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717章

作者:向北

  刚刚的一点儿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传武,放了你哥,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都可以坐下来谈!”陈世元的普通话字正腔圆,说话也是中气十足。

  “哥?”我笑了起来,笑声在夜空中分外响亮,“谁是我哥?!!”

  “是在行宫里玩弄小女孩儿的陈大总裁吗?是派雇佣兵跑去汉城杀我未遂,又追到东京杀我的陈传文吗?”

  陈世元深深叹息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哀求:“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听我说……”

  “你又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说?!!”我吼了起来,情绪开始失控。

  “傻孩子,我是你阿公呀,你的亲阿公!”

  “你是他陈传文的亲阿公!”

  “……”

  随着眼睛逐渐适应了逆光环境,我看清了他脸上滚烫的泪水。

  我冷笑着,声音中满是讽刺:“老先生,请问,1977年的冬天,我被人扔在雪城火车站的时候,您身在何方?”

  “1981年,我跑出福利院的时候,您又在哪里?”

  “当我蜷缩在冰冷的地下管道里,每日里饥寒交迫时,您的身影又在哪儿?”

  “1984年,我才满12岁,第一次被扔进收容所,被人打得满地爬的时候,您又在何处?”

  “阿公?”我摇着头,“我武爱国从未有过家人,更没有所谓的阿公!即便有朝一日找到生父生母,我也要追问他们: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你们都在哪儿?”

  “孩子,你说的这些,我们真是一无所知,一直以为你已经……”陈世元的声音颤抖不已。

  “以为我死了是吗?”我盯着他的眼睛,“好,就算是这样,dNA鉴定结果您不是看过了吗?我家就在那里!您的曾孙女也在那里!!您老人家有没有去看过一眼?!!”

  面对我的质问,陈世元只能张了张口。

  但最终也未能吐出半个字来。

  我不想说了,更不想听了,一把薅住了陈传文的头发,把他从房后扯了出来。

  “传文——!”纪一柱吼了起来,瞬间眼珠子通红。

  我手里的枪顶在了陈传文的太阳穴上,厉声道:“来得早不如来的巧,麻烦二位亲眼看看这个畜生,是怎么被枪决的!”

  “阿爷——救我!”陈传文脸上满是鼻涕眼泪,“阿爷?!阿爷——!”

  陈世元须发皆张,脸涨红得变了形,“放下枪,传文犯了错,自有家法处置!家法不够还有国法!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执法?你这是在犯罪!!”

  “犯罪?”我微微一笑,“谁能证明是我杀的人?证据呢?”

  “你?!”陈世元恐惧起来,浑身都在颤抖,“孩子,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纪一柱伸手就往怀里摸去……

  “阿爷——救我!阿……”

  砰!

  我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手上的头发一沉。

  陈传文的呼救声戛然而止。

  我松开了手。

  噗通!

  陈传文像个装满重物的破麻袋一样,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我手里的枪又扬了起来,指向了端着手枪奔跑而来的纪一柱。

  他拿的是把意大利的伯莱塔m9。

  逆光中,他飞扬起的双腿开始渐慢。

  刹那间,北风停了……

  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愤怒,还有枪口里喷射出来的花火……

  后面的陈世元张大了嘴,在朝纪一柱吼着什么。

  空气开始粘稠。

  正前方,一颗9毫米的金黄色子弹撕裂了空气,打着旋迎面而来!

  我歪了下头,子弹贴着我右侧太阳穴缓缓擦了过去。

  一阵刺痛袭来,几乎在同一时间,我手里五四手枪也响了。

  砰!

  正打在纪一柱的脑门正中间。

  他扑倒的瞬间,陈世元从后面扑了上去,扑在了他的背上。

  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陈世元是不想让纪一柱开枪?是要救我?

  我愣在了那里。

  耳边响起了唐大脑袋的吼声:“哥,走啊!”

  哐!哐!

  铁皮门又被砸响,直升机里下来两名壮汉,在往这边奔跑。

  我又一次扬起了枪,“啪啪”两枪,打在了那两个人的脚尖前,两个人连忙卧倒。

  砰!

  大五四被我扔在了地上。

  本来就不是我的配枪,上面更不会留下指纹,没必要再拿着了。

  抬手抹了下右侧太阳穴,黏糊糊弄了一手的血。

  转身要走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个人,陈世元应该没受伤,我看得很清楚,那一枪是打中纪一柱以后,他才扑过来的。

  转身往后跑,唐大脑袋已经消失不见。

  我把身子往楼体外看,就见这货像只灵巧的大熊猫,顺着[玄铁飞虎爪]的鲛索,已经到了15层。

  哐!

