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开局奉命侍绝美太后 第191章

作者:摩林若寒

话音落,嫪毐方才转身笑道:“韩非兄以为如何?”

“好一个‘酒不醉人人自醉’,嫪兄高见,非敬佩不已。”

韩非点了点头,面上微微有些兴奋的赞了一声,他本身就是好酒之人,虽不说嗜酒如命,但连他的马都是酒鬼,自然可证明他对酒的喜爱。

因此听到嫪毐的话语,知他于酒之一道颇有研究,难免心生知己之感。

说着,韩非又道:“对了,嫪毐兄这是要去往何处?”

嫪毐苦笑道:“本来有些私事,要去一趟卫国,不过既然刚出新郑,便遇到亲客,自然要与兄畅饮一番。

还有他们姐弟,想来也是有缘,未免他们姐弟二人再受流离之苦,饥寒之厄,危及生命。

在下便决定收养他们,打算暂且先把他们安置到新郑,然后再去卫国办事。”

“亲客?”

韩非闻言,有些懵逼的看了嫪毐一眼,他不记得有哪个姐姐嫁给了对方啊?

嫪毐见状,不由洒然一笑,道:“我与红莲公主已然订立婚约,这次回咸阳时,会带她走,待其及笄,便会完婚。”

“红,红莲?”

韩非这下不淡定了,在他的印象里,红莲还是那个自己走时,一直粘着他的小丫头而已,也就四五岁的样子。

见嫪毐肯定的点了点头,韩非干咳一声,目前来看,嫪毐还是很对他的胃口的,是以选择了暂时不予置评。

反而转移话题道:“想不到嫪毐兄心怀如此悲悯之心,侠义之气,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嫪毐在韩非面前,不知为何,情绪变化倒是多了些,闻言倒是自嘲一笑,微叹道:

“《孟子》有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数百年乱世征伐,世人如陷水火,民不聊生。

嫪某虽无力挽救天下苍生于水火,止世间兵戈征伐,让世人安享太平,但既是遇见,也愿略尽绵薄之力。”

韩非额前刘海随风微动,英俊的面容看起来优雅翩翩,笑问道:“哦?莫非嫪毐兄也是儒家弟子?”

嫪毐微微摇头,笑道:“在下所学颇杂,并未拜入某一家,对于儒学,只是偶有涉猎而已。”

韩非闻言点了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

“此处距离新郑已然不远,不如你我边走边聊如何?”

嫪毐笑道:“正合我意,在下正好有些疑惑想请教韩兄。”

说着,又走向不远处正看着他们的姐弟俩。

见到嫪毐走来,姐弟俩都露出怯色,姐姐虽小,但还是大胆的护在了弟弟身前。

嫪毐笑道:“你们愿意跟我走吗?有衣服穿,有饭可以吃饱。”

姐姐眨了眨大眼睛,随后便轻轻点了点头。

嫪毐满意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马车是我的,你们上去吧。”

说完,便向韩非拱了拱手,率先向着马车走了过去。

待车夫把两姐弟抱上了马车之后,嫪毐便和韩非一起向着新郑的方向返回。

一车一马,速度并不快。

他们也并未着急赶路,韩非见嫪毐堂堂秦国郎中大人,却在前面屈驾赶车,心中不由暗自赞赏。

他的身份地位,能这样洒脱随和,难能可贵,让他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

“七国之中,以韩国国力最弱,土地最少,如今天下,大势昭彰,民心思定。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嫪某以为,以韩非兄之大才,只有秦国有非兄施展才能的空间,若是留在韩国,难免让人有明珠蒙尘之憾。”

韩非闻言,失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嫪兄过誉了,韩国既是我的国,也是我的家。”

嫪毐看着他俊俏的侧脸,对这位惊才绝艳的韩非公子难免生出几分惋惜之心。

他略微思索了下,轻叹道:“大浪淘沙,洗尽铅华,天下永远是天下人的天下,而非一人一家之天下。”

“数百年征战杀伐,直到如今,天下大势,已然彰显,韩非兄理应看的出来才是。”

韩非默然片刻,若有所思道:“看得出来又如何,看不出来又如何?这里终究是我的家。”

嫪毐淡淡道:“家徒四壁,房梁虫蛀,风雨飘摇,韩国时刻有倾覆之厄,韩非兄觉得,自己能力挽狂澜吗?一人之力,又能抗衡煌煌大势吗?”

