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北
虎子见我要出去,就要去穿鞋开车,我说沿江边溜达溜达,不用跟着。
打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回头看了眼那栋隐藏在绿树丛中的别墅,心中有了万般不舍。
从此以后。
生命有了延续,心中有了挂念,脚步有了牵绊……
过安检时,我戴着与购买机票身份相符的人皮面具,气定神闲。
安检人员只是瞥了我一眼,就把机票和身份证递还给我了。
唐山的人和肖光,一周前就已经全部到位,并且通过他们的关系,在东山恤孤院路租借了一处民国老宅院。
傍晚,当我走进院子,不禁被这里的幽静所吸引。
院子里郁郁葱葱都是绿植,满是历史沧桑的老墙满是爬山虎,戴着草帽的园丁弯着腰干活。
走进一楼大厅,瞬间通体清凉。
头上一个巨大的老式吊扇,缓缓转动着。
肖光和汪玲引着我,缓步迈上略显斑驳的木制楼梯,来到了露台。
还没有装扮成陈世元的石锰,正闭着眼,悠哉悠哉地坐在一把老藤摇椅上。
一旁藤制圆几上,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具,冒着袅袅热气。
这家伙和金把头一直不对付,这也是[蜂门]老爷子汪汉派他协助自己的原因。
虽说汪玲和肖光好了,可汪汉对这次合作并不是很舒服。
原因很简单,毕竟我把人家手下“大将”扔了进去,而且还不止金把头一个人,老九、李大胆儿、殷红和赵红革他们,这条线上的人全军覆灭!
到手的3500万也飞了,换成谁都不会舒服。
可这老家伙也不是凡人,那晚我在柳荫胡同遇袭,让他见识到了我的身手,还有背后的势力。
这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所以当我找上门后,又许诺下重金,很快就同意了。
哪里有什么永远的敌人,不过都是利益交换而已!
身后的汪玲笑道:“锰叔,武爷到了!”
“呦!”石锰连忙起身,“听说武爷当爹了?”
我笑道:“是个丫头,贼好看!”
“好好好,丫头好,大了知道疼人......”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对金手镯,“一点儿小心意,武爷可别嫌弃!”
我笑呵呵地接了过来,闺女已经收了好多对儿手镯了,金子不嫌多!
石锰是南方人,本人形象并不寒碜,虽说年纪也不小了,但一看年轻时就是个大帅哥,只是身材有些瘦小。
汪玲拿出了一个盒子,“这是我爷的贺礼!”
我接过来问:“你俩的呢?”
肖光嘿嘿直笑,汪玲翻了个白眼,“还有这么直接要的呀?”
盒子挺重,我一边开着,一边笑嘻嘻道:“那是呀,我婚礼都没办,现在不把礼收了,等你俩结婚我不是亏了嘛!”
盒子里,是尊一掌长的金蛇龙,怪不得这么沉。
“这个......真是太贵重了!”我连忙客气,又笑道:“不过我喜欢!”
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武月属蛇,这礼物用了心思。
肖光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红色锦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和玲子挑了好几天,也不知道送点儿啥好......”
哎呀,称呼都变了?
我眼神暧昧,一把抢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对儿金锁。
得,这算是掉金子窝里了!
晚饭后,大家坐在了一起,把接下来第二部“抛诱饵”的工作捋顺。
肖光把我上次用的人皮面具也带来了,一切准备就绪。
第二天上午,我备上了满满一后备箱的礼物,让肖光拉着我,去了我修表师父陈忠华家。
昨天两个人去机场接我时,我就发现了,肖光对广州城一些老路还挺熟悉。
转念才想起来,周疯子曾经说过,八十年代末,肖光曾经在这里待过,据说混的还不错。
第364章 师父和师娘
我也十分熟悉这座城市。
1990年春天,告别老佛爷,刚出广州火车站,就被[关帝厅人马]的胡平凡他们陷害,在看守所蹲了一年。
出来以后,因为要隐藏身份伺机报仇,又在师父这儿学了一年修表。
中国太大了,我想去那些没去过的地方找父母,因为太熟悉了,和西安城一样,离开后就没再回来。
我是1992年春节离开的,三年来过一次次,是为了救唐大脑袋他俩。
因为走的仓促,也没能去看望师父和师娘。
很惭愧!
车刚拐进大新路,就看到了修表店的红色牌匾,心情更加激动起来。
走上台阶,就见到柜台里的台灯下,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在聚精会神地忙碌着。
“师父!”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陈忠华缓缓抬起头,卡在眼眶中的寸镜掉在了桌子上,发出“乓”的一声。
“小武?”
