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第288章

作者:林悦南兮

  这边厢,元春也凝神听着,看着那端庄华美、倾国倾城的丽人,目中就有几分惊艳之芒闪烁。

  ……

  ……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间,就又是五天过去。

  贾珩往返于宁国府、京营、五城兵马司、晋阳长公主府几地之间,行程密集而充实。

  至于京营十二团营的整顿,在兵部尚书李瓒与贾珩的主持下,有序推进。

  王子腾当初只初步整顿了奋武、敢勇、伸威、鼓勇、耀武诸营,而余七营尚未清查。

  而李瓒与贾珩,则将余下七营的贪腐军将也开始整顿,首先是清查贪腐严重的团营军将。

  在贾珩的建议下,结合兵部武选司提供的将校资料,再以锦衣府探事向中低将校调查,对十二团营军将贪墨饷银的情况,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而后,一场轰轰烈烈的追缴空额饷银的运动,在锦衣府、果勇营、五城兵马司等多方衙司的协同下进行。

  如主动坦白,可效果勇营先前整军,只补缴一半空额,赦免其罪。

  因为这次是针对中高阶军将的行动,且锦衣府、果勇营、五城兵马司三衙联动,再加上兵部还有贾珩天子剑的支持,虽然引来一些将校的不满,但并未酿成什么乱子。

  京营,节帅大营

  营房之中,兵部尚书李瓒将手中行军主簿方冀汇总的追缴亏空饷银的簿册放下,瘦削、冷毅的面容上也不由现出一丝喜色,道:“目前为止,查补亏空近百万两,有了这笔银子,士卒安顿就有了着落。”

  此刻,下方的几位将领,也是面带喜色,频频点头。

  尤其是方冀,这位王子腾旧部,心思更为复杂。

  贾珩道:“阁老,等将贪墨饷银彻底追缴过后,就可继续选锋校兵。”

  李瓒点了点头,又道:“诸营也要从陕地、巴蜀补充青壮,补齐二十五万兵马,另外,本阁会致令兵部,从诸省都司抽调精锐卫军,补充京营。”

  后者也算是例行的强干弱枝之策了。

  贾珩道:“阁老,抽调精锐卫军,也需适量,不宜抽调过多,以防影响地方诸省安定局面。”

  他曾和兵部侍郎施杰有一场关于京营需要多少兵马的讨论,当初施杰认为十二团营每营万五,京营二十万足矣,但他当时并不赞同,认为维持二十五万的兵额才堪堪够用。

  显然,李瓒认同了他的这种主张。

  京营兵额几许,如果没有一位内阁阁臣的鼎力支持,文官集团肯定会趁着这次裁汰将校进行缩编。

  “子钰所言不错,地方诸省这二年也不太平,都司卫所之兵军纪败坏,战力不堪,如京营一样,亟需整顿。”李瓒面色渐渐凝重,沉声道:“昨日,河南都司以及河南巡抚,送来紧急军情,河南都司三千官军剿捕盘踞鸡公山的一伙贼寇时,为其所破,损兵折将,而鸡公山据闻盘踞匪类多达千余人,经此一战,贼势大振。”

  贾珩皱了皱眉,道:“这……怎么会?”

  几个月前,他就听兵部下令诸省,于年前肃清匪患。

  曾记得,他还向兵部提议,不以剿寇多少为赏,而以戡乱治平为功,不想这才没多久,河南都司就吃了败仗。

  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京营战力尚且不堪大用,遑论地方都司卫所之兵,贼寇蜂起,官军剿捕不力,也是平常中事了。

  念及此处,出言道:“阁老,下官以为,俟京营练兵事毕,可拣选精卒,派往河南、山东剿寇,顺便以实战磨砺战力。”

第347章 贾家的当家人

  李瓒听完贾珩所言,点了点头,赞同道:“本阁正有此意,以剿匪以检验军卒整顿成效,练出的兵马不是用来摆架子的。”

  贾珩见李瓒应允,心头大定。

  这些天最大的体会就是得文官助力,做事明显顺遂许多。

  李瓒转而看向贾珩,说道:“子钰,开春在即,本官也需得筹备经略安抚司诸般事宜,京营整顿,需你多多操持。”

  贾珩凝了凝眉,心头微异,问道:“阁老此言何意?”

  李瓒说道:“本阁不可能久镇京营,最近边将返京述职,本阁要与边将商讨防务,为来年做准备,于京营整顿事务,幸在已开了个好头儿,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稳扎稳打。”

  因为李瓒年后将要出镇北平,于京营整顿事务就分不开身。

  贾珩闻言,心头恍然,面色郑重道:“阁老放心,下官必竭尽心力,不负圣上和阁老期望。”

  李瓒点了点头,脸上也带着认可与肯定,道:“子钰勤勉用事,本阁会奏明圣上,由你执天子剑,署理京营整顿、作训事务。”

  至于贾珩年轻?猜忌云云。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贾珩年轻,功勋不著,根基浅薄,上下顶多服其能、敬其威、而非感其恩、望其德。

  没有人望,谁会跟着反?