韩非闻言,忍不住扭头看了嫪毐一眼,目光平静,片刻之后,方才道:“家徒四壁,房梁虫蛀,风雨飘摇。嫪毐兄短短十二字,将如今韩国所面临的困局尽数说出,内忧难解,外患紧逼,可是,不试试,又怎能知道不可呢?”

嫪毐笑道:“韩非兄想要革除诸弊,修缮家国,自是不无不可,只是,在下想问,韩非兄何不弃此陋室寒舍,与人合建新家,共建一个太平盛世呢?”

韩非哑然失笑道:“合建新家?太平盛世?嫪兄说的,可是秦王政吗?”

“正是。”

韩非微微摇头道:“秦王政的确是难得雄主,可是,如果嫪毐兄是我,可愿背弃家国吗?”

嫪毐默然片刻,方才郑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愿意,何为家?家非豪华宫殿,重楼玉宇,而是至亲所在,方能称为家。

为了在将来护佑至亲之周全,背弃家国又如何?”

“人生苦短,让至亲安享天伦之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嫪毐的话音落下,不等韩非回答,便继续道:

“若是事关民族之存亡,华夏之苍生,天下之安危,吾辈身为中华儿女,面对外族侵辱,自当抛头颅、洒热血,寸土必争,誓死不退,虽万千敌吾不惧矣。”

“但自周分封以来,列国征战,烽火不息,均不过各地诸侯争权夺利罢了,说起来,也只是华夏民族的内斗而已。”

“兴衰更替,不过列国宿命。自春秋以来,兴盛又灭亡的国家有多少?

三家分晋,韩、魏、赵势起,是晋主无能。如今战国七雄,关东六国走向末路,韩国首当其冲,也怪不了别人。

既然韩国在这场争权夺利的舞台上已经注定了失败的命运,何必再继续争夺下去,又何苦最后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

说着,嫪毐忽然拉停了马车,他的目光平淡中透漏着几分漠然,看着韩非正色道:“别说什么为了韩国百姓,为了天下苍生。”

“你口中的韩国子民,赵偃口中的赵人,嬴政口中的秦人,都是华夏儿女,都是天下苍生,他们要的,也不是做什么韩国人赵国人秦国人,他们求的很简单,活着而已。”

话音落,嫪毐的手指着身后的车帘道:“吃饱穿暖的活着,而不是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妻离子散,亡父丧母,而不是被杀死在刀风箭雨之下,被饿死在荒郊野岭之间。”

“就像他们姐弟俩一样。”

“列国王公口口声声说什么家国天下,说什么为国为民,不过是为了诓骗更多的人为他们卖命,好争夺自己的利益而已。”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春秋无义战,战国七雄就有吗?”

韩非胯下的白马亦缓缓停下脚步,他回头望着马车上的嫪毐,清冷的目光望着这位白衣翩翩的大秦郎中。

却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语。

论学识,论文华,嫪毐自然远远比不过韩非子。

但论见识,即便他韩非学究天人,惊才绝艳,即便他韩非已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依旧远不如他嫪毐。

他这位前世的文科生,那也是学通古今历史,知晓天文地理的。

凉风吹来,苍茫的古道上,枯叶颤动,随风翻滚,断壁残垣,草木枯败,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

韩非忽然觉得,周遭那灰败凋敝的背景,竟让这神秘的江湖剑客多了几分沧桑之感。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江湖剑客,竟然会说出这样惊世之语?诸国抵抗秦军征伐,难道都成了争权夺利吗?

嫪毐满是讽刺的话语,并未惹怒韩非:

“如阁下所说,列国之争皆是争权逐利,难道要诸国都放弃抵御秦军,任人宰割,才算是为国为民吗?”

嫪毐微微一笑,目光淡淡道:“如果真是这样,不施兵戈而天下一统,自是完美,可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说着,嫪毐自嘲一笑,道:“唉,不过异想天开,痴人说梦而已。”

韩非眼帘微垂片刻,忽然再次抬起,星目清冷而凌厉,灼灼的望着嫪毐,一字一句道:

“所以,杀信陵君,杀墨家巨子、农家侠魁,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嫪毐轻笑一声,他早就猜到,韩非既然知道他的名号,想必也知道自己做的大事来,如今,他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望着眼前的九舅子,似笑非笑道:“我这人很简单,不求上进,贪花好色,多情浪子,天生情种,洒脱随性,权势名利于我而言,皆如浮云。”

“我所求者,不过是妻妾成群,美女如云,于百花深处,尝美酒佳肴,享风情万种,品百媚千娇,无拘无束,风流快活。”

韩非闻言,唇角顿时微微扬起,脸上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反问道:“哦?是吗?既如此,那嫪毐兄又为何如此关心天下大事呢?”

