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246章

作者:向北

  另一个人身材消瘦,戴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

  我刚放下车窗,就见眼镜男扬起手喊:“过不去了……”

  这人普通话很好,听不出是哪儿的人。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

  回头看,唐大脑袋他们也都下来了。

  我喊:“大哥,咋了?”

  大胡子阴沉着脸不说话,眼镜男说:“有落石,不算太不严重……”

  众人越走越近。

  步行中,我已经夹了两把手术刀。

  虽说最大的可能是萍水相逢,可还是要小心为上。

  走到那辆霸道旁,才看到前面的情形,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面滚落了十几块大石头,最大的一块至少有三百余斤。

  还有一些泥土和碎石块。

  往回走是不可能的了,掉头都没有地方!

  我踩着乱石,沿着霸道车右侧走了过去,唐大脑袋和虎子、冷强也都跟过来了。

  抬头往山上看,没有再往下滚落的石子了。

  张思洋隔着霸道车喊:“小武,快回来!”

  宁蕾也喊:“哥,危险,快回来!”

  眼镜男过来了,用力推了推那块最大的岩石,不停摇着头。

  我伸手推了一下,“几个人一个用力的话,应该能推下去!”

  大头在那边喊怎么样,我说男的都过来,咱们一起把石头都推下去就行……

  大头和老疙瘩过来了。

  大伙开始一起往下推那些石头。

  奇怪的是,那个大胡子并没有过来,眼镜男也没叫他。

  大伙齐心合力,石头朝崖下滚落时,看得人心机胆颤,太高了!

  剩最后一块大石头了,张思洋和宁蕾深一脚浅一脚的也过来了。

  我呵斥道:“回去!”

  宁蕾冷着脸,“哥,有人算不上男人,我和思洋姐帮你们……”

  “胡闹,麻溜都给我回去!”

  我知道她说的是那个大胡子,可大伙和这两个人并不认识,人家不干活,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另外,毕竟这个斯文眼镜男一直都在,而且也很卖力。

  张思洋见我真急眼了,连忙拉住了宁蕾的胳膊,两个人回去了。

  唐大脑袋大声喊:“预备……起!”

  轰隆隆——

  最大的石头滚落悬崖,大伙都笑了起来。

  眼镜男朝我伸出了手。

  两只脏兮兮的大手握在了一起。

  他说:“幸好遇到了你们,不然我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呢!”

  我笑了笑说:“没有我们,一定也会有其他人!毕竟这种情况下,谁都不可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

  只要不傻,肯定能听出我什么意思。

  他英俊的脸不由就是一红,却也没解释什么。

  松开手后,他说:“我叫胡小凡,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点了点头,“武爱国!”

  这人不讨厌,我对他印象不错。

  道路清理出来了,大伙都纷纷上车。

  白色霸道在前,我在中间,后面是唐大脑袋的车。

  张思洋说:“那个大猩猩可真够呛,所有男人都过去干活了,他可倒好,悠哉悠哉抽起了烟……”

  大头呵呵一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什么可奇怪的!”

  胡小凡?

  我在心里默念着眼镜男的名字。

  这名字和广州[关帝厅人马]的胡平凡好像。

  可两个人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应该没什么关系。

  看他的样子不像个江湖人,到像个教书育人的老师。

  至于那个大胡子,这人有些怪。

  只是时间仓促,自己并没有认真去看他。

  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竟然会凑到一起开车进藏。

  三辆车来到了怒江72拐,都说这里有99道回头弯,我看不止99道,绕的我直晕。

  不得不说,风光是真好!

  高山深谷,在这里依次展布,高度差异之显着,海拔变化之迅猛,如同连续不断地入地上天。

  暮色降临,终于到了八宿,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本想喊霸道车上的那两位一起吃晚饭,我想近距离观察观察这两个人,再侧面打听一下,看看那个胡小凡和广州那边有没有什么关系……

  不成想进了八宿以后,那辆泥猴一样的丰田霸道三拐两拐,就不见了踪影。

  张思洋看出了我的意思,说:“算了,既然不识抬举,何必搭理他们!”