  这也是崇平帝多用着贾珩,而李瓒这等阁臣并不猜疑之故。

  贾珩拱手道:“多谢阁老看重。”

  李瓒面上现出淡淡笑意,道:“不过尚需看得演武成效,否则,纵本阁向圣上极力举荐,朝野上下也难免广起非议之声。”

  毕竟,贾珩还是有些太年轻了,现在只是襄理军务,可以说是参谋,但李瓒走后,署理京营军务,虽无节度使之名,却得其实,几乎是事实上的京营节度使,总有人会质疑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贾珩面色凝重,说道:“阁老放心。”

  之后,议完团营诸务,贾珩又在节帅大营待了一会儿,就领着扈从返回果勇营驻地处置军务。

  进入城南大营,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亲兵牵着,率人步入营寨,抬眸见着一个总旗官,领着几十个兵丁,捉刀警戒。

  见到贾珩以及大批骑从,打着旗纛而来,范阳笠下的一张年轻面孔,流露着激动之色,快行几步,上前见礼道:“见过督帅。”

  贾珩身后的玄色披风随风猎猎作响,按着腰间的宝剑,冷眸闪烁,上下打量这年岁十五六岁,眉眼之间英气初现的小将,问道:“贾芳?”

  不是旁人,正是贾珩送到京营历练的一众贾族庶支子弟之中的贾芳。

  当初,计有玉字辈的贾珖、贾琛、贾琼、贾璘,草字辈的贾菖、贾菱、贾芸、贾芳、贾芹等人,随着果勇营的新兵营进行集训。

  后来,除贾珖、贾琛二人身子骨儿太差,不适提刀厮杀,无力继续训练外,转为营佥书等军中文职,其他如贾琼、贾璘,贾菖、贾菱、贾芸、贾芳、贾芹则都坚持下来。

  贾族子弟自不可能从大头兵做起,待到前日变乱初定,果勇营大范围授官,最差的也在新兵营中混了个小旗官,而贾芳算是其中的佼佼者,追击立威营叛军时,骑马斩杀二级,以十六岁之龄,升为总旗。

  算是贾珩让谢再义留意过的骑将好苗子。

  事实上,一旦当了官儿,哪怕只是使唤着十来个人,尝过权力的滋味,就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平凡日子。

  故而,随着时间流逝,贾族庶族对从军这件事,倒不再发怵,反而甘之若饴起来。

  见贾珩一眼认出自己,贾芳心头大喜,目中带着热切之芒,抱拳道:“督帅,是卑职贾芳。”

  贾珩神色和煦,语气和缓了许多,问道:“今日是你值勤?”

  贾芳连忙道:“今日护军调新兵营轮戍,恰逢卑职当值。”

  贾珩的护军是刚刚从东城调任京营的谢再义,官居五品游击将军,临时领着两千人,用之以弹压全军,纠劾风纪。

  贾珩看向贾芳,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勉励道:“军中正缺骁勇任事的年轻小将,好好磨练武艺。”

  贾芳面颊因为激动浮上红晕,心绪激荡之下,在称呼上就显露出来端倪,道:“多谢……谢珩叔栽培。”

  闻听珩叔之称,贾珩不由想起东叔,微微皱了皱眉,倒也没再说其他,下了马,将马缰绳递给一旁的亲兵,向着中军营房大步行去。

  年轻人心性尚需磨砺。

  见着贾珩面色沉静,贾芳却心头咯噔一下,暗暗后悔方才一时情切说错了话,军中应以官职相称。

  贾珩这边儿进入中军营房,这时,正在议事的几位参将以及行军主簿宋源,连忙出来相迎。

  贾珩落座帅案之后,看向众将,道:“都坐下罢。”

  呼啦啦纷纷坐于两侧椅子上。

  贾珩道:“诸部作训到哪一步了?”

  宋源道:“督帅,这是这月的训练大纲,还请督帅过目。”

  说着,从一个书吏手中接过牛皮纸,递了上去。

  贾珩接过认真看着,其上记载着训练章程。

  这也是贾珩带给果勇营乃至京营的做事习惯,正应着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之准则。

  贾珩放下手中的纸张,看向一旁的参将单鸣,沉声问道:“神枢诸营最近可有骑射操演?”

