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北
林大方咳了两声,议论声这才小了。
我笑了笑,“请相信我的判断,因为我还有一个身份,收藏家协会会员、国家文物鉴定估价师!”
“有异议的话,可以去网站上查我的名字……”
没有人说话,大部分人都在本子上记录着。
“三、如果真进了盗贼,只要脑子没进水,就不会只拿走一幅画……”
一个白净的中年干警举起了手,我示意了一下。
“武老师,既然是骗保,多拿走几幅的话,岂不是能赔偿更多钱吗?”
“这个问题问的好,”我呵呵笑着,“确实会赔更多的钱,可那样的话,无疑是杀鸡取卵!”
“案件金额太大,警方侦破力度以及重视程度,一定会有所区别,这个你们都很清楚……包括保险公司,也是同样的道理!”
“一年运作一次,每次换一家保险公司和城市,一次利润就是几千万,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人很清楚,贪多不只是嚼不烂,甚至还可能会噎到自己……”
大伙都笑了起来。
会议很简短,沈波做了个总结就散了。
下楼时,我小声对他说:“波哥,能不能让我问杨斐几句话?”
“没问题!”
走进问询室,两个干警连忙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来到了林大方身前,压着嗓子说:“林局,这小子嘴太严,什么都不说!”
我笑笑说:“你们坐,让我问他几句……”
沈波、唐大脑袋和林大方他们都没出去,两个干警又坐了回去。
杨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来到了他身前,用粤语问:“杨老板,你那些古画是哪里来的?”
他眉头一挑,估计是没想到我的问题是这个。
“十几年前,我无意中收来的。”
我盯着他的脸,摇了摇头,“你说谎,这不是你收的,是找人画的……”
他惊恐起来,“鬼?!你是鬼!”
“鬼什么鬼?”我大声呵斥:“说实话,你还能少判几年,说!”
他目光闪烁,“你猜对了,几年前我找人画的!”
“找的谁?画纸是你提供的?还是师傅的?”
“说了你也不认识……”
“是潍坊的黄四虎吧?”
“你、你、你……”杨斐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鬼、鬼鬼鬼,你一定是鬼……”
我不信他这么胆小,继续问:“你和黄四虎熟悉吗?”
他羊癫疯一样摇头。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阴森起来,“都是老江湖了,别他妈给我装出这副鬼样子!”
他眼角不由一缩。
“再和我装,我就多扣几个屎盆子,让你这辈子都出不去,信吗?”
听我说完,他果然不再哆嗦了,和我对视起来。
我目光直视,他也没有躲闪。
问询室里一片安静。
两个人至少僵持了一分钟,他的目光渐渐游离起来,皮笑肉不笑地抬了抬戴着手铐的手:
“一步一坎又一坑,两腿难走动;
三餐不下肚,四季停周转。”
我不由笑了,把自己说这么难,想搏可怜吗?
于是张嘴接上:
“五更梦中笑,六亲不认账;
七情六欲全抛掉,八方朋友哪儿知道!”
我在告诉他,你吃不饱穿不暖,和我有个屁关系!
他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又说:
“江湖一隅数十年,麻门行走不沾边;
金银财宝眼前过,只留名声在人间!”
我微微一怔,本以为这小子是[蜂门]的,没想到他是暗八门[麻门]中人。
暗八门:蜂、麻、燕、雀、花、兰、葛、荣。
其中[麻门],也叫作马,指得是单枪匹马的个人行骗。
称作麻也没毛病,因为有些[麻门]中人善使迷药,将人麻晕了,劫走钱财。
我没再往下对,因为按照江湖规矩,对方已经点出他是哪一门的江湖同道了,接下来我就得说出自己的身份才好。
我怎么可能说?!