“呵呵,”

嫪毐呵呵一笑,目光扫视四周,但见一片片的断壁残垣,几乎每一处断壁,代表着一个已经被毁了的家庭,甚至还意味着一个被害的家庭。

或许是别人眼里,这里只是一片废墟,只是一片灰败与荒弊。

但此时在嫪毐的眼中,却是一个个的家破人亡,一个个的人间惨剧,是尸山血海,是血流成河。

嫪毐不是什么大圣人,也没有什么悲天悯人之心。

他只是一个接受九年义务的三好学生,只是一个还有良知的人而已。

再世为人,他不想做什么拯救世界的、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大英雄。

他只是在纵享美酒佳肴、倚红偎翠时,尚还有些仁心的人。

每一次见到这些流落他乡、父母双亡的孤儿,嫪毐都会想到自己,也都会刺痛他的内心,让他更想去早点结束如今这个乱世。

甚至将那个天下一统没多久,又再次开始的乱世扼杀。

具体怎么做他还没想到,但也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他的想法很简单,甚至可以说与吕不韦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他的细节操作会比吕不韦做的更好。

吕不韦无法保证孩子一定是他的,但他嫪毐可以。

如果嬴政真的无法体恤万民,那他也可以换个人坐天下。

天下初步一统时,造反之声四起,嬴政手段狠辣铁血很正常。

但若是一直不当人,那也不能怪他了。

“我只是想早点结束这个乱世罢了,让这个世界上,像他们姐弟俩这样父母双亡、无人养育的孩子能少些。”

“驾!”

说完,嫪毐轻轻挥动马鞭,马车便继续缓缓向着新郑走去。

韩非的白马上并无马鞍这些东西,只垫着一个很厚的垫子,见嫪毐驾着马车走了,连忙轻夹马腹,催促跟上。

待韩非走至近前,嫪毐方才举起酒坛向他示意了下,开玩笑道:

“重新认识下,在下嫪毐,见过内兄。”

韩非干咳两声,难得正色起来,道:“你与红莲之事,我也是才知道,她虽然有些娇蛮任性,但心地善良,纯真无邪,希望将来你能好好待她。”

不论刚刚嫪毐说的话,他认不认可,起码他是欣赏嫪毐的。

也觉得妹妹红莲嫁给了这样的人,不算委屈。

嫪毐微笑道:“诸多兄弟姊妹中,红莲与九公子最是亲近,想必九公子也应该对我有所了解,在下素来怜香惜玉,绝不会辜负了任何一位美人,所以,还请韩非兄放心,在下一定会好好宠爱她的。”

韩非闻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沉默片刻,忽然又道:“听说,嫪毐兄与韩国大将军姬无夜的关系不错,似乎往来颇多?”

嫪毐有些好笑的道:“怎么,韩非兄莫不是以为我与他在暗中勾结,谋划韩国?”

韩非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微微摇头道:“并非如此,只是好奇而已,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相信,以嫪毐兄的侠义之心,明月之质,怜花惜玉之情,绝不会与那匹夫为伍的。”

嫪毐轻笑一声,一边赶着马车,一边道:“韩非兄观察入微,深解人心,在下佩服。”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新郑东门,进了城,没走多久,便来到了紫兰轩。

嫪毐下了马车,向韩非拱手道:“韩非兄,如今我也算紫兰轩的半个主人,以后韩非兄喝酒了,尽管来此便可。”

韩非望着豪华的四层阁楼,忍不住点了点头,笑道:“想不到嫪毐兄在新郑竟有如此大的产业,不请我进去痛饮一番吗?”

嫪毐闻言,皱眉思索了一下,笑道:“韩非兄刚刚归韩,于礼而言,理应先回宫拜见韩王才是,至于喝酒随时都可以,不若在下改日再备好美酒佳肴,咱们再不醉不归如何?”

“诶,无妨无妨,反正已经到了新郑,如今.....”

说着,他看了看天色,发现如今还没到中午,不由顿了一下,继续道:

“反正已经回到了新郑,如今天色已晚,待明日一早沐浴之后,再去拜见父王也不迟嘛。”

说着就要拾级而上,嫪毐望着他笑道:“韩非兄,你确定要先喝酒吗?”

韩非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头也不回的道:“那还用说?快走快走。”

说话间,已然到了紫兰轩的门口。

嫪毐闻言,无奈的看向他身后的小小身影,耸了耸肩道:“红莲,你看,这可不是我怂恿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