  第二天一早,大伙吃完早饭刚上车,又看到了那辆霸道。

第259章 怎么会是他?

  两个多小时以后,那辆霸道车在前面就没了踪影。

  我开的很稳,并没有去追它。

  过了左贡,景色又一次震撼起来……

  被森林环绕的米堆冰川冰洁如玉,姿色醉人。

  冰川上的皑皑白雪终年不化,下端森林郁郁葱葱,真是头裹银帕,下着翠裙。

  田园秀美的鲁朗小镇云雾缭绕,山川壮丽。

  这是一片典型的高原山地草甸狭长地带,两侧青山由灌木丛和云杉、松树组成。

  中间是整齐划一的草甸。

  草甸中溪流蜿蜒,泉水潺潺,成千上万种野花肆意怒放。

  一些木篱笆、木板屋、木头桥及农牧民的村寨星罗棋布、错落有致,勾画出一幅恬静优美的山居图。

  我们不时停下车,宁蕾和张思洋都带了照相机,大伙任意组合着,拍了好多照片。

  这里,打破了我对西藏土地贫瘠的固有印象,太美了,简直是太美了!

  玩够了,两辆车继续往前。

  穿过色季拉山垭口,眼前霍然开朗,到林芝了!

  远处是云雾缭绕的南迦巴瓦山脉,旁边就是雅鲁藏布江。

  国道两侧有农田,还有一片片绿草地,一棵棵不高不矮的树,散落在草地上。

  张思洋感叹声不断,不时喊我看这儿看那儿。

  大头说这些都是桃花树,要是三四月份来的话,全部盛开,会更美!

  我们停下车休整,张思洋和宁蕾躲在车里换衣服,随后又开始争奇斗艳般地开始拍照。

  我们躲在树后方便完,凑在一起抽烟。

  远处两个女人还在照相,她给她拍一张,她又给她拍一张……

  大头一脸羡慕,嘴里啧啧有声:“娥皇女英,齐人之福呀!”

  唐大脑袋他们这些没文化滴,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我拉下脸说别扯犊子,大头嘿嘿直笑。

  唐大脑袋说:“都说有什么高原反应,我觉得也没啥呀!”

  老疙瘩说:“还是有,我后脑勺就晕晕沉沉的,像他妈晕车了一样……”

  我注意到,他的小脸儿确实有些发白,叮嘱他吸一会儿后备箱的氧气,他说没事儿。

  又闲聊了一会儿。

  大头说:“时间来的急,继续吧,开过雅尼湿地,就是巴松措了。”

  当天晚上,一身疲惫的我们住进了百巴镇的一家招待所。

  明天就要进错高湖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户供奉唐卡的人家,张思洋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还是辗转反侧。

  后半夜了,我悄悄爬了起来,套上衣裤出了门。

  这是栋砖石结构的小二楼,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楼梯和走廊的栅栏都是木质的。

  栅栏外就是招待所的院子。

  我靠在二楼的栅栏旁,点了根烟,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懵懂的八十年代。

  夜色宁静,冷热适中,天上的星星仿佛触手可及。

  我想起了那次和张建军喝酒时说过的话,自己真是贪图“圣库宝藏”里面的财宝吗?

  默默抽着烟,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现在我不缺钱了。

  扣除捐出去的钱,还有投资雪城李玉兰铁板烧的100万,留给宁蕾的200万,以及七哥链锁中介投资的500万,手里还有400多万的现金。

  唐大脑袋和老疙瘩不像我这么能折腾,两个人的钱比我多,都有接近上千万。

  这还不包括金库里面的那些美金和黄金,以及每个人投资的宅院。

  够了!

  对于我来说,真够了!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野心,从小到大的唯一目标,就是找到父母,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直到上次去西安,目睹老佛爷在火中坐逝,才又有了另一个任务。

  或许就像张建军说的那样。

  寻找宝藏,不过是给平淡的生活加一些调料,有个奔头。

  无论怎么说,我还是想给老佛爷一个交代。

  他给予我的太多太多了,无以为报!

  我希望有一天能站在他的碑前说:“师傅,我帮您找到“圣库宝藏”了,您可以瞑目了……”

  一颗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爸,妈,你们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