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海大提督
“我还以为你说你给了他一个发泄的机会呢！”
哭笑不得的布伦希尔德怎么会不明白周易话语里的意思。看似不设防的他根本就是无懈可击的存在。也许心慌意乱的托尔看不出来，但是躲在暗处的她看得可是清清楚楚，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托尔真的把手里的锤子挥向了周易，那么结果就一定是他所无法承受的。
“不过我的确有些好奇，如果托尔真的攻击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我不会给你们找什么负担的。我会狠狠地揍他一顿，然后再把它重新治好。然后再来上两遍。相信我，在我的这种方法之下，他很快就能冷静下来。”
“我可不想看到你这么做，那会让我很难做的。”叹了口气，布伦希尔德开始庆幸托尔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一个能让自己不会被教训地那么惨的决定。而在这种庆幸过后，她又很快地因为目前的形势而头疼起来。也是因为周易就在身边，所以她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就把心里的苦恼问了出来。
“关于现在我们的局势，你怎么看？”
在金宫被攻破的前提下，他们之前所获得的那些优势已经瞬间被抹除掉了一大截。而神后的死亡以及海姆达尔的重伤也给这些驻守在金宫的阿斯嘉德人带去了无法消除的心理阴影。
虽然说金宫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但是单纯的从战略角度上来说，这绝非什么好事。因为已经千疮百孔的金宫势必会拖累他们的脚步，在这个需要争分夺秒，尽可能地打击一切敌人的时候，他们还必须分出本就不多的兵力来重新安排金宫的防御。这让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的战力变得更加的窘迫起来。
而且，撤出金宫，重新隐藏起来的敌人也变得更加具有威胁性起来。一天不把他们找出来清理干净，他们就会像套在脖子上的绳套一样一天天的收紧，日益给金宫的人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在这种情况下，人心必然惶惶不安。而不安的人心会对现在的阿斯嘉德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论是周易还是其他人，他们每一个人心里都有数。
“关于现在的情况，我只能说我们的敌人很聪明。最起码现在看来，不论是英灵还是女武神都不能够轻易调动了。谁也不知道那些家伙什么时候会再往这里捅上一刀，所以也只有把他们重新留在金宫之内，才能让那些被吓破了胆子的人感到安心。”
“这的确是个问题。”站在高台上，看了眼一副破败景象的城市。布伦希尔德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但是这却还不是我最担心的东西。我最担心的是那个打败了托尔的黑暗侏儒。那个被称作为诅咒战士的家伙。”
“我详细地问过了托尔了，根据他的说法，那是压倒性的强大力量。不论是海姆达尔，还是洛基，甚至是赶回来的托尔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也就是说我们这里能够战胜他的，也就只有你了。但是，我很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诅咒战士的数量。”
“我知道你很强大，但是如果那些黑暗侏儒能够像是建造军队一样成建制地建造诅咒战士的话，恐怕即便是你都无法和他们正面对抗了吧。更何况还有逃走了的芬里尔和耶梦佳得，以及一直不肯现出真身来的苏尔特尔。一旦他们联合起来，我真的不认为你有对抗他们的能力。”
说道这里，布伦希尔德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了忧虑和担心的样子。尽管她那双白金般璀璨的眼睛并没有对着自己，但是周易还是看出了她对自己安全的担忧。不仅仅是为了阿斯嘉德，她也在为了自己而担心着。这让周易感到欣慰的同时，却也忍不住产生了些许苦恼。
摇了摇头，把这一切复杂的情绪从心头抛掉。周易上前了两步，和布伦希尔德肩并肩地站在了走廊一侧的栏杆前。
“你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一点。别忘了，我们可是把敌人大部分的兵力都给消灭掉了。就算是金宫被破，我们之间也不过是胜负参半而已。这还不至于让你担心到这种程度吧。”
“不，我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伸手紧紧握住了栏杆，布伦希尔德深深地低下了头，这让她的表情并不能被周易看到。她握着栏杆的手并不坚定，甚至还有些微微颤抖。就好像她此刻的内心一样，冲突而挣扎。而直到片刻之后，她才张开了嘴对着周易这么说道。
“我的意思其实是”
还没有等她把嘴里的话说出口，周易就打断了她，径直插了进来。
“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呢？敌人再强大又能怎么样。我有必胜的信心，我并不觉得他们是一个威胁。所以，有些话能不用说的话就可以不用说了。”
“不，这种事情我必须要说出来。”
布伦希尔德的胸膛猛地剧烈的起伏了起来，这让她的情绪看起来似乎非常的激动。即便是看不到这个，但从她的声音里，也能感觉到她现在心情究竟是有多复杂。她似乎在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而这个决定似乎又让她非常的矛盾。所以才会让她有那样的表现。而在这样的表现之后，她再度张开了嘴，艰难地说道。
“周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离开这里，趁着现在。”
“为什么？”
对于布伦希尔德的这句话，周易感到了万分的不可思议。他刚刚就有这种预感，但是当布伦希尔德真的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接受。明明都已经为了他们奋战了这么久，就这么一脚把自己踢开。真的合适吗？而且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话，那么自己的承诺呢，自己的承诺又算得了什么？
在这种非常不满的情况下，他忍不住加大了自己的音量。让听到他的话的布伦希尔德整个人都忍不住一颤。
在内心的冲突下，周易的这个质问让她心中更加矛盾了。不过她还是咬着牙，坚持了自己的选择。
“如果你要理由的话，那么我就给你一个理由。听着，周易，我要你离开这里。因为我们已经赢不了！我不想看着你一个外人因为我们死在这里，这不值得。所以，到了你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摇了摇头，周易脸上露出了不能苟同的态度。“那么请容我拒绝，我的承诺应该还没有廉价到这种程度！”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是为了你好。我们现在已经全面地处于了劣势。只要敌人随便抽几个人拖住你，他们剩下的那些人就能把整个金宫给覆灭掉。诸神黄昏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掺和进来，白白地赔上自己的性命。”
