曲调中徜徉太久,班主接下来对剧情的梗概让他们的好奇心被勾起,很快心痒难耐了:“……生丽娘小姐,爱踏春阳。感梦书生折柳,竟为情伤。写真留记,葬梅花道院凄凉……”

这戏竟然唱了一个官家千金在梦中对书生倾心相爱,竟伤情而死,化为魂魄寻找现实中的爱人,人鬼相恋,最后起死回生的故事。

这可太新奇,太吸引人了嘿。

人和鬼的爱情他们不是没看过,但这人和人梦中相爱而死,然后人鬼相恋,最后起死回生的故事,还真是很罕见。

在听的众人,并没有因为剧情的梗概介绍而失去好奇心,反而因为想知道戏子们如何表演,故事曲文和说白如何写而感到兴致勃勃,迫不及待的等真正开场。

首先上场的是柳梦梅。

作他上场好先自报家门,接着强调柳梦梅是他改了名字,之所以改,是因为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见没人站在梅树下,故此改名。

这一下子就与后面的梦中相会做了铺垫,同时还留下了许多伏笔。

众人看到此处,终于放下了陆白写戏本子的疑虑,至少这么一场成熟的开场,让他们知道陆白这个他们眼中的外行写的戏本子是成熟的,在及格分以上的。

柳梦梅作了自我介绍以后,就去访问友人韩子才下场了。接着出场的是杜丽娘的父亲杜宝——

故事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众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原因无他,只因为陆白借助面板提供的修行之法,在《牡丹亭》这戏中用的是昆曲的唱腔。虽然这些戏子们才学了半个多月,距离大成还差着很长一段距离,但他们已经可以唱出昆曲的几分神韵了。

而昆曲自不用说,有“百戏之祖,百戏之师”之称。

它的地位和给这些不曾听过昆曲的人所带来的震撼是不用多提的。尤其昆曲唱腔华丽婉转、念白儒雅、表演细腻、舞蹈飘逸,虽说现在舞台布置不够完美,但已然达到你了这个时代戏曲表演的最高境界。

在搭配上《牡丹亭》这经过雕琢的唱词,简直是一场“雅”到极致的享受。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在后面亭子中,虽然距离戏台子略远,但唱腔远远地送了过来,诸位家眷起初不以为意,但唱腔响起时,很快达到了往我的境地,整个心神都沉浸其中了,只恨戏台离的太远。

顾清欢是在排练是听过他们唱的。

但显然,在排练时唱和现在唱不一样,尤其在这桃花林间,细雨之中,西山之上,如此雅致的风景,配上被风送走的雅致唱腔,让人的身心得到了极大的熏陶。

这唱腔还被送到了东山。

东山诗会上,众人正在点评各自写的诗词,唯有王长康在提笔沉思。

他的诗已然写好了,而且在这东山诗会上是当仁不让的诗魁,众人也赞他的诗写的好,不比那《桃花庵歌》差,但王长康自己个儿知道,在遣词造句上他胜了,但在这意境上他落了下乘。

他想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因此一直在苦思冥想。

就在这时,一股新奇的,不曾听过的唱腔被风送到了他耳朵里。

“嗯?”王长康抬眉。

虽然唱词儿听不大清楚,但这唱腔——

王长康不得不承认,很美,华丽而婉转,就像林间清脆的鸟鸣一样悦耳动听。

“王公子——”一位才子想要让王长康点评一下他的诗。

他的诗得到了别人的一致好评,就差王长康了。

“嘘!”

王长康示意他闭嘴。

他侧耳倾听这戏曲,心里的惊讶越来越大,他偶然听到几句唱词,很儒雅,关键是这词他不曾听过。

不是王长康吹,作为一代才子,他几乎把所有好的戏本子都背了个滚瓜烂熟。

但这个好戏本子显然不是旧的。

他是新的。

还有这唱腔,同样很新,却远比唱词儿更让王长康惊讶。

王长康一听这唱腔,就迷上这戏曲类别了,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知道这是什么唱腔,什么时候兴起来的——这唱腔对于文辞好的人而言加持太强了。

而且,对于整个梨园行而言,这个唱腔几乎是革命性的。

“谁,谁家的戏班子唱戏?”王长康问,声音焦急,一时间盖过了诗会的嘈杂。

诗会登时安静下来。

康王见王长康侧着耳朵听,忙也跟着听,然后就听到了那令人迷醉的唱腔。

太好听了。

只是——

回过神来的康王发现,这戏很可能是西山时会洛王的人在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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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雾龙

只是——

回过神来的康王发现,这戏很可能是西山时会洛王的人在唱。

康王怕听错了。

他让小太监去打听打听,而后众人依旧沉浸在软糯细腻的的腔调之中。

小太监很快回来了。

他把一切都打听清楚了,他告诉陆白,唱曲儿的还真是西山诗会,而且他还了解到,这是陆白手下的戏子们唱的新戏,“听说是那位陆大人写的本子。”

王长康本来在闭目欣赏的双眼霎时间睁开了。

诸位在场的也慌乱了一阵。

他们可知道陆白和王长康的赌约,也知道王长康曾被陆白当面扇嘴巴,更知道的是梨园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为王长康出头。