  单鸣道:“已按着谢游击传授的操演之法进行骑射演练,但骑射之法,非一日可速成。”

  贾珩皱了皱眉,沉声道:“太祖、太宗时,我汉军尚能追亡逐北,不过三十余年,我等后人倒不如前人了,积雪已化多日,对骑卒将校要在长安县进行为期半个月的拉练,尔等将具体进军路线具陈成文,本官上呈兵部。”

  单鸣恭敬道:“末将遵命。”

  果勇营分为五军(步卒)、神机(火铳兵)、神枢(骑卒)三大营,并贾珩整训的二十个暂编营的新军四大营,但实际新军四大营也是占着三大营的兵额编制,以此向朝廷要饷。

  贾珩转而又看向一旁的蔡权,道:“从护军之中拣选五百精卒,稽查沿路不法,评判操练。”

  蔡权拱手应道:“末将遵命。”

  贾珩又看向参将肖林,参将杜封二人,一一布置着任务。

  不知不觉,就至中午时分,贾珩让几位军将各自去忙碌军务,而贾珩也准备在军营中随便用些午饭,亲往下面的营房慰问军兵。

  “督帅,奋武营都督同知戚建辉以及游击将军谢鲸,前来拜访督帅。”就在这时,从外间进来一个小将,正是贾芳,抱拳禀告道。

  贾珩面色淡漠,道:“让两位将军进来。”

  不多时,奋武营都督同知戚建辉,游击将军谢鲸,在亲兵的引领下,步入营房。

  “末将戚建辉,游击将军谢鲸,见过云麾将军。”两将一进营房,抱拳行礼道。

  贾珩道:“两位将军快快请起,怎么想到本将这里?”

  戚建辉笑道:“云麾将军,这已近晌,末将在城南吉祥酒楼略备薄宴,云麾将军得空暇,不妨入城小酌几杯,几位奋武营的军中同僚也在。”

  贾珩闻言,心头微动。

  暗道,二人几天前就请过他一回,不过当然是被他以立威营变乱初定给推脱了,这般一说,倒也不像是因为听到了李瓒今日在中军营房中的言语。

  许是担心贾珩再次婉拒,谢鲸连忙笑道:“奋武营上下都仰慕云麾之威名,正要近距离一睹云麾之名将风采,请教练兵之法。”

  戚建辉道:“这几天,知道云麾军务繁忙,一直未干相扰,今日趁着中午,正好与云麾小聚。”

  贾珩看了一眼戚、谢二人,思量了下,倒也不好再出言拒绝。

  而且奋武营已经整顿,倒也不用担心碰上遇到什么行贿求方便的为难之事,遂答应下来。

  戚建辉、谢鲸二人闻言,面露喜色。

  戚建辉问道:“天色不早了,云麾是否现在就出发?”

  “稍安勿躁。”贾珩说着,看向蔡权以及刚刚迁调京营不久的游击将军谢再义,道:“蔡将军、谢将军,一起去见见奋武营的几位兄弟。”

  虽天子不疑,但也要时刻自觉,以示光明磊落,哪怕这等与同僚吃酒之事实际没有太多实质性意义。

  蔡权笑道:“末将正发愁着下顿饭没着落呢。”

  蔡权、谢再义等二将应了下来。

  众人说着,带着扈从,骑马前往就近的城南吉祥酒楼。

  吉祥酒楼

  贾珩领着亲兵,在戚建辉与谢鲸的引领下,入得二楼包厢。

  果如戚建辉所言,包厢内坐着四个将领,一见贾珩进来,纷纷起身见礼。

  寒暄几句,贾珩也大致了解了几人的身份。

  奋武营都督佥事石元忠,参将党毅、葛景福,还有一位游击将军耿建,奋武营的高级将校,来了一小半。

  贾珩看着几人,暗道这戚建辉在奋武营中根基不浅,据他所知,奋武营现任都督曹信,年过五旬的老将,当年就是襄阳侯的部将。

  事实上,如襄阳侯戚家这等功勋子弟,但有功劳,在武勋光环的加持下,就能迅速提拔,同时有不少父祖辈的旧部来投效。

  至于荣宁二府的贾家,也不遑多让,在贾珩这些天中,就有不少贾代化的旧部来联络,有的是投效的,有的是攀附的,还有一些是来求贾珩追缴空额欠银网开一面的。

  贾珩道:“诸位将军都坐,除在节帅营房,以前也没机会与几位将军见过几面,今日,戚将军力邀在下前来,和几位将军把酒言欢,在下荣幸之至,既是私宴,不妨都随意一些。”

  虽贾珩在此地或许不是爵位最高的,但他是官职最高,权柄最盛,一进屋中,倒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架势。

  众将连道不敢。

  戚建辉笑着恭维道:“云麾将军治军雷厉风行,几有孙吴之风,类卫霍之姿,如今整训京营,使十二团营气象焕然一新,末将和石将军,党将军他们,盼望着与云麾一叙已许久了。”

  石元忠笑道:“云麾将军将门子弟,自是非常人可比的。”

  其他几将纷纷出言恭维。

  贾珩淡淡笑了笑,道:“共同为朝廷效力,同舟共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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