  他一脚踹碎了玻璃窗,人就窜了进去。

  砰砰砰砰砰!

  天台出口的白色房子里,一连串的枪声响起,里面的警察急了。

  哐当!

  铁门被踹开了。

  刚才卧倒在地上的两个壮汉,也都站了起来,举枪就要射击。

  我扯住鲛索。

  纵身一跃,鬼魅般消失在了女儿墙外!

第818章 马来西亚的岛

  两天后,我和唐大脑袋已经躺在了“马来三宝岛”之一的浪中岛海滩上。

  纪一柱的那颗子弹,在我右太阳穴上留下了一道擦伤,已经结了痂,估计这个位置以后不会再长头发了,鬓角被一分为二。

  老唐说很帅,不过没有小马哥脸上那道疤有男人味道。

  椰林树影下,这货挺着雪白的大肚皮,抱着个椰子在喝。

  大海像块巨大的蓝宝石,无边无际。

  前天后半夜离开以后,两个人并没有再回南方大厦酒店,而是去了胡平凡的饭店。

  呐老家伙从汉城回来以后,又老老实实开起了饭店。

  我和老唐去吃过两次,生意还不错。

  胡平凡像伺候大爷一样,我俩到的时候,一桌子酒菜已经备好了。

  正吃着,穆晓川和陈传德打来电话询问,我简单说了说,就撂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问刚刚端起酒杯的胡平凡:“老胡啊,以后这饭店就别开了……”

  他脸瞬间就白了,杯里的酒都洒了出来,结结巴巴道:“武、武爷,我真金盆洗手了呀,就想让老婆孩子过个安稳日子而已……”

  我哈哈大笑,“误会了,过段时间吧,我推荐你去陈氏集团怎么样?”

  “啥?!”他吃了一惊,“我、我这样的人能干啥呀?”

  我大手一挥,“你怎么了?你是我武爷的人,当个副总裁还不绰绰有余?!”

  当啷!

  他手里的酒杯掉在了盘子里。

  唐大脑袋嬉皮笑脸,“哥,人家也是你的人,永远都是你的人……”

  “滚!”

  昨天刚走出吉隆坡国际机场,陈跃东就打来电话,说陈世元住院了,又说:“年纪大了,传文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怎么可能不心疼?”

  我冷笑起来,“他老人家这个家教,我是不敢苟同!”

  “你呀!”陈跃东埋怨了两句,“也是太冲动,何必非要在他面前开枪?”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东叔,求您件事情。”

  “说!”

  “能不能把老爷子手里的那几份dNA报告,给我寄过来?”

  “没问题,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安排!”

  我把酒店地址告诉他以后,又说:“纪家兄妹都死了,您家老爷子骂没骂娘?”

  他没好气道:“你说呢?”

  我不说,只是嘿嘿地笑。

  “三人死亡,老爷子装糊涂,案子就悬了起来,你俩慢慢找吧!”

  我又问:“陈世元不知道我父母具体在哪儿?”

  “当他面的时候,你怎么不问?”

  “一时激动,忘了!”我说。

  陈跃东苦笑起来,“他要是真知道,早就把人劝回来了!对了,你觉得陈老五怎么样?”

  “还行,人品尚可,就是心眼儿忒多!”

  “你小子心眼儿还少吗?”

  我呵呵一笑:“看来这小子终于要熬出头了!”

  陈跃东说:“未必,毕竟亲孙子现身了,这事儿不好说……”

  “别!”我连忙说:“您老人家把话捎过去:我姓武,我叫武爱国!我闺女叫武玥!我不会改姓陈,更不会继承他的陈氏集团,该给谁就给谁吧!”

  “小武,我最后问你一次,真的吗?”他严肃起来。

  “如假包换!”

  他沉默了至少有十秒钟,才说:“见到跃霆大哥后,一定要告诉他,跃东想他了!”

  “好!”

  我和老唐是昨晚到的浪中岛,舟车劳顿,决定在海滩上躺两天。

  刚给杨宁打完电话请假,他问要多久,我说不知道。

  他说好吧,就当放个长假了!

  我没说谎,因为真不知道要找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