现在王长康想要出这口气的话,唯有赌约赢了,然而现在这曲子——

众人再维护王长康,也不得不承认,陆白的这出戏很好。

既如此,他们就只能在别的方面做文章了。

“陆白一个乡野小子,写得出这么文雅的戏曲?况且他在西北边荒之地,而这曲子吴侬软语,充满江南的风情,我看分明是顾四小姐写的,然后假托他之名来赢王仙长。”有人笃定道。

这一说法引起了很多人的赞同,他们不约而同的点头。

“兄台言之有理,这肯定是顾清欢写的。一本戏文,从动笔到落成,若精雕细琢的话,没有一年是成不了的,他这么快就能拿出来,而且都排练好了,一看就是提前有准备。”另一人说。

又有一位公子拍手轻笑道:“若如此,那王仙长岂不是赢定了?”

当时的赌约是可以修行的本子。

顾四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压根不懂修行,这是世所周知的事情,一个不会修行的人写出来的本子,自然也不会修行,所以王长康赢定了。

众人一起点头,“对,对,所言甚是。”

戏本子可以作假,但可以修行的戏本子却是不能代劳和作假的。

他们纷纷称赞,言说以王长康的才华,赢下陆白易如反掌。

王长康睁开眼,轻描淡写的看他们一眼后,又闭上了。

他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恭维而得意忘形,作为一个在戏曲上颇有造诣的人,他对风送到耳畔的戏曲风格是十分欣赏,十分钦佩,乃至于有一种深深的不如之感。

虽然听不懂唱词,但他不得不承认,暂且定位陆白写的这个戏本子,开了某个先河,开创了一个流派,日后梨园这一行当必定会留下陆白的名字一笔。

这是很了不得的成就,纵然王长康,在听到这个曲子之前,心里也没有生起过去染指这个成就的心思。

然而,不管这个戏曲谁写的,不管这个戏本子能不能修行,他已然立了一个标杆在那里。

王长康必须翻过这座山,才能达到自己的巅峰。

他现在前所未有的认真,比准备向陆白一雪前耻时写本子还要认真。

以前事关恩怨。

现在却事关他的爱好,他的志向,他为止奋斗一辈子的东西。

所以,在东山诗会的众人对王长康自信满满,志在必得时,王长康已经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挑战者的位子,再不敢有任何的骄傲和骄狂。

他甚至觉得,他与这曲子争高低,关系到他修行,是他求仙问道上至关重要的一战。

若成,前途坦荡。

若败,他的目标就将是超越这座山峰,而不是步向修行的巅峰。

求仙问道即问心,心之所在,道之所在。

见王长康一直闭眼不说话,众人嚷了一番后也住了嘴,然后诗会安静下来,众人也没了兴致品诗,因为风送过来的戏词唱道:“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一时间,诗会更静了。

这软糯细腻的唱腔在斜风细雨,桃花零落之中飘飞在空中,随着风向远处去了。

一直到飘满整个京城。

一时间,庄严无比的京城,竟也因此多了几分柔情。

秦淮河上,红楼诗会。

才子佳人们虽然被陆白的《桃花庵歌》惊艳到了,但不妨碍他们作诗。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如果把陆白当成妖孽的话——陆白本来就是妖孽,既如此,和他们不是一类人,自然也没有当一类人比较的道理。

况且,他们诗题为烟柳。

因此他们依旧在谈诗,或许因为《桃花庵歌》一出,今年诗魁毫无悬念的,他们索性放开了,在谈诗的时候是少了一些好胜欲,多了一些恭维——既然妖孽出世了,他们这些妖孽当然要学会抱团取暖。

他们在闲谈的时候,还等着别处有好诗出来,能够压一压陆白的威风。

陆白现在俨然成了京城风头最劲的人,若今儿的诗会还得了诗魁,那不消说,今日过后必将风头无两,恐怕以后京城里就没有什么四大公子,八大才子了。

不巧,吕公子,莫问泉,顾名还有陈希正是四大公子。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有好诗的消息,而是一出戏——

“东山诗会传下来的,说现在东西山诗会安静得很,就连梨园的王长康都在安静的听戏呢。”上传传消息的仆人说。

京城诗会中,最后瞩目者莫过于东西山诗会了。

这两位诗会的主人,迟早有一天会成为这朝的主人,因此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注意着。

现在东西诗会上因为一出戏而陷入了沉寂,消息自然长了腿儿似的穿了出来。

不止传到了红楼,还传到了秦家河房。

杜小小姑娘一点儿也不奇怪,“酒庐的戏班子就在左近的宅子里,她们排练的声音偶尔会被风送过来——”

杜小小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好奇,期待与惊艳的神色,“怎么说呢,很好听,很独特,很优美,很感人。”

杜小小一连用了四个很,把众人给唬住了,“这是何意?”

“好听是腔调,这出戏的腔调很新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别具一格,但有自成一派——”杜小小觉得这个说不清,若有机会的话还是亲自听听的比较好。

这出戏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此了。

至于优美,则指的是戏词的遣词造句,堪称大家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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