紧接着手忙脚乱起来,又歪着脖子朝里屋喊:“华嫂?!华嫂?快快快……快看谁回来了!”
师娘大名叫曲娜,因为身边朋友都喊她华嫂,师父这些年也跟着这么叫。
后面竹帘挑开,师娘手里还拎着扫帚。
师娘是本地人,踏实贤惠。
她的个子不高,肤色微黑,宽宽的额头,眼睛很大。
扫帚掉在了地上。
“小武?真是小武?”她连忙往出走,我迎上几步,攥住了她两只手。
“这孩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长大了,真是长大了,都是大小伙子了......”说着话,她眼眶就红了。
陈忠华从柜台里出来了,结下围裙放在了柜台上,“快快快,进里屋坐,师父给你们沏茶!”
我回身介绍:“光哥,这是我师父陈忠华,这是我师娘......师父,师娘,这是肖光,我好朋友!”
肖光客气地和陈忠华握了握手,转身就出去拿东西。
四个人折腾了好半天,才把所有东西搬进屋。
师娘埋怨:“年年春节都寄钱,不要又怕你多心,师父师娘也不是外人,买这些干什么?”
陈忠华是山东潍坊人,来了这么多年,虽然会说粤语,不过平时还是一嘴的山东话:
“喃个老娘们外道啥?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他就是拉一车稻草,咱都得乐呵地收下......”
我连忙说,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都是些平时吃的用的......
师父这个店面是租的,一做就是二十几年。
前面是店,后面住人。
穿过厨房,再往后还有个小院子。
师娘爱花,满院子一年四季争奇斗艳,石凳因为常坐,已经磨得油亮包浆。
陈忠华张罗着沏茶。
天气炎热,师娘取来几个蒲扇。
我见自己曾经住过的小屋房门紧闭,迈步走了过去。
师娘跟在了我身后。
吱呀——
我拉开了木门。
以前并不觉得房间窄小,现在看好小。
房间里的摆设和我当年走时一模一样,水泥地面擦得干干净净,窗台上那盆曾经弱不禁风的文竹已经茂盛。
单人铁架子床上还铺着那张熟悉的蓝格子床单,一条腿有些短的书桌还在,上面一摞我嫌沉没拿走的书。
我走过去,拿起最上面一本,是席慕蓉的诗集《无怨的青春》,蓝色的封面,如此熟悉。
我现在还记得这首诗:
在年轻的时候,
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
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她,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
说起来好笑,那年我在报纸上第一次看到席慕蓉的照片,晚上还掉了眼泪。
真有意思。
翻了翻下面的书,《中国近代史》、杨成武的《忆长征》、鲁迅的《集外集》和《野草》、黄沾的《上不文集》、项立岭的《天翻地覆三十年》......
抚摸着这些书,仿佛上面还残留着自己当年的温度。
这些我都看过,或许是因为年纪还小,又没上过几年学,纯粹就是囫囵吞枣,看了个稀里糊涂。
四下打量,房间里的一切,和我走时都一模一样,一尘不染。
虽然我只在这里住了一年,却也是自己的青葱岁月,永远忘不了每晚躺在被窝里,如饥似渴读书时的情形。
“师娘,谢谢!”我说。
师娘红着眼睛,“小武,我和你师父年纪都大了,以后你常回来看看......”
“嗯,我知道了!”
中午,我俩在家里吃的,又吃上了师娘亲手做的香芋蒸排骨。
陈忠华问我:“处对象了吗?”
我说:“闺女都满月了!”
师娘急了,“这孩子,结婚怎么没告诉我们?”
我苦笑起来,把事情简单说了说,两口子这才明白。
“在雪城啊?”师娘直吸气,对于她来说,龙省无疑是天涯海角般遥远。
“没多远!”陈忠华摆了摆手,“坐飞机几个小时的事儿,咱必须得找时间去看看!”
“嗯,要去!”
我说:“行,师娘你和师父也放放假,别一天天守着这个店儿!”
师娘笑道:“其实我俩不缺钱,你师父就是待不住!”
陈忠华说:“干一辈子了,还能扔下不成?”
聊着聊着,师娘说:“小武,人家孩子都给你生了,名分还是要给的......”
我不好多解释什么,连连称是。
说起在电视里看到我的采访,陈忠华满面红光,说他和街坊四邻都打招呼了,还让他们看了重播......
肖光张罗着敬了一杯酒,感叹这小院子真好。
师娘说:“租的,一直想买下来,房东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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