第一次，周易从布伦希尔德的眼中看到了哀婉和深切的恳求。
“回去吧，周易。回到你的妻子身边去，回到你的孩子身边去。你已经做的够多的了，为了我们，为了阿斯嘉德。这些已经够了。所以，真的是你该离开的时候了！”
第六百零六章 自私自信 绽放之约
布伦希尔德的恳求真切的让人无法拒绝。任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完全是出自于自己的一片好意。
在这个几乎看不到一丁点希望的乱局中，她并不愿意周易就这样深陷入这里，然后被他们这群注定要死亡的人给拖入到深渊之中。因此，她非常希望周易能够接受她的意见，趁着现在还能抽身离去，尽早地从这里离开。至于周易离开会导致一个怎么样的结果，她并没有想太多。
这是一个有些自私的想法，尤其是在阿斯嘉德现在这个危急存亡的情况之下。但是，作为她自私的对象，周易却很难说出任何指责她的话语。他能感受到布伦希尔德对于自己的那种特殊的感情，但是他却很难对此作出明确的回应。而且也无法回应。
这是个相当骄傲的女人。从和她相处至今，周易对于她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所以他非常清楚，他们之间是不太可能有结果的。这个崇尚忠贞的女神意志坚定，性格刚强的几乎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而有着这样坚定意志和信念的她，是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违逆自己的本性的。即便，这个人是她心中的人也不例外。
所以，与其说出来让双方都尴尬，倒不如就保持这样一个情况，让他们直接还有缓和和亲近的余地。但是说真的，这样做连周易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是错。不过他却知道，因为这种不进不退的关系，他们之间反而变得更加艰涩了一些。
就如同布伦希尔德不希望周易因为他们而战死在异国他乡，连回到自己妻儿身边都做不到一样。周易也不能看着她就这么和阿斯嘉德一起，走向灭亡。这种心思双方都有。然而可笑的是，双方都说不出口来。
一方是因为自尊，而另一方则是因为没有资格。这种尴尬的情况以至于现在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进退两难，而直到最好，还是周易打破了这种尴尬。
他伸出了手，按在了布伦希尔德的肩膀上。然后脸上满是无奈而坚定的苦笑。
“布伦希尔德，我是不会离开的。”
“为什么？”骤然听到周易的回答，布伦希尔德也是难以接受了起来。“你难道还看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吗？我们没有胜算了。和活着相比，你就那么想要为了一个承诺而死在这里吗？你不是阿斯嘉德人，你根本不必要做到这样的程度。如果你死了的话，你的孩子怎么办，你的妻子怎么办？你就没有想过她们吗？”
布伦希尔德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起来，她在一瞬间说了很多出来。而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周易心中对于她却是更多了几分怜惜。也正是因为这些，他对于自己的决定就越发坚定了起来。
“我当然想过她们。也正是为了要回报我女儿的恩情，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布伦希尔德，我欠阿斯嘉德不少，所以我一定要回报你们。”
“那你已经做的够多了，足够回馈任何的给予了。我还是那句话，周易，离开吧。算是我求你好吗！”
再一次张开了口，布伦希尔德甚至说出了请求。这对于她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行为，也正是这样的行为，让周易的心中也更加地颤抖起来。他明白布伦希尔德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他才更加不能让她做出什么蠢事来。
“我还是不能离开，布伦希尔德。现在绝对不是我离开的时候。”
说到了这里，他立刻用力压紧了女武神的肩膀，看着她让人仅是注视都会失神的白金瞳孔，认真地对她说道。
“我的使命还没有到终结的时候，而且我有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的理由。所以我是不会离开的。听着，布伦希尔德。我不会放任你留在这里，而且你就不为欧若拉想一想吗？她还是个孩子，让她就这么迎接死亡真的好吗？”
说到欧若拉，却是立刻戳到了女武神的软肋。作为她一脉相承的亲生妹妹，欧若拉的年轻和单纯让她一想起她要遭受的命运就感到一股彻骨的心痛和哀伤。如果可以，她怎么可能愿意看着欧若拉连人生最美好的岁月都没有享受过，就这么迎来自己的末日呢？但是，谁让她们是阿斯嘉德的儿女呢？谁让她们是奥丁的女儿，众神中的公主呢？
她们从生下来的哪一天起，就享受到了别人一生都无法享受的东西。权利、财富、美誉，甚至是永生和神灵的伟力。这些都是天生有之的东西，是阿斯嘉德和众神所赐福给她们的东西。而要想享受这些，就必须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现在，就是他们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别人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阿斯嘉德，她们却绝对不行。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哪怕只有她们还在站立着，她们都必须战斗下去。不仅仅是他们，托尔、提尔都是如此，甚至提尔都已经早走上了一步。
这是他们的命运，是他们生下来就有的枷锁。他们无从反抗，也不需要反抗。因为他们的确得到了，而得到就要付出，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点，也没有人能违抗这个规则。而且，就算是有这个能力，女武神也并不想这么做。
如果活下去需要放弃自己的尊严，放弃自己的荣耀和底线的话，那么她宁愿选择战死。而在这个问题上，她相信欧若拉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而且，就算是她能逃走，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一刻，女武神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丝幻想。然而她很快地就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把所有的幻想统统掐灭了下来。
“你不要再多说了，不论是我还是欧若拉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的。我们会和阿斯嘉德共存亡，这也是我们唯一能为阿斯嘉德所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女武神的态度立刻变得坚决了起来。甚至为了不再让自己的意志动摇，她直接就转过了身子，一步一步地向着走廊深处走了过去。
“你就不想听听我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