“阁下到底是谁?”杨斐盯着我问。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这买卖太大,你不可能单枪匹马,还有谁?”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又都不说话了。
这小子不说实话,这么问肯定问不出来,自己又不能在这儿动手。
于是,我转身就走。
来到林大方身前说:“林局,这小子就是块滚刀肉,嘴里没一句实话,不行先扔看守所吧,您觉得呢?”
他反应很快,“我看行!”
杨斐急了,“不去!我不去!你倒是问我呀,问哪!”
我回头笑道:“不好意思,我忙,分局的干警更忙,您先去休息一段时间吧!”
他继续喊着,几个人出了问询室。
沈波问:“晾几天?”
我点了点头,“这家伙是个老江湖,对抗审讯经验丰富,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什么都不会说!”
沈波吩咐:“老方,把这次画展所有合作方的人,都给我过一遍!”
“是!”
我说:“肯定还会有人崩出来,咱们都多留意吧!”
已经快中午了,林大方张罗着要去吃饭。
我婉拒了。
沈波要送我俩,我说好久没回来了,天气不错,我俩溜达溜达。
出了道里分局不久,发现果然被人盯上了。
于是两个人开始串胡同走。
十几分钟后,一条小胡同里。
唐大脑袋站在胡同中段,手里的[玄铁飞虎爪]呼呼抡着……
一个耄耋老者走了进来,手里拄着一根木质的龙头拐杖,右脚有些瘸。
看到唐大脑袋以后,老者没犹豫,掉头就往回走。
我悄声无息地出现了,叼着烟,双手插着裤兜,拦住了他的退路。
第529章 又见胡平凡
看到我后,老者咳了两声。
“小伙子,你认识我?”苍老的声音响起,那双老眼看着我。
我微笑不语。
他踮着脚,蹒跚着往前走,嘴里嘟囔着什么。
交错间,一把钢剑从他拐杖里抽了出来,奔着我的胸口就刺。
嗡——!
剑停在了我身前,剑尖却在我两根手指之间。
老者用力去拔,纹丝不动。
我笑了起来:“老胡,你到底是想求我?还是想杀我?”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老者缓缓直起了腰,抬手一抹脸,上面的妆容就花了,又用袖子擦了擦,露出了本来面目。
眼前这张脸太熟悉了,消瘦,沧桑。
这双眼睛里的情绪更是复杂。
胡平凡!
十三年前的春天,在西安开往广州的81次列车上,他装成了瞎子要饭。
那时我年轻冲动,坏了他们的好事。
下车后,他和宋立强,也就是后来的跛强,设计将我迷晕后关进了看守所。
两年以后,我挑了两个人的脚筋,敲碎了他们满口的牙!
胡平凡右脚的残疾,就是那次留下的后遗症。
再后来,也就是五年前。
唐大脑袋和老疙瘩去广州找杰叔销赃,被他们给扣押了,是我绑了一身的假炸药,将两个人救了出来……
唐大脑袋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嘴里啧啧有声,“哎呦喂,原来是老胡,什么情况?广州城混不下去了?”
我松开了两根手指。
唰——
他将剑插回了拐杖里,没搭理老唐,“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我笑了笑,“索菲亚教堂前,你就漏了!”
他不由一怔,“不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我摇了摇头,“你来的时候,我刚要上车,你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我,所以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就在你愣神的瞬间……”
“你身前走过了一个女孩,边走边吃着马迭尔冰淇淋。”
“距离你五米外,一对年轻情侣在拍照,女孩儿交叉着双腿,摆了胜利的手势。”
“西侧七八米远,女人带着个小男孩,小男孩在跺着脚吓唬地上的鸽子。”
“不远处有两个戴着红袖箍的老太太,抓到了一个年轻人在罚款,我估计他不是随地吐痰,就是扔了烟头……”
“身前身后,所有人都在动,就连鸽子都飞了起来!”
“只有你,像根木桩一样杵在那里,我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当然了,你的反应也不慢,不过是一个呼吸间,就隐藏进了人流里。”
“我当时也犹豫了,是不是该去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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